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夫郎家的现代小相公 第498章
作者:白云上
孟如清眉心微动,前儿几天都在跟着赵哥儿忙,今天没啥事儿了······
他摘了菜回来也没歇,见秦恒煊不在,大概是出去溜孩子了,便拿了银子就匆匆的往安平村走。
两村离得不算远,又通了水泥路,刘婶子说沿着水泥路一直走就到了。
出来时天色沉得厉害,不过孟如清想着应该也不算远,上次赵哥儿和杨铭逸去了一趟,也不过片刻就回来了。
可赵哥儿是干活干习惯了,身子骨好,杨铭逸十来岁,步子更是矫健,如此自是快了。
孟如清到了安平村,问了人,寻了专卖豆腐的那户人
“早上卖完了。”
这豆腐卖的也不贵,一大块才两文钱,这会儿要过年了,村里人就买得多了些。
孟如清又丧丧的回来了,可半道上却落起了细雨。
也不大,下着就跟闹着玩似的。
回来孟如清就咳得厉害,觉得头晕晕沉沉的,四肢又酸又软,想着这会儿离晚饭也还有两个时辰,便回屋躺了一下,这一躺就没起得来,秦恒煊回来进屋一看,孟如清已经发起了高热。
几乎是来势汹汹。
这下火锅也吃不成了。
大家几乎是担忧得不行,忙成一团,派人去喊了大夫来,结果大夫来看了半会儿,开了几副药便又走了。
刘婶子自责得不行,孟如清这几天就一直咳,断断续续的,但村里人多是这样,入冬后偶尔受了寒,也常会咳个几天,村里人穷苦日子过惯了,一般没啥子大病都不会去看大夫,熬着熬着,再喝点姜汤就过去了,没什么大事,何况后头秦恒煊还让人去镇上抓了几服药回来,孟如清喝了好几天,刘婶子就想着应该是没啥子大碍了。
于是中午那会儿人跟着她在外头掐菜,她便多嘴的提了一句。
孟如清天性冷漠寡淡,这辈子没弯下腰讨好过谁,他想跟方子晨亲近些,可却总不晓得该做些什么,又能做些什么,他似乎什么事儿都做不好,想给他洗件衣裳,可干起来都没乖仔麻溜,方子晨跟着几个孩子玩,他就巴巴的站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他和几个孩子。
刘婶也不晓得为什么,人穿的比她好,家世又比得她富裕,可每当看着孟如清那个样子,她总觉得不是滋味,觉得人可怜。
今儿就没忍住,说了一嘴。
结果没成想害得人受罪了。
这会儿孟如清病得厉害,面庞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细细的汗珠不停的从他的额头渗出,意识似乎都不清醒了,一直喃喃低语,断断续续的喊着秦恒煊,说他冷,可额上却又是满头汗。
方子晨也跟着忙里忙外,喝了两次药,直到凌晨,孟如清才终是好些了,秦恒煊舒了口气,眼里布满血丝,有些疲惫的道:“很晚了,你们先回去歇息吧!”
方子晨也困得不行了,但他没有立即动,不放心的往床上看了一眼。
秦恒煊拍拍他肩膀:“没事的,这里有我在,你和赵哥儿回去吧!”
明明也没有做什么事,但方子晨莫名觉得疲惫不堪,辗转反侧,怎么都的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往日孟如清小心翼翼讨好他的样。
他会因为自己一句话就高兴得不知所措,也会因为自己一个不留神没回应而失落得不行。
方子晨不是第一次被人讨好,相反,身为方家三少,多的是人恭维他,可那些奉承好像都潜藏着难以启齿的目的,于是,所有的讨好都显得不那么纯粹。
他们总想着,从他这儿拿到点什么。
方子晨感觉有些心烦意乱,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在心底蔓延,脑中一片纷乱错杂。
第430章
也不知过了多久,方子晨半梦半醒之际,一声短促的吼叫在宁静的深夜里响了起来。
那声音凄厉异常。
方子晨整个大脑皮层都要被这一声嘶吼给炸开了,他猛然惊醒了过来。
深夜里乍然响起这种声音,实在是渗人。
闹鬼了吗?
他心脏狂跳不止,赵哥儿一脸恐惧的抱着他的手臂。
“夫君,什么叫?”
方子晨刚想说不知道啊,那声音又传来了。
就在······
方子晨和赵哥儿对视了一眼,赶忙掀开被子跳下床,慌慌张张穿上鞋,一棉衣裹着就往外头跑。
滚滚蛋蛋被吓醒了,哇哇的哭,赵哥儿都跑到门口了,又得折返了回来。
外头院里,秦恒煊正死死拉着孟如清,想把他抱回屋里去,可孟如清平日瞧着端正儒雅,肤色白皙,加之是个哥儿,身子骨总是小些,看着弱不禁风,似乎一拳他就能飞了,可这会儿疯起来,那力气大得秦恒煊都扛不住。
他披散着一头长发,身上也只一身白色里衣,赤着双脚。
方子晨一出门就瞧见了这一幕,吓了一大跳,下腹都紧了。
尼玛。
还好这院子里没有水井,不然就是贞子再现人间。
不是发烧了吗?
这整的哪一出啊?
闹矛盾了??
