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能小夫郎 全能小夫郎 第26章
作者:鹿绒
他只没想到,温玉白竟还活着。
他在一家寒碜的客栈里坐着,手指把玩着粗糙的竹筷子,扭身看向自己时,竟还盈盈的微笑着,浑无心事似的。
温玉白嫣然笑着,手抚了抚鬓角,“你也来吃饭么?莫非是想和我们拼桌子?”
邱津安一怔。
“你还是找别人商量吧,我这儿虽还有位置,但我……”温玉白还没说完,曾收了宋洛臻许多赏银的店小二便过分热情的接过话茬。
“这位客官是想用饭?您这边请,这边一桌客人已经要走了,我给您把桌椅都擦干净。这边小夫郎和他夫君是一起出来的,拼桌子恐怕有些不太方便呢。”
店小二一面说,一面想把邱津安带到隔壁桌坐。
邱津安怔忪难定,问:“你……你不认识我了?”
旁边多事的店小二还提了句夫君,更让邱津安莫名心惊,不到一年光景,曾对他许以海誓山盟的温玉白,怎可能另嫁别人?
温玉白手心捏着把冷汗,面上还是无知无觉的浅笑,“是啊,我夫君马上就要下来用饭了。”
说话间,他不经意朝楼上一望,竟和宋洛臻四目相对。
宋洛臻背光而立,他也看不清男人什么神色,随即那扇窗被他顺手合上。
温玉白暗叫不好,没想到顺口一句话,竟被宋洛臻听个正着。这下子宋洛臻更是要误会他了,指不定觉得他时时刻刻惦记着自己。
但他已经拿定主意装傻充愣到底,只能继续硬着头皮掰扯。
“要是他不下来,我便把饭菜端上去,和他一起吃。”
原身的悸动已经被温玉白彻底压制住,他空着的一手轻按温承允的肩膀,小家伙不如他镇定,从看见邱津安的一刻开始发抖。
邱津安确然已经看见温承允,分明可以指着温承允说,看错一人可算是人有相似,普天下哪儿有一对兄弟生的和另一对一模一样?
但邱津安面露痛楚之色,却迟迟未再说话。
温玉白接过店小二手里的托盘,刚要举步离开,他养了两日的腿却陡然撕扯着疼得刻骨,他脚下一软,险些将托盘扔在地上。
“哥……?”
邱津安刚要伸手,却被一道白影抢了先。他只来得及看个背影,那人修长清冽,真如卷过了一片霜雪,两手一伸,便将温玉白抱住,温玉白顺势依偎进他的臂弯里。
店小二见状,心里暗暗叹气。
女人和小哥儿,从古至今都是祸水。尤其是漂亮的小哥儿,只要一露面,就要引出多少事端?
“这位爷就是这位小哥儿的夫君了。”店小二并不想自家的店里闹出桃色事故,若惹来官差更是麻烦。
他小心的敲边鼓,见新到的客人面色一片黯然。
邱津安盯着宋洛臻,几乎能在他背上烫出个窟窿,当宋洛臻转过身,扶着温玉白面对面坐下,邱津安苦涩的心中更添加许多不满。
这人背影清逸出挑,可面容却生的平平无奇。一张焦黄的脸,五官淡得像潦草勾画上去的,他似是对温玉白也没甚么情思,坐下后只擎着茶盏发愣,看也不看温玉白的脸。
温玉白却对着他笑得见牙不见眼,殷勤的帮他盛饭夹菜,那一大碗汤更被他盛了一大勺,添到白饭里,泡得米饭极是入味。
原先的温玉白是不吃汤泡饭的。因这样汤汤水水,于肠胃无益。
温玉白此刻像是生了双后眼睛,没侧头也知邱津安尚未离去,正直勾勾的盯着自己。
他笑得脸都酸了还要笑,笑得肌肉都微微颤抖,宋洛臻终于看了他一眼,说:“吃饭。”
“哦。”
温玉白如奉旨般低下头,一口口炫饭,他吃着饭,突然想起个事儿,含含糊糊的耳语:“你脸上是戴了个面具吗?是人皮的么?”
