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竹马真香了 偏执竹马真香了 第107章

作者:春日看花 标签: 穿越重生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却听到那人说了句“谢谢”。

  “不需要道谢,我只是希望那个命苦的好孩子能过得轻松一些罢了,顾总,有时候放手,何尝不是一种成全。”

  顾矜芒没有再说话,圆圆知道他无法成全,长叹了气,转身离开了。

  病房里,小满把想说的话打到了手机上,递给林鹤看,林鹤心里憋着一把火,横眉怒目的,“你怎么这么不懂事,你在做这件傻事的时候,有想过我和老师的感受吗?”

  “他欺负你的时候,为什么不发消息告诉我?鹤哥就这么没用,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

  差点失去挚友的恐惧将林鹤的耐心摧毁,他忘却了挚爱离世后自己多次从海里被家人打捞起来的经历,他本应该是个过来人,但是他从风暴中走出来太久,早就忘了那种一心求死的混沌,他忘记了,因而他无法理解。

  无法被理解的人怯懦地坐在病床边上,最小号的病号服在他身上都显得宽大,瘦窄的锁骨嶙峋,像雏鸟张开的羽翼,手指不自觉地蜷缩着。

  林鹤的话语让他陷入深深的自责,想起母亲的期待,老师和鹤哥的期待,他应该用力坚强地生活下去,可是他找不到生命的支点。

  自从母亲病了之后,他就像是走在白雪皑皑的旷野里,许多人都让他赶紧走到对岸去,可他找不到挂在胸前的胡萝卜,金银珠宝满满地铺在地上,是金灿灿的宝石,他从上边走过,眼睛里没有丝毫留恋,天空中盘旋不休的乌鸦叫唤着“不如归去,不如归去”,他始终期待着归去,回到母亲的子宫里,成为最可爱的婴儿。

  这些话他不敢跟鹤哥说,他害怕被骂,理解死亡是珍贵的宝物,他无法得到,于是他只能扯动唇角,试图讨好地笑。

  “别笑了。”林鹤看见他这个举动,愧意从心底涌起,似腐蚀健康的酸泡泡,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终于恢复了兄长的和煦,“都怪鹤哥这段时间太忙了,没有时时和你联系。”

  怎么会是鹤哥的错,小满摇头,他觉得是自己的错,命运对他的薄待,令他觉得自己是个不祥之人,早就不该存在于世界之上,他轻轻地摇头,可林鹤却将他的脑袋贴在自己的胸腹之上,拍拍他柔软的发丝,“是鹤哥忙着谈恋爱,疏忽我们小孩了。”

  “小孩,小孩。”他像是哄着孩子那样说话,小满感觉自己的眼眶热热的,许多无法自控的情愫成了流动的水,林鹤想起过往来了,才跟他说,“小孩,是你把我带出来的,五年前,我也每天都很想死,是你告诉我,紫荆花是他留给我的礼物,从此我才有了别样的人生,我都忘记了,刚刚说的话很过分,小孩你都忘记吧,忘记这个过分的鹤哥。”

  林鹤身上喜欢喷香水,各种各样的,今天是栀子花的香气,小满吸了吸鼻子,把属于哥哥的味道留在记忆里,他的人生亲缘关系里有个可怕的弟弟,但是亲缘之外,他有鹤哥这个哥哥,小满觉得自己没有做什么了不得的事,可鹤哥却因为一朵花的解语,陪伴了自己五年之久,人生的际遇真是妙不可言。

  “小孩,别哭了,咱们回萨岛。”林鹤是带着陈是玉的任务回来的,“老师他让我务必把你安全健康地带回去,你怎么说?”

  小满点头,他什么东西都不需要收拾,从衣柜里拿出送过来时候穿的那身衣物,到洗手间换上了,就乖顺地黏在林鹤身边,理解是珍贵的宝物,他现在拥有了。

  “外边那个人,你怎么说?”

  林鹤很想替小满把顾矜芒给修理一顿,但是他又明白感情的事情无法用这么粗暴的方式解决,如果小孩放不下这个人,自己的处理方式只会让他感到难受,更加不利于病情的恢复,“你还喜欢他吗?你们还有复合的机会吗?”

