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六零之小村医 重回六零之小村医 第87章
作者:油盐不进
大牛红薯吃多了积了食,晚上自然吃不下饭,夜里饿了使劲灌水。小孩夜里睡得沉,尿急了没醒,可不得尿床上么。
昨天吃的红薯早消化了,用不着开药,吴红气急败坏地伸手扭大牛的耳朵,个倒霉孩子!
大牛捂着耳朵喊痛,之前的萎靡一扫而空,原来他尿床是因为水喝多了,太好了,他的老大之位保住了。
闹了一场大乌龙,大牛收到了父母爷奶的轮番警告,以后坚决不准偷挖红薯到山上烤,敢有下次,竹笋炒肉丝伺候。
生病是个人隐私,褚归从不拿来当做谈资,但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左邻右舍一个院子住着,大牛尿床的事依旧传了出去。
跟大牛积怨已久的柱子终于找到了报仇的机会,他领着自己的小跟班,掐着大牛他们放学回家的时间蹲守在进村的路边,等人来了唰地冲过去,两只小指勾住嘴角冲大牛做鬼脸:“流尿狗,羞羞羞……”
大牛的脾气如何忍得了柱子的羞辱,一把冲上去与他扭打起来,小孩们有的慌了神,有的拍手起哄,贺聪见势不对,赶紧绕过他们飞奔去找大人。
柱子的家境在村里属于中等偏下,加上他本身不爱上学,在教室读书如同上刑,念了一学期死活不愿去学校了,蔡大爷敲着烟杆拍板,男孩子不愿念书无所谓,反正有力气,长大了种地照样能养活一家人。
村里的孩子渐渐形成了两个小团体,上学的跟着大牛,不上学的跟着柱子,当然更多的要跟着父母干活,没工夫参与他们的纠纷。
“打他打他!”
铁蛋为大牛加油助威,上次捡知了壳柱子他在柱子手里吃了亏,捡到的知了壳碎了一地,今日大牛若是打赢了,相当于同时为他讨回公道。
大牛一周七天上六天的课,暑假晒黑的皮肤捂白了一个度,给了柱子他打架水平直线下降的错觉,此刻一交手,大牛的拳头落到身上,柱子顿时心生后悔,他大意轻敌了。
然而周围的起哄声一浪高过一浪,碍于面子,柱子咬牙和大牛打了个你来我往,被大人分开时,两人脸上均挂了彩。
柱子方的小孩自知理亏,看到大人来了一哄而散。不过柱子伤得比大牛重,王成才气愤他挑事,又不好说什么。
蔡大爷是为了贺岱岳买马能到村委办公室大吵大闹的,他象征性地道了个歉,王支书无可奈何,只能吃下闷亏。
“你们一个二个怪能耐的。”褚归瞧着两张青青紫紫的脸,叫他们把衣服脱了,小孩子下手没个轻重,必须仔细检查看是否有暗伤。
好在天冷衣服穿得厚,身上倒无明显的痕迹,褚归拿了活血化瘀的药膏让他们早晚涂抹两次。
“你说你跟他打什么?打赢了能怎样,疼的不是你?”吴红心疼地给大牛抹药,大牛左眼眉骨肿了一圈,褚归说他运气好,倘若往下一寸,遭殃的就是他的眼睛。
眼睛多脆弱啊,吴红阵阵后怕,大牛哼哼唧唧地喊痛,吴红骂了句活该。
大牛在小伙伴中的颜面到底没保住,
好在他打架时展现出的战斗力为他挽回了一成,
捡知了壳小分队的友谊一如既往,并未受到丝毫影响。
柱子到家挨了顿揍,偷鸡不成反蚀把米,被大牛打服了的他不自觉收敛了许多,虽然对不起三个字说不出口,但偶尔跟大牛面对面遇上,他再也没翻过白眼。
尿床引发的风波到此为止,长栓掰着手指数日子,强烈地期盼着即将到来的周日,他按褚归所说的认识了几个新朋友,但都比不过贺聪。
为了感谢他的小老师,长栓把每日喝药的红枣与褚归奖励他的饼干全部存了起来,装在他的小背包中。
周六一过,长栓睁开眼迫不及待地穿衣起床,他要早早见到他的好朋友。
“和朋友好好相处,不能吵架。”彭小燕乐得儿子交朋友,她往长栓的背包里抓了一把炒豆子,用作招待朋友的小零食。
在褚归那做了针灸,长栓蹦下病床,伴随着心脏的好转,他整个人日渐活泼,偶尔会表现出几分七八岁小男孩的跳脱。
“褚叔叔,我去找贺聪玩了。”长栓转身欲走,褚归及时叫住他。
“你跟贺聪一人一套。”褚归取出抽屉里的本子和铅笔,送到长栓面前,“好好学。”
“谢谢褚叔叔!”长栓双手接过,如获至宝地抱在怀里,本子约莫他两个巴掌大,小背包显然塞不下。
小孩有周日休息,大人们仍忙个没完,十二月的困山村正式进入冬季,小麦下地,养殖场复工,贺岱岳将人分作两拨,一拨负责养殖场,一拨由他带着修建卫生所的库房。
卫生所是用旧牛棚改的,只添了瓦片,杨桂平始终惦记着,认为寒碜了褚归,小库房说什么也要村里出钱,买砖瓦修个像样点的。
有了建养殖场的经验,贺岱岳熟练地用石灰画下了地基的走势,杨朗等人挥着锄头铁锹开挖。
