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被迫营业 反派被迫营业 第110章

作者:翻云袖 标签: 强强 年下 仙侠修真 爽文 穿越重生

  于观真沉吟片刻,想到未东明之前还算记得带自己逃跑,起码这份情要领,于是轻描淡写道:“只要你不找死,这衣服定然有机会还我。”

  未东明知道他这意思是放下戒备了,不由得松了口气,这时候崔嵬忽然出声道:“这石刻上是灵煜的留字,外面那条冰蛟就是灵煜认识的蜃妖。”

  “蜃妖就是蜃妖,怎么会又是冰蛟?”在于观真的印象里,蜃是一种大蛤蜊,跟蛟龙完全扯不上关系,“更何况我们所见的的确是龙尾。”

  未东明似乎是知道一些,也可能是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立刻殷勤地解释起来:“古时记载与如今所知大有不同,当时蚌吐气为蜃,还有一种蜃乃蛟属,其形似蛇,有角如龙,腰身以下的鳞片皆逆,脂膏可作长明灯,燃烧千万年不腐,香气弥漫,可化作烟雨楼台。”

  于观真不屑道:“那玉床的蛟女鳞片分明是顺的,我们三人都看见了。”

  “这……”未东明一下子也说不上来了,摸摸鼻子道,“那你问崔嵬吧。”

  崔嵬任由他们抢话,等到两人齐齐看来,这才淡淡道:“蜃妖也会修炼,化为真龙后鳞片自然就顺了。灵煜出海远行时遇上吐珠修炼的蜃妖,两人一见钟情结为道侣,还未来得及告知师门,就遇到了毕方出世,之后种种都与我们所猜的差不多。”

  “如此说来,灵煜是牺牲自己的妻子以救苍生。”未东明微微色变,不知是不是想到自己,语气登时阴沉下来,“你们名门正派倒是好慷慨,专拿别人的性命救济苍生。”

  于观真很清楚未东明这个人的性格,说好听点叫护短,说不好听了就是极度自我,正常人跟他遇到全凭运气定生死,他跟赤霞女走不到一起的本质原因是三观不同,而不是因为他是歪门邪道才有意迫害。

  蜃妖的遭遇与未东明的经历根本毫不相干,可显然未东明压根不这么想,同样遭受爱人“背叛”的他对这个死去多年的女子一下子就产生了同病相怜之感,于是干脆走到边上去生闷气了。

  崔嵬根本不理他在作什么妖,手指一点点顺着石壁上的刻字在抚摸,这里头的光线很不好,他们能勉强分辨出来墙壁上有字已经很不容易了,还要看清什么字就更为艰难,于观真倒不奇怪崔嵬会用摸的方式来辨别,只不过石壁非常巨大,顶上根本触碰不到,他有点担心会漏字。

  文言文的信息密度很高,漏几个字得出来的意思可能完全不同,说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也不为过。

  于观真问道:“上头的字,你看得见吗?”

  崔嵬“嗯”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他的手从那些雕刻的凹陷里慢慢滑过,似乎缓缓道:“这些字不是斧凿而成,是灵煜苦痛之余用剑书成,虽雄健有劲,但转折之处抑郁于心,略见凝滞。可惜了,此等剑意,当世也是少见,”

  于观真对灵煜到底有什么样的本事一点都不在意,听崔嵬十分感慨,也只是耐心听完,却不接话,问道:“那上面还写了什么?”

  “横公鱼并非是蜃龙女的宠物。”崔嵬得知那玉床上女子的身份,当即改了口,淡淡道,“而是灵煜幼年所救的瑞兽,生来痴愚弱小,灵煜便以心血喂它长大,蜃龙女一事过后,他就留下横公鱼与佩剑代替自己长留此地,陪伴着蜃龙女。”

  未东明阴阳怪气道:“人都已经死了,还做这些有的没的,好似谁还能活过来领情似的。”

  “那这木架子就是剑架。”于观真心思活络,“可是上面却没有剑,是被尘艳郎拿走了吗?”

