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攻到底误解了什么 路人攻到底误解了什么 第98章
作者:直到世界尽头
又是这样。
双眼放空,看着房梁。心中梗塞。
你这……满脑子苟且之事的色中恶鬼。
除了做那种事,你我之间,就没有别的事情可做了吗?
偏偏我还,还……
“一日不见,思之如狂。”一刻也没法等。咬住后脖颈,嘬吻,往上。
耳垂微痒,溽热酥麻,季山河徒然一震,“沈言!”
“所以,我发狂了。”声音嘶哑。
眼神侵略,贪婪无厌的嘴唇再次落下,印在侧脸,濡湿的吻痕蜿蜒,掠夺,蚕食,在硬朗刚健的下颌上,落下一个个红痕。
颓唐艳丽。
季山河额头青筋暴起,反手摁住柔软的脑袋,不甘寂寞的嘴唇已然游到了唇角,吮嘬。
像被扼住了七寸的蛇,沈言不动了,哑声细语,“山河,我想。”
“你不想!”体格健硕的男人一把揽住纤瘦的肩胛,摁头,勉强压下一吻,强行结束了没完没了的纠缠。
风流韵事过去,便又是正事。盐姗汀
魁梧奇伟的男人端坐在椅上,手里拿着一小沓墨稿,清癯颀长的身影立在椅后,拢住男人宽肩,半趴在背上,纤长的指尖越过臂膀,轻声翻动。
说是检查,沈言便就认真看了。
内容琐碎,多是漠北的风土人情。如何辨别外族,在沙漠中迷失如何寻找方向,卫所屯田适合耕种的作物……
多收集些实用技巧,核验真假,汇集成册,倒也可以作为新兵指南。
呼吸喷洒在耳边,吹起鬓发,有点痒。冰凉骨感的感觉从背后袭来,明明一点都不温暖。
季山河失神了一瞬,本还是看着字迹的眼睛,不由得落在了捏着宣纸的手上,苍白纤弱,微微用力,隐隐能看到手背的青络。
“嘻嗦。”长发微晃,掠过手背。
心尖微颤。
肩上隐隐传来微弱的重量,轻飘飘的。
像,被交托了信任,负担起另一个人的责任。
念头一出,季山河悚然一惊,我,我怎么会这样想!
小火炉在怀,沈言却是没想更多。长居京城,触碰的又多是勾心斗角之事,他对戍边布防的认知有限。
说起漠北,一直为北狄王庭腹地,与之相对是漠南,两者以戈壁滩相隔,实则都为草原。
以长城为界,本朝设九镇戍边,只位置而言,漠南其实距离中原更近一些。
但因漠北威胁更大,抵御的敌人多出自那里,习惯上也叫戍边之地为漠北。
“对京城而言,最重要的两处军镇,无疑是西北宣府镇,东北蓟州镇。按理说,这两处,应有设前哨。”
翻看着“课业”,沈言随口挑起话题。
如果没记错,小将军驻扎的地方,便是蓟州镇下的御-镇边城,合2-3个千户所,相当于半个卫,总计2240-3360人。
而季老将军,最高曾官至宣府镇总兵,按当时兵力,至少统军十万人,然而总兵居镇城,城内常驻士兵实则只有三千士卒,其余的需要从各卫所调用。非战时不可随意调用。
徒然回神,没想到沈言会说起戍边之事,季山河沉吟,点头,“突厥、鞑靼比邻而居,分据漠北,鞑靼自草原走廊南下,可直驱燕山,直指蓟州,不得不防。”
往日被欺负的面红耳赤的小将军认真起来,剑眉微敛,双眼蕴光,端正稳重的面容带着别样的光彩。沈言动作微顿,支着胳膊,垂眼聆听。
“依本朝卫所制,军户世袭,战时为兵,闲时务农,耕种军田,自给自足。这也导致了士兵素质参差不齐,兼之扰边的又是擅长骑射的外族,步兵对骑兵,遭遇小规模战斗,无法以人数取胜,支援乏力。”
卫所如繁星,想要合成一力,却是很难。
“如今卫所各行其是,防御尚且勉强,想要彻底剿灭北元,突厥……”说到这,季山河摇头,这是本朝兵制,以及朝廷对外的策略所限。
“如今北狄内战不断,尚且没有统一的王权。”本朝边境以防守为主,抵御小支扰边的敌人,是最优的选择,但是,眉头不由一紧,眼里带着几分忧虑,“一旦草原结束纷争,铁蹄直驱中原。”习惯了分而作战的将领完全没有大战经验,恐怕难以调度上以万计的兵马。
“战争,以多打少……”话语微顿,不知不觉竟说出了心里话,季山河噤声,下意识扭头。
柔软的唇瓣擦过嘴角。星目微睁。
清俊雅致的美人垂眸凝视,微光涌动,一头乌发披散在肩头,也落到了他的肩上。呼吸浅浅。似有若无的香气钻进鼻尖,季山河不自在地别头,“……督主,有何高见?”
