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秧子穿成倒霉昏君后 病秧子穿成倒霉昏君后 第59章
作者:不吃姜糖
.......只是若要他真的退位,引鸳又得自责不已,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过错,到时候反倒又会让两人心中多出隔阂来。
“.......”
思及此,左右为难的秋君药重重地将沾满了灰尘的书籍合上。
到底有什么办法呢?在这个时代,到底能用什么借口呢?到底谁才能有比皇权更合适的权威,来让那些大臣松口呢?
此时已经天色已暗,秋君药一边想,一边被来福扶着走下寂静的藏书阁。
无数的雨滴顺着房檐流下,连接成一串串小水珠帘,在地面上汇聚成一个个小泡泡,顺着不远处奔流而去,轻而易举地就打湿了秋君药的衣摆。
“这雨也太大了,陛下小心着些,别淋雨着凉了。”来福一边扶着秋君药,一边让前面引路的太监小心着点起琉璃灯。
“嗯,”秋君药附和:“这雨确实很大,看样子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叫大家小心着走,别滑倒了。”
“是。”
一行人齐声应了,护着秋君药往披香殿里走。
但当秋君药一行人经过一处造型奇异的宫殿时,秋君药却忽然看见一直退府幽闭的秋景月正跟在秋景和身边,两人似乎正在和国师楚瑜正在说些什么。
隔得太远,秋君药听不清三个人具体在谈论什么,只看见楚瑜的脸色似乎很不好看,三人到最后似乎是谈崩了,楚瑜冷脸甩袖离去,国师殿的大门砰的关上。
哗啦啦的雨水顺着秋景和的脸上淌下,秋景月似乎是在劝秋景和说回去,但秋景和往外走了几步之后,又停下了。
旋即,秋景和又转头往国师殿前走了几步,撩起衣袍,跪在了重重雨幕里。
他没有管一旁的秋景月在跳脚说些什么,自顾自跪在雨里,到最后秋景月也无奈妥协了,垂头丧气地跪在秋景和身边。
雨下的愈发大了,光是扑倒脸上,就夹杂着凉入骨髓的凉意。
秋景和本来就中了秋景月给他下的毒,余毒未清又跪在雨中,当下脸就发白,但脊背仍挺的笔直。
秋君药忍不住裹紧披风,看着跪在不远处的秋景月和秋景和,没有说话。
一旁的来福想要请示秋君药要不要过去看看,却被秋君药摇头制止了:
“找两个机灵点的在这里守着,若二位皇子有什么异动,来禀告朕。”
“是。”
吩咐完后,秋君药最后看了一眼跪在雨里的秋景月和秋景和,没有说话,直接带着人离开了。
夜晚,引鸳服侍秋君药睡下,却发现秋君药睡的并不安慰,反复起来问来福雨有没有停,但得到的答案无一例外是没有。
“......”
几次之后,引鸳终于起了疑心。
他直起上半身,看着身旁睁着眼睛一晚上未睡的秋君药,低声问:
“陛下,您是被雨扰的睡不着吗?”
“.........”秋君药摇头,摸了摸引鸳的头发,随即将对方抱在怀里,抚摸着引鸳光洁细腻的肩膀和后背,在他眉心落下一吻:
“我只是在担心景月和景和。”
“他们怎么了?”引鸳趴在他胸口,与他青丝交缠:
“他们这几日不是在退府幽闭反省吗?”
“......我刚刚在国师殿看到他们了。”
秋君药说:“我猜,他们是在为了你的事情。”
“为了我?”引鸳不解:“臣妾并没有事情求他们。”
“你虽未求,但他们却不能不帮。”
秋君药说:“罢了,就且让他们继续在雨里跪上几个时辰吧,也好清醒清醒。”
说完,秋君药提起被子,就想给引鸳盖上,就被一脸紧张的引鸳按住了手:
“你说,景月和景和在雨里跪着?!”