  这几天全球最轰动的娱乐新闻就是顾氏集团继承人顾矜芒从订婚宴上逃婚,抱着同性恋人上了救护车的新闻,闹得沸沸扬扬的,林鹤觉得自己有必要告诉小满这些事。

  “顾矜芒他没有跟蒋云订婚,他们的婚约已经取消了,他从订婚宴上逃了,跑回家把你从浴缸里捞出来,我知道的也就这些,你是怎么想的?对这段感情。”

  小满从来没有想过要用自己的生命去威胁什么,可是好像的确是造成了这样的影响,顾小芒是个非常善良的人,换做是谁,他都会这样选择的,他这样想着,在手机上敲下文字。

  「不喜欢了,放下了,我要回萨岛,以后都不回来了。」

  “那行,这样才是好样的,就像我在电话里跟你说的,男人这种东西,到处都是,你可能并不是喜欢顾矜芒这个人,而是喜欢这种冷冰冰喜欢装逼的类型,等回了萨岛,鹤哥给你组局,你想要怎样的帅哥,我都给你安排。”林鹤对他的回答很满意,掏出手机跟陈是玉报备小满接下来的行程,跟小满说的话,却招摇地像是立刻能摇来几十个男模那样。

  小满没有说什么,他情绪不高,呆呆地坐在窗前,低头去看楼下的花草,夏末的温度依旧热烈,路上的行人很少,就算有,也是行色匆匆的烦躁,豆大的汗珠从他们的额头滚落,还没落到地上,就变成了一缕热腾腾的烟,很没意思的样子,他无聊地托着腮,数着到底走过了几个人,苍白的脸颊被窗外的热浪烤得微微发烫。

  “看什么呢?小孩?”林鹤和陈是玉交代完东西,走到窗边,“啪”的一声把窗户给关上,透明的窗户阻挡了层层的热浪,“这天这么热,估摸着一会儿要下点雨,我跟老师说好了,今天就回,你等会儿出去跟顾矜芒谈谈吧。”

  小满摇头,他纠结地撕扯自己手指上的倒刺,在手机上写下文字。

  「不谈,我们不能直接走吗」

  林鹤看着他,像在看他的天真无邪,从兜里掏出香烟,“姓顾的虽然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不能否认,他们的脑子都挺好使,你不跟他说清楚,你绝对走不出这里。”

  「不会的,直接走,坐飞机。」

  “那你的护照和身份证都在哪呢?”林鹤抽着烟,漫不经心地提醒他。

  原本很有把握的青年脸色煞白,「在我住的公寓里,我们回去拿。」

  病房的门一打开,两人就看到顾矜芒等在原地,林鹤朝着小满抬了抬下巴,指着长廊的另一边,“我现在去给你办理出院手续,今天下午的飞机,你们有什么话,现在就说清楚吧。”

  小满默认自己说不了话,想跟着林鹤一起去,他右手的小尾指就被握住了,男人在很认真地跟他打着商量,“小满哥哥,我可以照顾好你,你不要走,可以吗?”

  “以前的事是我错了,我已经跟蒋云解除了婚约,你的视频我都已经删掉了,之前只是吓唬你的,怕你不听我的话,那天我跟你一说完,我就把视频删掉了,我没有想过真的拿视频威胁你,我只是怕你再次离开我,小满哥哥,所有的事情都是我不对。”

  顾矜芒其实想说“再给我一次机会”,可是他说不出口,因为他知道自己做过的恶事是小满决意离去的催化剂,如果他没有侵犯他,如果他没有录视频要挟他,如果他没有囚禁他,如果他没有欺骗他自己只是去出差,一切可能就不会发生,离开伤害自己的人,是最正确的选择,小满理应做最正确的选择,留下是出于自己的私欲,他看着眼前人伤痕累累的手腕,痛意如同棉花一样堵住了他的喉咙。

