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权臣堆里玩厚黑学 穿到权臣堆里玩厚黑学 第37章

作者:江涵秋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爽文 穿越重生

  他难以接受梁文正的离开,他让自己保持着这份天真, 是因为想念梁文正,他用梁文正的方式纪念梁文正。

  梁文正是真正的儒生, 他也是,可惜他们生不逢时。

  邹清许继续编书,宋越的事传来好消息, 他们一家在流放途中一直被人关照,谢党的人想彻底斩草除根,屡次都没有得手,反而引起朝中人的注意。

  谢党不闹不要紧, 一闹被荣庆帝知道后,怀疑此事有蹊跷,谢止松怕再搞下去宋越一事被翻案,逐渐放弃了杀宋越的念头,梁君宗和杜平则继续派人关照宋越, 伺机而动, 遇到合适的机会, 他们一定为他平反。

  谢止松逐渐不在意这种小事, 随清流们闹去,现在他身上有更让他头大的事。

  陆嘉倒台以后, 荣庆帝有意无意的提拔陆党制衡朝中的权力失衡,但陆嘉是陆党的领军人物,他离开后,陆党很难一下子再找到一个核心人物,朝中现在只有两党,荣庆帝一边扶持,一边打压,梁文正走后,清流不成气候,难以重用,更别说梁君宗和梁文正一个德行,荣庆帝也觉得有些没意思,他想引入一股新的势力,却又担心请神容易送神难。

  荣庆帝微妙的心理变化,被谢止松捕捉到了,如果说朝中现在还能生出一股势力,只能是泰王。

  锦王背靠陆党,泰王自成一派,泰王和两党都没什么关系,清流们向他靠拢,大多是因为他有不少清流老师,联系并不紧密,然而谢止松朝前看,他预感将来的泰王,势必会发展成一股力量。

  荣庆帝年事已高,却一直拖着没有立储,百官其实也劝过,全都被挡了回去,遇到此种时局,谢止松决定探探口风。

  从去年以来,荣庆帝似乎一夜之间老了,除了身上时不时有些小毛病,整个人也变得懒散,不少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干,他只负责做决策,平时没事的时候,在寝宫练字画画,修身养性。

  这日,谢止松照旧去给荣庆帝汇报朝事,荣庆帝坐在长案旁,一边临摹前朝书法家的作品,一边听谢止松汇报,谢止松说完后,看荣庆帝心情不错,说:“皇上,东宫虚位已久,朝中近来有大臣议论此事,想让皇上早立太子,不知皇上意下如何。”

  荣庆帝在宣纸上龙飞凤舞地写了一个大字,他头都没有抬一下,问:“这是大臣们的意思,还是你的意思?”

  谢止松立马紧张起来,“回皇上,这自然是臣子们的意思。”

  荣庆帝依旧低着头,欣赏着自己手里的字,连笔都没放下,“但朕看,上书的都是你谢党的人。”

  谢止松忙下跪,心里扑通扑通跳:“臣也是为了大徐考虑,愿我大徐福祚绵长。”

  荣庆帝不知是看自己的字不满意,还是对谢止松提的事不满意,眉头微微皱起,他说:“此事重大,需要从长计议,以后有空再说吧。”

  谢止松立刻明白了荣庆帝是什么意思,荣庆帝话里行间只有一个意思:现在先不要和我提立储的事,勿扰。

  谢止松背后微微冒汗,他以为是时候和荣庆帝提起此事,没想到火候还没到。

  谢止松不敢说话了,他一脸灰败的离开皇宫,第二天,荣庆帝召见了沈时钊。

  荣庆帝召见沈时钊并非临时起意,沈时钊在都察院任职有一段时日了,荣庆帝见完谢止松后,不知为何想起了他,他一直想打探打探沈时钊干得如何,沈时钊年纪轻轻,便担任此大位,朝中一直有反对的声浪,但沈时钊能扛事,撑过最难熬的时期,渐渐被人认可。

  荣庆帝当前没有立储的想法,不过谢止松说的话多少对他形成了一些触动。

  他今日还召见了泰王和锦王入宫,考察他们功课做的如何。

  见沈时钊时,荣庆帝没有见谢止松时松弛,他坐在御座上,尽管放松,但颇有点正襟危坐的意味,沈时钊隔着一段距离站在他对面,详细汇报了近来都察院的情况。

  听完后,荣庆帝说的第一句话是:“你和你义父,不太一样。”

  沈时钊侧耳倾听,他听不懂,但他似乎也没有资格问,继续等着荣庆帝发话。

  此时,小太监从外面进来禀报:泰王来了。

  荣庆帝让泰王和锦王今天进宫汇报功课,泰王来得早,他一大早便出发了,荣庆帝听到他来的消息后,愣了一下,随后说:“让泰王先在外面等着。”

