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第375章
作者:白云上
连着几个负责做饭的妇人夫郎也有,不过少一些,就干一个上午,只五文。
大家是喜出望外,怎么都不敢相信,拿了工资条立马小心翼翼叠起来放到衣裳里,而后又不放心的拍了拍,生怕会掉了。
回去还一步三回头,猛往地上瞧。
回了村,自是又热闹了一番。
要不是中午一餐饭实实在在的吃到肚子里饱饱的,这会工钱没到手里,大家一定是不会信,原以为是服劳役,去的汉子怕是要遭罪了,心疼,但没办法,只能难受,然后埋怨,可结果没成想着,竟有饭吃,还有工钱拿。
这真是想都不敢想,恍如做梦一样。
这新来的知府大人,跟前头那些个竟都不一样,让他们去做活,还给他们工钱。
就算这水引不来,大家也不骂他了。
有些汉子把窝窝头带了回来,晚饭那会儿就掰开分了,一人就一口,但大家谁都没嫌弃,珍惜得紧,都不舍得吃,后头吃着吃着就哽咽了起来。
菜里味道也足。
他们涸洲终于来了个好官了,以后日子有盼头了。
“儿啊!明天去好好干,咱拿了工钱,人又包了饭,不能偷懒,晓得不。”
“哎,要是早知道,今儿早上就让你几个弟弟也跟着去了,就是没有工钱也成啊!”
“你那什么工资条呢!给你媳妇儿收起来,一斤肉咧,可不能掉了。”
“不行,明天还得拿去给方夫郎盖章的。”
“方夫郎给你们盖的啊?”
“嗯!他可厉害,做事井井有条的,那些带到的护卫,都得听他的,我们也得听他的,听小少爷说,我们知府大人也是听他的。”
不知不觉,就一天的功夫,大家就从那狗东西,贪官,变成了我们知府大人。
好人难成佛,但坏人只需放下屠刀,就可立地成佛。
这样的情况,几乎在每个村都上演了。
有高兴的,有捶胸顿足后悔的。
村子里的老百姓,赚个铜板都是不容易的。
不过各个村对于知府大人倒是没再像以前那般带着怨恨和仇视了。
后头大家来上工,不用监督,自己就卖命的干起活来。
河道挖得深,两旁堆积的泥土越来越多。
安和镇地质面貌有些特殊,村子外头多是一片碎石地,像是砂田,赵哥儿想了想,让着工人们把挖出来的泥土铺到离河道有些远的碎石地上去,铺厚一些,以后养养,就能种东西了。
可这样一来,耗时耗力。
这会都四月了,挖了三天,都挖不出三百米来,照这个进度,怕是要到七/八月份才能竣工,赶不上春垦最后那一茬了。
还是得招人。
消息一传出去,村里人一听,呼啦啦就来了,几乎全村出动。
男女老少,个个扛着锄头和铁铲。
老王头眼皮都跳,先头他喊死喊活的都不愿意来,这会儿······
“老郑,你怎么来了?我听说你卧床不起已经两个多来月了,你别是要钱不要命啊,快回去快回去。”
“祖奶奶,您不能来啊!您牙都掉光了,我们这儿吃窝窝头,硬得很,您吃不动,啃了怕是牙龈都要掉,您回去,我等会留一个回去掰了熬粥给您喝。”
“铁蛋?他娘的,你也来了?你凑什么热闹。”
赵哥儿一看,面色也难以形容了。
两岁的孩子拖着锄头,拄着拐杖走路还颤颤巍巍、像是随时都要倒了一样的老大爷,大着肚子的妇人······
“十四岁以上,六十岁以下不拘男女哥儿都可以留下,孕妇不要。”
倒不是歧视孕妇,要是轻松活儿倒也好说,毕竟没像大户人家的那么娇贵,但这重活儿,孕妇就不能做了。
又来几百人,活干得热火朝天。
旁儿几个村子也是,一切有条不紊的。
连着挖了好些天,第六天,乖仔从镇上带了一扇猪肉回来。
现在他跑腿跑得可利索了,一斤米,一斤肉,一斤盐什么价他都晓得,赵哥儿不怕他被人驴了去,事儿交代给他那是比交给禁卫军还要放心得很。
禁卫军买猪肉儿可不会讲价,但乖仔会,十万财政听着好像是很多,但下头十几个县,总不能搁一个县用完了,后头招兵买马的,也要去不少呢!
赵哥儿是想着能省一个铜板就省一个。
猪肉交给大王氏他们去煮了,跟着菜儿,满满两大锅,那肉香味飘得不止十里。
一人一块,多了没有。
到了时辰,张泉铜锣一敲,大家自觉的过去排队,肚子早馋了,口水都不知道咽了多少斤,第一的位置没人敢站,这几天大家都晓得的,知府家的小公子最爱使特权来插队,但大家没觉得有什么不好。
人是孩子,怕是比他们都要饿,就是不搞特权,他们也是要让着他先吃的。
这小娃子吃得多,活儿干得也多,小小个的,总是累得满头汗,叫休息一下,他都不愿,说要做快快滴,让父亲来炸大山,把水引过来,让大家种大大滴红薯。
这话听着就莫名的让人心尖一颤。
其实想想,先头还未晓得的时候,知府大人就在他们村跑了好几趟,那会儿天都还冷,那风呼呼的吹,要是知府大人心头没有百姓,跑这一趟干嘛?
歇府里不香吗?