  尽管失去了语言的能力,但是如果还愿意沟通,应当拿出手机,编辑文字,就像对待林鹤那般。

  但是小满只是把手指抽回来,缩着肩膀,慢慢地走在长廊上,像一具漂浮的游魂,他甚至没有再说一个字,其实并非故意,只是觉得没有再继续沟通的必要了。

  沉默像是忽然生在他们之间的,一道坚硬无比的高墙,将他们彻底隔绝。

第176章

  小满没有想到顾矜芒竟然是这么卑鄙的一个人,他和林鹤在公寓里找了老半天,始终没有找到他的身份证和护照。

  “该死,这人真是没皮没脸了,我找他去。”林鹤人精似的,一下就猜出来是顾矜芒在从中作梗,“没见过这样谈恋爱的,你都不要他了,还敢偷藏你的东西,真是坏得没边了。”

  找东西找得心力交瘁的青年脸色也不好看,他坐在主卧的床沿,心里没有了主意,但还是拦着林鹤,「不用找他,这些东西都可以补办。」

  林鹤一直觉得小满是个很心软的人,顾矜芒做这些事,无非是想得到个挽回的机会,寻常有点意思想和好的,肯定顺着台阶下,宁愿见一面,把话说开了,也不想去跑那么复杂的补办流程,但是既然小满这样说,看来这手是真的分定了。

  他插着腰,无奈地叹出口气,“感觉没那么简单,顾氏现在在A国可以说是只手遮天,你办好了证件,人家估计也有别的法子留住你。唉,小孩,感情的事,你已经放下了,你理所当然地可以选择不见面,但是对他来说,他总是想要个机会,想要最后跟你说下话。”

  「那你以前也是这样吗?」小满敲下这行字的时候,心里挣扎犹豫过,可他是第一次爱人,他所有爱的经验都来自于顾矜芒,他不知道别人的爱情是怎样的,也不知道关于这个世界的爱的规则是怎样的。

  他像是被蒙住了眼睛,长久地与顾矜芒一个人共舞,摘下眼纱后,看见各色相伴的人群,忽然不知道该如何自处了。

  林鹤定定地看着那行小字,如果是五年前的他,会感受到来自心脏的疼痛,旧爱离去的痛苦时刻折磨着他,可是如今他只是微笑着,把自己当时的感受告诉了小满,像个成熟的过来人一样。

  “他生病的时候,和所有人一起瞒着我,和我提了分手,当时我气到快要爆炸了,他发的床照里,那个男孩长得艳俗低级,没有一点比得上我,我曾经是那样骄傲自得,我不容许这种野鸡战胜我,我所有的关注点都在那个第三者身上,反而忽略了他苍白的脸色和深陷的眼眶。”

  “在后来的每个日夜里,我都在想,如果当时我能跟他见一面,也许就能捅破他那些拙劣的谎言,我们会有一段珍贵而温馨的最后时光。”

  “但是我的决绝让我错过了这样的一个机会。”

  “小孩。”

  他转而握住小满的手,像个兄长一般,“我知道你已经把顾矜芒放下了,笑话,差点死过一回的人什么都能看开,他做的事情的确非常过分,但那是基于我们对他刻意的引导而来的误会,他也是这件事的受害者,我不是为他洗白,我只是想说,他就跟当时的我一样需要一个机会。”

  “你可以选择给他一个机会,也可以选择粉碎掉这段感情,但你总要去面对,否则就算你逃到天涯海角,他也会追着你。”

  “你该给这件事画上一个句号。”

  林鹤说完这些,目光柔和地看着小满,拍拍他的手,“你自己好好想想,鹤哥永远不会逼你。”

  林鹤走了出去,小满使劲地抓挠着自己的手臂,他希望顾矜芒赶紧离开自己的世界,可他的证件不翼而飞,他最讨厌在服务厅里办理各种手续,麻烦到想死。

  想到这里,他的大脑嗡嗡地叫喊着去死,像个精神病一样急躁地拉开了落地窗的遮光窗帘,看到窗户上纵横狭窄的缝隙,难免失落。

  夏末的燥热依旧,他把头撞到横杆上,看见第一滴雨水落在透明的玻璃上,闷热窒息的空气沾染上水汽,令他感觉黏腻潮湿,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到了这时候,他发现自己对何种天气,都会有强烈的不满。

