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但吃软饭 魔尊,但吃软饭 第49章
作者:神经网络
真是奇怪。
说起来奇怪,去年他托人给梅洵雪送礼物的时候虽然也难找,但价钱开在那儿,总归还能找到合适的。
这马上都要入秋了,结果明州一个镖局都没有人肯接他这单生意。
再等下去,冬至的时候能不能将今年的礼物送到都成了一个问题。
戚夕回了城郊小屋,将蜡烛点起,从枕头下面找到还没有雕完的几只兔子,拿过刻刀小心翼翼地在上头慢慢雕琢着自己脑里的形状。
可他的手抖得厉害,原本几天就能刻完的东西,如今却要花费小半个月才能有个像样的模样。
他从开春就准备梅洵雪今年的礼物。
脚边的木屑堆起起来,被风一吹就散。
但手臂酸痛又无力,此前受过的伤叫他很难控制好自己的双手,做点精细活都难,手一歪,那圆圆的兔子眼睛就不小心被刻了一条斜斜的眼皮。
诡异难看。
“又废了。”他将失败的玩意放到一个小木箱里,里面差不多形状的兔子有数十个,都是弃品。
戚夕并没有放弃,而是继续翻出一个半成品继续描摹形状。
随即,他放下刻刀。
将烛火吹散。
是不是应该去看看梅洵雪过得怎么样呢?
戚夕内心有些犹豫和彷徨,这么多年了,梅洵雪是不是已经将他忘记了,可他心底却生出了几分抗拒之情。
如果谢长荔不是对的人的话……
他起身推开门望着天边的月亮,很圆很圆。
让戚夕不由想起八仙村那轮圆月。
微凉的风吹拂过来,吹散内心的燥热,他懒懒打了一个哈欠,回屋上床。
-
次日,天一亮,梅洵雪一醒便吩咐画眉收拾东西准备动身离开。
画眉:“小公子,才来明州就要走吗?”
“离开。”他扶额,头还有些痛,瞥见桌上还没有喝完的酒便知自己又是醉了,“昨晚我没干什么事情吧。”
画眉摇头:“自然是没有的。”
梅洵雪有些不信,但看着画眉真挚的眼神,他也没再多说什么。
戚夕过得很好。
比他想象得好。
一直陷在过去不可自拔的人,只有他而已。
“您要找的人找到了吗?”
梅洵雪扫过画眉:“以前怎么不见你话那么多呢?”
……
李展听闻梅洵雪要离开,一开始还有些诧异,但见他眸中无光,也知是强求不得,只好安排人将人送回都城去。
回到都城后几乎连着下了一个月的雨,梅洵雪闷在屋子里头,都不肯出来见人。
脑子里头老是想起戚夕和那女孩的画面。
那女孩年岁挺小的,应该是才会说话的年纪……
瞧戚夕和她亲昵的模样,就好像是父女一样,说不定戚夕真的就像个普通的人那样,结婚生子,真就过上了普通而幸福的一生。
酸涩的情绪浮现上来,叫梅洵雪几乎就想要呕出来。
那种爱意被夺走的感觉让他发疯。
梅洵雪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感觉,是妒忌。
他妒忌一个小女孩?
一个凡人?
