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到死 爱到死 第14章
作者:玻璃时针
很漂亮,说实话,付若不大好的气色被这件婚服整个遮盖住了。
贺延赋不想像个什么痴心人一样质问,他盯着付若踩在地上轻轻蜷缩的脚趾,只问他:为什么这么急着结婚?
付若不应该这么急,他的名声不算好,这样急匆匆地顶了天就是嫁给外地打工的,那个男人能有几个钱给他花?
贺延赋以为他会赌气,说与你无关,付若一向这么恃宠而骄。
但他没有,付若低下头,摸了摸肚子,似乎是犹豫了一会儿,他说:因为我怀了他的宝宝呀。
漫长的沉默后,贺延赋不能免俗:什么时候?你还记得我们的约...
付若已经找了把椅子坐下,闻言打断他:我记得呀,但是那个时候我们已经分手啦。
他做出回忆的架势:...哥哥那天好像和女人约会了,那天我在你后面两个位子,可能我不好吧,我后来才知道你有未婚妻的,之前没有人告诉我呀,于是就提了分手,哥当时也同意了不是吗?但是想想还是很伤心,就想着去喝两杯算了...
是被骗了,他以为要见的是一个父亲牵线的合作商,来的却是合作商的女儿,贺延赋已经知道解释太晚,他隐约猜到后面的剧情:他对你...
没有啦,付若垂下眼睛,手指搭在椅面上,有点脸红,这样的表情很碍眼:遇到了非要跟我碰杯子的人,然后,他帮我解围,可能酒喝多了,觉得他也很顺眼,所以发现有了宝宝,就商量着结婚算了。
这算什么,酒后乱x吗?
但付若就是这样的人,他用双手撑着椅子,翘了翘脚,希腊式礼服下摆只到膝盖上一点,从膝头到踝骨都非常骨感,只有腿肚还带点软肉,这截小腿在月光下泛着莹白。
他半是羞涩半是甜蜜地说:不过,我那时候蛮清醒的,其实是我先吻他的,他很温柔,每一步都问过我,是不是有点古板?
付若很没常识,读不懂空气,当他自觉陷入恋爱时,根本不关心对面坐着听的是谁,贺延赋有时候在车上等他,会看见他和直翻白眼的塑料朋友聊天,在付若口中,他有一个比自己稍大几岁,英俊多金的神秘男友。
但贺延赋也不是那种会轻易破防发疯的前任,他只是提出可能:从时间上算,那个孩子有没有可能...
他隐去了接下来要说的,付若却听懂了,好像被冒犯,乍然睁大了双眼:诶,没可能吧,我们之前每次都做措施啊,我和他...毕竟有点醉了,我也想试试刺激点,所以没有带...
他好像很为贺延赋考虑:哥哥你放心吧,我们两个的事情没有别人知道的,你一直都很小心啊,宝宝跟你有没有关系你自己还不知道吗?
贺延赋不是为了像个失败者一样在这里追问前任情人,但保险套不是万无一失:说不定。
付若笑了起来,眼睛弯起来,是那种幸福的人无缘无故令人讨厌的笑声:哥哥不会觉得自己带套都比...强吧?
