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尊对他一往情深 剑尊对他一往情深 第17章

作者:戮诗 标签: 破镜重圆 阴差阳错 仙侠修真 穿越重生 相爱相杀 穿越重生

  相蕖默然片刻,才说:“我是说恩怨是否因文含徵而起。”微微一顿,开门见山道:“魔尊害死了文含徵,这才引得乘岚复仇,此事可是民间杜撰?”

  他亦生出一丝期冀,心道果然自己绝非那般见宝眼红就害人性命的食人花……

  “那倒不是,”却听程珞杉道:“确有此事。”

  相蕖:……

  那他没什么好和程珞杉说的了,还不如去找乘岚打听。

  只不过,他没有法器……

  他看向程珞杉腰间挂着的乾坤袋。

  “有法器吗?借我一把。”反正程珞杉身在曹营心在汉,他指使起自己原本的属下来,开口毫不客气:“我去找乘岚问个清楚。”

  程珞杉自觉道出了不为正道所知的秘辛,揭开了乘岚正义面具下的丑恶嘴脸,更把相蕖拉到了同一阵营。

  况且,他也是真心认为乘岚假称治疗,实则夺走相蕖的视力,还把他放在这样一个山洞里命人看守,为的就是故技重施。而他触景生情,感念尊上之恩,不愿同流合污,才将一切据实以告,让相蕖死了也好歹能做个明白鬼。

  谁知道,眼前人听了一席话,竟然面不改色地还是要去找到乘岚,这与他的猜想有些出入了。

  程珞杉不大满意,微微蹙眉道:“你既然知道了这些,就不该再惦记着再去找他。”沉吟片刻,他仿佛终于做下了什么重要的决定,正色承诺:“你呆在这里,等乘岚回来,我会保住你。”

  他心想,乘岚已经拿到了想要的东西,若自己肯作担保从中斡旋,大抵能保住这条小命,如此也不算是与乘岚作对,忤逆了尊上遗命。

  而眼前人与尊上相似,都是被乘岚迫害的苦命人,看在尊上的份上,他愿意危难之间拉对方一把。

  相蕖无意猜测他的心路历程,只觉得“我会保住你”几字实在好笑。

  程珞杉使用了特殊法门隐藏修为境界,但拦不住相蕖的感知€€€€他是突破在即的练虚期修为,比之霜心派的凝魄真尊都要更高一线。

  然而,还是那句话:放在堪称半仙的乘岚面前,都是三脚猫功夫。

  相蕖强忍笑意说:“不麻烦城主了,借我一把剑吧。”

  此举让程珞杉深觉他不知天高地厚,登时心生反感,脸色不善道:“你若有拿到的本事,我就放你去找他。”

  话音刚落,程珞杉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脸朝地地趴在地上,吃了好大一口泥灰。

  玉滟飞出了他的手心,化为人身,在一旁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变故。

  只见相蕖蹲在一旁,一只膝盖曲起压在程珞杉背后,两只手正灵巧地解着程珞杉系在腰上的乾坤袋。

  初见时不过一时猖狂小看了乘岚,就被拿捏了一路,相蕖一肚子郁气无处发泄,如今碰上乘岚之外的人,总算让相蕖对自己的实力找回些实感了。

  他心情不错,注意到了玉滟的注视的动作,便向着那方向展颜一笑,甚是阳光开朗。

  玉滟实力低微,一时受惊,根本没想起来灵压已经消失了,可以用真气覆眼辅助视力,因而只能看到一排雪白的牙飘在漆黑的空中,甚为诡异。

  “你!”程珞杉惊魂未定,想反抗却发现身体被定在原地,无法动弹,就连体内真气的运转都变得无比艰涩。

  相蕖察觉到他试图运转真气冲破禁制的动作,顺手把禁制又加固了好几层,不合时宜地想起来,若是之前先学会了乘岚的幻术再昏迷过去,如今就可以学乘岚,用幻术定住程珞杉了。

  他暗道可惜,动作却十分麻利,乾坤袋到手后,立刻探出神识在其中翻找起来。他无意抢夺程珞杉的私物,只是乾坤袋认主,他不得不抹消了其上属于程珞杉的印刻。

  痕迹消散之际,他感受到膝下的身体微微一颤,猜测大约是被印刻反噬了,于是伸手轻轻拍了拍程珞杉的后背,安慰道:“没事啊,不疼。”

  程珞杉本就死要面子,硬生生咽下了涌上喉头的一口逆血,却还被相蕖这样用哄小孩的态度对待,一时间简直目眦欲裂。

  他眼珠一转,幸亏是没生生掉出眼眶,但转到了一旁发愣的玉滟身上,怒火几乎要从他眼睛里喷出来,把玉滟吞没。

  玉滟接收到他的信号,迟疑了片刻,还没来得及动手,就听相蕖头也不回地道:“乖一点啊,小小鸟。”他还记得程珞杉就是这样打趣玉滟的。

  “你……”眼前的一切亦在玉滟的意料之外,然而,他自认是乘岚的党羽,又是踌躇了几息,还是下定决心,忽略了程珞杉如有实质的目光,试探着说:“你确实只是要去找真尊,对吧?”