褚归泡了一壶茶供他们解渴,夏天的薄荷竹叶心改成了红枣野菊花,杨三爷说他舍得,倒了半缸子慢慢品,仿佛喝的是啥琼浆玉液。
杨三爷不白喝褚归的茶,他带了柿饼,用山里的野柿子晒的,小小一个,棕红色,透光似有蜜在里面流动。
野柿子的个头比鸡蛋小,做柿饼处理起来极为麻烦,村里唯有杨三奶奶几个上了年纪的愿意花心思去做。
褚归咬了口柿饼,甜蜜的滋味由舌尖流至喉头,真跟喝蜜差不多了。就着茶水吃完一个柿饼,褚归朝杨三爷摊手,问他柿饼还有没有。
“有。”杨三爷不疑有他,掏空了两个荷包,家里的柿饼要过年留着待客,杨三爷拿得不多,“你喜欢吃我回头再给你带。”
“我不喜欢吃甜的。”褚归一面说一面抓走了全部的柿饼,“吃太甜了对身体不好,你平时少吃。”
“嘿,你小子故意点我呢。”杨三爷瞪了瞪眼,假装受到了冒犯。
“我是为你好。”褚归用红枣野菊花茶包换了柿饼,杨三爷性格幽默,褚归跟他处成
了忘年交,
两人经常互相没大没小的。
“你是医生,
你说什么是什么。”杨三爷把茶包揣进兜里,“柿饼吃完了告诉我一声。”
杨三爷把褚归的话当成了不喜欢吃鸡蛋之类的善意谎言,这年头糖多稀罕,哪有人会不喜欢吃甜的。
受地理位置的限制,小库房的面积大概是卫生所的三分之二,修起来费不了功夫。
完工的次日恰逢杨朗儿子满月,杨朗早早邀请了褚归与贺岱岳他们,王燕燕踏踏实实坐了一个月的月子,配合褚归开的药,身体调养得比生产前还好,甚至以前落下的一些女人病也痊愈了,满脸气色红润,看起来健康得不得了。
褚归备了一份礼跟贺岱岳上门吃满月酒,杨朗感激都来不及,怎么能收他的礼?
“给孩子和嫂子的,不是给你的。”褚归渐渐掌握了跟人拉扯的窍门,杨朗一听,果然不再推辞,高高兴兴地收了,一个劲叫他们进屋看孩子。
杨桂平替孙子取名叫杨念,意指念着褚归他们的恩情。小杨念吃了一个月的母乳,从皱巴巴的红猴子长成了白胖胖的小娃娃,笑呵呵的别提多可爱了。
“我当时疼得快没力气了,要不是褚医生,我真不一定能生下来。”王燕燕抱着儿子坐在椅子上,来看望女儿和外孙的王家父母事后得知了当时的凶险,见了褚归连连道谢。
“应该的。”这三个字快被褚归说成了口头禅,杨朗把儿子从王燕燕手里接过,要褚归抱抱他,沾沾聪明气,将来好好念书,争取成个对社会有用的人。
刚满一个月的小杨念对老父亲的期望一无所知,换到陌生的怀抱,他抬手抓了下褚归的衣领。
褚归抱过后,杨朗又把儿子抱给了贺岱岳,让他沾沾贺岱岳的体格,不求能长贺岱岳那么高那么壮,至少胜过他爸。
贺岱岳的胸膛比褚归的宽广,胳膊比褚归的结实有力,奈何他没抱过小孩,姿势不到位,浑身肌肉僵硬,小杨念躺得不咋舒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哎哟,你真是够不赏脸的。”杨朗把儿子还给媳妇,领褚归他们落座。没到吃饭的时间,桌上摆的是茶水和炒制过的土花生,贺岱岳抓了一把剥壳搓去红色外皮,转手放到褚归掌心。
潘中菊看过孩子去了厨房帮忙,小杨念的满月酒办得不大,除了褚归他们,其他人全是实在亲戚,加起来也不过坐了三桌。
宴请对主家与客人皆是负担,杨桂平不想太铺张,人少点菜弄丰盛点,差不多得了。
中午的菜色四荤四素,均是家常味道,杨桂平拿出了平时舍不得喝的酒,要敬褚归。泡了金樱子的酒呈浅金色,入口辛辣中带着回甘,褚归喝了两小杯,说话间晕着淡淡的酒气。
贺岱岳和褚归坐的同一条板凳,他喝酒跟喝水似的,一口抿了,杨桂平咋舌,赞他好酒量。
“我们在部队过年时喝的是烧刀子。”贺岱岳道出了他好酒量的缘由,酒在部队同样是稀罕玩意儿,他当新兵时接触不到,后来升了班长,连长拎了壶
烧刀子给他庆祝,贺岱岳一杯下肚,人看着是清醒的,实际上魂已飘到了九霄云外。
褚归对自己的酒量心里有数,他不贪杯,该停就停。男人喝酒通常会顾不上吃饭,褚归不一样,他边喝边吃,同时不忘了给贺岱岳舀饭。
“我去看看长栓,你陪杨叔他们慢慢喝。”褚归吃饱了放下筷子,对贺岱岳小声说道。
“嗯。”贺岱岳悄悄捏了捏褚归的手,“等下我过去找你。”
褚归原以为杨桂平家的热闹与沈家良他们无关,到了隔壁才发现不是那样,杨家送了他们两碗菜,长栓吃得嘴唇油亮亮的。
空房添了些家具,沈家良端了自己编的竹凳让褚归坐,然后张罗着要泡茶。
“不用麻烦了。”褚归拦住沈家良,“你别跟我客气,我来是想跟你们商量个事。”
“什么事你说?”沈家良一副褚归说什么他一定会同意的态度,以褚归对他家的恩情,甭提商量个事,哪怕让沈家良卖命他也不带眨眼的。
褚归并未直接开口,而是招手换了长栓到跟前:“长栓,叔叔问你,你将来想当医生吗?”
