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攻到底误解了什么 路人攻到底误解了什么 第101章
作者:直到世界尽头
沈言。
触碰了便会血肉模糊,任人摆布?
那就做他心里最特别的人。
狠狠打碎他的镇定从容!
只能看着我……
第085章 东厂督25
过了一宿,初时的震惊恼火消了大半,冥思苦想,沈言仍没搞明白季山河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又逢圣上来召,皇宫……
仰头,凝视着威严肃穆的宫殿,便也敛去了纷繁的思绪。没有御赐步辇,就算是他也是要靠走,带路的御前内侍陪笑着解释了几句,说是圣上公务繁忙,一时忘了。
沈言不置可否。拢袖缓步。
不管是拖延时间,还是下马威,也越发没有兴致去猜。
雕楼玉砌,亭台楼阁,越过御花园,隐隐听见嬉闹声,步履不停,径直越过。
突然,“殿下!”
一声惊呼。
有什么撞了上来。细长的双眼微阖,漫不经心地瞥过惊慌失措围上来的众宫女嬷嬷,其后突兀地出现了几个膀圆腰粗的粗使宫女,没有内侍。心中了然,贵妃殿里的人。
不着痕迹地转了一圈。心里思忖,是意外。
一心只有小主子的众人,一时没有发现撞到的是何人物,看到小主子没有摔倒,心里松了一口气。
转眼一看,又见衣角绣着的花纹,心里一跳,往上,张牙舞爪的飞鱼服猎猎生威,清瘦俊雅的宦者扬眉轻瞥。
“督,督公。”
亲身领教过东厂提督的手段,年长的嬷嬷牙齿战战,不经世的宫女亦是战战兢兢,僵硬行礼。
沈言哂笑。低头,看向扑在小腿上的肉团子。
不知恐惧为何物的小人,仰着一张讨喜的脸,咧嘴冲着他笑,米粒般的牙齿,浅浅的梨涡,一双大眼扑闪,粉雕玉琢,甚是可爱。
但是,沈言并不喜欢孩子,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扑到他腿上的是一个成年的,不,至少也该是能出阁读书的皇子,无论嫡庶。
尚未知事的黄毛小儿,不在他的心软范围内,抬手,扒下面团似的小人,送进慌乱惊愕要扑上来抢人的嬷嬷怀里。
“幼儿娇弱,还是少见风的好。”
形销骨立的男人双眼微垂,神色淡淡,轻柔的嗓音仿若带着冷意。
惊魂未定,手臂颤抖,紧紧抱着小皇子,独属于孩童的奶香,涌入鼻尖,跳到嗓子眼里的心才缓缓镇定下来。当那苍白纤弱的手指掐住幼儿的腋下,她几乎以为对方要把皇子往地下摔。
就像,当年处置那些逆党一样,骨头尽碎,血流如注。“是,奴婢省得,谢督公教诲。”声音颤抖。
内侍催促,沈言脚步微顿,“便是贵人,近日也少走动的好。”嘴角微弯,不带笑意。
“毕竟,初春多雨。”
*
“朕也是为难。”
这话,似曾相识。沈言支着下颌,单手掀开杯盖。也不喝,只晾着,热乎的茶冒着雾气,蜷缩的茶叶舒展开来,茶汤澄澈,应当是杯好茶。
双眼不由落在男人身上,纤细的手指掀开杯盖,他心里一紧,呼吸不由一滞,却又见对方只敞了盖,也不喝。
心里微沉。感受到落在身上的目光,宋稷勉强收回视线,继续道,“听闻沈卿前些日子大病一场,朕观你脸色不佳,还是要多加休息才是。这东厂事多,沈卿又是事必躬亲的性子……”
听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话,最后一句,图穷匕见,“沈卿可有看好的继任者?”
面无血色的男人双眼微垂,神色平淡,叫人看不出端倪。
“尹六。”
随口说出了答案,也不解释,两人心知肚明,这不过是餐前小菜,沈言抬眼,看向有些心神不定的男人身上,既然已经做了决定……
“圣上可是有要事交予微臣去办?”
“来人。”
半晌,他凝视着内侍端上来的一樽酒杯。
赐毒.酒,比起下狱,显然体面多了,虽然这干脆利落的手段,有点不像素来优柔寡断的圣上手笔,但沈言奇异般的不觉意外,甚至并不感觉失望震惊,倒像是早有心理准备一样。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那个吧,他曾为圣上邻里的身份。
“细作交代了,经锦衣卫核查,那天,在风月楼被爱卿斩杀的人,其中就有突厥王最宠爱的幼子。”
沈言可有可无地点头,“锦衣卫没看住,细作被救跑了。”
宋稷双眼微沉,他果然都知道。“如今细作逃回突厥,密告此事,突厥王伤心欲绝,领突厥大军压境,要求交出罪魁祸首,否则,便大举进攻蓟州。”
“如今国库空虚,自季老将军身死,朝中再无名将,我欲派季小将军和谈,必要时,挂帅出征。”
“朕也是没办法,为给突厥一个交代,未免草原因此联合。为了黎民百姓,沈卿……”
沈言捏起酒杯,触及微凉。
他端详其纹理,细纹如拟冰之裂,微光含晕,是珍品。
细数仅存的皇室血脉,能登大位的寥寥几人,平柔公主之子,老王爷,乃至圣上两位皇子。不是没有野心,便是岁数尚小。
可惜了。
手指一松。
“哐当。”酒杯落在地上,发出轻响,里头的毒.酒撒了一地。
“铮。”埋伏起来的诸士兵突然现出身形。
“沈卿你!”宋稷惊疑不定,没曾想沈言竟会抗旨。
旁听多时的宦者却是迫不及待地走了出来,尖细的声音刺耳,掩盖了皇帝的惊诧之声,“大胆逆贼,还不快束手就擒?!”
