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的cp不可能是绿茶 本尊的cp不可能是绿茶 第25章
作者:萸枝
他默了默,歉疚道:“先时没对你坦白,让你落入千山门手中,陷入险境的人,就是我妹妹。”
早在他从暗卫尸体上发现寒潭雪莲时,便猜测主谋要么是他父亲,要么是他妹妹,无他,雪莲珍贵至极,素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说法,从不轻易外流——无妄宫的十二位长老一年到头也能得到几片叶子,却断不会把这么珍贵的东西当暗器用。
他从近日里得到的信息中推断出,他妹妹命支镜吟去杀逐衡,支镜吟又把这个任务委托给千山门,却没想到千山门的弟子生了异心,自作主张绑了人来秘境。
千山门的弟子兴许不晓得雪莲的珍贵,只想到用那半枚暗器雪莲把此事嫁祸给魔域。
他们委实嫁祸成功了,只棋差一步——最擅追踪的裴寒卿在宫里。
此番也算阴差阳错,若非如此,江冽不会回宫,不会怀疑到他妹妹,不会追来秘境,最后发现真相。
个中弯弯绕绕,江冽没打算对逐衡解释,只歉疚道:“我会让她赔罪。”
“算了,小孩子嘛,我能与她计较?”逐衡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那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去找她,但要先等一等。”
除此之外,还有一事。
他从乾坤袋里摸出一方镜花水月,戴到手臂上,放入一颗灵石,联络风初醒。
他想知道,那些黑雾,究竟是什么东西。
第24章
镜花水月另一边很快被联接, 江冽猝不及防对上一只炸毛鸡,上半身嫌弃地往斜后歪了几分。
风初醒形容不可谓不狼狈,浑身挂着骨头渣子与碎肉,和各种动物毛, 鲜红的血顺着他的头发往下淌, 一张脸被污得看不出本来面目, 一见清清爽爽还很嫌弃他的少主, 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种时候, 如果不是比命重的大事,老子回去就活吞了你!”
江冽:“如何变得这样?”
“妖族那帮玩意一见圣泉保不住,纷纷在泉边自爆了!冲天怨气激活地下的煞气大阵,先锋皆被困于阵心里。”风初醒骂了一句脏话, 抹了一把脸:“倒是有血气,老子服得很。”
“煞气大阵而已,就把你困住了?”
“我出得来, 但我又不能只自己出来,那帮废物不知道被卷去了哪, 我得找到他们。”风初醒不耐烦了:“你找我有事?”
江冽也不再多言,一边转着乾坤袋,一边问道:“关于支镜吟, 我有些事想问你。”
那三个字一入耳, 风初醒明显地一怔, 也不提“活吞”了, 周遭煞气打着旋卷过来,在他肩膀上擦出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 “嘶——”, 他被剧痛唤回神, 兴许是想查看伤口,垂着头偏开视线:“她的事你问我做什么,我俩分开十多年,早不记得了。”
“那你总该记得,当年从哪里把她带回来的。”江冽淡淡道:“以及,她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知道哪个字戳到了风初醒,他眉头一皱,眼风隔着层虚幻都凶得迫人,喉咙里发出一声烦躁至极的喘息,以非常不客气的语气道:“断州一个偏远的犄角旮旯,具体不太记得了,离妖族边界很近。少主,她虽非魔非妖,却也是我族缚州之王,念在她为缚州解决了数不尽的麻烦,你也当视她为同袍,怎么能用‘东西’来形容?”
“同袍?”少主品了品这两个字,含着三分怜悯的眼角轻弯:“你的同袍在观澜城豢养她的同类,还在背地里同化人族,把他们变成与她一样的‘四不像’,供她驱使。你猜一猜,你的同袍命令那些人去做什么。”
即便鲜血覆盖,也能看出,风初醒的脸色随着他的话,一点一点白下来,这被三言两语把肺管子戳破的鸟恐怕已经想明白了。
风初醒冷冷开口:“戮州的事我自会处理,至于其他,我管不着。”
“随便你。”江冽道:“我再问你一遍,你曾经的道侣,到底是什么?”
关于支镜吟到底是什么,风初醒并不敢确定,但他绝不会这样告诉别人。
毕竟在还不清楚对方是什么的时候就与对方结为道侣,怎么看怎么有色/欲/熏心的嫌疑,脑子不正常得很。
“等等,你不会无缘无故问我。”风初醒身后煞气缭绕,血光和影在他脸上流动,把他的脸映得半明半暗:“她怎么了?”
