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上总被穿 主上总被穿 第72章
作者:梦若云
面对属下稍显困惑的目光,刘公公脸上忍了许久的笑容,终于又慢慢绽开,目光森冷,颊边泛起病态嫣红,喘息着道:
“叫伍千户负责带领队伍,我一个人骑马走在前头快一些。秦王遇刺,说不得惊慌失措,哭喊连天,我此刻心急如焚,岂能慢吞吞地走?”
属下本能觉得刘公公这番话有些异样,但又说不出什么阻拦之语,只能呐呐称是。
待属下退去,刘公公一人呆在宽敞而空旷的浮光楼内,金纱反射月光,水一般动人的金色波光映照在他身上。
刘公公的乌黑长发披散下来,双靥生晕,目光迷离,似已陷入臆想之中无法自拔。
“哈……啊……”
他轻轻喘息着,放在案几上的修长而白皙的纤细手指,一点点抓握,竟将一块极其坚硬的紫檀木桌角生生掰折下来,将它攥在手心,握成木屑,自手指间簌簌而落。
“杀了姜慈,杀了你……《天魔焚心大法》的拥有者……抚摸你的内脏,品尝你的鲜血……你的死一定能让我饱餐一顿,满足我饕餮般深不见底的胃,叫我可以满足很长一段时间吧……哈哈……”
只是幻想到姜慈血淋淋地死在他的手上,刘公公便已兴奋激动到浑身颤栗。
€€€€既然姜慈想要他的命,那他何不更直接简单一点,扫去那些为了解决身边其余手持弩箭的朝廷中人而做出的下毒、放火、陷阱之事,直截了当地面对姜慈的杀意?
昆虫会被蛛网黏住,脱身不得,最后死于蜘蛛之口。
但若爬来的是一只蜥蜴,蛛网便会被粗暴地扯破,蜘蛛也会死于蜥蜴之口,成为鲜嫩的食粮。
杀死了李不屈的姜慈,武功必定更上一层楼,厮杀也一定会更加残酷,更加血肉横飞,更加……令人愉悦。
这是一次光明正大的厮杀,刘公公无论怎样玩弄死在自己手上的食物,皇帝都不会有二话。
难得的机会。
难得杀人的机会!
刘公公瞳孔之中闪动着猩红的光,轻声呢喃:
“谁是猎物,还尚未可知呢。”
……
一九逢春信,梅花破雪开。
十二月,冬至。
刘公公披着一袭青色斗篷,迎着刺骨寒风,骑一匹踏雪快马,飞驰在两侧树林枝干枯瘦虬结的林间小路上。
他日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秦王所在之处,走的是路程最近的捷径,又没有带什么沉重的包裹,只有些干粮清水,很快便已抛下了大部队。
再走一天一夜,刘公公便能追上秦王的仪仗。
刘公公等得心急如焚,日夜期盼着姜慈能够快点到他身边,与他厮杀一番。
现在时间已经不多,想必姜慈若要杀他,便在这一日一夜之间了。
下午时分,刘公公草草啃了几口干粮垫肚子,耳目五感放到最大,迫不及待地倾听着外界的动静。
他听到了清晰的、毫无遮拦的脚步声。
有一个人正故意用双脚略微用力地踩踏地面,从树林的深处一步步向他走来。
呼吸平稳,杀机四溢。
刘公公笑了:“蹈锋饮血,视险如夷……好!”
若此人是姜慈,刘公公便要对这狠辣无情的魔头刮目相看;若此人不是姜慈,就凭借这腔孤勇,刘公公与他厮杀,也不枉这番苦等!
