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缰 脱缰 第91章

作者:梅子瞎了 标签: 穿越重生

  那人抱起他就往外突围。

  林闫扯了扯嘴角,故作轻松,一开口,先呕出了好几口的鲜血,声音因为身体的虚弱,如游丝一般,“都这样了,还救个屁。”

  影卫一言不发,合力,拼死撕出了个口子,带着只剩一口气的小皇帝,逃出了着火的大营。

  系统:【抱着你的影卫受了很重的伤,也折了好几个。】

  “我现在,抱着应该挺轻的。”

  林闫能感觉到鲜血在往外涌,他的生命力在流失。

  系统:【还有心思开玩笑?祁镇来了。】

  林闫一僵。

  面上终于流露出了恐惧和慌乱。

  他怎么来了?

  比起身死,他更害怕祁镇面临他的死亡。

  “我,我……”

  林闫顿时手足无措,伸手抓住影卫的衣服。

  他被屏蔽了痛觉,以为自己感受不到疼痛,便不会影响他的行为。然而他这幅身子,上上下下没有一个好的地方,身上还有窟窿在往外流血。

  林闫以为的牢牢一抓,实际上不过是费力抬起了手,触碰到了影卫。

  影卫立马停下,“陛下?”

  “他,他来了……不能让他看到,救我,救我……我不能让他看着我死。我要活着,我想活着,救我……”

  方才还有心思开玩笑的人,现在狼狈哀求。努力地抓紧影卫的衣服,像是抓住最后一根稻草。

  “救,救你,臣救你。”

  影卫哽咽。

  可他知道小皇帝伤的有多重。连他的身子,都被小皇帝的血给染透了。小皇帝的血止不住,捂不住。他现在就像是一根蛛丝,随便一阵风都能将他吹断。

  冰冷机械的系统警报响起。

  【警报,警报,生命体征过低,即将死亡,请问是否抽离?】

  “不,不抽离。他来了,他来了。让我看他一眼……”

  可是眼皮好重,就算不重,他好像也看不见了,身上还好冷。

  痛觉真的有屏蔽吗?

  为什么他还是觉得好疼?

  祁镇来了,

  可是他看不到了。

  “陛下!”影卫抱紧林闫,“您再坚持一会儿!臣放出去的烟花,有回应!王爷马上就来了!”

  林闫猛地抓紧了影卫的胳膊,只是眼睛还是血红一片,不能视物。

  “他要来了。”

  “是!王爷要来了!”

  “那我,我不能走。”

  不能死,不能抽离,

  必须等到他。

  哪怕只是一句话的时间,

  他要告诉祁镇,等他,等等他。

  “他从哪里来?”

  “那。”影卫抓着林闫的手,指向东方。

  小皇帝就努力地睁大眼睛,看着那个方向。即便血窟窿一样的眼睛什么也看不见,还是固执的看着祁镇会出现的方向。

  【请问宿主是否抽离?】

  “再等等……”

  再让我等等。

  他就快来了,他来接我了。

  【检测到心脏即将停跳,将启动强制抽离】

  不。

  【五】

  再让我等等!

  【四】

  祁镇!

  【三】

  “信!”

  【二】

  “我的信!”

  【一】

  【抽离】

第086章若我只是林闫就好了

  北境沧凉,寒风如刀,

  山月凄清,黑夜漫长。

  骏马铁蹄踏破飞霜,马上的人尤觉不快,一鞭子狠狠甩下去。马匹吃痛长鸣,疯了般得往前跑。

  再快点!

  再快点!

  周续冬心里骂爹。

  在边境两个月骑马作战,呼啸来呼啸去,都已经习惯骑马。但是今晚,跑的实在是太快,他五脏六腑都要被颠出来了。

  祁镇居然还要加速?

  跑这么快…不要命了吗?!

  周续冬咬咬牙,心道:祁镇的命怕是在前头,不在他自己身上。

  他一甩马鞭,紧随其后。

  闯出山林,便是一片开阔之地,再往前穿过林子,便是回鹘大营。

  天边隐约可见红色的火光。

  周续冬暗道不好,不会真让祁镇给猜中了吧?!

  未等他有所反应,前头祁镇竟然生生抽断了马鞭,硬是逼着马再一次加速。

  “王爷!前头有人!”

  月光下,一个人,背着一个人走得踉踉跄跄。大概是听到了马蹄声,他停了下来,远望着靠近的人群。

  祁镇心头涌起让自己都恐慌的预感,攥着缰绳的手都有些僵硬,几度收紧,将掌心勒得发白。

  “是王爷!陛下!你快看!王爷来了!”

  月光下独行的人欣喜不已,他微微侧身,想和背上的人说话。可他本就身受重伤,体力不支,这么一动,便如摇摇欲坠的大厦,彻底失去了平衡。

  背上的人就这么滑了下去。

  千钧一发之际,领头的那匹马上的人忽然纵身,一脚踩在马头上,竟将马生踩下去,借此一力,如离弦之箭,接住了即将坠地的人,抱得紧紧。

  哭腔里,语气慌乱。

  “林闫。”

  没有人应。

  怀里的人哪还有半点往日的影子,全是血,连面容都看不清,血窟窿一样的眼睛睁着,不知道在看什么。

  祁镇的胸口像是被冻住了,难以呼吸,极寒遍布四肢,难以动弹。连抬一抬手这样简单的动作,他仿佛都难以完成,费去许久的时间,才抚到林闫的脸上,为他擦拭。

  视线里的景象开始变得扭曲,

  林闫满是鲜血的脸,从背上软绵滑下的模样,他的笑,他的声音,他写过的一封封信,飞在他们之间的鸽子……像是混杂了许多种颜色的巨大染缸,最后凝成一片漆黑,变成了那一年的除夕。

  他也是这般,了无生机的躺着。

  不笑,不说话。

  “为什么擦不干净?怎么会擦不干净?水,哪里有水?”

  他越擦越急躁。

  又回去了。

  又回到那一年除夕了。

  祁镇擦拭的动作越来越快,既想将血擦干净,也想让脑海里逐渐清晰的景象彻底消失。

  呼吸不畅,精神癫狂。

  周续冬见状,连忙揪着他的衣领,“祁镇!你在做什么?!”

  祁镇不知所措得看着周续冬,眼睛茫然且空洞,“我……我弄疼他了吗?”为什么要阻止我?

  “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