“她该死。”江冽目光落在他身后:“你背后有东西。”
风初醒没回身,巨大的翅膀一扇,想要偷袭他的妖兵神魂便被罡风撕扯得散成了飞絮。
明显他有些急躁,但被环境所困,只能强压下:“少主也不能罔顾王法!她是缚州王,你不能随意处置她!”
“我就是王法。”江冽不咸不淡地说:“我判她该死,她就该死。”
风初醒一噎,走神的功夫,又被刮出一道口子。
但罪魁祸首远在天边,打又打不着,也打不过,他只好能屈能伸地央求道:“我的亲少主,死囚尚能秋后问斩呢,她怎么惹到你了?她是个傻的,半个脑子都没有,她如果做错事,十有八九是被利用了……”
“所以支镜吟到底是什么?”江冽耐心告罄,不住摩挲着镜花水月中央的红宝石。
不知哪位仁兄动了什么手脚,风初醒周遭煞气陡然大动,搅得他声音失真,镜花水月中的影像起了波纹:“魔族和妖族边界是什么地方?那地方出来的,能是什么?你先别急着动手,待我处理完这烂摊子,会尽快赶过去……嘶,我看到翼族了,先去救他们,你记得等我!不要动手啊!”
尾音还没散,红宝石闪了闪,被迫切断了联系。
魔族与妖族的边界处,那里有……江冽想起了曾看过的一本古籍。
古籍记载,万年前,曾有一族诞生于天地大浩劫中,因出生不详,女娲以自己及数位真神之神魂,封其于蛮荒之地,将封印之地命名为“苦海”,
——但其实只是半真不假的一个传说。
古往今来,无数好奇心重的三族皆去探过苦海,这倒霉地方就在妖族与魔族接壤处,昔年战火连天,大部分还没沾到苦海的边先被战火波及,少数进入苦海且活着回来的,皆言那里只是一望无际的荒地,因灵气断绝,鸟路过都不稀罕回头,唯有自忖聪慧的三族,前赴后继往那里扑。
久而久之,现实迫使修真界不得不相信,那里真的只是荒地,才停止对苦海的摸索。
江冽收好镜花水月,对逐衡道:“叫上时崇,立刻便走。”
时崇一见提着剑朝他走来的江冽,“嗷”一嗓子化成狐狸就要跑,江冽手指微拢,魔气立刻把时崇拽了回来。
时崇只觉身体越来越轻,视线越来越宽,直到后颈皮被江冽扯住,狐狸腿止不住在半空晃悠,他才意识到,这货把他变成了一只兔子大!
“哟,真可爱。”逐衡接过狐狸,摸了摸毛茸茸的狐头,笑着对江冽道:“要我抱着他走吗?”
没等逐衡说完,江冽眉心微不可见一拢,又从逐衡怀里把狐狸提了出来,往斜照上一扔:“算了,让他自己走吧。”
他手指一勾,斜照离弦之箭般起飞,狐狸爪子忙紧紧抱住剑柄,刚一张嘴想骂他个天昏地暗,就被狂风灌了透心凉,嗓子眼里的谩骂直接被吹回了肚子里,时崇忙不迭闭上嘴。
少主一冷下脸,阙成一行便不敢言语,逐衡便替他们问了最关心的问题:“他们怎么办?”
江冽道:“机缘是自己寻得的,在庇护下寻的机缘,算谁的?”他顿了顿,又道:“机缘再珍贵,也不如性命要紧,回去修炼几年再来。”
这话乍一听好像在骂他们废物,但细琢磨便知少主是好意,二叔领着一众族人行了个大礼:“少主此番大恩,我等感激不尽,日后若有机会,定当以性命相报!”
江冽道:“我要你们性命作甚,速速离去吧。”
江冽又一抬手,将魔气汇聚在脚下,牵稳逐衡,而后与斜照化成两道流星,直冲西南方而去。
*
没了累赘,他们只花了不到一炷香的功夫,便找到了江纤尘和支镜吟。
此刻,他脚下的山中,无论飞禽走兽,还是树枝野草,全被裹进了水墨一般的雾里——在不久前,他刚在千山门弟子的回忆里见过这雾。
时崇险些被风吹成狐狸干,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朝江冽喊:“为什么不下去?”
“危险。”
“啊?”时崇怀疑自己听岔了:“什么危险?”
时崇看不见吗?
江冽问逐衡:“你看得到吗?”
逐衡也意识到时崇看不见这些黑雾,他眨眨眼,避开了话题:“你在问什么?”