  林鹤又进来了,面露难色,“小孩,你想好了吗?那个,顾矜芒就在门口。”

  该来的总是要来的,小满知道事情就是这样的,可他现在对世界感到很厌恶,有许多愤怒的情绪需要发泄,不是个很好的见面时机。

  可他还是点点头。

  林鹤出去把顾矜芒带进来,他在手机上快速地打字,他迫切地需要离开这个令他难受的地方。

  没一会儿,林鹤就带着顾矜芒过来了,他依旧看对方不顺眼,警告地瞪了他一眼,“你们就在这边聊,小孩,有什么事你就给我发消息。”

  顾矜芒嘴角的血还没擦干净,头发看着也不够精神,那双漂亮的眼睛也没了神采,小满感觉自己对他那种痴迷的感情都变成了嫌弃,慢吞吞地走到他跟前,举着手机屏幕给他看。

  「我的身份证,护照,所有的证件,请你还给我。」

  男人没有回答,而是转身把门给锁上了,小满看见他这个动作,眼底浮起一层薄怒,低下头把信息的句号改成感叹号,「我的身份证,护照,所有的证件,请你还给我!」,这样的举动在顾矜芒看来可爱得要命。

  “我没有藏。”他自从和小满交往后,腰背就没有伸直过,一直低着头,跟以前一样温柔地看着小满,“我只是帮你收起来了,你经常弄丢东西,你不知道吗?为什么冤枉我。”

  小满觉得他无耻,抿着唇低头快速打字。

  「那就还给我。」

  男人弯腰凑近去看他憔悴的脸,语气轻慢,“证件我放在远山别墅最顶层的保险柜里,小满哥哥,你一会儿想吃什么,我去给你做。”

  小满听见他说的话,抬眸看他,琥珀色的眼珠跳跃着怒火,手指啪嗒啪嗒就要把手机屏幕给戳破,「那是我的证件,你无权扣押!请你让司机送过来,我下午坐飞机的时候要用。」

  “远山别墅过来太远了,而且顾氏的保险柜不是谁都能碰的,小满哥哥,你要回去萨岛散心可以,但是如果你以后不回来了,绝对不行。”都这样说了,就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小满忽然感觉很无力,「不用了,不用拿,我自己去补办吧。」

  他给顾矜芒看完,就要往门外走。

  一股蛮力将他按到了床上,顾矜芒像条发|情的狗一样舔/他的嘴/唇和脖/颈,结果就是小满用力地甩了他一巴掌,把他本就破损的嘴唇扇得更肿。

  男人似是没有想过这样的走向,愣愣地看了小满一会儿,他手臂的力量不可撼动,小满起不来,眼睁睁看着他的眼睛里起了一层水雾,顾矜芒哭了,眼泪一滴一滴地落到小满的脸上,令他分不清究竟是自己的还是对方的泪水。

  “这样对我公平吗?小满哥哥。”

  “我一直是你呼之则来挥之的一条狗吗?”

  他的伤心再也无法传达到小满的心脏,小满看着他,像在看一个熟悉的陌生人,轻轻地点了点头,好像从来都是对顾矜芒不公平的,他用他和顾小芒的爱情跟别人交换许多东西,他生气,他报复,是无可厚非的,就像林鹤说的那样,错的人可能从头到尾只有小满一个,他甚至搅黄了他的订婚宴,让他在公众面前成为了一个gay,出于道的层面小满该对此事负责。

  但是小满不想负责,他的人生对很多东西付过责任了,结果都不太好,可能是仗着顾矜芒爱他,可能是他真的不想活了,他如今看着这张深爱过的脸,只感觉到不耐和狂躁,他在无法察觉的下一秒,变成了一头野兽,突然暴乱起来,抓住自己的脑袋用拳头疯狂地殴打,如同他对自己的不爱。

