病秧子穿成倒霉昏君后 病秧子穿成倒霉昏君后 第25章

作者:不吃姜糖 标签: 宫廷侯爵 朝堂之上 穿越重生

  秋景秀不甘心就这样死去, 不甘心就这样离开秋君药,但人类的身躯终究抵不过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池水,他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越来越沉,带着他的灵魂也一同向下坠去。

  父皇......母妃......

  就在此时此刻,秋景秀才发现,原来当想起秋君药和引鸳的那一刻,他心中竟然有那么多的不甘,有那么多的不舍。

  “噗通——”

  在秋景秀的意识几乎要涣散、脑子里几乎要转起走马灯时,好似被一层膜堵住的耳边,忽然隐隐约约传来一阵入水的声音。

  或许从这细微的动静里敏锐地察觉到一丝生机,秋景秀眯着眼睛,试图睁开双眼,但眼皮却重如千斤,无论他如何努力也只是宛然。

  就在他的肺部因为缺氧窒息而火辣胀痛,几乎要感受到死亡气息将近的时候,他的腰后忽然传来一阵大力,紧接着,一只有力的臂膀拽着他的腰,猛然向他往上拉。

  “哗啦——”

  在秋景秀几乎要晕过去的前一刻,秋景和终于拽着他,从池子里冒出了头。

  周围的太监和宫女们围了半圈,面上都带着焦急和紧张,当秋景和和秋景秀终于从池子里露出一张脸时,还有人因为过于激动而瘫倒在地。

  秋景和率先撑着池子边起身,而秋景秀比他惨多了,小脸煞白煞白,只剩一口气吊着,眯着眼睛躺在地上,有气无力地看着他,眼珠子黑润润的,像极了落水狼崽。

  秋景和自己小时候也落过水,对水有阴影,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狠心学了游泳和急救措施。

  他按住秋景秀的胸口,让秋景秀吐出水,随后又将他抱起来,轻拍他的背。

  直到秋景秀趴在他肩膀上,低低地吐出了几串意味不明的字句,一众太监和宫女们悬起的心这才放下来。

  秋景和抱着秋景秀,扫了一圈这些宫女太监,正想秋景秀到底是怎么落水的,片刻后不知为何又沉默下去,沉吟片刻,只吐出了简单的几个字:

  “带本殿下去见父皇。”

  “是。”几位太监宫女们诚惶诚恐地互相对视一眼,低头应了。

  而正在勤政殿里批奏折的秋君药完全没想到,自己仅仅只是上了个朝,不久就有太监来报,说是秋景秀落水了。

  好在营救及时,没有闹出人命。

  秋君药的心刚刚放下,听着耳边的太监的汇报,就越想越不对劲——

  为什么秋景秀会忽然落水,那时候没有太监宫女看住他吗?

  而秋景和又怎么会这么“恰好”地路过那处池子,将秋景秀救起?明明秋景和母妃的宫殿和莲池隔了那么远,即使是出宫,也绝对不会经过那条路啊?

  心中那么想着,秋君药面上却不露声色。

  他让来福将秋景和召了进来,居高临下地坐在龙椅之上,看着秋景和走进来,跪在他面前,行了一礼:

  “父皇。”

  “你感觉怎么样?”即使心底有太多的疑惑,秋君药也在第一时间问了秋景和的身体:

  “有没有冻着?”

  秋景和看了秋君药一眼,随即摇头,面上是一如既往的温和有礼:

  “未曾。”

  他说:“多谢父皇。”

  秋景和在几个孩子里是最不冒失,但却也是最有心机的那一刻,和他打交道,秋君药从来不敢掉以轻心:

  “你弟弟如何了?”

  “........”秋景和静静地看了秋君药一眼,片刻后开了口,声音低低的,好似被砂石磨过:

  “不知。”

  他诚实道:“太医和母后在照看着,儿臣听到父皇的传唤,不敢耽搁就来了。”

  听到引鸳的名字,秋君药的心头忽然一跳,不自觉拧起了眉。

  秋景和惯会察言观色,见秋君药皱了眉,也不敢再多声,片刻后,谨慎地开了口:

  “陛下,若没有旁的什么事情,儿臣就先下去了。”

  “....你且慢。”秋君药站起身,负手慢慢走下楼梯,踱步行至秋景和的身边,低头看秋景和:

  “朕且问你,你弟弟落水的时候,你有没有在莲池边看见别的什么人?”

  “.......”袖子里的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但秋景和面上依旧淡然:

  “未曾。”

  “......是嘛。”秋君药笑:“可是朕听太监们说,在你来之前,景明曾经来过莲池旁,打发他们去寻玉佩。”

  他顿了顿,声音愈发慢条斯理,像是未曾开锋的剑刃,不露声色:

  “而片刻后,景秀就落水了,而你恰好又从旁边经过,这一切,是不是太巧了?”