江冽:“没什么。”
两人同时垂下了目光。
逐衡先前见到的支镜吟便是这样,张狂地将触手布满了森林,此刻亲身亲眼再见一遍,只觉遍体生寒。
这么强大的一缕跑了出来,居然没有游神发觉,甚至连他在亲眼看见之前,都没有觉出不对。
这跑出来的恶鬼究竟修炼到什么程度了?
时崇抓耳挠腮:“前、少主,你是不是看到什么了?怎么我什么都看不到?嘶……你什么眼神?”
少主没理他,反倒少主道侣慈爱地……觑了他一眼。
它们乃六欲七情八苦所化,感情越是淡薄,便越难感受到它们,也越难被它们控制。时崇看不见它们,便说明时崇是适合做和尚的好苗子。
逐衡笑笑:“没什么,感觉你头发有点多。”
时崇:“?”
江冽凝聚神识,小心地下放。
阳光透得进这些雾,烈风却避开了它们,在雾的包裹下灵气迅速流失,花草树木纹理脉络上的生机全不见了。
神识穿透黑雾下沉,宛如穿过一片死气沉沉的瘴气——事实上,江冽并没任何不适的感觉。
他记得在残香卷雪阁时,甫触碰到那些黑雾,那些真实的喜怒便好似被逐条逐缕地掰开,又被无止境地扩大,叫嚣着往心脏之外冲,实在是心魔很好的养分。
可支镜吟温和多了,除了堪称榨干了这片山的灵气,对山里的生物、甚至对他这位外来者,半点都没有排斥。
他妹妹江纤尘在支镜吟附近的一棵大树旁坐着晒太阳,周身却也散发着黑雾,但她毫不在乎……不对,她与时崇一样,对黑雾根本浑然不觉。
为什么他能看见,而他们看不见?
一阵寒意从心口滚向四肢百骸,江冽的血液都是冷的——他当年如何便放心让妹妹与支镜吟混在一起了?这些东西……他怎么如今才意识到危险?
支镜吟面前跪着几个人族,他们皆着千山门道袍,为首的是个女子,此时正梗着脖子对支镜吟哽咽道:“飞云宗那几个驭兽师修为甚高,我们一行人皆不是对手,还被灵兽冲得失散。王上,您明鉴,我们对您忠心耿耿,定不会违背您的命令。我一听说您来了这里,便御剑疾行,片刻不敢耽搁,来向您禀报。”
她狠狠咬着牙:“飞云宗欺人太甚,定是他们不知如何知晓了他的身份,起了歹念,想利用他探索秘境!”
支镜吟看起来很急燥,双手掐着腰,不断走来走去,好像她说得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人没杀成,还丢了,人族第二大宗门,如此靠不住吗?连个凡人都杀不了,还想去杀风初醒,我看你们不如解下腰带就地找棵树吧——飞云宗有这么大本事吗?”
江纤尘抱着胳膊插了一句:“飞云宗很有!他们剑修很强的!”
她评价飞云宗时,眼角眉梢挂着骄傲与憧憬,一连两个“很”字,不像在夸宿敌人族,浑似在夸情郎,听得江冽难以言表自己的心情。
“罢了罢了,没用的东西们,留着也是浪费灵气。”支镜吟停了脚步,五指一张,浓稠如墨的黑雾顿时涌进那几个人的天灵盖,只见他们的皮肉仿佛承受不住如此巨量的黑雾,皮肤浮起裂纹,“砰!”一声,炸成了齑粉。
黑雾重新被拢回支镜吟身体里,她叹息着揉了揉太阳穴:“皎皎,人果然不能做坏事,魔也不行,我这些天整日提心吊胆地,都出幻觉了,总恍惚感受到杀意,好像有把剑就悬在我头上似的。”
晒在江纤尘身上的阳光被云遮住了,阴影又宽又长,迟迟不散,她皱眉仰头,手里捏了个诀,想打散那朵云,目光刚穿过树,便僵住了。
“镜吟……”江纤尘颤声道:“确实有把剑,哥、哥哥……镜吟快跑!”
第25章
“镜吟快跑!”
狂风卷着雪沫, 将这片山丘活生生冻成极地,江纤尘惊慌的一嗓子喊劈,尾音尖锐走了调,被风吹散在雪里。
江冽布下结界护住半空的道侣, 顺便罩住了时崇, 旋即剑芒般从半空坠落。
跑定然跑不了, 支镜吟早在江纤尘出声的时候便飞速收回四溢出去的水墨般的雾, 雾在半空中翻滚着涌回她面前, 迅速凝成浓黑的实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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