从来都只有别人歆羡他的份,怎么还会有他羡慕别人的一天。
脑袋痛地几乎要裂开,潮湿的空气滋生着不安、嫉妒、暴虐的情绪,一层一层地笼罩在梅洵雪的心上。
他好像是回到了最初的起点一样,被假象蒙住的恶意重现,将所谓的良善吞没。
对啊,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本来就是世人唾弃的魔头啊,他想要什么就应该得到什么。
-
都城的冬天格外的冷。
今年尤其。
秋收后戚夕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镖行,明州附近的镖行都拒绝了他这单生意,一听是长乐侯便连连摇着头。
饶是再迟钝的人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戚夕自然也不例外。
他已经快有三年没有去过都城了,但只是送个东西,不会那么巧和认识的人碰上的吧,戚夕侥幸想着。
但他一踏进这片土地,便觉得格外阴寒,全身的骨头都开始痛,就好像四年前濒死那时。
戚夕打了一个寒噤,随便找了个便宜客栈过了一晚。
等到天色蒙蒙亮的时候,他才后知后觉地去找长乐侯府。
他哈了口气搓热自己的双手,戚夕的衣裳单薄,明州的温度还是比都城高上许多的,本来想着只是过一晚自己马上就走了,就没多带什么衣服。
长乐侯府门口两只石狮子威严,八颗万年青一字排开,朱红色的大门未启,只有几只玳瑁卧在墙瓦,猫叫声打破夜的静谧。
今年没有下雪,只是干冷。
戚夕从怀中掏出还带着体温的木雕,上头系着红绳。大抵是因为太冷了,他将东西挂在门环上时,铜和木发出的闷闷的声响发出层叠的回音。
“好了。”戚夕咧嘴笑。
正打算离去的时候,却正好在外头遇见了个披着狐裘的红衣美少年,什么时候出现的?戚夕疑惑。
他脚步匆匆,打算快点离开这儿。
但还没擦身,就听见了略微熟悉的声音:“戚、戚……”
柔柔的,带着些许的哭腔。
戚夕侧身,余光掠过到自己肩膀的少年,微长的桃花眼泛着莹莹的水光,天色无光将那双琥珀色的瞳孔照成冰灰色,眼尾的睫毛卷翘将那张巴掌大的脸更显几分妖艳,鼻梁挺拔被冷风冻得微红,唇光涟漪,上头还有新鲜的咬痕。
看得出自己咬的。
“戚、戚……”美少年又喊了一遍,头上的玉冠都晃歪了,眸中的豆大的泪珠眼瞧着就要落下来了,“戚、戚。我、我好想你!”
梅洵雪将人搂住,大口呼吸着戚夕身上淡淡的茶香味。
他再一次,赌对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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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梅洵雪松开手,抬眸瞧着阔别许久的男人。
男人的模样依旧和过去没什么分别,眸子漆黑,脸庞刚毅但有些瘦,头发倒是比之前长了不少,几缕碎发被捋成小辫杂乱地编在一起,大抵是有段时间没受日晒,倒是比之前白上了一些。
寒风吹得男人的脸庞有些红,他眼带局促地摩挲着双手,像是做错了什么一样。
但其实
“戚夕,我、我真得等了很久。”
从明州回来后,明明决定将戚夕这个人从他心里头抹去,可从前难掩的情感却像喷涌一般不停地在心底冒头。
他恨戚夕。
可却又放不下他。
相悖的情感不停地折磨着梅洵雪,四百余年的过往经历却无法阐述这份怪异而执着的感情。
可梅洵雪却无比确定,他想要戚夕就在他的身边。
永远。
他从路一口中知道戚夕一直都在找人给他送东西,可在他的安排之下,明州一带的镖行都不会再接长乐侯府这桩生意。
没有人会为了钱去得罪至高无上的皇权。
所以,梅洵雪便在赌戚夕会不会放弃这一年或者说是亲自上门。
如果戚夕想要避着他的话必定会选择人烟稀少的时候,那可以选择的时间就更少了。
他只需要守株待兔就可以了。
如今这场游戏,他是猎人,戚夕则是那只撞进陷阱里头的兔子。
而梅洵雪的运气一向都很好。
听见梅洵雪的话,戚夕连连往后退了几步,但身体触碰到只有冰凉的石头,冷得他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做出一个防备的动作,嘴唇微张,似是想说什么的。
“戚夕?”梅洵雪弯眉,他轻轻咳了两声,眼中略带不解和委屈,“你是不想认我了吗?”
“你、你是谁?”
梅洵雪脸上的笑顿时一僵,他不信戚夕真的不认识他了。
“你在说什么,我不是什么戚夕。”男人矢口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