张口就定了罪。
像是怕他临死反扑,宋稷无意识地后退了一步。身着胄甲的士兵围了上来,锋利的剑刃晃眼的很。
“资治通鉴,周纪一。”清瘦颀长站了起来的,细长的双眼环顾四周,神色淡淡,“君王,宠臣,相国……”
舌尖微动,嗤笑出声,“刺客。”又在哪里?
在场的诸士卒哪听得懂这般机锋,动作一顿。
陶杌略有耳闻,却也不知其中缘故。阴郁刻骨的脸上露出几分狠辣,直觉此人定不能留,“快快拿下,生死不论!”
宋稷心里一跳。“慢着!”
方才情急,没有细看,瑞眼打量着四周,愕然发现,这竟不是他熟悉的亲兵。心里咯噔。
御林军,被他派去看守老王爷府邸。
暗卫,被他派去搜查沈言宅子,搜罗罪状。
东厂的人,被他打发去追查突厥细作的踪迹,几大档头,怕不是已经离京。
锦衣卫,被分散各处,搜寻废帝之子的踪迹。一时半会也不可能赶过来护驾。
还有其他城中守卫,需得有人传令,为防多生事端,御前内侍还被他自己支了出去,正是陶杌的主意。宋稷大骇,本是瓮中捉鳖,如今他却成了被围困之人。
冷汗津津,下意识看向被众士卒包围,仍一派从容的男人。沈言,灵光一闪,是了,季将军,他还召了季将军,病急乱投医,慌乱的神色镇定下来。
只要拖到对方赶来……
一眼看穿了对方的心思,电光石火间,沈言想通了个中关节,偷梁换柱,那人想顶替山河奉旨领兵入宫!
轻松镇定的神色骤然凝滞,心里一跳,没曾想那废帝之子大张旗鼓,竟就玩.弄这种小把戏。
山河!
心脏骤然疼痛,眼前一黑。身体微晃,扶住桌沿。
倒在血泊里的人,死寂绝望的血泪,琉璃瓶里黯然沉浮的眼睛,一幅幅画面涌上脑海。
为什么?
不,还有办法,冷静……
众士卒面面相觑,一时竟不知进退。
他们本是戍边士卒,充罪流放之人的后代,稀里糊涂地跟随小将军上京,也是听将军所言,临时征召充京卫,事成后,圣上恩典,便能脱籍。
一边是将军的左膀右臂,一边是圣上的旨意。
没读太多书,又是在那苦寒之地出身的,虽然也被教导忠君爱国,可比起高高在上的君主,显然还是与他们一道出生入死,浴血奋战的将军更为亲近。
更何况,将军说了,要杀的这人是国之蛀虫,祸国殃民。
蛀虫,不就是祸害庄稼的虫子吗?每到过冬,朝廷拨粮草总是迟迟不到,层层克扣,害得好些弟兄们没撑过去,就是这些人!
本就是常年征战的士卒,身上还带着血气,泄露出一丝杀意,都让养尊处优的皇帝心惊胆颤。
就在他疑心这些人会不会调转刀柄,将他乱刀砍死之际,那时快时慢,铮亮的刀子竟齐刷刷地冲着淡然直立的身影使去。
“住手!”
宋稷下意识大喊。
一声震响,“哐啷。”紧闭的房门猛地被踹开,冷光乍现,一截飞刀唰的扎进人群中。
刀柄入手,熟悉的花纹手感,正待反击的沈言心中一惊,这是,身体比头脑更快,寒芒将至,双眼一凝,横挡挥砍,“当。”刀戈碰撞,数十把刀剑压在轻颤的刀身上。
旋身,曳撒翻飞。
密不透风的刀法乍现,只余残影。
众士卒手里一麻,“哐当。”但听一声脆响,不堪重负的剑身竟被拦腰折断,身体被震得后退几步,愣愣地看着手里仅剩的刀柄,大惊失色。
“当。”胄甲碰撞的声音,跨过门槛,逆光之中,高大挺拔的身影携光而来,其后隐隐能看见一身戎装的战士。
战靴落地。
棱角分明的脸暴露在眼前,剑眉星目,凌然正气,蜜色的肌肤上淌着鲜血,徒增几分肃杀之气。
清正透彻的双眼晕开了暗色,锐利的目光不加掩饰地落在被包围的男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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