  秋景和藏在袖子里的指尖倏然掐入掌心,力道大的几乎要掐出血,发着抖:

  “陛下这是在怀疑儿臣和景明吗?”

  “你和景秀都是朕的孩子,朕对你们一视同仁。”秋君药蹲下身,和秋景和平视,声音很缓:

  “但对于玩弄心术手段的人,朕绝对不疼惜。”

  秋君药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温和,但视线落在秋景和身上时却如有实质,像是要将秋景和身上的每一寸小心思都看透:

  “告诉朕,你到底有没有想利用你弟弟?”

  “........”秋景和咬紧后槽牙,猛地抬起头:“若是儿臣说没有呢?”

  秋景和的心中忽然升起一阵无力感,这种无力感曾经无数次出现在他的生命力,而他时常都感到无可奈何:

  “......儿臣没有。”

  秋君药又问了一遍:“真的没有吗?”

  “真的没有。”秋景和声音稳稳的,却没再看秋君药,俯下身在秋君药的脚边磕了头:

  “儿臣未曾想利用这件事来获得圣心。”

  他声音隐隐带着颤抖,似乎是有些委屈,但强忍着:

  “若父皇不信,儿臣........”

  “朕相信你。”

  而在秋景和几乎要稳不住冷静的外表时,秋君药却忽然开了口:

  “我信你。”

  “.......父皇?”

  “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秋君药叹了一口气,将秋景和从地上扶了起来,久久凝视着秋景和,抱歉道:“是父皇疑心太过了。”

  秋景和摇摇头,没有吭声,但眼睛里却还带着未散的惊惧。

  “吓到了?”

  秋君药忍不住伸出手,摸了摸这个半大的少年,走过去,拍了拍他的后背:

  “对不起。”

  “......没事。”秋景和的声音还带着隐忍的沙哑:“只要父皇不怀疑儿臣便好。”

  “朕自然是信你。”秋君药凝视着秋景和的脸,片刻后重新走回龙椅上,看着站在下首的秋景和:

  “你救了弟弟,这件事做的很好。”

  “你想要什么,朕都可以赏你。”

  “什么都可以吗?”秋景和问。

  秋君药怔了怔,片刻后笑:

  “你且说说看,你想要什么。”

  “儿臣想请父皇收回成命。”秋景和复又跪下:“关于遣散后宫的事情,请父皇三思。”

  秋君药闻言,收了笑,面上意味不明:

  “为何?”

  “后宫几位娘娘皆为陛下诞下过子嗣,劳苦功高,岂能说遣散就遣散。”秋景和话说的情真意切:

  “陛下这般,不仅会伤了她们的心,更会伤了朝中老臣的心。”

  秋君药沉吟片刻,竟然赞同了秋景和的看法:

  “你说的没错。”

  秋景和心中一喜,正想趁热打铁再说两句,却听秋君药再度开了口:

  “不过,朕能这么做,皆是和几位娘娘商量过,她们也都同意了朕的决定,朕才下的令。”

  “至于你说的会伤了那几位朝臣的心......”秋君药顿了顿,语气意味不明道:“难道是朕的后宫和朝中有所缠绵,割舍不清,所以朕的家事,才会动摇他们为朕效命的决心,进而威胁到朕的这把龙椅吗?”

  秋君药话虽然淡淡的,但却自带千钧之力,当下就把秋景和吓得满身是汗,跪在地上不敢吭声:

  “儿臣不是这个意思!”

  后宫不得参政,一直是自古以来的祖训,秋景和有些懊悔自己的失言,让秋君药开始怀疑后宫和前朝牵扯不清了。

  心不在焉地和秋君药提了几个赏赐之后,秋景和就不敢再多言,恐有多失,赶紧告退出去了。

  来福一直在秋君药的身边侍奉着,他一边给秋君药磨墨,一边谨慎地打量着秋君药的神色。

  秋君药又拿起毛笔,在奏折上批了几笔,片刻后,忽然从鼻子里哼出一声轻笑:

  “人小鬼大。”

  “陛下在说什么?”来福俯身,误以为秋君药是在命令他。

  “没什么。”秋君药在奏折上笔走龙蛇,头也不抬:“去库房里给景和挑几样簪子和玉佩,他平日里穿的也太素净些,一点儿也不像个皇子。”

  “是。”来福不敢多揣度圣心,领命退出去了。

  不一会儿,引鸳便走进殿内。

  他刚走到殿中心,就想行礼,被急急走下来的秋君药握住手,低声止住了动作:

  “你无须跪我。”

  “陛下怎能如此偏废礼节。”引鸳得了便宜还卖乖,揶揄道:

  “若让旁人知道了,又得说是臣妾勾引陛下,才哄得陛下不知南北,遣散后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