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权臣堆里玩厚黑学 穿到权臣堆里玩厚黑学 第39章

作者:江涵秋 标签: 强强 宫廷侯爵 天作之合 爽文 穿越重生

  这条路,终究是他一个人走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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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刻,邹清许看着泰王茫然空洞的眼神,终于理解了沈时钊的话。

  泰王说他是清流,可现在,他自己都不认为自己是清流。

  他一直以为,他和沈时钊是互相利用的关系,这关系肮脏,不堪,卑鄙,上不得台面,但其实,他和泰王的关系,又何尝不是呢?

  泰王府里人丁兴旺,屋外传来下人们干活的声音,模糊,遥远,闹哄哄的,邹清许像身处山间,又像身处闹市。

  他开了口:“王爷其实并未完全了解我。”

  泰王扬眉,眼里的诧异一闪而过:“是吗?”

  邹清许轻轻把手半握成拳,搭在腿上,直视着泰王的目光:“有些事情,我想让王爷知道。”

  从泰王府里出来后,天忽然变了,下了点小雨,眼前依旧明亮,但也糊成一片。

  夏季的雨,一向又猛又急,劈头盖脸电闪雷鸣,今日的雨却是温柔的,头顶艳阳还在,似是一场太阳雨。

  邹清许没打伞,他走在雨中,也走在艳阳下,身上淋湿了,浑然不觉。

  他不伤心,也不开心,不喜悦,也不难过,平静地往前走着。

  他并没有在泰王面前把沈时钊卖了,反而在泰王面前夸了沈时钊,沈时钊是个人才,只可惜是谢党的人。

  邹清许还给泰王讲了他的身世。他身上背着血海深仇,他坦然说出他对那几位官员的仇恨,他做事的动机。

  泰王一怔,他拍了拍邹清许的肩膀。

  邹清许知道他们是同一个战线的人了,无所谓信任与不信任,他们是一个战线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要让自己有价值,从沈时钊身上,他学到最有用的道理是,互相利用 ,没什么不好的,一定要让自己有被利用的价值。

  你要够真诚,你要有价值。

第51章 太后(一)

  随着陆嘉的倒台, 荣庆帝的宫殿终于得以有条不紊的开始建造。没有了阻碍,他下令让工部放手去干,困扰他许久的事尘埃落定。

  与此同时, 新上任的吏部尚书刘琮虽然也是曾经的陆党旧人,但他从为官能力、举止谈吐、风度气质等方面来说,完全不能与陆嘉相媲美,荣庆帝知此人差点火候,但眼下一时无人, 只好把他先抬了上去。

  刘琮此人偏瘦,皮肤黝黑, 为官谨慎,胆小怕事,缺乏杀伐果断的魄力, 倒是靠着小心翼翼稳扎稳打,一路走到了高位。他为人低声下气,做事战战兢兢,说好听点是谨言慎行, 说难听点则是庸懦无为,让这么一个领头羊去和身经百战、狡猾奸诈的谢止松对垒,陆党不击则溃。

  平日里议论朝事的时候,刘琮对谢止松唯命是从,不敢有什么反对意见, 很多事情都依着谢止松的心思来办。走下朝堂, 他同样不敢得罪谢止松, 对谢止松恭恭敬敬, 唯唯诺诺,谢止松的手段是出了名的狠厉凶残, 不爱惹事的刘琮不敢给自己找不痛快。

  谢止松遇到这么一个对手自然心里乐开了花,但他依旧没有放松对刘琮和陆党的打压,谢止松牢牢把控着内阁,内阁中人一看刘琮如此软懦,扛不了旗,各自心里也都掂量着,不敢公然和谢止松唱反调,对谢止松做的荒唐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们知道遇事该站哪边,何况眼下的形势根本不需要他们站队,刘琮根本没有斗的心思。

  谢止松处处不给刘琮机会,不仅几乎架空了刘琮在内阁的权力,也不让他参与任何重大事项的决策,刘琮不负谢止松所望,荣庆帝询问他的意见时,他秉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潦草回答,一切以首辅谢大人的意见为准。

  内阁几乎成了一言堂。

  陆嘉失势,刘琮又像阿斗一样扶不起来,加上宫中最近陆续传出荣庆帝身子不好的消息,处在深宫之中在帘幕后面运筹帷幄的太后嗅到了危机。

  曾经陆嘉带领的陆党可以在前面替她冲锋杀敌,也可以在前面替她挡刀拦灾,她只需在幕后执棋指点,如今朝堂大变了模样,陆党作为缓冲带的力量被削弱了,她免不了要和荣庆帝直面一些冲突。