  荣庆帝换了一个坐姿,又问了沈时钊几个和旱灾有关的问题,沈时钊一一作答,隔了一会儿,外面又传来消息:锦王也来了。

  荣庆帝闭上眼睛片刻,睁开眼后说:“让他们都进来,准备两碗解暑汤。”

  荣庆帝说完,沈时钊也该退下了,他抬头瞥了一眼荣庆帝的脸色,行过礼后离开。

  出去的路上沈时钊接连碰到泰王和锦王,尽管不熟络,但二人看上去也有交谈,只是锦王看上去满面春风,泰王则因为在外面等了半天,被太阳晒得有些蔫蔫的,看上去明显强撑着笑脸和姿态。

  沈时钊知道,今日的事传出宫去,泰王被冷落、锦王受宠的传言一定会再度传开,泰王在门外等了半天,锦王一来,荣庆帝立马召见,对比着实有些明显。

  所有人都知道,荣庆帝偏心锦王。

  一切都有迹可循,今天这样的事情早已发生过很多次。

  沈时钊在宫门口外站了一会儿,不时回头眺望,宫门紧闭,他其实看不到任何东西,但他看了很久才离开。

  从皇宫里一出来,沈时钊马不停蹄去见了谢止松。

  他每次从宫里出来,都要和谢止松汇报。

  谢止松这几天心里总是不安,沈时钊提到他离开后荣庆帝见了泰王和锦王,谢止松明显来了兴趣,他沉默半晌,忽然问沈时钊:“你觉得皇上想立谁为太子?”

  沈时钊一怔。

  这个问题的答案原本十分明显,连宫外的小市民都知道荣庆帝更疼爱锦王。

  白天的画面在眼前一遍遍回放,沈时钊犹疑道:“我不敢断言。”

  谢止松:“百官中虽然有人看不上锦王,但都知道锦王被立为储君的概率大些,这也是陆党现在还没倒台的原因。可是,有件事义父一直想不明白,皇上既然更喜爱锦王,为何不直接立了东宫呢?”

  锦王和陆党的关系紧密,但陆嘉这个人还是有些为官理想和抱负的,他与没有下限和底线的谢止松不同,认为锦王不太适合当一国之主,所以和锦王的关系仅限于看得过去,全靠太后维持。

  谢党虽然和锦王不对付,但谢止松会来事,反而和锦王的关系比较微妙,两党曾经吵得昏天黑地,但一涉及到锦王,却出奇的一致。

  谢止松的这个问题,沈时钊无法回答,他想到上午的事,有开口的冲动,但没有开口。

  民间有传言说荣庆帝一直让东宫空着是因为怕二龙相克,但真真假假没人知道。荣庆帝是一个很难让人猜到他心思的人,偏偏他又喜欢让人猜他的心思。

  关于他的太多传言,他从不解释。

  沈时钊回到府里后,见长煜蹲在院子里看那株兰花看得入迷,沈时钊走过去一看,兰花居然长出了一颗白色的小花苞。

  这盆花原本在他书房里放着,长煜想让它从风吹日晒雨淋中吸收自然的灵气,说服沈时钊将兰花移到院子里养了几天。

  只要是对这盆花好的事情,沈时钊无条件支持。

  长煜看到沈时钊,兴奋地对他说:“快开花了!我把它放到院子里,起初它快蔫了,我心想坏了,怕它活不成,没想到它竟然要开花了!”

  沈时钊这几日被公务缠身,忙得没空管花,他脸上丝毫没有喜色,但听得心惊肉跳,问长煜:“在院子里不好活吗?”

  长煜:“不清楚。”

  沈时钊动手亲自把兰花又搬到自己书房,长煜帮忙护着花盆,他没想到沈时钊对这盆花如此看重,小心翼翼地说:“邹大人的这盆花不值钱,死了还能再买一盆。”

  “死不了。”沈时钊说,面色冷冰冰。

  长煜闭上了嘴,今日他家大人的心情貌似不是很好,他知道沈时钊见了皇上和谢止松,心情不好很正常,于是长煜换了个话头:“最近怎么没见邹大人来府里做客?他可好久没来了。”

  沈时钊把兰花摆好,白色的花苞散发的清香沁人心脾,他不动声色地说:“没事自然不会来。”

  长煜天真地问:“你们不是朋友吗?朋友往来哪分有事和没事。”

  听到长煜的话,沈时钊抬起头,双手扶着花盆,眼前一片空蒙。

第49章 客人

  邹清许家里迎来了主人不怎么喜欢的客人。

  他开门的时候微微诧异, 沈时钊难得又敲开他家的门,但这次的沈时钊神色清明,身上也没有酒气, 正常且清醒。

  邹清许站在门口问他:“你怎么来了?”