  “是啊。”相蕖还在翻找着。程珞杉的乾坤袋空间极大却疏于整理,所有东西毫无条理地堆着,平添了他找一把趁手法器的难度。

  口中却不忘故技重施:“你不信,那我给你立个誓?”

  “那要不,立一个?”玉滟还不晓得眼前人于发誓一事的信手拈来,信以为真道。

  “行。”相蕖一只手扒拉着乾坤袋,另一只手三指向天,眼睛和神识都没停下翻找的动作,随口道:“我相蕖,若是离开山洞却不去找乘岚,便……”

  他突然忆起程珞杉发的誓言,令玉滟惊得呼吸都乱了几拍,于是举一反三道:“便叫我也堕入莲火地狱焚尽身心,永世于此受刑!”

  按说誓言若成,应当是指尖一闪,代表着天道承认了誓言的有效性,立誓人亦会有冥冥之中的感知。

  然而,誓言立下许久,久到相蕖都翻到了一把能够堪堪使用的宝剑,也不曾等到天道降下感应。

  他仍立着三根手指,奇怪道:“怎么回事?”因为看不见,他将脸转向玉滟,期冀于玉滟看到了他指尖闪过。

  玉滟却忘记了他目不能视,摇摇头,对他说:“誓言已成了。”

  相蕖感知到他的动作,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费解。

  玉滟吞咽了一下,才能勉强忽略程珞杉仿佛要吃人的视线,解释道:“莲火焚心之刑并非向天道而发,而是向灵山而发,无需天道承认。此言一出便是誓成,如若破誓,无论身处何间,都逃不过灵山降罚。”

  这说法相蕖还是头一次听说,他点点头,拎着剑起身准备离开。

  临到洞口了,他似乎突然想起来什么事,折返回来两步,认真地盯着玉滟,突然开口:“你那燕窝,到底有什么功效?”

  玉滟没想到他会问这个,愣了好些功夫,才支支吾吾道:“就是……就是很好吃吧,大概……”

  相蕖皱眉:“就只是好吃?”那不就是寻常燕窝吗?他心中甚为不解,为何碧衣贼的主人要命令碧衣贼去偷燕窝并吃掉。

  玉滟小脸一红,眼神乱飘,嗫嚅着说:“还可以美容养颜,和……缎体丰胸……”

  相蕖:……

  很好,现在更不理解了。

  他转身欲走,却复又突然回头,压低声音问:“还有吗?能不能送我一盏?”

第21章 终夜未展眉(十)

  一把漆黑的长剑划破山中云雾,留下一道飘逸的夜色弧线。

  相蕖坐在剑上发呆。

  他百无聊赖地一只手支在下巴上,另一只手无意识地放在剑身上,手指毫无节奏地乱敲,腿也在空中乱晃。

  大抵是因为目不能视,真气能够感知的领域也缩小了数百倍,他的心思无法控制地活泛起来,思索着这几日以来得知的一切。

  这两天看了一堆乱七八糟的记忆、听了一箩筐不知真假的话语,他一时间也分辨不出真相究竟是怎样的。

  三百年前,围绕着自己和乘岚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这个当事人比任何人都更想知道。

  但他清楚,询问乘岚注定不会得到什么结果。

  纵然乘岚实事求是,无论事情大小,绝不会说谎哄骗他人,但凡他肯开口,所言必是真相。

  可问题也在这里,如若乘岚不愿透露,他根本撬不开乘岚的嘴。

  难道要借助学习幻术的机会,再与乘岚元神相连,偷看乘岚的记忆?上一次是误打误撞,他也没想到乘岚为了救人,竟然肯与他元神相连,若是故技重施,谁又知道乘岚会不会再咬一回钩。

  他叹了口气,抛开乘岚,又琢磨起玉滟的话。

  修士向天道发誓,若有违反,无论身处何处,天雷必至,这是天道对破誓者的惩罚。

  然而灵山不过是一座山,向灵山起誓若是在魔域地界灵验也就罢了,算是山自有灵,若是真能如天雷一般无视空间和距离降下惩罚,便有一种可能€€€€这座山亦不简单。

  要搞明白的事情实在是多如牛毛……相蕖莫名头昏脑涨,只觉得又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揉捏自己的腹腔。不过这一回,受害的内脏只有胃,令他无端地有一种恶心感,几欲呕吐。

  怎么回事,从前在村里听说有人晕船的,莫非御剑飞行也会晕剑不成?可露杀剑带他渡海时,他也不曾感到这般不适……莫非自己的御剑水平就比乘岚差那么多?