  他不爱自己,命运不爱他,他也不值得被爱,他嘴里发出尖锐而可怕的嘶吼,如同失去了神志的困兽,在那一刻他理解了阿秀,人在痛苦的时候就是要发疯的。

  “小满哥哥,小满哥哥,你冷静下来。”顾矜芒压下来抱他,将他的两条胳膊固定在两侧,看湿润的血珠沾湿白色的纱布,悔意像毒蛇一样缠绕上他的脖颈,他颤抖着嘴唇,“宝宝,是我错了,你不要伤害自己,你的证件我都拿过来了,真的,对不起,宝宝,对不起。”

  他想用亲吻安抚底下人的情绪,可他不敢了,只能流着眼泪望着他干瞪眼,就快要碎掉了,他的小满哥哥就快要被他弄碎了,救命,顾矜芒没有了主意,他抱着小满起身,推开房门,把他交给了林鹤。

  林鹤把嘴里的烟扔掉,气得跳脚,“你|他|妈又对他做了什么?顾矜芒,我告诉你,你还记得阿秀是怎样的吗?他们这样的精神疾病遗传的概率非常大,不要再刺|激他了,如果你不想他变成一个疯子的话,就请你离他远一点吧。”

  “我可以照顾他。”顾矜芒许下承诺。

  “你说的是把他逼疯之后再装作好心地照顾他?你这算盘打得可真响啊,把世界首屈一指的画家逼疯,变成你的禁/娈,供你日夜把/玩,你自然是高兴。”

  “顾矜芒,在你懂得真正的爱是什么之前,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招惹他了,他承受不住任何刺|激了,如果你不想看见他死,就不要再出现了。”

  顾矜芒没有说话,他变成了一座沉默的石像。

  须臾过后,他从西装的口袋里拿出许多东西,身份证,护照,户口本,顾氏的强势做派要求他拼到最后一秒,他如果没想把东西给小满,压根儿不用带过来,可他总想再试一试,看看小满哥哥会不会因为出国被禁止而留下,结果他错得离谱。

  他拿出手机,把流云的教授叫过来,给小满包扎伤口,又打电话给两人安排了私人飞机,林鹤出于礼貌拒绝了,“我们自己坐飞机就好,你的私人飞机航线不都是你定的,万一半路反悔,耽误功夫。”

  “你们的航班被我取消了,没有我的命令,没有一家航空公司敢送你们出国,放心吧,我不会再乱来的,我只是想让小满哥哥坐飞机能舒服一些,飞机上专门配备了医生和护士,也请了世界级别的大厨,这台飞机已经划到小满哥哥的名下,以后你们要去哪里,都方便些。”

  小满在林鹤的怀里,眼白翻着,小口小口地呼吸,额头上都是冷汗。

  顾矜芒忍不住伸出手,想给他擦汗,最后又摩挲着手指收回来,林鹤给小满轻轻地拍着背,劝道,“你还是走吧,你在这里,他会非常难受。”

  顾矜芒不舍得走,他就那样站着,将小满的脸看了又看,不愿意走。

  可是小满似乎察觉到他的视线,慢慢地睁开了红透的眼睛,将身体蜷缩成一个卷曲的虾米,不断地朝着林鹤贴近,仿佛那是他最后一根浮木,而顾矜芒则是危险的来源,痛意从心脏处蔓延到四肢,男人捂着胸口发出了一声痛苦般的低吼,小满颤抖得更加厉害,林鹤轻拍他的脊背,想说些什么,却又沉默了。

  临走的时候,男人深深地看了小满一眼,但因为小满的排斥,他只能看到乖巧周正的后脑勺和浓密的栗子色短发,他的心脏被酸胀的泡沫填满了,此时他该说出离别的话语,可他不愿离别,也不愿自己许诺的再次出现让小满感到惊惧焦虑,于是他沉默,他得离得远些,才能让小满哥哥感觉到安心。

  “唉,你们这些小年轻啊。”林鹤看着他离去的落寞背影,不自觉地发出叹息,“可能就是有缘无份吧,初恋总是难忘,不过相信鹤哥,等你们熬过这段时间,又是脱胎换骨。”

  察觉到顾矜芒已经离去,小满感觉好些,他坐了起来,长发披散,遮住大半张小巧的脸,神情有些呆滞,指尖还在不停地震颤,他握住震颤的手指,希望自己不要跟个老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