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攻到底误解了什么 路人攻到底误解了什么 第99章

作者:直到世界尽头 标签: 强强 相爱相杀 系统 快穿 轻松 穿越重生

  “你叹什么?”沈言仰头,一口咬住下颌,眼皮微掀,“我说错了什么?”

  罕见感受到男人内心的纤敏,知晓对方也非无所不能,季山河摸了摸男人的发丝,“北狄依赖马匹。冬季休养,春季繁殖,夏季苦热,人马疲乏,秋季马草充足,马匹健壮,中原又正值秋收之际,北狄便会南下劫掠。”

  所以,一年之中,唯有秋季,需要全军“防秋”,算的上是比较大规模的战役,才有可能出现对方所说的惨状,但一般来说,边线有城墙,敌楼,关城……然后才会是各卫所,戍堡,零散的城镇。

  边线长而散乱,轻重缓急,各处驻军人数差距甚远,守卫薄弱处,有时被敌人钻了空子,直驱内里。

  等援军赶到,没有哀嚎,亦没有什么血溅三尺。很干脆残忍的当胸毙命。满地狼籍,一地死尸。

  无能为力的挫败?

  更多的是习以为常的麻木。

  归根结底,还是养军消耗巨大,国力难以为继,逐渐放松了对边境的警惕。时日久了,恐怕连短时间的安宁都无法保证。

  笑意微敛,季山河扯开了话题,“总是我在回答。”像审讯似的,“你呢?”就没有想做的事?

  凝神聆听,突然被问及,沈言微怔。这好像还是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地你问我答。从前更多的是亲热纠缠。

  脑子里恍惚跳出一个念头。嘴上却道,“想要你。”

  素手按向后腰,捏了捏紧实的腱子肉,“春寒料峭,深宅寂寞,急需佳人抚慰,不知小将军意下如何?”

  呸,季山河心里暗暗唾弃,沉郁的心情微散,“除了那档子事以外!”

  沈言拨了拨男人散开的衣襟,嘬下红痕,神色轻漫,“活着。长命百岁。”

  梦境凌乱。

  纤长的指尖翻动着书页,越来越快,“哗啦啦”,仿佛串成了连续的画面。

  黑影落在墙上,烛光摇曳,血色潺潺。

  蜷缩的赤足,脚尖紧绷,特意放大的,痛苦绝望的神色,因疼痛缀在眼角的水光,脆弱的喉咙被扼住,面容青紫,窒息挣扎。

  “你就是个低贱的**!”污言秽语接连。

  血色迸溅的阴影,伴随着高高在上的絮语。

  昏暗潮湿的监狱。

  书籍散乱的书房。

  奢靡浮华的床笫。

  嶙峋不平的假山……

  被压在各处肆虐的身躯,最后变成了冰冷的尸体。

  沈言冷眼旁观,无所谓旁人的鲜血疼痛,羞辱掠夺。铁石心肠,一如往昔。

  直到……

  高大挺拔的男人站在他面前,硬挺明朗的面容是他喜欢的模样,剑眉星目,目光清正,泛着冷光的铠甲伤痕。

  一个个黑影像闻到血腥的豺狼虎豹,撕咬着男人的身体,铠甲剥落,满是蜿蜒的红痕,夹杂着渗血的伤口。

  他被钉在棺材里,眼睁睁地看着那些黑影将男人拖走,行不轨之事。

  男人没有挣扎,也没有求救呼喊,只静静地看着他,明亮的双眼里仿佛蕴含着日月星辰,山河万里。

  心里徒然冰凉,神色癫狂。那是……身体犹如千斤,动弹不得,喉咙像被堵住,发不出一丝声音,指甲徒劳地抠挖着严丝密缝的黑棺,发出尖锐可怖的声响。

  梦寐以求的长眠,腐朽麻木的身躯终得安宁。

  为什么要看见,为什么会看见!

  激荡的心情反映到身体上,病重的男人紧咬牙关,神色挣扎,睫毛颤抖,却仍未醒来,光洁的额头惨白冰凉,却没有一丝汗意。

  素白的汤勺撬开了唇齿,深褐色的药汁灌进喉咙,却又从嘴角溢出大半。

  “继续。”管事满头大汗,撑住下颌的手微颤,“再多熬几贴送来!”