他只从武侠电视剧里见过,没想到古代人还真有,不会真是从死人脸上揭下来的吧?
宋洛臻看他一眼,见他满脸期待和好奇,唇角还勾着一点笑意,黑莹莹的眼睛里满是自己的影子。
“是,并非人皮所制。”
其实是极薄的胎羊皮。
“啊!”温玉白放下心来,忍不住伸手去摸他的脸,想亲手试一试非人皮的面具真实手感。
邱津安失魂落魄的坐下,眼睁睁看着温玉白细白的手去抚他所谓夫君平凡无奇的黄脸。
心如刀割这四个字的真意,此刻邱津安是理解得极透彻了。
“他们当真是一对夫妻?”
店小二将香茗奉上,见邱津安痛苦难言,安慰道:“这位爷,那小哥儿和他夫君感情极好。你瞅瞅,他们赶着路呢都不着急,偏要在咱们小店住下来,都温存两三天了,也不见急着走。”
只听“咯噔”一声,邱津安竟将盛满热茶的杯子捏得粉碎,鲜血滴滴答答,顺着他手指流下来。
第32章
邱津安双眼赤红, 浑若未觉手心剧痛,只顾盯着温玉白。
只可惜店小二惊呼,乃至于叫人送上药膏和巾帕裹伤, 整个过程温玉白明明侧一侧头便能看见邱津安,他却始终没有回头。
其实温玉白没料着宋洛臻会下楼, 饭菜是按照他和温承允的胃口点的, 温承允小朋友一顿饭吃的是食不知味,但他和宋洛臻都很镇定, 一筷子接一筷子吃的是津津有味,结果吃到碗碟干净, 温玉白颇有点意犹未尽。
简单说,没吃饱。
他又叫来店小二,要了一碗虾仁银丝面。连店小二都佩服他的好胃口,身后有个男人含情带怨的盯着他, 他竟还吃得下!
等面上来了, 温玉白故意娇羞地朝宋洛臻送去眼波,笑说:“我可吃不下这么大一碗面,你们帮我分担一些。”
他看上去镇定自若, 其实背脊上始终在冒冷汗。
宋洛臻垂下长睫,一匝密不透风的阴影划出清冽优雅的弧线,温玉白绕了一大筷子面条夹进他碗里,他也没做声。
若是顾北骁在场,恐怕要大惊小怪起来。
公子爷有极重的洁癖, 衣衫染尘便要脱去;他用过的东西, 不要了哪怕砸碎了烧成灰, 也不会给别人使用;行军途中, 宋洛臻一向厌恶风尘腌臜之气, 鲜少在军中用膳。为此,他用惯了的太医给制的一味药,每日含服两粒,只饮清水也能撑三五个月。
武泰德曾震惊吐槽:“将军,您这位公子爷竟没把他自个儿生生的饿死,真是佛祖保佑。”
温玉白用自己的筷子给宋洛臻夹面条,他竟安然吃了下去,真是离奇古怪。
温玉白哪儿知道这些琐事,他又给温承允添了一筷子面条,自个儿捧着面碗美滋滋的喝起汤来。
邱津安唇边含笑,笑得店小二是胆战心惊,这位爷莫非把自己气疯魔了?
他浅笑到最后,竟是哈哈大笑,哑着嗓子说:“我也要住店,就住在他们隔壁!”
店小二慌了手脚,当着男人的面挖墙脚,硬生生往人头上扣绿头巾,这一不小心要闹出人命官司的!
但邱津安旋即抛出一只沉甸甸的金元宝,扯着唇角冷笑:“够不够住上房?”
原本坐在柜台后头看热闹的店老板火急火燎的冲了出来,生怕店小二把这尊撒金子的大佛得罪了,亲自把邱津安送上二楼,给他安排的房间,恰是温玉白和宋洛臻隔壁!
回了自个儿屋子,温玉白顿时把小脸一垮,生起闷气来。
他是看出来了,邱津安并不想揭穿温玉白的身份,砍掉他可怜的脑袋瓜子。但他隔了一年才想起来扮情圣,这是打算给谁看啊?
温承允乖巧地爬到温玉白背后,跪坐在床上给他捶背顺气。
“二哥,老话说浪子回头金不换,我看邱大哥是知道错了,你要不要和他谈一谈?”