  “确有这个可能。”崔嵬沉声道,“如今留在世上的蜃影之术应是灵煜多番修改之后所流传下来的,真正的蜃影之术在这面墙上,这些字同样是剑招,字字留存剑意,连成一套剑招,尘艳郎定是取剑时触发了蜃影,被逼无奈之下,只能将蜃影封入这间石室。”

  于观真轻叩石墙,若有所思道:“既是如此,那就难怪天玄门会妥协了,不管尘艳郎认不认识墙壁上的字,他只要将灵煜的佩剑取走,天玄门必然承他一个恩情。”

  “不错。”崔嵬点点头以示赞同。

  未东明对他们俩的一唱一和甚是不满,更顾不上跟天玄门有什么关系,纳闷道:“按照你们如此说来,岂不是只有灵煜的佩剑归位才能阻止蜃影。”

  三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按照崔嵬所知的蜃影之术,几乎无法离开留存的石壁,可是这座地宫里的蜃影却可以随着光来去自如。

  尤其是这蜃影实力非凡,又无实体,不知疲倦,而且现在看起来跟终结者有得一拼,打算干掉出现在视线里的所有人。

  他们三人可以逃出去不假,可是关闭火蛾蛊所开的入口需要时间,按照蜃影的反应速度,想甩开他关闭入口,等于让于观真站在那儿任由蜃影刺他个透心凉。

  至于利用光来困住蜃影——地宫大殿里的夜明珠倒是可以打破,只是打破之后,光源就只剩下木屋里的火蛾蛊了,而火蛾蛊又是无论如何都无法熄灭的,除非他们真的想在地宫里呆一辈子,让蜃影在外头逍遥法外,否则还是得想个办法先把蜃影控制住。

  未东明迟疑道:“不然我们学尘艳郎一样,将蜃影引到此处,然后再它关入这座内室里。”

  “蜃影速度太快。”崔嵬皱眉道,“按照机关转动的时间,他立刻就能脱身而出。”

  “那尘艳郎又是怎么做到的。”未东明纳闷道,只是这个问题谁也没办法回答他,他们能从结果推测前因,可过程具体如何就没人知晓了

  内室颇为黑暗,未东明跟崔嵬暂时都没办法确定自己的眼睛恢复到了几成,只是各自想着办法,一时间陷入了沉默之中。

  这时于观真忽然奇怪道:“崔嵬,你手上沾了什么东西。”

  “什么?”崔嵬举起手来仔细观察,借着极为微弱的光线,终于发觉自己手上沾着一层黑色的粉末,他怔怔道,“这是……不好!这不是石壁!”

  这时只听一声剑鸣,石壁上的粉末轰然化作无数黑蝶飞散于空,露出一面光滑无比的玉璧,上头百余字剑意森然,令人胆寒。

  才见过不久的虚影一瞬间从上跃下。

  于观真第一反应就是中了招,下意识看向未东明,大怒道:“我就说哪里不对!你当时眼盲,此地又本无光,这蜃影怎么会追着你来。”

  “我进去的时候可还没瞎!”未东明实在冤枉,“只是觉得眼睛迷糊了些,哪知道点个火就被追上了,亏我还在这儿跟他绕了半日,实在没办法才去找你们的!”

  内室本就是被故意隔出来的,三人站着还不算拥挤,一旦施展开身手,简直逼仄至极,偏偏他们还拿这虚影没有办法,于观真躲得分外狼狈,怒极反笑道:“我再信你就见鬼了!这会儿倒是不必费心怎么把他引进来了,问题变成我们要怎么出去了。”

  崔嵬却不恼怒,只道:“确实不是他。”

  于观真跟未东明循声望去,都有些诧异。

  崔嵬避开虚影刺来的一剑,平静举起黑漆漆的手道:“若无意外,应是我所为。”

第177章

  虚影来得虽快,但好在玉璧及时放出光芒,加上毒素消退,三人一时间应对尚算从容。

  未东明属死到临头都要嘴上占回便宜的人,听见崔嵬包揽过责任,顾不得情况危急,当即叫唤起来:“听见没有!可别再冤枉我了!”

  他正说话间,只听见衣料嘶啦一声,好在闪避及时,否则整个人都要被虚影刺出个窟窿来,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又忙喊起来:“到底有没有什么办法,实在不行我就动手了。”

  于观真懒得理他,仔细观察这新出现的玉璧,之前光线虽是微弱,但石壁上字字分明,如今石壁脱落,玉璧却似大了一倍有余,顶上空白光滑,皎洁生光,看起来十分突兀。

  “虚影无形,而我们现在正在活泉眼之中。”崔嵬保持着一贯的从容跟镇定,一边躲避虚影的攻击,一边不紧不慢道,“你要是动起手来,运气好一些,只是伤到自己人;运气差一些,地宫被毁,我们恐怕就再也逃不出去了。”