可孟如清这样子,实在是太反常了。
孟如清想往外跑,秦恒煊拉着他,他便似困兽般,在秦恒煊怀里挣扎不止,一只手不停的朝院门口伸,似乎是想抓住些什么。
眼看秦恒煊快擒不住他,方子晨正要冲过去帮忙,孟如清一句话就让他顿在了当场。
“孩子······”
他带着哭腔,说:“我要找孩子······煊哥,我要去······找孩子。”
方子晨身子一僵,紧跟着脸色就变了,一股陌生的感觉像炸弹一样在胸口裂开,他咬着后槽牙,强行忍住内心升腾起的悲伤。
赵哥儿给两个孩子塞了点东西,滚滚蛋蛋一有吃的,那便天不怕地不怕,两个小家伙一边抹眼泪,一边吃,赵哥儿看他们不嚎了,从屋里出来,一见这景行,瞬间便意识到是怎么回事儿:
“孟叔又犯病了,夫君你快去叫乖仔。”
当初住秦府那会儿,孟如清也犯过一次病,整个人都不记事儿了,也是一直闹着要往外头冲,拦都拦不住,可乖仔一喊他,他便停了下来。
刘叔和刘婶子听到动静出到院子里,都被孟如清这反常的样子给惊住了,有些傻眼,可他们硬是没敢上前帮忙,倒不是怕。
要是秦恒煊,刘叔是个好心的,这会儿说不准早不怕死的冲上去了,可孟如清······
他是万万不敢的。
孟如清又哭又叫,赵哥儿催促着:“夫君,快去啊。”
方子晨眼中思绪异常繁杂,心口像压了块石头,身体沉重异常,他想听赵哥儿的话去把乖仔叫回来,可整个人却像被钉住了般,双脚根本抬不起来。
他喉咙有些干,说不出话来,脑子里反复回荡着赵哥儿的话。
犯病??
是了。
当年他和杨慕涛去苏平镇看孩子,正巧秦家军赴京归来。
那会儿他们让在路旁,秦家军还没过来,有人说热闹般,嘀咕过秦家,说了很多,孟如清也提了一嘴。
“听说秦家主君自丢了孩子后,修养了好些年才好,听说是脑子出了问题。”
“不是吧?出了什么问题?”
“不晓得,听说是疯病。”
“你可别是瞎说啊!我之前去衡阳进货,有幸远远见过秦家主君一面,人看着很正常!”
“又不是时时犯,大家都这么传,总不可能是假。”
“那秦家人没休了他啊?”
“休啥?你是没见秦家主君那模样,而且秦家大少也不是那等人。”
“是啊!秦家主君我也见过,那模样是一等一的好,才华也是不输男儿,听说没出嫁前求娶的汉子能从左相家排到京城外,不过可惜了,这般风华绝代的人,最后却······哎!”
当时听着人闲聊,他也并未觉得如何,只觉得大概是帅哥都过比较坎坷,毕竟他便是如此。
可如今再想起来,那些带着怜悯的口吻,那些话语,一字一句针扎似的,让他心脏揪疼。
他忽然想起当年乖仔被孙尚城撸走时,他是怎样一个状态。
那会儿一分一秒于他而言都恍如隔世,他几乎疯了一样,当时那种绝望的,恐惧的,慌乱的情绪,几乎让他刻骨铭心,记了一辈子。
也许是当了父母,他才能明白,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那是比命都要重要的,能让他豁出一切的存在。
他想起冲进屋里,看着乖仔躺在尿泊中,衣不蔽体浑身伤痕的那一刹那,他觉得好像天一下就塌了下来,也是那一刻,他体会到了挖心挖肺般的痛。
孟如清到底有多喜欢那个孩子,以至于孩子不见了,才会像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让他不堪承受······从而导致精神失常?
方子晨烦心事从不留过夜,天塌下来,他都能坦然自若的先吃两碗饭,可当初那种感觉,他为什么忘不掉?
因为他释怀不了,他内疚、自责,恨自己没有保护好儿子,他几乎被这两种情绪逼得要奔溃,那种怅然愧疚,曾经把他折磨得奄奄一息,要是当初乖仔没有熬过来,他真的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儿来。
甚至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因此而难受一辈子。
孟如清是不是也和他一样?他是不是一直处在这种内疚和自责中?
他当时尚且都顶不住······
也许是有过相似的经历,方子晨似乎一下就懂得了孟如清的感受。
他这些年一定过得很辛苦吧!
方子晨止不住的心疼,当场被利刃穿透了一般,浑身都痛不可言,在孟如清挣脱束缚要朝外头跑时,方子晨将棉衣盖到他身上,孟如清依旧挣扎不止,他力气很大,方子晨抓也抓不稳,只得一把抱住他。
他将孟如清的头摁到胸口上,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背,喊他:“爹爹。”
那声音很轻很轻,几乎晃如蚊呐。
孟如清不停捶打着他的胸口,可下一瞬他却是猛的抬起了头。
这两个他盼了二十年的字,仿佛一下刺激到了他的脑神经。
他感觉心脏被什么猛击了一下,不可置信的看着方子晨,先是疑惑,紧接着眼里充满了痛苦和委屈。
半响后,他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又像急于确认什么一样抓住方子晨,浑身颤抖得不成样子,他看着方子晨的脸,眼圈一湿,眼泪就这般毫无预兆地落了下来,从未有过的惊喜,让他语不成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