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第369章
作者:白云上
咦!!
不是前头那个模样俊俊的小汉子了。
这会好像是个哥儿。
方子晨之前来过几趟,一次在村里浪,其余两次都是往山上走,就带了几个人,这会赵哥儿带的多,足足十三个,马屁股后头还搁着几个大袋子,不晓得里头装啥,还有一张桌子。
赵哥儿下了马,不歇一口气,直接让张泉去把下平村的村长找来,又指挥着余下十二人开始散石灰,做标记。
村里人看得愣。
“四婶子,他们往你家地里头洒了啥子啊?”
“不知道。”
“哎,狗娃子家的地也撒了。”
“这是要干什么?”
大家也想知道,可没人敢上去问。
四婶子锄头柄都握紧了,可别是撒些不干不净的东西让她家地里头长不出东西啊!
下平村的村长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来的很快。
“见过······”
赵哥儿转过身来,一看是个哥儿,铁大卡住了。
这该叫啥子?
村里的哥儿未出嫁前,多是喊什么哥儿,像赵哥儿和周哥儿,把姓或名搁前头喊,嫁了人后,也可以这么喊,也可以直接喊夫家的,比如方夫郎。
赵哥儿这会带着人,也不晓得人姓啥,要是个汉子,喊声大人准没错,可哥儿······
没谁喊哥儿做大人的。
赵哥儿看着他:“我夫君姓方。”
铁大立马道:“见过方夫郎。”前头禁卫军还在忙活:“不知方夫郎这是?”
“我夫君乃是新任知府大人。”赵哥儿说。
什么?
所有人都顿住了。
好家伙,前头老往他们这边跑的小伙子就是新任知府大人?
他娘的,早知道,前几天见的时候,就该一锄头挥过去,把他拖小树林里,哪里还能让他来了又去去了又来,蹦跶着。
这会大家伙脸色立马不好了,慢慢从远处围拢了过来,紧紧盯着赵哥儿。
张泉站到赵哥儿跟后,一手放在腰间的佩剑上,满目寒光气势凌人,大家立马收敛了,开始望天望地。
铁大语气硬了两分,没了方才和蔼恭敬。
“方夫郎这是做甚?”
赵哥儿扫了众人一眼:“挖河道。”
这话直接让人群炸开了锅。
四婶子一听这话就不干了。
“挖啥子河道?都木得有水,挖河道干啥子使?那被你们圈起来的地儿,是我家的地。”
四婶子家地不算得多,就十九亩,大多都集中在这边了,这会两条白线往远处延伸,其中她家两亩多地儿都被圈在里头了。
村里人,是把地看得比命还要重的。
先头知府贪他们财,他们都都要没活路了,新来的这个更厉害,连他们的地儿都要贪。
没了地,那真真是要见鬼了。
四婶子直接哭了起来,有些人地也被圈住了,这会儿紧张害怕起来,闹哄哄的,禁卫军过来护住了赵哥儿。
大家也不敢开骂,拍着腿,七嘴八舌的,有些妇人甚至哭起来。
“这位夫郎,求求你了,给我们一条生路吧!我······”
赵哥儿赶忙开口:“被占用的田地,官服会给予补偿。”
“我底下有两个儿子,我当家的还有一兄弟,我们两家人就这么点地······啊?”四婶子狼嚎般的哭声一顿:“补偿?这位方夫郎,您别是哄骗我们啊!”
这当官的,向来只有从他们这儿要银子,从没给过他们银子啊!
“这是我夫君的文书,”赵哥儿把官印也拿了出来:“这是县衙里的官印,我喊你们村长来,就是让他来跟着丈量一下,谁家被占了多少地。”
铁大压根就不识什么字,接过文书装模作样看了一下,见着下头盖着印章,又仔细看了官印,没错了。
他跑县衙办过事儿,那官印就是长这个样子的,错不了。
可四婶子还是不愿。
村里人除非实在是没办法了,才会想着卖田卖地,银子总有花完的时候,地却是不会,卖了地,以后孩子们种什么?