温承允惦记着回京城。
六七月的天气,金陵城笼罩着一层柔媚的淡桃嫩柳色,玄武湖碧波如浪,绿荷铺天盖地,他还记得温府的女眷小哥儿们夏日最喜欢坐上画舫,在凉风习习中赏月赏花赏水中的游鱼儿。
也不知温府如今是何光景,他还能不能踏上回家的路。
温承允觑见邱津安悔恨的脸,心里便生妄念,若他愿意出面帮爹翻案,恢复温家昔日的荣光该多好啊!
“晚了。”温玉白按住小家伙的手,说:“这么晚了,你别给我捶背,咱们赶紧睡罢。”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但邱津安飞得太快了些,他悔悟得太晚了些。在他郎心如铁的时候,他真正的心上人,温府的二公子温玉白早就已经死在冬日里。
温玉白没想到,第二日他一大早就起床,想找宋洛臻商量接下来的行程,一推门就看见邱津安笔直的站在门口,把他吓得一个趔趄,险些跌倒。
“初哥儿。”邱津安唤起温玉白的乳名,面上扯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让我进屋和你说话罢。”
温玉白忙将双手一挡,说:“你不方便进来!”
“为何不方便?”邱津安目光犀利,已经将不大的屋子看了个遍。
“你……和那男人并没有同屋而眠。”他心里始终有期待,怀疑温玉白只是扯了个男人当挡箭牌糊弄他。
要知邱津安乃京城有名的才子,又是国公府的嫡长子,世子位惹来无数艳羡,骑马斜桥,无数粉黛芳心暗许。
他这样的人物,也只有第一美人配得上。而第一美人,本就该嫁给他才不枉此生。
温玉白没想到一时不察,竟露出偌大的幌子出来,他暂时没甚言语好分辨,便垂下头。
邱津安再见那一抹柔粉的细颈,和极柔和精致的下颌,心头激荡,将一根镶珠嵌宝的发簪拔了出来,忘情地朝温玉白乌油油又光秃秃的发髻上插去。
“我并不想将祖传的玉簪玉环要回去,奈何亲命难违。”邱津安解释:“你将我国公府的祖传之物掷还给我,我便发誓,要再送你更贵重的发簪补偿。”
他手中的发簪确实极其精美,随着他急切的动作,红宝石流苏簌簌而动。
温玉白却警觉地后退一步,闪了过去。
“我说过,我不认识你,我是有夫君的人了,请你自重。”
邱津安原以为温玉白又是说瞎话唬他,谁知温玉白却将自个儿房门一合,灵巧地矮身从他手臂下方窜出去,直奔向宋洛臻的身边。
“夫君,你去哪里了呀?”他将脑袋搁在宋洛臻的手臂上,还撒娇般来回蹭了蹭,一面蹭,一面担心宋洛臻把他推开。
好在宋洛臻并没什么表情,戴着面具的脸依旧平板无奇,只说:“我给你买了样礼物。”
“啊!什么礼物啊?”温玉白双手交握,扣在心口,身子跟扭股糖似的扭来扭去,撒娇撒得他自己都抖落鸡皮疙瘩。
宋洛臻依旧很镇定,驮着他下楼。
在宋洛臻骑的白马旁,缚了一匹新马驹,通身枣红毛,身长和四蹄都比白马短小一节,睫毛极长,一双温柔的大眼睛望向温玉白。
枣红马连马鞍都是用极柔软的羊皮特制的,底下还均匀的塞了些棉花。
宋洛臻道:“你不会骑马,就用这一匹小些的母马练练。”
温玉白喜出望外。要知道古代拥有一匹好马,不啻于现代社会拥有一辆法拉利。
他身上银子够使,但并不懂挑选马匹,而眼前的马,一看就是匹跑得快的好马!
“多谢多谢,你对我真是太好了!”
邱津安追在他们后面,见温玉白满面红光,一双秋水眸子只顾着看宋洛臻——这男人相貌实在不堪,他真不明白,温玉白是眼瞎了,还是真的丧失记忆,竟被这种男人哄骗上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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