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第258章
作者:白云上
“不止村里人以为我死了,还有您吧?”刘小文这会笑不出来了,问刘婶子:“娘,您不会还在村里给我立了坟头吧?”
那倒没有。
她就去镇上让人做了牌位。
虽是不愿承认说刘小文死了,但打仗啊!古来征战几人回。
每次服役的,都是一大帮,结果两三年过去,回来的就那么几个。
刘小文一直不回来,她可不得多想。
刘婶子一边不承认刘小文死了,可听人说多了,她又忍不住多想。
十里屯穷山僻壤,四周尽是山,大路都通不进去,还得走十里的小路才能到村里,因此取名十里屯。
十里屯比小河村还要不如,十里屯田地少,那儿的汉子多是靠打猎为生,但打猎这活儿,有‘技术’的,那是又能赚钱,又能顿顿大肉,没技术的,就勉强凑个温饱,可怎么说都算是猎户,常年在山上跑,那体格也比常人壮实,服役时,十里屯就去了好多人。
结果两年后,也不过回来三两个。
人猎户啊!那野猪老虎都打得,就这样的去了,都没回来,她儿子······
刘小文瘦瘦小小的,小时候跟着她去地里,见着蛇了,也不晓得跑,那蛇立起身朝他吐信子,他就哭,后来刘婶将蛇赶走了,问他为什么不跑,他说腿太软了跑不动。
刘婶子常做梦,梦见她儿子抱着把锄头无措的站在战场上,周边狼烟四起,敌人身上围着件虎皮,土匪似的,骑着马举着刀朝她儿子迎面冲过去,她儿子对着高头大马,恍若小鸡似的,吓得呆立当场。
敌人到了她儿子跟前,拉住马绳,俯下/身看着她儿子:“你作何不跑?是不是瞧不起老子?”
她儿子两条竹竿似的腿抖个不停:“我······”
那敌人不同她儿子废话,一巴掌直接朝她儿子扇了过去,她儿子身子向后转了两圈,倒到地上,死掉了。
刘婶子每每做起这个梦,都怕得慌。
她不信她儿子死了,可儿子若真死了呢?没个牌位,不得那香火供奉,怕是在下头,做了鬼,都得饿死。
刘婶子思来想去,还是偷偷背着刘叔和周哥儿去了镇上,卖了两筐鸡蛋,换了银钱去让人帮着弄了个牌位,回来便藏装她自个衣裳的小柜子里,那箱子刘叔不会动,刘叔下地去了,她才拿出来,上个香。
刘小文都不晓得说什么了,满院子的人都忍不住想笑。
刘婶子讪讪的道:“给我吧!等会劈了当柴烧。”
“留着吧,”刘小文道:“反正以后也用得着。”
刘婶子一巴掌朝他背后盖过去:“咋地乱说话,这东西留着不吉利,又不值当几个钱。”
方子晨和赵哥儿来时,不止带了锅碗瓢盆,连院里种的小菜苗都掐来了,雁过拔毛一样,地都刮三层,赵哥儿原还觉得自己过分,可见刘婶子和周哥儿带的,他都自愧不如。
那大大小小的包袱,有木条削的筷子,有还带着土的葱根,还有半箩筐的鸡粪。
第261章
赵哥儿对着那半箩筐的鸡粪都不晓得该说什么好了。
刘婶子归置着东西,忙个不停,见赵哥儿盯着那她特意带来的鸡粪不说话,便道:
“这玩意儿拿来种东西最好了,我带了些葱根来,也把家里那漏水的洗脸盆带来了,等会找些土种起来,这野葱叶子虽是小,但比外头卖的那些要香不少,早上你们煮面了,放一点,或者拿来包饺子,保管好吃。”
赵哥儿点点头。
家里山上的野葱确实香得紧,来了源州,他煮了几次面,也撒了葱花,但方子晨总说这葱花怎么一点儿都不香,是不是买到假货了。
刘婶子到底是会过日子,自己该学着些,赵哥儿想。
等都安置好,方子晨去了吴家,把乖仔接了回来。
小家伙一听他的小竹马来了,激动得不行,一路小跑着回来,到了门外头就囔。
“溜溜······”
院子里头很快传来声音。
“乖仔······”
“溜溜······”
“乖仔······”
俩孩子在铺子里相遇,接着抱在了一起。
“溜溜,你终于来鸟,你不来快快,我都要忘记你咯~”
他们亲亲蜜蜜,哥俩好一样,手牵手去了后院。
吃完饭,赵哥儿收拾了一通,这才同方子晨一道去守夜,原本溜溜来了,赵哥儿还想着乖仔应该愿意留家里了,不过看着他们要出门,乖仔还是跑了过来。
这次带了换洗的衣裳,到了义庄,方子晨和乖仔在训练,赵哥儿便去一旁的林子里捡些柴火。
他是闲不住的。
家里做卤味天天都要烧柴,以前在扶安镇,一捆柴火也不过几文钱,源州却是要贵上一些,义庄前头不远是片花生地,右侧则是一片林子,少有人来这边打柴,掉落在地上的干树枝倒是挺多。
能省还是省些的。
没一会就捡了两捆,赵哥儿将柴火扛到林子外的大道上,这才擦了汗往回走。
“练完了吗?”他见着方子晨和乖仔正坐在地上,道:“我们去洗洗吧!”