贺延赋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他眉骨下压,英俊得凌厉,往常的付若一旦说谎,多半是没法承受这种审视的目光的。
可是没有结果,只是将人特地精心保养的卷发到雪白肉感的小腿肚子仔仔细细看了一遍,这时候,他意识到这件袍子一样的婚服可能是为了不束缚到付若的腹部。
他自以为很了解付若。
所以他会相信。
其实到现在,他应该仍然认为,酒局游戏的吻,借走他西装外套,然后站在他车边等候,是一种付若常用的钓凯子手段。
他们的第一个夜晚,其实也是付若在陌生男人床上度过的第一个夜晚。
对付若来说,这是一个很长很长,有关于暗恋和欺骗的故事。
门关上了,付若盯着那扇门,目光慢慢下落到自己的腰带上。
但是贺延赋对他太没耐心,所以永远也听不见了。
作者有话说
觉得他笨蛋那就是你被当狗玩的开始()
第22章 小狐狸3
付若做过假戏好让他吃醋,可能是撒娇让男同事帮忙,或者夸奖他的朋友肌肉结实。
太假,贺延赋从来稳坐钓鱼台,一派云淡风轻。
但是这一次份量实在太重,重到贺延赋开始认真思考这个人究竟想要什么。
他不是付若,他很忙,出差回来这一周尤其,一周后,当他想起这件事时,人已经坐在了前去参加婚礼的车上。
婚礼,付若的婚礼。
婚服款式很新潮,不是时下的中性西装,是一件柔美得多的希腊式礼服,也就是曾当着他的面试穿的那一件。
付若本来就很白,颀长纤瘦,赤脚而立,小腿是白玉一样的光滑一截,当他垂着眼睛握着新郎的手,眼睫微颤,从淡粉色的嘴唇里一字一句说出誓言的时候,全场的男性都很难将目光挪开。
贺延赋也不例外。
贺延赋从来没想过是这样,分开或许想过,他思考过很多种摆脱情人的方式,但因为并不着急,都随意作罢。
却不想天真烂漫爱火常盛的情人先一步挣脱,握着别人的手许誓了。
说真的,有点怅然。
他本来没打算来,这样的仪式,前男友或许可以到场,但前任情人?或许会让付若担心,他们之间并不光彩。
但父亲极力鼓励他到场,希望他在看过同龄人的婚礼后能生出那么一点儿艳羡,自己也早点找人共修婚姻的坟墓。
艳羡,贺延赋环顾四周,他从其他男人眼里看到的是可惜,可惜这样一个尤物早早结婚了。
如果不是自己,或者说,在自己之前,付若也会有别的男人,但他果然需要一个稳定的饭票,因为有了一个孩子,就迫不及待地要逼婚。
艳羡,好笑,但凡让付若中招的是在场的任何一个其他男人,他们现在心里应该只剩下不耐烦了。
他应该觉得很轻松,不需要他主动提出分手,好声好气地劝告,为了躲人频繁出差,面对付若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支付巨额分手费。
但很可怕,当付若挽着他的丈夫,被人调侃得满脸通红,笑吟吟地过来敬酒时,贺延赋心里没有一点儿高兴。
付若爱他那个一个月前还是陌生人的丈夫吗?
他们在一起四年半,贺延赋一开始严防死守,但后来,他不记得自己用套是不是出于习惯,因为拆套的时间刚好够付若决定姿势。
如果付若刚好中了那保险套失效的2%可能,那他现在应该坐在床上小声啜泣,一边捂脸一边偷偷看贺延赋的反应,最后小声哀求他可不可以留下。
付若被扶着走开了,那个新郎护着他,自己受了很多有意无意的灌酒,人不错。
因为人不错,所以更让人讨厌。
他深吸一口气,站起来径直走向卫生间,酒精让人头脑发昏。
他忘记了,男人在卫生间里讨论的话题比其他任何一个性别的都肮脏一万倍。
几个纨绔子弟一边放水一边嘲笑今晚的新郎:臭外地的活该接盘呗,也不看看付若那样子,私底下肯定男人没断过,妈的,怎么当初没让我也爽一爽?
回过神来的时候,地上已经躺了两个,还有一个一边抖着手提裤子,一边压着嗓子劝和:哥...贺哥,误会,都是误会,你看你衣服都脏了,老宋老李快道歉,哥擦擦。
任他们多长几个脑子也想不通一向稳重冷静的贺延赋为什么突然对他们发疯似的拳脚相向,但他的拳头真的又大又疼,还是求饶要紧。
贺延赋让他们滚。
人走光了,他站在镜子前,平静地拧开水,冲掉手上沾的鼻血,弄湿散下来的额发,重新撩回去。
他调整了一下脸色,出门的时候冷静得刚刚好,父亲贺嵊明没看出他的不对,回程的时候,不无艳羡地说道:家声和凤莲泉下有知也能高兴了,唉,就是怎么找了一个外地人,这就是没有家里人帮着张罗。
贺延赋注意到他瞥了一眼自己,才故作不经意地问:你最近有没有什么好消息啊?不要担心,外地的也可以,爸爸很开明,你年纪也不小了,再拖就成老男人了,早点成家,我也可以帮你带带小孩。
贺延赋没接话,他也就只能尴尬地说下去:你就是太专注工作了,先成家再立业,你要是没有合适的人选...