  沈时钊目不斜视,一张脸冷肃漠然:“上次我来你家的时候好像落了东西。”

  邹清许:“上次?”

  上次沈时钊来他家,好像还是沈时钊醉酒的时候。

  不堪的回忆在眼前涌现,沈时钊那时神志不清,落下东西太正常了, 邹清许把人请进门,他边走边说:“你落了什么东西?”

  沈时钊:“玉佩。”

  邹清许对那块玉佩有印象, 那块玉佩还是他拿着还给沈时钊的,邹清许诧异道:“奇怪,我没在家里看见玉佩。”

  沈时钊随邹清许进了屋, 他走到塌边,伸手朝犄角旮旯的地方摸了一下,竞真的摸出了一枚玉佩。

  邹清许看呆了,感慨道:“竟然真的在这里。”

  沈时钊收起玉佩, 两人在屋里紧挨着站着,四周忽然没了声音。

  “要不坐下来喝点茶?”邹清许推开窗户。

  沈时钊点了点头。

  茶汤清香,嫩绿的茶叶在里面舒展身姿,沈时钊喝了几口茶,说:“要继续一起对付陆党吗?”

  邹清许眼角抽了抽, 可能这才是沈时钊今天找他的真实目的。

  邹清许也端起了茶杯。

  陆嘉倒台后, 陆党人心涣散, 久久没有再立起一个主心骨, 再没有一个人像陆嘉一样有声望、地位和能力凝聚陆党,不用沈时钊提, 下一步该怎么走,已经成了困扰邹清许的一个问题。

  邹清许在心里默默思索着,他一声不吭,哐哐把一杯茶喝完了,沈时钊的食指轻轻在椅背上敲着:“你不想对付陆党了是吗?我猜现在的你更想削弱谢党,对吧?”

  沈时钊说出了邹清许的心声。

  连荣庆帝现在都在扶陆打谢,他自然也不想让陆党彻底垮掉,让谢止松一家独大。

  无论在任何时候,当不止有两股势力时,聪明的做法永远是拉着弱的打强的。

  谢党现在近乎一家独大,这是邹清许不想看到的情形,他和荣庆帝都不希望这种局面出现,如果朝中无人能压制谢党,对荣庆帝来说不是好事,对邹清许来说也是灾难。

  邹清许不敢再和沈时钊走得太近,他总感觉自己离成为一盘菜不远了。

  邹清许心里清楚,当陆党真正倒下或解散那一天,谢党的刀尖一定会对准他或清流。

  总不说话不是个办法,在沈时钊面前,邹清许的心思似乎也藏不住,他开口说:“那张纸你看过,你知道我的敌人是谁。”

  邹清许的黑名单上,陆党的人已经都被划去了,只剩下谢党的人,异常显眼。

  沈时钊抓着椅子的扶手,偏头看向邹清许:“难道你只想报仇吗?”

  邹清许眉头一皱,来不及细想,他忽然在手上感到一股温热,沈时钊身为客人,从他手里拿过茶杯,给他添了茶。

  手上的皮肤触碰间,仿佛过电,邹清许情不自禁哆嗦了一下,后背炸起寒毛,他避开沈时钊的视线,飞快眨了好几次眼,看着前方说:“无论我想报仇,还是想干什么,如果我帮着你们绞杀了陆党,以后我的命不是全交给谢止松了吗?”

  和沈时钊说话,邹清许不用拐弯抹角,他近几天其实都没有睡好觉,前路漫漫又凶险,很难看到星光,而他,几乎没有可以倚仗的人。他说:“朝堂中没有朋友,只有利益,你是谢止松的干儿子,总有一天,我们利益相悖。”

  人一旦利益相悖,后续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完全可以预料。

  沈时钊目光轻轻落在前方的地砖上,空气连着光线,阳光温和地在屋子里发酵,隔了半晌,他说:“陆党没有前途,聪明人现在没有别的路可以选择。”

  邹清许偏过头:“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沈时钊看向他:“我告诉你为什么陆党必输,百官们信任陆党,忌惮陆党,是因为陆党后面有强有力的支撑,太后,锦王,成国公,哪个不是名声大震。”

  邹清许默认沈时钊说的有理,事实的确如此,与之相对,谢党背后的人是皇上。

  沈时钊:“第一,太后并非皇上的生母,皇上对太后没有太多感情,相反,甚至有些厌恶,如果太后日后懂得收敛,或许还能善终,若是不懂收敛,福祸难猜。第二,成国公荒淫无耻,为人高调嚣张,敛财肆无忌惮,受贿来者不拒,依仗自己的身份,做事几乎从不考虑后果,这样的人将来也未必有好下场。第三,锦王可能并非是皇上心中的东宫人选。”

  前两条邹清许都认可,唯独听到第三条,邹清许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