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的cp不可能是绿茶 本尊的cp不可能是绿茶 第26章
作者:萸枝
千钧寒意排山倒海压下的一刹那,支镜吟周身黑雾宛如密不透风的盾牌把寒意悉数挡在外面,又四两拨千斤地凌空旋一圈,将裹着寒意的黑雾往身侧一推, “轰”得爆开,炸裂的真元气息浑似不要钱的刀片四散刮出去。
时崇两只眼睛都不够看了:“这……这就是缚州王的本体吧,这是什么?”
黑雾成了实体, 他就看得见了,又想到方才惨死的几个千山门弟子, 被震撼得不敢呼吸。
那些刀片偶尔刮过护住逐衡的结界,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逐衡一错不错眼地盯着战场, 手指将法袍攥得变了形, 江冽重伤未愈, 不该如此妄动真元, 怪他以为他的道侣能坐下谈一谈,便没想着拦。
该怎么拦下他们?
“你冷静, 冷静, 别把我带出去, 我们九尾狐快绝后了,我命很值钱的!”
在他两步之内,时崇爪子紧紧扒住斜照剑柄,后颈毛全竖了起来,百忙之中抽空对逐衡道:“这是你道侣的剑,能不能听你话啊?它看样子很想上场……”
“别吵!”逐衡皱着眉,头也不回一摆手。
“……”
狐狸和剑都不知道这位在让谁闭嘴,却都默契地消停下来。
时崇纳闷极了,这小子没有修为啊,我怂个什么劲儿呢?
江冽先前在残香卷雪阁被这些玩意害过,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先一步布下结界将自己肉身严丝合缝护住。
下方木屑灰尘乱飞,两方暴戾的真元互相碰撞撕扯,江冽伤势作祟,一半真元用来压制蠢蠢欲动的伤口,竟与支镜吟达成了一个微妙的平衡。
支镜吟一边躲闪一边大喊:“少主!少主你听我解释!呃……”
她像被扼住脖子,卡壳了——少主道侣确实是她派人杀的,少主如今来兴师问罪,有什么好解释的?
“对对,哥哥,你听我们解释!”江纤尘在一旁试图加入战场,无果。
两方真元都不约而同绕开了她,即便碰到她,也像是不痛不痒的一挠,她站在惨不忍睹的环境中央,连个血皮都没破。
江纤尘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哥哥,是我让镜吟杀他的,你要怪就来怪我,别怪镜吟啊!”
闻言,支镜吟的声音从风雪里传来,被雪含得失了真,语气里的焦急却仍传达到众人的耳朵里:“不是的,派人去杀他是我自作主张,你别怪皎皎!都怪我错信那群废物,我自己出手就好了……啊!少主,我不是那个意思!饶命——”
逐衡:“……”
风初醒确实没说错,这是个傻的,半个脑子都没有。
他看向江纤尘。
这熊孩子试图冲过去拉架失败,焦急地在原地转圈,头上挂着编织的精致头饰、手腕上串着繁复的镯子,分别随她的动作叮当响。
她脖子上围着白色皮毛,上衣是露腰且没袖子的一块貂皮,黑色的裙子……也是一块什么的皮,连膝盖都没遮住,但幸好白色的毛茸茸靴子很长。
逐衡只在小时候见过这种搭配,因那时纺织业未兴,迫不得已都穿兽皮。冷不防在一万多年后再见到这令人怀念的穿法,让他恍惚了片刻,不禁忆起一些旧友。
方才数招过后,江冽发现了,只要避开那些雾的直接触碰,支镜吟就拿他没办法,但那些雾几乎无孔不入,教他不得不最大程度凝聚神识,不敢丝毫松懈。
凌厉的真元再一次倾轧,支镜吟躯壳被震得发麻,她虽不死,却会感受到疼,在被砍了不知多少剑后,她的眼泪就不由自主掉下来了——被疼的。
险险挡住了一处差点把她削成刑天的剑意,就见江冽本人紧随其后冲出来,手中古朴无锋的长剑直取她面门。
支镜吟慌忙之中化盾再挡,再次相撞,散了江冽的攻击,还没舒一口气,眼前的人忽地消散,她刚看出这只是分/身,就被身后的威压狠狠倒掀了出去。
没等她从木屑中爬起来,江冽转瞬即至,左手一拢,朝支镜吟天灵盖按下。
千钧威压当头落下,他冷冷道:“我倒要看看,怎么个‘不死之身’。”
他身为魔域的少主,对三位州王的修炼方式了如指掌:断州王裴寒卿常年征战沙场;戮州王风初醒吞噬修士;孽州王苍琢剥夺他人气运。
唯独对支镜吟,只知道她“不死之身”,其余什么都不了解——支镜吟每次出手,连点骨头渣子也不会留下,只要在她的战场里,无论飞禽走兽还是花草树木,皆会化作一把飞灰。
如今自己与她交手,江冽便懂了这残暴的战局是如何来得了,他此时怒气已消,只剩下好奇。
支镜吟到底是什么?