贺延赋打断他:有过一个。
那感情好,贺嵊明大喜:谁家的,我认识吗?哪天带到家里来给我和你阿姨看看,是哪里人?现在几岁?
贺延赋望着车窗外飞驰的树影,语气平淡:你认识的,刚才结婚了。
作者有话说
痛,太痛了
第23章 小狐狸4
婚礼结束,付若把那些挂在衣服上的装饰拆掉,外袍也脱掉,只剩下里面一件衬裙,他高高兴兴地转了个圈,啪叽一声倒在了铺满礼金的婚床上:寒哥!我们发财啦!
他真的没想到年寒的战友都那么大方,个个说话又好听。
年寒脱了外套,闻言笑了:这点钱就发财了?他们几个小子可没好心眼,没听他们说要你给介绍omega和姑娘吗?
年寒退役后转刑警,而后转职的工作涉及保密,今天到场的大多是他此前的战友同事。
是的,付若的结婚对象并非什么酒吧遇到的男人,而是他出五服的远房堂哥年寒。
这关系很偏远,年寒也不是本地人,如果不是他前两年职位调动,受父母所托过来拜访了付若几次,他们应该这辈子都没有见面的机会。
付若在红包上翻滚了一下:我有的是omega朋友呢。
他说完就坐起来,开始拆红包,嘴里念念叨叨:我跟你说,今天贺延赋也来了,他脸色真的好冷漠,不过还好我不是跟他结婚。
年寒知道这个人,职业习惯,他调查过付若身边的所有人,其中最让人不满意的就是这个前男友:那天后,他有私底下找你吗?
付若蔫了一下:没呀,还要谢谢你帮我编谎,反正他一直都不喜欢我的,今天可能是过来看看热闹吧,对不起啊寒哥,让你被别人笑话。
在贺延赋心里,年寒应该跟个接盘侠没差别。
年寒没什么所谓,他只是以男人特有的直觉看出贺延赋未必云淡风轻,但他也无意说出来给付若增加烦恼:互相帮忙而已,也要谢谢你,小若,不然我爸那边...总之,你没欠我什么。
说起来要感谢付若那个前男友,如果不是他搞大付若的肚子,付若不会急着跑,也就不会被他注意到,两人从而达成协议。
付若拆出一包足金长命锁,眼睛正发光,听了这话,迟疑着问:哥,你真的要去吗?我听说那边真的很乱,你不是...已经退役转职了吗?
是年寒主动找到付若,他需要新婚的妻子安抚父亲,付若是个远超预期的完美选择,他还有即将出生的孩子,任谁也想不到刚当上新郎官的年寒会在这个时候选择执行任务。
退役了才好办事,年寒无意多解释:只是一些公司的事情,不用担心我,你好好休息,要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他说完起身,最后对付若微笑了一下,离开卧室。
对现在的他来说,和任何人结婚都一样,付若很好,毕竟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还有一丝血脉联系。
三个月后,年寒失踪了。
收到消息的那一刻,付若愣住了,彼时他正在和几个omega朋友喝茶,是冬天,在一个温泉别庄里,有人包了请客,他不知道怎么的也收到邀请,茶不好喝,煮的也不好喝,喝茶前还遇到了不想见的人,他正喝得没滋没味,听别人炫耀富豪老公送的超大钻石戒指。
年寒说谎了,他从来没有真正脱离那个职业,并且,他一直在准备,准备为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电话一挂,他的脸色苍白得要命,噙着眼泪发了一会儿呆,没有理会问他怎么了的人,低下头,低声啜泣起来,可能不到半分钟,他身躯一歪,像一片纸一样轻飘飘地晕倒在地。
再醒来的时候,他起先朦朦胧胧看见床边有人,随后对方开口,他才看清是贺延赋。
他来这里做什么呢?
贺延赋用一种说不出的复杂眼神看他:你...他执行的是什么任务,你知情吗?
付若盯着他,缓慢地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