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小夫郎 全能小夫郎 第19章
作者:鹿绒
汪蓝岑住的地方十分开阔,房间没有做任何隔断,开阔疏朗,墙上挂着战马图,温玉白觉得最有意思的地方,是汪蓝岑睡觉的床榻,四四方方的雕花拔步大床,就像用木头单独做的小房间。
他和温承允睡的屋,是挨着汪蓝岑睡房的耳房,汪蓝岑干脆叫他和温承允出来,在外头一起吃晚饭。
今日的饭还没送来呢,裁缝先过来了,给温玉白和温承允准备了好几套新衣裳。
汪蓝岑不准温玉白推辞,望着温玉白的脸蛋,说:“你相貌出众,是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要打扮得漂漂亮亮才好。”
温玉白干笑了两声,虽说当了这么久的小哥儿,他早就习惯了,但乍一听这话,还是有些遭不住!一般小哥儿的装束只和女子有些微的不同,除了不戴首饰,可也略沾脂粉,衣服也爱和女子一样穿有颜色、华丽的,而并非寻常男子讲究的素雅又或是贵气。
上辈子他是个男人,所以这辈子,这一身利落清雅的男装必须焊死在他身上!
不过,温承允的小脸上却有难以掩饰的喜悦,小家伙换了一身鹅黄色的薄纱衣袍,害羞的冲两人笑了笑。
“真好看!”汪蓝岑毫不吝惜赞美之词,让裁缝再赶制些更好看的衣裳来,温玉白有心拦阻,刚开口,汪蓝岑便感慨地说:“我把小承允当我自个儿的弟弟了,这么可爱的小哥儿,就该每天穿新衣,打扮得漂漂亮亮的。”
温承允欣喜归欣喜,但还是懂进退的,他看看二哥,迟疑片刻说:“谢谢寨主赠衣。不过哥哥和我说过,美德胜过美衣,勤修内在拥有广博的知识,远胜过外表一时的美丽。寨主送我的这些衣服够穿了,实在不必更多。”
汪蓝岑一怔,随即微笑:“你哥哥把你教得极好。”
“寨主,今日的晚饭是由我亲手做的,请寨主品尝。”正说着话,几个大汉带着楚辞走进来。
青年今日打扮也焕然一新。
温玉白知道他不是小哥儿,但却是阴柔秀丽的相貌,又常年浸淫在南风馆的风气里,喜好穿得华丽耀眼,比小哥儿更甚,而今日只穿了一身蓝布袍子,反倒显得清爽淡雅,笑容纯真。
汪蓝岑不经意看楚辞一眼,又多看他一眼。
白天和野性的阿史那隼打过一架,再欣赏江南嫩柳般秀气的俊美青年,便格外的入眼。
楚辞迈步到八仙桌边,将四菜一汤从食盒里端出来,一样样的解释:“这是清炒菜心,清蒸鳜鱼、蒜薹炒肉、秋葵鸡蛋和蘑菇豆腐蛋花汤,请寨主慢用。”
他一面说着,一面对上温承允鼓励的目光,便回之以感激的微笑。
明明在寨主面前得宠的是温承允的亲哥哥,但小家伙得知他的心事后,却给了他不少鼓励。
楚辞心想,论力气我比不过北狄野人,但论一腔子似水温柔,绝对比温玉白有胜算。
这几日汪蓝岑是惯了温玉白调教大汉们做出来的重口味川菜,一看满桌色泽鲜亮、味道清浅的江南小菜,顿时食指大开,招呼温玉白一起落座。
温玉白有些犹豫。
楚辞大大方方的笑着说:“请一起吃罢,我比不上白小哥的手艺,若有做的不好的,还请白小哥不吝赐教。”
汪蓝岑平素鲜少和抓来的男人们聊天。
见楚辞说话得体,斯文有礼,汪蓝岑便点点头,说:“你做的菜不错。”
楚辞如喝了蜜糖水一般,笑着追问:“明日我继续给寨主准备晚饭可好?”
汪蓝岑同意了,他便如领受了天大的赏赐一般笑着离开。
用完晚饭,温玉白按照习惯先站一会儿,他踱步到战马图前欣赏。
他本人不甚懂艺术,这画的笔触也并不精细,但粗疏的数笔,却将一匹骁勇善战的披甲骏马勾画得栩栩如生。
底下的钤印是篆体,温玉白歪着头看了会儿,汪蓝岑主动告诉她:“这幅画是我爹画的。他老人家在世时,发誓要将北狄人驱逐五百里,还边疆安宁。可惜……画完此画没多久,他便溘然长逝。”
提及仙逝的父亲,汪蓝岑显然感慨莫名。
话匣子一打开,这一晚汪蓝岑和温玉白如闺蜜一般说了许多话,温承允小孩儿熬不得夜,早卷着被子滚到一旁睡得死死的,温玉白还和汪蓝岑说得意犹未尽。
汪蓝岑这么多年以来,身边的女子只有一个年长的冯妈,能和她说些体己话的蜜友只有面前的温玉白,在这个时代,女子和小哥儿也算同一类人。深宵夜话,不免往少儿不宜的方向延展。
“那个北狄人确实有趣,我倒要试试,用我的棍子、鞭子和铁锤,到底能不能驯服他。”
“楚辞也不错,相貌秀美,如花似玉的,他的心思,很容易看出来。”
温玉白好奇地问:“那你打算定谁做你的夫婿呢?”