总不能不考虑下一代。
可不卖······
人现在还能给补偿,要是惹着了,人一生气,怕是啥子都没有。
大家心情都不太好。
村长帮着求,见着赵哥儿不为所动,晓得这事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也不敢真的跟官府对上,默默叹了口气,招呼了几个人来,赵哥儿看着小本子,忽而突然抬头看向他,道:“好好量,不要试图弄虚作假谎报给我,我心里都是有数的。”
铁大躬着身:“不敢不敢,方夫郎放心。”
赵哥儿在前头指挥禁卫军散石灰,村长带着人在后头量,有些人家地儿被了八分,有些被占了一亩来多,少一些的,被占了两分。
赵哥儿撇了一眼,见铁大测量得不对,又赶忙跑了过来。
两条石灰线宽三米五。
但考虑到安平县降水量多,尤极是夏季,方子晨往前翻,看境河往年水势涨跌记录,采了最大值,河道两边要预留两米的距离,以作为涨洪时的缓冲空间,这两米也要被征收进去。
河道挖得深,这个也可起到预防作用,但太深了,水位浅,村民引水入田和洗衣之类的就困难了。
这开挖河道,是利民的工程,但稍微一马虎,可能就是害民的工程了。
方子晨书看得多,杂七杂八的都看过一些,但怎么说呢!都没实践过,他也并不是专业的,而且看过也不一定说就会了,从下平村到方牛村,全程那么多个公里,大工程啊!
前年就是山洪淹没了周边的村庄,害得好些人死亡。
这工程量大,因此去安平县调取资料那天,特意让县令找了几个这方面的‘专业人士’来问,想让他们从旁协助。
结果一问,都还不如他。
在雨水充沛的季节里,怎么在河道内安全下泄洪啊?
几个人开始面面相觑。
说话是吞吞吐吐。
方子晨见他们回答的都是擦边,又再问了几个,便有些失望了。
厉害的都在京城动嘴皮子,不怎么牛的就被下放了,这帮不怎么牛里头,‘高个’的还去了比较富饶的地,‘矮个’的就被发背到边疆了。
那年他中举也是一样的,他最牛,于是入了翰林,二甲那帮,有些留京,有些去了上阳,衡阳,周平地儿当了县令,三甲那帮,去的就是鸟不拉屎的地。
这几个估计也就是这样了。
指望不上,那高手可能在民间,方子晨回了衙门就在外头贴了榜,聘请能人。
没一个人来。
赵哥儿说让他自己来吧!
民间可能没有这样的高手,有恐怕也是一时难寻,大家对当官的印象不好,估计有也不会来,这边穷,出不了几个读书人,老百姓种田可能是一把好手,啥时候锄草最好,翻地最好,都晓得,麦惠一摸,就能大概的知道产量如何了,看天气也可能比天气预报还要准,可大雨的季节,最多也就知道,啊!要涨洪了,那洪涨了多少?这谁晓得有多少?又不能去称。
没个帮手,方子晨有点不敢动了,这在他专业范围外了,可不动不行啊!
先头跑了那么多天不能白跑,不把水引来,田里种不出庄稼,去年光一个村就死了十几人,九个村得死多少人?
他在现代看的书,比得户部里那些水利书儿概括的还要全面,只要他仔细一点,认真一点,当是没事儿。
河道建设应当充分考虑多种因素,因地制宜、科学规划、合理设计、科学选材,保证河道建设对生态环境、社会环境、人文环境要求的适应。
方子晨又实地考察许多日,通过不断的计算、完善,最后方案才被确定出来。
赵哥儿晓得其中利弊,行事都是按着本子上来,不敢出半点错。
村长一听,又赶忙的重新测量了。
石灰洒得快,测量却是慢的,少了对不住村里人,量得多了,怕是也要惹事,得精准着,没办法,铁大又把村里几个上了年纪的喊来。
这边动作大,村里人呼朋引伴往这边跑。
田埂上黑压压一帮子人。
“这是干啥?”
“知府要征地。”
“这些官老爷都是挨千刀的啊!”
“别骂,那个脸圆圆的,听说是知府大人的夫郎,刚他说了,官府不白占,给银子的。”
“给银子?这不能吧,那大人能这般好?那些个官的只会从咱们这儿拿银子银子,别是被骗了。”
“骗了就骗了,咱能跟官老爷斗不成?不给银子咱也只能认命。”
“要不我回村喊些汉子来,打他们一顿?”
“别惹事儿,人带着刀呢!而且你没听说啊!这知府大人是个怕死的,来的时候,带了快上百的护卫,这会儿打了,人后头晓得带家伙来,咱还能跑得了?”
大家不说话了。
只唉声叹气的。
忙碌一天,被占的地儿总算都测量好了。
铁大把一张纸递给赵哥儿,上头圈圈叉叉,赵哥儿眨了眨眼,看了半天,愣是没看懂一个字。
他指着一处,那儿画了个圈,后面跟着七个杠:“这是什么意思?”
铁大扫了一眼,脸有些红:“这是狗蛋家的地,占了七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