  他胡思乱想,看不到自己的剑摇摇晃晃,活像一只醉酒的鸡,在空中扑腾出了一串草书帖子般凌乱无章的轨迹,偏生剑上坐着的人又稳如鸡头。

  幸而地上的乘岚看到了。

  乘岚真气雄厚磅礴,即便受到山雾的影响而稍有滞涩,却也隔着百里高空感知到了相蕖€€€€起初,他真的以为那是一只精神失常的有翼妖物。

  他端详那道轨迹片刻,突然意识到那可能是相蕖,之所以飞得这么歪七扭八,也并不是因为精神失常,而是由于御剑者疏于此道又目不能视。

  眼看着那只“无头苍蝇”就要一头撞在山壁枯枝中,他连忙飞身上前,化作一道流光截胡了相蕖。

  “你遛出来做什么?”甫一落地,乘岚就对他兴师问罪。

  相蕖还没从反胃的不适感中恢复过来,两脚一沾地,下意识地便是一声干呕。

  “……”乘岚哑然失笑。

  他轻拍相蕖的后背,顺手替相蕖梳理了五脏六腑的逆气,待得相蕖恢复过来,又问了一遍:“你遛出来做什么?”

  再一次地,相蕖还没想好应对乘岚的话术,就被乘岚本人抓了包。

  相蕖干笑两声,委婉道:“我听玉滟说,是你解开了我识海中的术法?”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的识海中当真有术法。

  “你眼睛的事情,说来话长。”乘岚跳过他的拐弯抹角,单刀直入:“所以你更该呆在安全的地方,待我把事情办完,再细细研究此事。”

  回想起程珞杉那仨瓜俩枣的功夫,相蕖对他所谓的“安全”嗤之以鼻,但听乘岚这么一说,他灵机一动,立刻想到了自己的投名状:“你不就是要找那个假魔尊?不瞒你说,我有线索。”

  乘岚果然眉头微蹙,正色问他:“什么意思?”

  “我遇到你和玉滟要找的那个穿青碧色衣服的小贼了。”相蕖已计划好,把碧衣贼交出去,若乘岚问起,便把一切推脱到藏官刀失控一事上。

  至于他为什么要让碧衣贼躲在海里,以免被乘岚发现?自然是故意为之:他假作与碧衣贼一伙,令其放松警惕,再来通知乘岚,真是好一桩瓮中捉鳖€€€€就是这个翁大了些,是整片金波海。

  他在碧衣贼吞下的发丝上附着了自己的一缕神识……然而,眼下细细感知,竟然遍寻不得其踪迹。

  相蕖顿时心里一沉。

  且不说那是他的独门神通,以他如今的修为,绝非碧衣贼可以轻易销毁。更关键的是眼下,他已经开了头,要怎么跟乘岚交待?

  乘岚恰在此时问:“你见过他?在哪?”

  相蕖只好硬着头皮说:“幻境中一出来,我就到了他附近,原本我在他身上留下了印记,但是现在……印记消失了,奇怪。”

  乘岚神色不挠,淡淡道:“这不怪你,他们确实有些自己的门道,连我的印记也能消除。”

  在长街时,乘岚也曾经通过感知找到碧衣贼,并用魔气留下了印记,同样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见这条路走不通,相蕖又兜回了原点,只好直接问他:“那我的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给我说说。”

  乘岚轻捏眉头,叹了口气,只好说:“就是因为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所以才让你先好好休养。”

  “你把我的眼睛治瞎了,现在你说你不知道?”相蕖惊叫一声:“可你是照武真尊啊,你……”他失语片刻,才接上了很有些违心的恭维:“你都活了三百多年了,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

  乘岚摇了摇头:“有关于灵山的事,有很多我都不得而知。”

  相蕖急道:“这不都是你的地盘了吗?你杀了魔尊,现在整个魔域都在你的掌控下,你还会不知道?”

  他一激动,难免情绪上头,口不择言道:“你连他的眼睛都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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