汪蓝岑挑起修长的眉毛,说:“我幼时,父亲曾给我定下娃娃亲。可惜我的未婚夫在战乱中不知所踪。若能找到他,他便是我的正室丈夫。”
温玉白听得津津有味,“寨主的意思是……?”
“他们谁表现得好,我便把谁收做偏房,但正室的位置,始终要留给我的未婚夫。”对汪蓝岑来说,不知去处的未婚夫,就像她爹留给她的遗物一般,具有特殊意义。
第23章
“也不拘现在的这些,若有我看中的好男子,我还会动手抢回来。”汪蓝岑骄矜地扬起下巴,笑吟吟补充。
汪蓝岑的话让温玉白吃了一惊,但转念一想,这很符合汪寨主的一贯作风。
她说得坦坦荡荡、理所当然,温玉白不禁开始想象汪寨主的后宫风云,金枝欲孽,波澜起伏。
正宫娘娘面目模糊,看似贤良其实一肚子心眼子的楚妃,和蛮横凶悍的北狄野妃一较高下,其他妃嫔之位有待抢夺填充。
温玉白本人的婚恋爱情观并非如此,但能旁观这等好事,他着实挺激动的。
可他万万没想到,宋洛臻竟会加入这场男人之间的乱斗战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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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寨里头的人并不知道寨主的心事,唯有冯妈明白她。可冯妈明白归明白,也有些担心寨主会爱上温玉白。
少年唇红齿白,身量虽不高,但形容秀美,远胜过世间须眉男子。
只是冯妈不喜欢他。这少年人看上去温温柔柔,还嘴甜的紧,但他眼珠子过于灵活,显然有一肚子心眼。
她怕汪寨主心思单纯,被这人算计欺负。
冯妈带着几条大汉下山。
她决定亲自寻一良人,好压住温玉白那个小妖精。
此时正值夏日,山下烟雨蒙蒙,雨水中,冯妈见一舟于水面飘摇而至,舟上有人临水而立,长袖迎风,恍然如谪仙。
烟雨凄迷的午后,温玉白正坐在院子里昏昏欲睡,却见好些日子没见的冯妈兴冲冲的跨了进来。
“寨主!”
汪蓝岑是个闲不住的主儿,见冯妈进来才收起长鞭,鞭尾卷起的碎石“啪”一声打在阿史那隼的身上,阿史那隼顿时目露凶光,咆哮着难懂的北狄语言,而汪蓝岑当真如训猫训狗一般,不慌不忙的将一块温玉白做的糕点塞到阿史那隼的嘴里。
真是抽一鞭子再给一颗甜枣。
方才激动万分的男人,立刻被小小的一点甜头收买了,眼瞳里闪现出喜悦的光。
“今日你去哪了,我派了不少人出去找你。”
“回禀寨主,我这一趟外出,给寨主带来了一个意外之喜。”
当冯妈口中的意外之喜出现时,温玉白差一点要窒息了。
汪寨主的院子里种了许多花树,不知是桃杏还是春梨,如云霞蒸蔚,方才汪寨主使鞭子,便将那枝上的花朵们震得摇摇欲坠,此时雨丝如挂,男子白衣如雪,疾步朝院内走来,无数花瓣飘飘坠坠,宛如夏日一场幻梦似的大雪,将男子清冷疏离的气质显得越发的远离尘嚣。
他浓睫微垂,当温玉白发出轻轻一声“啊”的时候,也只是眸色微深的瞥了一眼。
冯妈见温玉白脸色惨白,如末日降临般凄惨,而汪寨主则被男子出尘清逸的神俊吸引,一时忘形地盯着,她心中越发的得意,忙说:“寨主,这位公子早听说过寨主美名,主动跟我一起回来的。”
汪寨主脱口问道:“你是何人?我莫非曾在哪儿见过你?”