刘公公下了马,把缰绳拴在树干上,同样孤身朝此人来的方向走去。
片刻之后,一个修长而挺拔的年轻人映入眼帘。
身材高大若杨树,面色苍白如霜雪,五官冷峻似坚冰,乌发整齐挽起,穿着一件青绿色的长衫,腰间挎着一把长剑,剑柄上镶嵌着缕缕华美的银丝。
他穿着打扮像个富贵乡泡出来的公子哥儿,气度风姿却寂若死灰,孤傲不群,只是简简单单地站着,就犹如一把蒙尘宝剑慢慢拭去尘土,一点点绽放出难以逼视的华光。
刘公公站定了,此人也立在原处。
两人彼此对视。
刘公公深深望着他,面颊上浮现一丝春风般的微笑,缓缓抽出腰间一个怪模怪样的奇门兵刃,柔情绰态,话语清婉:“我是刘若拙。你是谁?”
凛如冰雪的年轻男人同样拔出长剑,剑身紫意融融,华美璀璨似水晶,语态平和,声音低沉:“我是姜€€。”
刘若拙的瞳孔缩小如针尖,笑容拉扯夸张,语调却仍然那么轻柔,仿佛情人间含情脉脉的低语:
“姜€€。方朝华而晚敷,比晨露而先€€。你会如木槿花般凋落,或是如露珠般消散么?呵呵……我记住你了,姜€€。请吧。”
第98章
寒冬, 枯树,一双人。
枯枝在寒风中摇摆,萧瑟的风吹过大地, 呜咽婉转,犹如哀泣。
刘若拙取出的奇门兵刃弯似月牙,尺寸仅有两掌, 莹白似玉,温润光洁, 握在他纤细如葱根的手指间,居然分不清哪一边更白皙细腻。
这看似好像一个稍大佩饰般的奇门兵刃,在刘若拙指尖轻轻甩出, 发出犹如凤凰清啼的鸟鸣之声,朝姜€€的左臂飞旋而来。
姜€€以守代攻, 沉着应对,手中「慈悲」划过一道圆弧,剑尖恰好点中月牙刃侧方力道最薄弱的一点。
只听叮然一响,宛若佩环叮当之声,月牙突然一滞,却并非因此破裂或倒地, 而是倏忽换了方位飞旋,以更快速度骤然射向姜€€脖颈,那纤薄的弯弯月牙儿,在利风下呼啸,就要切断他的咽喉。
姜€€下半身不动, 上身忽地反下腰去, 宛若一只拉满了弦的弓,一个“铁板桥”, 月牙儿贴着他的额面滑过去,像一只脱离了牢笼的鸟儿,在姜€€的身后环绕飞行一圈。
所过之处,数个阻挡月牙的拳头粗的枯瘦小树,尽被无情切断,树枝倒地折断,彼此缠绕,发出噼啪脆响,激起烟尘无数。
姜€€刚刚直起身时,月牙绕过一圈,再次朝他脑后飞射而来。
刘若拙没有行动,只是站在原地,笑吟吟地凝睇姜€€。
姜€€也没有动,双脚自始至终都牢牢地钉在本来的位置,他反手将剑斜挑而出,再次点中月牙薄刃,击飞月牙。
剑身又猛地一抖,在空气中劈下,却恰好在劈至最低点时,一剑斩中绕圈飞旋而来的月牙,仿佛月牙是特地朝着他挥剑的方向而来一般,力量与技巧,皆妙至毫巅。
喀!
月牙将要软软倒地,姜€€抬脚就要踩中它,那失去了力量推动的月牙却又突然间活了一般,嗖地从姜€€脚底飞滑而出,重新落在了刘若拙的手上。
“寻常人大约第一招就被削去了头颅,你却只看了一次,便破了我的招数,实在很了不起。”
刘若拙话语之中带有唏嘘之意,语气却更兴奋,双目灼灼生光,紧盯着姜€€:
“你的招数干净利落,出手却格外谨慎,能使三分力的,绝不使出五分力,真是奇特……你是暗卫,用的杀人剑法?不,暗卫的剑法不该有这样强的机变。你使得是《玉龙剑发》?不对,转变之间难免太过圆润……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我若回答了你一个问题,你便也回答我一个问题?”
姜€€声音平静,他望着刘若拙,感到有些棘手,此人没有使出任何多余招式,便已摸清了姜€€的根底,实在是难以忽视的大敌。既如此,姜€€就要用一点智谋了。
刘若拙微微一笑:“好啊。便这样吧€€€€”
他再次弯曲手指,将手中月牙直直抛丢而出,玉色奇门兵刃飞旋而至,来势汹汹!