  男人依然双眼紧闭,一无所觉。

  黑暗阴冷的牢笼里,飘进来了一颗籽粒,落在角落的缝隙里,它自顾自地生根发芽,与你共处一室。

  你厌恶,你嫌弃,无论是黑暗中的一点亮色,还是毫无自觉的勃勃生机。

  你无视,你忽略,等待它自取灭亡,它却兀自挣扎开出了花蕾。

  你不自觉地看向它,观察它,一点点投注了心神,你开始想,它会开出怎样的花,来自哪里,见过怎样的风景,你开始幻想它曾经生活过的地方,开始期待黑暗之外的世界。

  但你无处可去,无处可逃,你只能在这里,疯狂,或者死亡。

  隐隐的芳香吸引了魑魅魍魉,你讨厌它,更厌恶自大狂妄的渣滓,你驱逐了侵入领地的秽物。

  你护着它,却又撕开它的花萼,让它痛苦,逗弄它的叶茎,看它摇曳堪折的姿态。

  你给它鲜血灌溉,给它腐肉作壤,将它禁锢在此。你倾注了心血,它却一点点虚弱暗淡。

  它不属于这里。你知道。

  你烦躁,你焦灼,你痛斥,你甚至怨恨它为什么要出现,为什么要让你看见,为什么要触碰你,为什么要让你倾注了心思以后又自顾自凋零。

  你想辣手摧花,碾落成泥,践踏摧毁,像你曾经做过的一切。你不需要色彩,不需要芳香,你……

  想吃掉它,让它和你一样溃烂发臭。

  冰冷侵蚀了你的身体,比此间之恶更凶厉的你,竟然开始理解了生的气息,这就是死亡的开始。

  它需要暖阳,需要雨水,需要丰饶的土壤。但,没有你,它依然在生长,离开了你,它甚至会长得更好。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醉梦一场。

  你终于明白,你不是圣人,高高在上,悲悯世人,你碰到了柔软又锋利的花,它割破了你的铠甲,刺穿了你的心脏,鲜血淋漓。

  安静沉睡着的身体突然痉挛,猝不及防的动作,掀翻了没拿稳的瓷碗,残余的药汁撒了一地,一片狼藉,“呕。”头一歪,纤弱的脖颈抽搐,辛苦灌下的药又被吐了出来。

  “怎么办?”云烟扑到床边,手帕擦拭着男人唇角的残余,慌乱地将浸湿的被褥换了下来。不安无措的目光不由看向沉稳持重的管事。

  沈巍亦是神色凝重。再吃不下药,恐怕有性命之危。

  “药来了。”奴婢匆匆呈上一碗,“宅里的药材不够了,已着人去购置了。”

  “这是最后一碗。”

  管事一脸沉重地接过,突然,斜伸出一只蜜色粗大的手,心里一跳,抬眼,却见冷峻刚毅的男人,态度强硬地接过药碗,一字一顿,“我,来。”

  弓马娴熟,马上亦能拉开六石弓的强健身躯,轻而易举地压制住了虚弱中无意识挣扎的人。回家,季府,庶夫人说的话在耳边回响,季山河低头,凝视着满嘴谎言的男人。

  发丝凌乱,浑身狼狈,脸无血色,仿佛下一刻就要撒手人世。哄骗了我身子,吃干抹净,就想干脆利落地死去?

  你做梦!

  粗粝的手指掐住下颌,星目盛着火焰。

  瘦削凹陷,面无软肉。嘴唇被迫微张,季山河一手端着碗,扭头,张嘴含住大口药汁,你不是想亲热吗?你不是想见缝插针地深吻吗?薄唇毫不留情地噙住苍白干涸的唇瓣。

  来啊!

  “嗯呃。”纤弱的脖颈后仰,喉咙滑动,无意识地发出闷响。

  残余的药汁从嘴角渗出,徒增几分不合时宜的脆弱凄美,呼吸压抑,直起身,指腹一点点擦去药渍,目光偏执晦暗。

  小将军,天天喊着小将军。

  你在透过我,看向谁,啊?!又一口发烫苦涩的汤药,高大健硕的男人俯身,凶狠进抵喉舌。

  沈言,你个骗子!

  “唔咕。”虚弱无力的纤指紧绷,又被宽厚的手掌扣住。

  只余吞咽的声音。

  “咕噜。”

  梦里,剧烈的情绪起伏消耗了力量,鲜艳的花缠绕在胸前,露出了森森白骨,病弱瘦削的男人躺在棺材里,血肉模糊的双手滑落,血迹斑斑。

  神色虚无。

  那个人,根本不需要我拯救。

  没有我……

  下一瞬,棺材猛地被掀开。

  挺拔魁梧的男人伫立在棺材前,衣衫褴褛,满身伤痕。

  冷寂的心脏猛地缩紧,下意识地伸手。

  幽深的双眸静静地看着他,似怨似恨,眼角泛红,凝聚了微光。

  “哒。”

  血泪坠落,滴在他的眼角,迸溅成花。

  !!!

  垂死病中惊坐起。“嗯。”形销骨立的男人躬身扶额,嘶,头晕目眩,额头突突的疼。细长的双眼犹带迷蒙。

  浑身疲惫泛酸。

  沈言看着昏暗的房间,一时竟不知今夕何年。

  额头微松。唇间密密麻麻的疼痛却是无法忽视,纤细的手指抚上唇瓣,微疼。

  ?神色茫然。

  嘴唇,好像,肿了?

第084章 东厂督24

  耳房,热气弥漫,赤足踏在青砖上,留下蜿蜒的足迹,单衣落下,通了地热的房间温暖如夏,甫一踏入,便隐隐有了汗意。

  清瘦颀长的身影浸没在水中,双眼微阖,修长的脖颈倚在木桶边上,身姿舒展,眉眼微松。

  积蓄了诸多事端的脑子骤然松开,便也不想那些恼人的权谋倾轧。

  轻松的……

  温暖的药浴浸泡着身体,阖身浸没在水中。

  曾经的恩爱夫妻,平柔公主与驸马,如今却是貌合神离,公主似乎当真死了心,便也开始养起面首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