宋洛臻徐徐抬起羽睫,他的眸色极深,似有微光在眸中流转。温玉白的心莫名的就提到了嗓子眼,只听宋洛臻嗓音清泠:“或许汪寨主说的是真。”
“里面请。”汪寨主扬起手,宋洛臻抬步走了进去。
温玉白知道,汪寨主必然和宋洛臻有话要说,不可能欢迎其他人跟着,他双足钉在地上,盯着那两扇雕花门缓缓闭拢。
也不知汪蓝岑和宋洛臻在说什么,他们声音极低,温玉白甚至能听见落花坠地的声音。
阿史那隼认真吃着糕点,冯妈在一旁得意的笑。
“这等金相玉质的美公子,才配得上我家寨主。”冯妈嫌恶地看一眼阿史那隼,又平等地嫌弃一眼温玉白,继续说:“有些人的花花肠子可以收一收了,别再白费功夫,枉做小人。”
温玉白一时也说不清自己的心情。
当吃瓜对象是阿史那隼和楚辞时,他其乐无穷,当对象换成洛臻时,他好似吃了一口生苦瓜,心里怪不是滋味。
汪蓝岑曾说过,正房的位置已经固定。但以宋洛臻的人才相貌,少说也得是皇贵妃,一想到汪蓝岑的后宫里多了宋洛臻,温玉白的嘴里泛苦,偏生冯妈还说个没完。
“冯妈妈。”温玉白终于打断冯妈的话,“或许你不信,但我和汪寨主之间是清清白白。我仰慕寨主为人,却绝无引诱之心。”
“清清白白?”冯妈一脸的不信,“住在一块儿的清清白白?你这身狐狸味都要溢出来了,少在我面前装样!我活了半辈子可不是吃素的,现在美公子和我家寨主一块,你这个妖怪赶紧走远点,别碍事碍眼!”
她是极护短的性子,觉得寨主和这少年人厮混在一处,必然是他使出了狐媚子的伎俩。
生怕温玉白引得汪寨主乱了心绪,不能和美公子洛臻成就好事,冯妈说着竟去推搡温玉白。
温玉白秀眉微蹙,身不由己踉跄两步,一时没找着辩解之辞。
冯妈对他的误会太深了。洛臻莫非是被她忽悠过来的?毕竟那人只是将军身边的一个书生,怎抗得过威逼强迫。
温玉白有心解开冯妈心结,突想起教授做饭技巧时,那群大汉告诉他的一件事。
冯妈年轻守寡,身边只剩下一个女儿,她带着孩子当了汪蓝岑的乳母。冯妈是忠心耿耿的性子,当了汪蓝岑奶妈后,见孩子丧母可怜,把自己当成了汪蓝岑的亲妈去照看她。汪蓝岑的爹爹曾是镇北军军营里的一员大将,某次营中遇袭,她爹慌忙出战应敌,却将汪蓝岑独个留在帐里。
冯妈为了保护年幼的汪蓝岑,一不小心将自己的亲生骨肉弄丢了。这么多年,冯妈没找到那孩子,她只能当亲闺女已经死了。
“冯妈妈,寨主愿意留我在院子里,不过是我早年走南闯北,学过些天象之术,有些占卜通神的本事。”
温玉白闲暇时候,已经将占星术研究得通透彻底,有些占卜结果的确有迹可循。汪寨主毕竟是女儿家,对未来命数多少有些好奇,温玉白给她算过,说她命中虽有些波折风雨,但到最后总能得到好结果,总体是个好命。
“我帮寨主算过,寨主说准。还帮李大鸿算过,把他祖上传下来的玉佩给找着了。我算的很灵,冯妈妈,你若不信,我给你也算一算。”
“哦?”冯妈听了,将信将疑地停下脚步。
她的心病就那么一个,这些年跟着寨主,虽说把寨主当亲闺女,但夜深人静时候,冯妈总有些难以入眠,眼前总晃动着一双含泪的大眼睛,好不容易睡着,梦里总见着一个小小婴孩,还不会走路,爬蹭到她脚边,呜呜的哭着,像是在埋怨她把自己给弄丢了。
“准不准的,我都不收你银子,你算一个试试呗!”
温玉白双眼生的美,一笑更如春水盈盈,连冯妈板正的脸,也被他笑得松动了些。
“那给我算算罢。”
温玉白掏出自制的塔罗牌,将之一一扣在桌面上,摊开白玉似的五指,请冯妈抽一张,同时在心中默想要求问的事情。
等冯妈将牌抽出,他徐徐转过来,是一张倒吊人正位。
温玉白看清牌面松了一口气。
“这是张倒吊人。”
冯妈也看清了牌上画的,顿时脸色煞白,唇也微微哆嗦了,她直觉:“这莫非是个自缢的人?莫非……”莫非那一点微茫的希望也终将破灭?
“并非如此。”温玉白耐心解释:“这张牌上的人是自愿倒吊的,他的倒悬是一种自愿的牺牲。为了某个崇高的目标而忍耐着痛苦。”
冯妈眼角流下泪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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