  未东明没了办法,顿觉得憋屈无比,这情况就好像他发觉冰狱的问题一般,空有一身力气无处使,当时他也可打破冰狱,然而冰狱一破,水流倒灌而入,且不说呼吸的问题,光是那万钧水力都足够把他打成重伤。

  虚影在这内室之中更显威力,连剑招都复杂起来,这地方狭小,因而需要三人有相当的默契,否则躲避时自己人就能撞个七荤八素,未东明跟崔嵬身手经验都是一流,纵然躲避剑招时不慎撞上,也能立刻反应过来。

  而于观真就没这么轻松了,他本就有些分心,加上根本没有任何在狭室里打斗的经验,简直怀疑自己在玩人形碰碰车,因此实在提不起气再说话。

  未东明又道:“实在不行,你们先缠住他,我去开机关,大不了再让这蜃影再逃一回。”

  “不必。”崔嵬一直在玉璧旁徘徊,他身影翩然灵动,虚影每每提剑去刺,都只刺中残影,他纵身踏在虚影的剑尖一跃而上,整个人倏然间就没入了玉璧之中,“随我来。”

  未东明瞪大眼睛道:“见鬼了,崔嵬怎么没了?”

  室内少了个人,空间自然大了起来。

  于观真没力气与他斗嘴,也学着崔嵬的模样飞身而上,一接近才发觉问题所在,这块玉璧上方无字不说,似乎还是另一种颇为奇特的材质,摸上去像是凝结的水。

  出于对崔嵬的信任,他毫不犹豫地没入其中,只感觉全身一寒,好似过了遍冷水,眼前立刻一暗,接着身子往下坠去,很快就被人接住了。

  “是什么东西。”玉璧的另一头伸手不见五指,于观真却顾不上黑暗,只觉得全身骨头都被冻得咯咯作响,腰背被一只手牢牢撑住,这才勉强站定下来,“好冷。”

  “是水精。”崔嵬才说了三个字,忽然一把推在于观真的腰上,两人齐齐推开,避过了落下来的未东明。

  未东明浑身火血,过水精更觉冷意,他打着哆嗦道:“这……这是什么鬼东西!再来这么几下,用不着你们动手,我只怕直接得死在这儿。”

  于观真好不容易缓过来,手中燃起火光,见未东明居然眉毛眼睫上都凝结出了薄薄的冰霜,一时间不由又觉得好笑,又觉得奇特,玩笑道:“死在这里不好吗?为民除害,又有偌大地宫陪葬。”

  未东明没好气道:“既这么好,我愿意将此机缘让给你们二位。”

  崔嵬对他们俩前脚还在互相怀疑,后脚就立刻能开玩笑的塑料友情感到十分困惑,不过显然没打算深入研究,因此很快就道:“走吧。”

  “等下。”这时候反倒是未东明不买账了,他站定在原地沉着脸看向崔嵬,“你不觉得自己应当解释一下吗?那石壁到底是怎么回事?”

  气氛一时间有点僵硬,于观真有意缓解道:“行了,边走边说吧,看看这里是哪里。”

  其实火光亮起的那一刻,于观真就已经发现这个地方几乎跟他们之前所处的石室近乎一模一样,只不过没有尘艳郎后面封堵上的那面石门而已。

  三人一同行动起来,崔嵬这才开口说道:“那面玉璧外头抹上泥石,是为了将水精遮掩住,而水精与玉璧交融后光用肉眼看,难以看出问题,想来是为防止脱落后被人发觉。”

  未东明哼笑了一声:“你倒的确不是用肉眼看的,只是你也没往上摸啊。”

  崔嵬淡淡道:“我察觉玉璧上留存剑意时发现的,本还以为是泉眼,躲避时才发觉确实是水精无误。”

  水精是水的精气,因灵气氤氲形成保护,并不如水那般四散,会随着所处的位置变化形状。

  于观真曾经在翻找尘艳郎的笔记时看到过相关的记载,水精在这种泉眼之中很容易滋生,只不过这么大的也极为罕见。

  其实未东明本来就没怀疑过崔嵬,只是故意找茬出出方才被冤枉的恶气罢了,这会儿听了解释就揭过去了,反倒看着漫长的甬道奇怪起来:“这灵煜在玉璧上做了一层手脚还不够,还要再做一层,这里到底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他话音刚落,三人都闻到一股极为奇特的香味从远处传来,于观真不由得放轻声音道:“前面恐怕有诈,小心。”

  未东明及时收了声音,三人慢慢向前走去,只见着甬道尽头居然放出光亮来,原来是本该置放夜明珠的十六根石柱里点着烛火,若无意外,之前三人所嗅闻到的奇香应当就是蜡烛里传来的。