  太后事后回想,才意识到她在修建宫殿一事上钻了牛角尖,如若退一步,说不定不会走到今天,陷入此等境遇,可人不蒸馒头争口气,她还是心胸太窄了。

  眼前之路变得泥泞不堪,很多事情她要尽快开始布局,而她手里最重要的一张王牌是锦王。

  前有谢止松上疏提议立储试探荣庆帝的心思,后面又有一堆臣子前仆后继提醒他东宫还空着,荣庆帝看着长案上的一堆折子,心烦意乱。他起初躲着,眼不见心不烦,可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臣子们往往聚众搞事,人一多,他们就忘了自己几斤几两,胆儿也肥了起来,连伴君如伴虎这句话都被抛在了脑后。

  荣庆帝心情郁闷烦躁,躲了一段时间后,他终于不忍了,把锦王叫进了宫里。

  锦王兴冲冲进了宫,以为这些日子以来大臣们的念叨有了效果,好事将近,他梳洗打扮,把自己拾掇的一丝不苟,却没想到一进宫就贴了荣幸帝的冷屁股。

  荣庆帝连坐都没让他坐,自己独自翻着折子。

  锦王谨小慎微地试探:“听闻父皇最近身体有恙,儿臣特地拿了名贵的山参,可命御膳房为父皇熬汤,滋补身体。”

  锦王呈上包装精美的盒子,荣庆帝微皱着眉,“你听谁说的父皇身体有恙?不知是哪个奴才嘴长,胡说八道,妖言惑众,查出来直接杖毙。”

  锦王微微哆嗦了一下,咽下去一口唾沫。

  他忙说:“儿臣也不知,只是偶尔听到了传闻。”

  荣庆帝偏头,吴贵立马上前,他交代说:“你留下,让其他人先出去。”

  吴贵立马把一群奴才赶走,宫女太监们鱼贯而出,四棵石柱间立马空空荡荡。

  “朕确实生了一场病,生老病死,人之常情,人人都想长生,可世上哪里有长生,你脚下的地砖都有寿数!但朕总感觉有些人,不想让朕好。”荣庆帝一边说一边让吴贵把自己手边的折子拿给锦王,“一夜之间,案上飞出来这么多折子,你说,这是不是有人故意为之?”

  锦王翻开那些折子看了看,全是撺掇荣庆帝尽早立储的内容。

  大殿内的低气压笼罩在高旷的穹顶之下,锦王立刻撇开这些折子和自己的关系:“父皇,儿臣并不知道为何冒出这么些折子。”

  荣庆帝看着他,眸色渐深,连一旁的吴贵听了锦王的话,眉间都多了几道折痕。

  荣庆帝站起来背过身去:“朕相信你,朕今日唤你前来,是想告诫你要谨慎结交臣友,切不可结党营私,被人利用满足私利。今日这些上书的人,难道不是在挑拨你与父皇的关系吗?”

  锦王听了,混身一哆嗦,他连忙认错,哭诉自己对荣庆帝的爱与忠心,荣庆帝耳边传来一阵喃喃话语,他略有些烦躁,因锦王忠孝,赏了锦王新出的绸缎几十匹,宝石珠玉一箱,让锦王风风光光的从宫里离开了。

  于是宫中传出新的八卦消息,荣庆帝接见锦王时遣散所有奴仆,还传出荣庆帝心情不佳,身体有异样,见锦王前愁眉不展,见锦王后还请了太医,却给了锦王厚重的赏赐,让天下学习锦王的忠孝。

  锦王的心情说不上喜,也说不上悲。

  喜的是荣庆帝心里还有他,他以为今天死活得挨一顿骂,没想到荣庆帝不仅保了他的面子,还让天下人知道大赏了他。悲的是立储遥遥无期,经过这么一敲打,他哪里敢再让人提立储的事?

  锦王很快把他和荣庆帝此次的会面细节告诉太后,太后听了之后,两声叹息。

  她看着锦王天真无邪的蠢模样,不禁惆怅起来,她想继续加码逼迫荣庆帝立储,但锦王却死活不肯,甚至质问她:如此得罪父皇到底是为了谁的利益?

  对锦王来说,东宫之位不过囊中取物。

  荣庆帝对他的偏爱有目共睹,他不用着急,太后则恐此事拖久了生变。

  两人之间渐生嫌隙。

  锦王走后,太后气得食不下咽,她虽然年老色衰,但平日里爱装扮,脸上涂脂抹粉,身上擦香,眉眼之间隐约可见年轻时绰约的风情,她的目光美丽灵动,如狐一般。顺了顺气后,太后对身边的嬷嬷说:“我小瞧我儿子了,但他现在玩的某些手段,不过是当初我教给他的,还不是我玩剩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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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泰王府,邹清许和泰王一直在看戏。