引鸳焦急道:“景和身体还没好全.......景月又不过十四,在大雨里跪一夜,身体一定会跪坏的!”
说完,他直起身就想出去阻止他们,却被秋君药拉住了:
“别去。”
秋君药说:“你现在去了,才是害了他们。”
“.......”引鸳的动作慢了半拍,缓缓回过头,盯着秋君药,疑惑道:
“陛下所言何意?”
“还看不出来吗,他们是在求国师帮他们承认你的后位。”
秋君药见引鸳还是懵懂,片刻后又继续缓声解释: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都信奉君权神授,传国玉玺上更写着受命于天,恒寿永昌的题字。《大学》中更有言曰:‘唯命不于常。’意思是德行好的君主就会得到天命。所以我虽为帝王,但有的时候,说的话却还不如传说能与天对话、下达神令的国师好使。”
“我想立男后,大臣们可以说我昏聩无状,拼命死谏,但若是国师亲口做法,下达神令,命我立你为后,那你猜那些最重视礼教的大臣,会怎么说?”
秋君药笑:“他们总不能去和老天爷抗命吧。”
引鸳闻言,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但立你为后对国师并无好处,甚至可以说,立你为后,只会降低国师的威信。毕竟这么惊世骇俗的说法,万一有大臣怀疑,或者没有被国师的说辞说服,但是碍于一直以来的观念不肯说,回过未来后又来怀疑国师胡乱做法,他们就会想方设法来找个来代替国师。古籍所载的符合条件的国师虽然难找,但绝对不是绝无仅有,一旦被替代,这对国师来说,就是百害而无一利的局面。”
秋君药打个响指:“国师虽然是天神的使者,但却生活在人间,必定会有人欲,谁也不想丢了公务员饭碗,毕竟有编制的工作现在已经不好找了。所以国师必定不可能答应,这也就是我为什么不去求他的原因。”
引鸳闻言道:“既然陛下出面,国师都不见得答应,那景月和景和,他们说的话,国师会听进去吗?”
“那就得看他们怎么说,又怎么求了。”
秋君药索性也睡不着了,坐起来,走到床边,打开窗户,看着地面上已经浮起近乎一厘米水位的地面。
“陛下真的不打算管他们吗?”
引鸳的话语被风雨打的七零八落的,几不可闻,只听更漏一重又一重:
“他们纵然犯再大的错,也是您的子嗣啊。”
“........”秋君药盯着越来越大的雨,和灌入披香殿的刺骨寒风,没有直接回答引鸳的话题,而是轻声道:
“意诚而后心正,心正而后身修,身修而后家齐,家齐而后国治,国治而后天下平。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是故君子先慎乎德。有德此有人,有人此有土,有土此有财,有财此有用。*”
“既想当太子,若无德行,若无承担错误的勇气,若无弥补挽回错失的能力,只一味的因为一时宽恕而沾沾自喜,不求反思,如何能成为太子呢?”
“.....父皇,父皇。”在就君药喃喃自语时,一旁的秋景秀被雨声吵醒了,穿着睡衣,揉着眼睛从内阁里走出来,摸索着走到秋君药身边,扬起脸看他:
“父皇在看什么呢,儿臣也要看。”
“景秀怎么醒了?”秋君药的思绪被打乱,但却不以为意,带着笑意把秋景秀抱起来,“父皇吵到你了?”
“不是。”秋景秀趴在秋君药肩膀上,带着睡意小声嘟囔:“雨下的太大了,风也吹窗户,儿臣冷的睡不着。”
“父皇陪着你,你就能睡着了。”秋君药把秋景秀抱上床,笑着看在他被子里蹭来蹭去闻味道的秋景秀,忽然道:
“景秀,你想和哥哥们一样,当太子吗?”
“.....当太子?”秋景秀从被子里探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珠子,想了想,道:“当太子可以一直陪着父皇吗?”
