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第365章
作者:白云上
“啊?上什么值?”
“你是知府要上值。”
方子晨清醒了两分,直接笑了:“我现在是老大,老大说了,早上不用上值。”
夏景宏说的果真是没错,这人一飘起来,就开始懒了。
赵哥儿掀开被子:“不行,快起来,你不能玩忽职守。”
“我下午再去也是一样的嘛!我刚来,有些水土不服,急需休息休息,乖,给我盖上被子。”方子晨闭上眼,一副安详。
“去不去?”赵哥儿再问。
方子晨眯着眼睛看他:“家里还没有安顿好,我先在家帮你忙两天。”
赵哥儿早知道他的尿性了,这人体贴,跟其他汉子不一样,家务活是愿意干的,但干的不太行,在村里那会儿,叫他擦个碗柜,他去刘家菜地摘些菜,结果回来方子晨和乖仔在院子里玩得起劲,到厨房一看,那碗柜先头怎么,这会还是怎样,现在家里有豆哥儿他们在,忙得过来,哪里还用得着他,就是找借口想睡。
赵哥儿也不废话,直接跨过他下到床边,从床底下抽出昨儿放的那根木棍,在方子晨耳边挥了两下,木棍裹夹着风声,呼呼呼的响,方子晨脊背一寒,赶忙爬了起来。
在京城上头有人,他不敢放肆,不敢迟到,天天的摸黑早起。如今到了涸洲,他上头还是有人,英年早婚,就是造孽啊!
这大夏开国皇帝估计是个周扒皮,竟要人七点上班,简直是没人性。
也不晓得人埋哪里,要是被他知道,肯定要去炸他坟头。
……
同知今儿来了府衙,原已经做好了等到中午的准备,可刚坐一会,带来的随从从外头跑进来,说知府大人来了。
府衙离住的宅院不远,方子晨还啃着包子,见他随口一问。
“这么早?有事啊?”
同知急忙递上折子,说:“大人,安和县刚传来消息,说,说前儿······”
方子晨包子直接叼在嘴里,接过折子匆匆一扫,前儿底下又饿死人了。
他才正式上任第一天,底下这些人没跑涸洲来给他这老大送礼表示一下欢迎也就算了,还他妈的找他晦气。
他一拳头砸到桌子上。
“这安和县县令是谁?怎么当的?去,你带人去把他抓回来,本官非揍死他不可。”
同知身子发颤,道:“回大,大人,安和县目前县令一职正空着。”
方子晨拨高了声:“什么?”
同知又吓了一跳,小声回禀:“先头那县令被查,贪污枉法,已经被撤了。”
如今还没找到人补,而且大夏县令的升职调任,同知无权干涉,只知府才有这个权利。
待职期间,这种‘大事’,同知也是不敢擅作主张。
这是什么烂摊子?
方子晨抹了一把脸,正想着这不算得什么大事,找个人顶上去就行了,同知又支支吾吾,说南边这边,他和底下十三个县令,已经大半年没发月例了,家里快掀不开锅了。
他们的月例怕是都被前头那个知府贪了,方子晨拍拍同知的肩膀,表示同情和爱莫能助。
这什么意思?
同知都急了,说:“大人,前年下官给皇上上了折子,皇上说卑职等人的月例会让新任知府大人带来······大人,下官家里有老有小,实在是掀不开锅了,求您大发慈悲,高抬贵手吧!”
这下轮到方子晨慌了,什么叫给他带来?
张泉在一旁适时的从兜里掏出封信递给方子晨。
是夏景宏写的。
赵哥儿刚吃完早饭,正想安排人出去找找工匠把外院修理一下,秦家兵也不能总睡木板上,赵哥儿想拿方子晨画好的图纸去让人打些上下铺的床儿回来,方子晨就又回来了。
他像是很生气,脚步踩得砰砰响,怒目圆睁,眼眶一片赤红,鼻孔粗了一圈,不停喷着气,从外院一路骂到内院。
“这杀千刀的,他娘的,敢耍老子。”
“妈的,老子要诅咒他吃饭吃出小强,蹲茅坑拉不出翔,撒尿撒鞋子上,喝水噎死。”
赵哥儿眨眨眼,见他气得好像一口气已经快上不来了,赶紧过去给他顺背。
“夫君,怎么了?谁惹你了?”
乖仔包子也不吃了,立马凑了过来,拳头也已经捏好了,似乎只要他一说,他立马就冲出去揍人,为父报仇。
小风都紧张的看了过来。
“是夏景宏。”方子晨咬牙切齿的说。
赵哥儿问:“皇上怎么了?”
“他骗我啊!”方子晨都想抹眼泪:“我一个花季少男,被他卖了还帮他数钱,妈的。”
看赵哥儿还不懂,方子晨说:“先头他给我一盒子的银票,里头有十万,可是,可是······”
他说不出话了,眼前阵阵晕眩,把夏景宏的信拿出来给赵哥儿自己看。
十万两银票,里头只一千两是给方子晨的,其它皆是做为涸洲‘财政’。
赵哥儿这会儿心里也不是滋味儿了,先头不说方子晨高兴,他自个都美得紧,这会儿就像到手的熟鸭子飞了,说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但这银子不能不拿出来。
方子晨再喜欢钱,这银子他都不能拿,赵哥儿更不会,他苦日子过来的,更是知晓百姓疾苦。
方子晨气得连灌了两碗水,粗粗算了一下,知府同着十三个县令,大半年的月例,去了好几千两······他又喝了两碗水。
知府这会都坐不住,在府衙里不停的来回走。
他政绩不太好,但为人却是直的,先头涸洲三大巨鳄,知府和通判是一伙儿,就他最是本分,底下县令还有一些别的敛财手段,他却是只拿着朝廷那少得可怜的月例过活,从不鱼肉百姓一个铜板,说家里掀不开锅,也确实是真的,不是卖可怜。
方子晨刚看了信,嘴里的包子掉了,脸色苍白,摇摇欲坠,话都没说就跑了,同知拿不准他是个什么意思。
银子是不想拿出来了吗?