  只不过这种蜡烛亮度并不高,烧的速度似乎比较正常蜡烛也更为缓慢,飘散的烟雾汇聚成小片模模糊糊的云海。

  于观真顿时感觉到脊背发凉:“我们三人都在此处,这蜡烛是谁点起来的,又是什么时候点起来了。”

  “你还记得我之前所说?古时记载,蜃妖脂油可做长明灯,千万年不腐。”未东明的脸色有点难看,“这灵煜未免也太心狠手辣了。”

  崔嵬同样皱起眉头来,三人借着烛光四下打量,发现他们先前很可能低估了地宫的规模,地宫并不是不大,而是被一分为二,因此看起来显得狭小,形成左右对称。大概是被封闭起来的缘故延缓了腐烂,这座大殿并不似之前所见的那么空旷,还留存着不少器具,看起来更具有生活的气息。

  只不过这些东西只是勉强维持着形状,倘若三人过去触碰,恐怕顷刻间就会化为飞灰。

  崔嵬走近石柱,沉声道:“纵然是蜃龙女的脂膏,也绝难留存两千年之久,这不是灵煜所为,若无意外,只可能是上一个来到此处的人所做……”

  他虽未说出口,但三人心头都是一沉,既不是灵煜,那只可能是尘艳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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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到尘艳郎也曾下入到这镜像地宫之中,于观真就觉得头大,之前在蜃龙女身体里藏的火蛾蛊就差点让他们仨喝一壶,蜃影姑且说是灵煜所留,那么这儿又该有什么新奇的花招等着他们。

  不过于观真转念又想到:“蜃龙女与内丹紧密相连,活泉眼何等紧要,尘艳郎绝不敢冒着暴露的危险在外实验,想来半边地宫既藏得如此谨慎,甚至让尘艳郎做出长明灯留存于此,他一定在这里留下蛛丝马迹。”

  崔嵬借着火光四下观瞧,忽然轻声叹息道:“这两处地宫完全相同,意为左辅右弼,为夫妻宫。这地宫虽不按照陵墓修建,但却仍是制成了夫妻冢的模样,我想这是灵煜留给自己的。”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灵煜最终为消化怨气兵解于万人坑,尸骨不存乃至形神俱灭。

  纵然未东明对灵煜有所怨言,一时间倒也说不出什么话来,只嘟囔了句:“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三人复又前进,只闻到奇香不断,发觉地宫的灯柱之内皆燃有一根白色长烛,正幽幽照亮去路,于观真不由得骇然,未东明也震惊道:“哪来这么多脂油?我瞧那蜃龙女也不算健硕,要做出这许多蜡烛来,非得把蜃龙女整个熬化不可,难不成我们在上头看见的也是幻觉。”

  崔嵬凑上去仔细观察,皱眉道:“这虽是万年灯,但并非是用蜃龙女所制成,应是鲛人。”

  “怎么又冒出来鲛人?”未东明一时间摸不着头脑,迷惑道,“难不成我们真进了龙宫?”

  崔嵬摇摇头,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三人继续在这镜像地宫之中前进,两座地宫虽是一模一样,但这座地宫不似蜃龙女所居住的地宫明亮,显得格外阴森可怕,甚至更为寒冷,尤其是无人点燃的蜡烛发出微弱的光芒,将未知的黑暗照得更为诡异。

  一路上,众人只能听见自己的脚步声在寂静在甬道里回响,不过这里的地宫显然曾居住过人,许多石室里都摆放着大量的书籍竹简,似乎做过特殊的处理,直至如今竟还不曾朽烂。

  于观真看着一排排的竹简,感慨道:“怎么有这么多竹简,灵煜不愧是天玄门的人,也酷爱藏书。”

  未东明的手向来动的比脑子要更快,随手翻开几本书籍,怔了怔道:“奇了,我怎么突然看得懂上古文字了?”

  于观真与崔嵬都一块儿探头去看,那上头的字显然是当世文字,三人面面相觑,当即反应过来是尘艳郎的手记,于观真大脑顿时轰了一下,忙道:“快,看看上面是什么东西!”

  “急什么。”未东明翻过几页,忽然皱起眉头,手慢慢停顿下来,“……这……”

  崔嵬的神情也严峻起来:“起死回生之术?”

  三人一时间都陷入了沉默之中,这座地宫所藏匿的秘密,似乎远比他们所想得更为可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