就连小少爷······他们努力干活是为了工钱,可小少爷比他们还要积极,也不缺那点银子,他这么努力干活,是为了给他们种大红薯,填肚子。
知府大人心里有他们老百姓就够了,他们满足了,不求别的了。
大家想到这儿,还是不相信这水能引过来。
中午吃了肉,晚上领了钱。
铜板用红线串了起来。
串串五十多文,沉甸甸的。
大家高兴啊!说不出话。
有几家先头因为交不起税,孩子被押去服役了,对上头的官大人那是恨得牙痒痒,之前还想,六天一发,后头怕是要找理由克扣一些,可这会银子拿在手上,一数,没少,整整五十四个。
就是后头来的妇人和夫郎,这会捧着银子,都激动得不成样子,眼里绽放着光芒,那种感觉简直无法用言语形容。
他们也能像汉子那样,赚银子了。
赵哥儿都看到几个夫郎在偷偷的抹眼泪,其实也能明白。
以前在小河村,大家还能种些菜、女红好的,绣荷包绣帕子拿去镇上卖,自己赚些小银子。
可这边不行,地里干,种的菜蔫了吧唧的,过了春季,山上没了野菜,养的母鸡吃不好也不下蛋,比人都还瘦,拔了毛,就跟鹌鹑一样,妇人们要赚个铜板难啊!
这边土地夯实,河道难挖,一铲一锄都是使的力气活儿,大家干了不过几天,手心就起了水泡,破了,能看见里头通红的肉,一些十几岁的哥儿和姑娘都疼得掉眼泪,但没一个人停下来,赵哥儿说实在忍不住就回家,之前干的活儿工钱也会给,但没一个人回去,赵哥儿瞧着也不是滋味,他到底是有经验,晚上就跟大家说了,家里有旧衣裳不穿了的,剪些布条绑在手上,这样可能会好点。
有些人照做了,隔天来一挖,哎呀,手还真的不怎么疼了,问赵哥儿怎么知道啊,赵哥儿笑了,说我以前秋季割稻谷,手疼得受不了的时候就是这么做的。
这不太可能吧!
知府大人的夫郎也做过农活吗?
大家默默朝乖仔看去,乖仔正哼哧哼哧的干着活儿,又挖出块石头,他小锄头一丢,也不嫌脏,抱起石头就哒哒哒的往外头走。
知府大人家的小公子都做活儿,大人的夫郎也干活儿,似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真是不一样。
以前的知府大人他们没见过,但在镇上见过县令夫人,人去买胭脂,下了马车三个丫鬟伺候着,穿得雍容华贵,那些料子他们是见都没见过,上头绣的花样好看得紧,双手莹白细腻,旁边跟着的小公子非常傲,旁儿人只好奇的多看了两眼,他便呵斥了起来,看什么看?还囔着说要县令大人派人来挖他们的眼。
县令都这样,知府家的得嚣张成什么样?
可乖仔小少爷······
像他们村里的孩子,一瞧就是好的。
他们目光如炬,乖仔扔了石头回来,都不好意思了,有些害羞的笑了笑。
“各位哥哥姐姐,你们西莫老系看乖仔?别系爱上乖仔鸟啊!”
他们还没来得及说话,乖仔脸红彤彤的先跑了,一把躲到了赵哥儿腿后面。
十几个哥儿姑娘呢,实在顶不住,他屁股都烫了。
不得行咯。
这些哥哥姐姐应该是被他干活时帅气潇洒的迷人身姿所迷惑到鸟,如今恐怕已经对他泥足深陷。
他又要辜负人的一片真心鸟,哎,不得鸟不得鸟。
几个哥儿姑娘看见他悄咪咪的伸头看他们,都想笑。
乖仔小少爷也许不是没有脾气,而是脑袋瓜子里只有自恋,其他的都被挤扁了。
工钱发出去,几百号人,九个村子,一下就去了一百来两。
一个虽是才五十多文,但架不住人多啊,加上吃的,零零总总,也去了不少,一禁卫军小声嘀咕着问:“老大,你说这些村子这么穷,大家怎么的都不搬出去啊,穷了一代又一代的。”
“是啊是啊,要换我,在家混不到一口饱饭,早出外头闯去了。”这些禁卫军心头也担心,最后是花了银子还白忙活一场。
一百多两银子对他们而言也算得多了,但没多到诧异的地步,能进宫混到皇上跟前的,除了本事不错,再有一个就是家世可观。
六天便去这么多,这河道没有一个月的怕是挖不好,这么多银子,最后怕是都要白白浪费了,可看着大家那么卖力的干活,领着区区几十文的,他们看都看不上眼的工钱哆嗦着算手,眼眶通红,心头又难免的有些难受。
这里简直太穷了,人过得都不如一头猪。
即是干旱,当初为什么不搬走?
张泉看着他这事儿当初他也纳闷,问过方子晨,后头听了方子晨说,便晓得了。
安和县这边先头也不是一开始就这么穷,那会大家也还是能勉强填饱肚子的,后头赋税重了,大家才越发的穷。
都说故土难离,但真的吃不上饭的时候,故土也就能离了,但搬走,能搬哪里去?百姓手头没有银子,若说去镇上,一大家子,吃什么?喝什么?可以给人做活儿,但活儿好找吗?能天天有吗?就是有,人多是招的汉子,住城里,除了空气,吃的穿的喝的哪一样不要钱?一天几个工钱,怎么养一大家子人?
那搬去别的村呢?
这也难。
大多村子排外,一个村,土地什么的资源就那么多,而且也还是那句话,没有银子,房子田地买不起,也照样是活不过去,除非是像刘叔一家那般,遭了难,官服安排过去,村里人不得不接受,之后又领了救济粮,开了荒地,后头才是慢慢的过起来。
像荣和村这些村子,没遭什么难,户籍就落在这边了,轻易也离不开。要是大量的涌到别的村或者镇县,还容易引起动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