“......恐怕不行。”秋君药道。
“那儿臣不要当太子。”秋景秀举起手,跃跃欲试:“儿臣长大以后,想做像来福公公那样的,能每天和父皇在一起的太.......”
秋君药一把捂住秋景秀还未说出口的两个字:“........”
这话可不兴说啊宝。
父子俩正玩闹间,忽然刚才被提到的来福公公走了进来,隔着几米的距离,低声道:
“陛下。”
他顿了顿,轻声道:“国师殿那边.....二皇子和四皇子出事了。”
床帐内短暂地安静了片刻,几秒钟之后,床帏被猛地掀开,露出了秋君药那张向来波澜不惊、此刻却带着些许紧张的脸:
“他们.......怎么了?”
第48章 “疼........好疼.......”
虽然秋景月和秋景和没有秋景秀那样讨秀君药欢心, 但在秋君药心里,他们俩毕竟还是未成年的孩子, 也同样是他的崽。
秋君药穿好衣服, 疾步走下床,想让来福引着自己前往国师殿具体看看两个孩子们到底出了什么事,片刻后又不知道想到什么, 折返脚步走到引鸳身边,捧起对方的脸蛋, 在额头上珍而重之地落下一吻。
“别担心。”
他对引鸳说:“孩子们一定都会好好的。”
“嗯。”引鸳闭着眼,感受着落在额头上的温热,未挽起的青丝披散在床上, 衬的他整个人愈发温顺和婉:
“你去吧,臣妾会照顾好景秀的。”
景秀听到母后在叫自己的名字,点点头, 抱紧引鸳的手臂, 声音糯糯的,带着可爱的稚气:
“儿臣不给父皇添乱,儿臣和母后一起在这里等父皇回来。”
“好孩子。”
秋君药笑着摸了摸秋景秀的头发,秋景秀仰起头,像是个小动物似的蹭了蹭他的掌心。
安顿完妻和子, 秋君药这才穿好衣服,让太监点起琉璃灯,一路往国师殿而去。
这一路上,天气似乎很不寻常,天幕透着不正常的黑, 雨帘如同天被砍破了一块哗啦啦的倾天而流,按道理来说, 明明春末不该有这么大又寒冷的雨。
秋君药隐隐觉得此刻的气氛有点古怪,连阵阵的阴风也起的极其不寻常。但他又来不及思考,因为此事的雨还是下的很大,临近半夜又兼有狂风,湿冷的空气顺着脚底往皮肤里钻,如同吸血的水蛭一般紧紧吸附在神经之上,用力汲取着身上所有的热意不到一会儿,匆匆出门只披了一件披风的秋君药只觉下半身都冷的没有知觉了,皮肤僵麻一片,还带着隐隐的刺痛。
他身体本来就不好,即使是有在风雨中走了一会儿已经有点受不住,只能停下来,原地活动了一下,直到身体微微发热,才继续往前走。
等到秋君药走到国师殿的时候他浑身基本已经半湿不干,眼睫上还沾着散落的雨滴,几乎要看不清前路。
国师殿外原本跪着的秋景月和秋景和此刻已经倒了一个。
秋景月不过十四,身体素质要比哥哥更差一些,淋了几乎两个时辰的雨,他很快就发起了烧。一开始,被冻的浑身发抖的他用力抱紧双臂,似乎是想要借此取暖,但很显然无济于事。
很快,高烧带起的晕厥让他再也支撑不住,他只觉自己又冷又热,难受的头昏脑涨,浑身也跟着痛起来,最后直接昏倒在地,几乎有些生死不知。
而秋景和显然也自顾不暇,他虽然人还跪着,但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跪着的姿态也不复之前那般板正,有些左摇右晃的,很快也会支撑不下去,如同秋景月一般昏倒。
秋君药有心罚他们,但是也不想再看见他们出什么意外,毕竟在这个时代,一场风寒也有可能害死人,万一高烧让原本的风寒转成了肺炎,那以这个时代的医疗水平,不一定能救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