方子晨站起身,笑道:“好啊!也不知道前天那大哥还来不来,来的话得叮嘱他一声,可别又喝到我们的洗脚水了。”
赵哥儿想起那汉子当时要吐不吐的脸色,止不住笑起来。
夏季野外蚊子多,赵哥儿买了些驱蚊的药膏,洗干净回来了,直接往身上涂抹就好。
这几晚也是命好,都没遇上什么雨,也没出什么事儿,方子晨只觉得这活儿真是太好干了,工资日结,早上领了银子,他走路都带风。
今儿天有些阴沉,赵哥儿怕晚上会下雨,把竹席铺在大门口的屋檐下。
先头他们只是睡在正对着大门的前面的空地上,那时候怕,不敢挨得太近,但这会在这儿睡了几晚,赵哥儿觉得守义庄好像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每天晚上来,他都觉得像回了家一样。
方子晨又看了会书,九点半左右,这才准备歇息。
他起身到大道旁想方个便,却听见花生地里窸窸窣窣的响。这会风挺大,但他可以肯定,那并不是风吹。
一人正蹲在花生地里拔花生。
看着背影,应是个汉子。
方子晨都想叹气。
这么晚了,竟还在干活,真是不容易。
他进到花生地里,那汉子听见声音,身子僵了一下,而后扭头,见了方子晨,又转过头去继续拔。
是上次喝他们洗脚水的汉子。
方子晨凑过去,蹲在一边。
“大哥,这么晚了还来拔花生啊?怎么不白天来?”傍晚那会儿,他和赵哥儿去洗脚,可是都没看见人。
“嗯!”汉子说:“拔别人家的花生,当然要晚上来了。”
方子晨:“······”
那见了他竟然还能这么冷静,心理素质很强硬啊!
“张老板前儿雇我做工,”汉子道:“说好的一天三十文,可昨儿结账,说我做活做的慢,扣了我一天十文。”
这片花生地很大,初时那野草比花生还多,可这几天,野草就被人除干净了,两三天就能干这么大片地的活儿,不慢了!
方子晨觉得要换他来,没十天半个月的,估计都做不完。
这张老板,真是不做人。
方子晨气道:“大哥,我帮你拔。”
到底也不敢偷太多,汉子弄了两大捆,同方子晨又聊了两句,这才挑着担子走了。
方子晨蹲了不过大半小时,腰酸背痛累得不行,躺竹席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半夜,正睡着,赵哥儿突然觉得小腿一痛,像是被什么东西砸到了一样。
他坐起身,张望了一下。
傍晚那会天上黑沉沉的,原以为是要下雨,结果这会没想到却又晴了,天上明月亮堂堂,清冷的月光倾洒而下。
他在脚边发现了一颗石头。
赵哥儿顿住了。
乖仔和方子晨正睡得香。
‘咚’的一声,又一小石头砸到了脚边。
赵哥儿心猛然一跳,死死盯着那石头,忽而听见右侧林子那边传来哭声。
这声音很是诡异,有些沙哑,明明幽怨凄惨得像是在哭,可却又像是在笑,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赵哥儿只觉得全身都僵硬了,他机器似的,缓缓扭头朝那声音来源之地看去,就见他旁晚放柴火的地方,依稀站着一个诡异的人影。
赵哥儿呼吸一窒,无限的恐惧,加上黑暗、静寂和乍醒过来的无措,使他的心都冰凉了。
令人不寒而栗的,那东西本来背对着他,这会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竟缓缓的转过了身。
它就在林子的边缘,上头树枝繁茂,遮住了些夜光,阴沉沉,也瞧得不甚清楚,只看得清对方一身红衣,脚上一双鸳鸯鞋,披头散发的,看不清面庞。
它朝着赵哥儿招手,动作瞧着软若无骨,声音粗粝沙哑,像破风箱,又仿佛被人割破了喉结,带着嗬嗬嗬的声音。
“来呀······来呀······”
赵哥儿感到脊椎骨一阵发紧,接着浑身都颤抖着发起软来。
那东西还在叫,蛊惑一样:“来呀······”
赵哥儿咽了一下口水,手下摸索着,拉过一旁的薄被,盖过头顶,接着躺了下去。
一定是太疲劳了,出现幻觉了,夫君说过,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
“······”
那东西没在叫了。
赵哥儿正呼口气,又‘咚’的一声响起来。
是石头落在竹席上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