“想!”长栓毫不犹豫道,“我想当医生!”
沈家良瞳孔震颤,褚归的意思难道是要收长栓做徒弟吗?沈家良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偏头看向妻子,对方的神情和他如出一辙。
“长栓,快,跪下给你褚叔叔磕头喊师傅!”沈家良唰地起身,推着长栓要给褚归下跪。
“不是,沈大哥我不是要收长栓做徒弟。”褚归手上用力往上提,阻止了长栓的膝盖碰地,“沈大哥,我们家的规矩是年过四十才能收徒,我现在没有资格。”
褚归之所以问长栓是否想当医生,是因为长栓聪慧且对中医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褚归打算粗浅地传授他一些中医方面的知识,收徒拜师以后再说。
长栓年纪小,兴趣或许会随着年纪的增长、眼界的开拓而转变,褚归不希望把他限制在中医的世界里,他有权利去选择自己想做的事。
“哦哦。”意识到自己会错了意,沈家良讪讪地搓了搓手,“那你教嘛,依你的来,我们两口子不会有意见。”
沈家良将长栓全权交给褚归,他们是捡到大便宜了,哪能不乐意。
褚归言明不收徒,沈家良依然倒了碗热水,以水代茶,让长栓躬身端给褚归。
喝了长栓奉的茶,褚归从口袋里掏了一个香囊放到褚归手上,里面填充的是一些安神的药材。在京市时安书兰长期为褚归准备,不同季节对应不同的中草药,褚归到了困山村,她便算好日子,提前做了随包裹寄来。
送长栓的是褚归亲手做的,他在香囊表面绣了寓意健康长寿的灵芝草,里面放的是丁香、荆芥穗和紫苏,有提高抵抗力的功效。
香囊系了绳,白天可以挂在腰带上,晚上取下放枕头边,主打一个物尽其用。
褚归的心意沈家良夫妻深深感受到了,他们不是没见过村里的小年轻给人当学徒的,
掏钱学手艺不说,逢年过节得给师傅送孝敬,有些还要负责洗衣做饭倒洗脚水,任由师傅打骂。 ?
贺岱岳过来时一眼看到了长栓腰间晃动的香囊,脸上的笑容蒙了层暗光,察觉到他情绪莫名失落,离开老院子,褚归关切询问他发生了啥事,莫非杨桂平他们说了什么令贺岱岳不开心的话?
“你那香囊是为长栓绣的?”贺岱岳语气故作不经意,背地里则攥紧了拳头。
褚归睡前绣的香囊,贺岱岳身为枕边人,看着他选布料、绣纹样、填药材,前前后后花了一周的时间。
“对啊。”褚归没注意到贺岱岳的小动作,“我跟你提过长栓有天赋,我想教他点中医试试的嘛。”
对啊!褚归说对啊!
贺岱岳咬碎了腮帮子,拳头上的骨节泛白凸起,他兀然加快了脚步,风里飘过一句:“我以为你是给我缝的。”
啥?褚归错愕,联想到贺岱岳之前的种种言行,好么,原来是吃醋了。
在褚归的记忆中,这是贺岱岳有史以来第一次吃醋,他实在好奇贺岱岳此时的表情,于是连忙追了上去,越过贺岱岳转身与他面对面。
贺岱岳木着脸,垂眸看褚归一眼,然后移开。
褚归嘴角抽搐,他试图憋住,奈何实在没忍住,情不自禁地笑出了声。
贺岱岳的脸色更黑了,褚归给别人做香囊不给他做,还笑他!
“对不起对不起。”褚归笑着道歉,“我回去立马给你做一个行吗,你跟长栓吃什么醋啊?”
“一个?”贺岱岳拉不下脸承认他吃小孩的醋,尽管褚归说的是事实。
“两个?不不不,一直给你做,只要我做得动,做到老,做一辈子。”褚归总算交出了贺岱岳满意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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