可上头说这人是皇上的,皇上并非昏庸,总不能派个贪的过来才是。
正这么想着,方子晨回来了,拿着银票啪的拍桌子上:“你拿下去发了吧!”
同知一喜,方子晨目光冷嗖嗖的看过来:“本官算过了,加上米粮布匹,一共去五千零一十九两,这事儿由你去办,不可以次充好,要是让本官知道你贪墨本官一个子儿,本官就要你脑袋搬”
同知都想跪下了:“哎呦大人,下官不敢,下官不敢,请大人放心。”
方子晨摆摆手让他退下。
张泉见他瘫在椅子上,一副了无生望的样,想起夏景宏说的。
‘朕想要他开开心心的去’
确实是开开心心的来了,但这会,方大人好像被打击过大,有些萎靡不振了。
下午赵哥儿来送饭,看见方子晨趴在桌子上唉声叹气。
“又怎么了?”
“安和县又死了好些人,明儿我打算过去看看。”
看着往年的折子和税收情况,方子晨是越看心里越是难受,年年的饿死人,那些数据让人触目惊心,而且一年秋收一亩地都不出两石粮食,他二叔就是做市长的,年年都下乡视察,方子晨听过几耳朵,再两耳不闻窗外事,也知道现代一亩地,伺候不好的,都能收几百斤粮,这大夏虽是没法比,可先头在小河村,那一亩也能产快两百斤粮食呢!这安和县是作假了还是怎么?
一亩地儿都种不出一百斤粮来,是草盛豆苗稀吗?小河村那样的,尚且都不能顿顿吃饱,那安和县怕是更难,想起过来时沿途看见的老百姓,瘦骨嶙峋又衣不蔽体,大冬天的,实在是可怜得紧。
看着这种情况,他想躲懒歇它个一年半载再做事的心思都没有了,难受得像掉了银子。
其他县城情况也不是太好,有两个县令先头被查了,这会儿也空着,但情况都没有安和县糟糕,安和县离涸洲城只两天路程,方子晨觉得这会都还累得慌,远的地方只能先搁后头了。
而且······涸洲自开国以来就穷了一辈子了,要说是知府压迫百姓造就的疾苦,那倒也不是,而是涸洲本就穷,知府所作所为只是雪上加霜。
他前儿几个知府不做人,但他在翰林院看过涸洲往年财政和功绩宗卷记录,老皇帝在的那会儿,调派往涸洲的几个大人都是好的,到地方上勤勤恳恳,效仿旁洲致富秘籍,养过蚕,种过果,引过商,可惜涸洲就像顽疾一样,死活富不起来,前儿几代知府都做不来的事儿,他不觉得自己能做得来,但情况这般严重,是下头人夸大其词,还是个什么原因,他得到地方上看看。
要真穷得很,该赈灾的就得赈灾了。
哎,在其位谋其职,谁叫他是个生在春风里,长在红旗下的大好人啊!不能拿了银子不干事。
赵哥儿想了想:“那我同你一起去。”
方子晨高兴起来:“那好啊!明天我们骑马去。”
赵哥儿回了府,招来冯嬷嬷,让她去外头给衙门那边招两厨娘,府上缺的,让她也看着置办,如今人多了,唐阿叔和姜姨怕是也忙不过来,这边也得再招两厨娘,外头也得挂上方府的匾额,带来的东西前儿也没归置好,杂七杂八的事儿也是多,冯嬷嬷让他不用操心,家里她会看顾好。
俩孩子交给小风和唐阿叔他们,赵哥儿放心,至于乖仔······
乖仔这会正趴在床上逗两个弟弟,小手儿捂着嘴笑呵呵的,笑不露齿又似害羞带怯。
这动作也不知道是学的谁,时不时就这么笑一次。
这个得带上,孩子得多出去走走多看看。
他的几个小伙伴已经不在了,这会后院就是一群哥儿,赵哥儿都怕跟方子晨去几天回来,乖仔会朝他甩帕子。
……
安和县荣和村。
今儿村民们刚下到地里干活儿,旁边地头里有人喊了。
“哎,老王头。”
“干啥子?”
“前儿你不是去镇上卖鸡蛋吗,听说我们这儿又来了个知府大人,是不是真的啊?”
村里人消息落后,老王头道:“镇上人确实是这么说的,那天知府大人来,经过我们安和县了,十几辆马车,上百护卫,黑压压一片,壮观得紧。”
“带了那么多人啊?怪不得这知府大人没被打出涸洲。”
“呸,你们还叫他知府大人,都是吃人血肉的,禽兽还差不多。”
“哎呀,也不能这么说,没准这是个好的呢!”
“好啥好?你们没听人说好官多是清廉?前头那些来的,哪个好过?个顶个的坏。”
“这话倒也是。”
正说着,前头传来一阵响亮的马蹄声。
十几匹马从前头奔来,踏起的尘土满天飞扬。领头那小汉子一红披风,冷白皮,模样打眼得紧。
在一看后头,娘呀······
地里的人顷刻都慌了,不敢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