高见。沈言轻笑出声。
“用兵之道我不懂。”冰凉的手指覆上硬朗的眉眼,滑落,指腹猛地勾住下颌,拉拢过来。
嘴唇轻碰,若即若离。
“我只知道……”
眼尾下压,红唇翕动,恍若叹息。
“你要回家了。”
第083章 东厂督23
小将军离开了,沈言病倒了。
纵然两者没太大干系,但有心人还是不由得将这两件事,联系到了一起。
“太医去瞧过了吗?”
威严的声音响起,明黄色的身影隐隐绰绰。
“是,”传旨的内使跪在外殿,不敢抬头,“沈督公病的严重,扎了针醒了一次,又晕厥过去,情况甚是危急,我瞧那太医急的胡子都拽掉了几根,满嘴念叨着危矣怪哉。”
太医脉案已然呈到御案,圣上还召他问话,显然不是想听厂督生的什么病,病的多严重,内使绞尽脑汁回想,一路上有没有什么异常,啊,他想起来了,“奴婢领着太医入宅邸之时,听到有侍女窃窃私语。”
“说什么,督公从风月楼里带了个粗使回来,安置在了后院,还时不时赐下些新鲜玩意儿,听说,和小将军进府……”
“荒唐!”
一声巨响,沉重的龙椅应声而倒,奏折落了一地,御前内侍纷纷低头,不敢发声,回话的内使更是吓傻了,叩头认错,“圣上息怒……”
脑袋磕在地上,发出闷响,一下,又一下,听着让人越加心烦意乱,暖阁,犹自焦躁的帝王又踹了一脚龙椅,大呵出声,“都给我滚。”
“是。”
风月楼,又是风月楼!
殿门悄然关闭,殿内光线昏暗下来,男人撑着桌案,瑞眼怒目,修剪的齐整的胡须微颤。桌上,摆在最显眼位置的,俨然是沈言的脉案。
情志不舒,气机郁结,五脏亏虚……
命不久矣?
怕不是夜夜笙歌,乐不思蜀!
他自然不会觉得沈言短短几日就情根深种,情人离去,害了相思。早不病晚不病,偏生在他想启用东厂的紧要关头,托病避了去。分明是心里有鬼。
分派出去的暗卫源源不断传来各种消息,越看他越是心惊。东厂探听民间事宜,每日打事件,以充他耳目。如今为搜寻那废帝遗嗣的下落,虽因那风月楼之事太过巧合,没让东厂插手此事,但向他奏闻之事仍在继续。
两相对比,东厂密奏,竟有好些没有囊括其中。
东厂隐瞒视听,所图何事?
“沈卿,好大的本事!”目光落在呈上的脉案上,竟连太医都能收买了,宋稷捏紧桌沿,神色沉郁,举目四望,竟觉这前朝后宫无依可靠。
连沈言都起了异心,与外族勾结。
外族,脑海里忽的想起一个人,瑞眼微眯,别的敌对关系可能是装的,可这胯.下之辱,黑沉的脸骤然放晴。
驱狼吞虎,一箭双雕。
东厂,又不是非沈言不可!
*
然而,沈言是真的病了。
病情来势汹汹,短短时日,急剧恶化。
清瘦纤弱的男人躺在床上,厚重的几叠被褥遮掩了身躯,四周仔细压的严实,只露出头部。
本就苍白瘦削的脸,仿若失去了最后一丝血色,隐隐透着灰暗。
对上侍女期冀担忧的目光,府医摇头,欲言又止,最后还是轻叹,“得把热先发出来。”蘸笔拟药方。
斟酌一番,还是下了猛剂。
紧绷的精神徒然一松,本就残破的身体便就撑不住了。最后一幕,是下人们惊慌惶恐的神色,人声嘈杂。
好冷。
男人双眼紧闭,眼皮下,眼球急剧转动,眉头紧蹙,纤长的睫毛不安颤动,似陷入了更深的梦魇。
意识昏沉。
“有想过,洗脱冤屈以后做什么吗?”侧身,纤臂搂着劲腰,沈言双眼微阖,声音慵懒。
平躺在床上,为着对方那句回家的话弄的心神不宁,冰冷的手按在腰上,忽冷忽热,硬是靠在肩头的男人寒冷如冰,季山河叹气,转身,把人拉进怀里,反卷被褥边角,压实。
小腿压住冰冷的脚,捂了捂。
没有反问对方为何笃定他是无辜的,被人信任,还是被沈言信任,季山河心头微乱。
“自然是回漠北。”
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在男人怀里,浑身似乎暖了起来。
意料之中的回答,沈言垂头,埋在脖颈间,睫毛微垂,敛去眼底的神色,“嗯。”
“不用思考那么多复杂的关系,得罪了这个,还是怠慢了那个。”稍稍敞开了心胸,季山河神色放空。
反正在沈言面前,他完全无所遁形。
胜者活,败者死,闲暇下来,亦是为准备下次作战,只争朝夕。总比朝堂倾轧,便是死了,也不知为何。
可是,眸光微乱,低头,看向男人的发旋,发呆,他走了,沈言,怎么办?
“不会疲惫吗?眼睁睁看着蛮狄劫掠而去,徒留满城狼藉,听着耳边哀嚎,金戈交加,血溅三尺。无能为力的挫败。”说着,沈言又觉得这番描述苍白无力,像辞藻华丽的文章,泛泛而谈,空洞无物。
季山河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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