姜€€略微侧身,反手握剑,轻轻一抖,剑尖挑开月牙,口中仍在说话,声音平静,没有丝毫气弱,显出极强的内息与体魄:“我确实曾经是暗卫,也修习过《玉龙剑法》,只是刚才与你打斗时,临时想出了两招,将其融会贯通罢了。……你为何脱离队伍,一人前来?”
刘若拙微微一笑:“自然是想要杀人,想要见血了。”
「融会贯通」。
这四个字说来容易,做来却难如登天!
杀招剑法本是凌厉凶狠的路数,敌人若不死,死的就是自己,剑出鞘,不见血便不能还。
《玉龙剑法》却是轻灵迅捷的路数,走的是源源不断,生生相息,回转不绝的路数,一招跟着一招,绵绵如江河浪涛,大开大合,要求人心境开阔,绝不能贪恋一招一式的小利。
这两门剑法,驴唇不对马嘴,旁人练了一门,绝不可能练会另一门,更遑论将两者结合,还在电光火石之间悟出新招,以此迎敌?
更别说姜€€第一次应对月牙时,还只能以铁板桥应对突然的转折,但第二招时,便已能预判月牙的落点,以此格挡击落,甚至差点废了刘若拙的武器……
刘若拙双眼微眯,心中却颇为震撼。
€€€€此人的武学天赋之可怕,几乎不下于当初看一眼旁人武学,便能熟练运用更甚于修习数年之人,简直达到不可置信程度的“武林神话”齐天骄!
这样的武学天才,杀起来岂不更令他热血沸腾?
月牙在姜€€周身飞旋四转,犹如玉色的飞蛾围绕烛火,伴随着接连不断,绵延不绝,连在一起的叮叮当当之声。
姜€€仿佛化身一位高明的乐曲家,手中的长剑是丁字形的木槌,飞旋的月牙是编钟,他一次次奏响,绝美的音律中透出杀机四溢的狠辣。
一点雪片轻轻飘落。
越来越多的雪花如鹅毛般洒落大地,落雪纷飞,月牙环绕,剑出如龙,剑影如云,身形笔直似松柏,孤立天地之间,宛若惊鸿绝影。
……刘若拙几乎看得痴了。
他兴奋至极的心突然静下来,纤细手指轻轻颤动,原本白皙如玉的指尖泛出淡粉之色,十指尖尖,好似初绽花瓣。
“这样的人,死了好像有一点可惜啊……”
刘若拙出神凝望,喃喃自语。
月牙飞梭如影,姜€€静若磐石,手腕翻转,出剑点点似寒星。
起初,姜€€还能以视力看清月牙飞旋痕迹,但很快,月牙越转越快,变成了一抹模糊的玉影,分辨不清。
他便干脆闭目不看,而是用听力捕捉风中细弱的声音,并以此反击。
雪花飘落,下雪的声音细微却嘈杂,打乱了姜€€耳中月牙的声响,若是这样下去,他必定会死于美丽而可怕的月牙之下,但姜€€终于已看清了这个世界上不存在的某种「东西」。
那是一根丝线。
比绣娘手中劈做八份的绣花丝线更纤细,比切开乱石的钢线更坚硬,比乐器上绷直的弦线更柔韧。
那是一根不存在于现实之中,只能以感官「察觉」的线。
一根用内力编织的线!
线的这一端密密麻麻缠绕着月牙,另一端则系在刘若拙五根手指的指尖,无形的线从指腹弹出,随着刘若拙的心意恣肆变化。
何其诡谲、何其神妙!
这世上,除了《清神控心大法》,还有什么武功能达到如此地步?
姜€€终于试探出了刘若拙的武功。
“呼……”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温热吐息被寒风化作白气。
姜€€的手动得更快,只是刹那之间,便已用剑尖把月牙粗暴弹开。这一次,月牙弹飞极远,到了数十米之外,才掉头转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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