  朝中最近发生的事看着和他们没有关系,实际上有千丝万缕的关联。

  窗外的雨,淅淅沥沥下个不停。

  陆嘉倒台后,全国范围内陆续开始降雨,久旱逢甘霖,百姓们欢欣鼓舞,宫里也喜气洋洋,这场喜雨不仅下了一天,而是接连下了几日,枯涸的河道被填满,干裂的地缝变得湿润,大旱被这场雨浇灭了,未来的每一天都值得希冀,风调雨顺必定五谷丰登。

  也正因此,陆嘉绝不可能死而复生,他已经死死被扣上了不详的帽子,没想到这次老天站在谢止松一边,他随口一提,竟然一语成谶。

  荣庆帝对谢止松的宠信有增无减,陆党处在水深火热中,一时乱成一团。

  泰王听说了锦王入宫领赏的消息,看似不在意,实则不时对着窗外的细雨发呆。

  邹清许自从上次和泰王通了心意之后,说话也不避讳:“锦王这次封赏未必是好事。”

  泰王抬眸看他。

  邹清许解释道:“锦王只是领了个名声和赏赐,他真正想要的东西可没拿到。”

  泰王若有所思,近来朝中关于立储的事闹得凶残,他整日跟着心神不定,寝食难安,但无论如何,不管受不受宠,锦王目前依然只是个王爷,荣庆帝也一如既往不愿立储。

  “王爷难道没有发现自从锦王入宫面圣之后,朝中关于立储的折子一夜之间都消失了吗?”邹清许说。

  泰王点了点头,自从荣庆帝大赏锦王后,宫中再没人提立储的事。

  邹清许淡定一颔首:“所以我们静观其变,该怎么做,还是怎么做就好了。”

  邹清许面上这么说,云淡风轻,心里却翻江倒海,他脑子里无数次回放沈时钊对他说的话:或许荣庆帝并不看好锦王。

  荣庆帝扭扭捏捏不立储,通过锦王让上书的臣子们都闭嘴,加上后来太后和锦王的关系变得微妙,邹清许越来越相信沈时钊的直觉。

  他看着窗外的细雨,天幕沉沉,久久不放晴,雨丝细密连绵,时局似乎也如同这屋外之雨,看似温和,却没有放缓的迹象。

  泰王也看向窗外,他的眉头渐渐展开,目光终于松弛,混着雨丝一起下落。

第52章 太后(二)

  一场雨彻底把陆嘉从朝堂上带走了。

  荣庆帝在和太后的这场较量中大获全胜, 他名正言顺以后兴师动众,扬眉吐气,专门叮嘱下面的人, 修筑的用料皆选上乘。

  太后被气得不轻。

  荣庆帝敲打了锦王后,锦王收敛了几天心性,逐渐开始思考太后是否真的与他站在一边。

  荣庆帝找锦王一对一谈心,不仅压下锦王蠢蠢欲动的心思,让锦王不要再给自己添堵, 还刻意而不经意的挑拨了锦王和太后的关系,可谓一石二鸟。

  所聚不过是为了利。锦王需要有人支持他走上大位, 太后则需要维持和加强对皇权的把控,以延续她母家的繁盛。

  在上一次荣庆帝和太后的斗法中,锦王再傻, 也看出来在大徐的国土上,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人只有一个,那就是荣庆帝。

  他可以任意决定一个人的生死,为了修一间宫殿掰扯这么久其实并无必要, 无非是为了面子上过得去。

  太后所为不过是给他添堵,最终胳膊拧不过大腿。

  于是锦王渐渐和太后离心,可很多事没有他想得那么容易,所谓的利益共同体,打断骨头连着筋, 很快, 关于锦王的一则谣言在朝中四处传散。

  邹清许悠闲吃瓜, 谢党也悠闲吃瓜, 这世道,吃瓜看戏, 置身事外隔岸观火是最舒服的,但荣庆帝没有容许谢止松吃瓜,他秘密召见了谢止松。

  随后,沈时钊约见了邹清许。

  熟悉的谷丰楼,熟悉的豪奢包间,邹清许一看这阵仗,心里有了底气,沈时钊今日必有求于他。

  茶素一摆,茶水一泡,精致的凉菜呈在桌上后,邹清许压下心里的得意,装模作样地说:“沈大人今天又破费了。”

  沈时钊坐在光晕里,这顿饭钱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他漫不经心地问邹清许:“上次我的提议你想好了吗?”

  上一次见面时,他希望邹清许能和他一起合作,对抗陆党。

  邹清许近来心情放松,食欲也很好,他一边吃一边说:“我想和沈大人确认一件事,听说皇上发完火之后给了锦王赏赐,是吗?”

  荣庆帝当时清空了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但里面的动静仍被传了出去,人们不敢大肆讨论,只敢在背地里偷偷碎语几句。

  这些事情一般人不知道,但谢止松肯定知道。谢止松知道了,沈时钊大概率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