他的真元打入支镜吟天灵盖,黑雾像是没反应过来,停滞一瞬,支镜吟的肉身便“砰”得被撑开,四肢骨头散向各处,堪称大型肢解现场。
然而地面上没有一滴血,那些骨头落地化成木头,又被黑雾牵着自发往一起拼接。
江冽一日之内冻了两次这些东西,已颇有经验,随手打个响指,那些黑雾便被冻在了半空。
但很快,黑雾化回虚体挣脱冰冻,凝聚成人的形状,站到他面前,木头哗啦掉落,只剩左右两只手掌还保持原状,在江冽面前捧着她的头颅,一扁嘴,眼泪啪嗒啪嗒掉:“少主,我知道错了,求你让我先拼起来嘛,这个样子太难看了。”
江冽若有所思地抱起手臂。
原来“不死之身”,根本就没有“身”。
江冽点了点头。
得到赦免,那些黑雾重新化成实体,把胳膊腿接回上下/半身,朝头走过来。
江冽刚想说什么,眼前猝然一黑,他下意识捂住嘴唇,却没拦住那口心头血。
鲜血顺着指缝淌下来,江冽眼前黑影重叠,耳朵里仿佛灌进山呼海啸,识海发出天崩地裂的震颤,肉身一瞬间就疼麻木了。
那要命的伤终于后知后觉露出了獠牙。
他腿一软,反手用无锋撑了一下身体,但右膝盖还是狠狠砸向地面。
支镜吟一见少主给她“行了个大礼”,身体本能地跪下朝他磕了个头——然而磕空了,她震惊到忘记把头接回脖子上。
但她本人虽然很傻很老实,她身上的黑雾一看他出剑的动作,像是护主一样,张牙舞爪朝江冽扑过去。
逐衡眸光一紧,想也不想跳了下去,他下落的速度极快,眨眼间张开双臂挡在了江冽身前,黑雾沾到了法袍,要往他皮肤里钻——
江冽七窍溢血,识海嗡鸣,五感被禁锢在肉身里,却知道身前站的是谁:“不要……”
千钧一发之际,一条狐狸尾巴扫过来,将他们掀开数丈。
逐衡一把将江冽紧紧箍到怀里,两条胳膊许是照着跟螃蟹钳子长得,任凭后背砸倒了一棵三人合抱粗的树,又在地上拖出一道极长的土痕,也没松开半分。
江冽感受得到发生了什么,他想睁眼看看逐衡,但眼球被覆盖了一层血膜,明明近在咫尺却什么都看不见,只好攥住他的衣襟,手背上青筋暴现:“你受伤了……”
“没有,我一点事都没有,不要担心。”逐衡安抚地捏了捏他的后颈,不由分说地把他按在胸口,声音沉沉落在他耳边:“你太累了,休息一会吧,好吗?”
随他话落,江冽眼皮顿时沉重地压下来,他心里不想休息,却又不知为何抵不过那人沉稳温柔的嗓音,一个“好”字将要辗转出口,耳边突然炸起一声撕心裂肺的“哥哥”,把他全部意识拖回清明。
江纤尘跑过来,极其霸道地掰开了逐衡手臂:“哥哥!你怎么样?你别吓我!”
她没看见逐衡眼里毫不掩饰的戾气,哭着回头对时崇喊道:“臭狐狸,我要你的命!”
时崇:“……”
这不讲道理的小泼皮!
“行了。”江冽清醒过来,勉强撑着地坐起,一下抚开她的手:“你闭嘴,待会再找你算账。”
江纤尘咬着嘴唇,委委屈屈地跪坐在一旁,视线不敢乱瞟,因目之所及只能看见逐衡,遂狠狠剜了他一眼。
逐衡:“……”
这不讲道理的小泼皮!
江冽隔空一抓,知道做错事连大气也不敢喘的支镜吟立时被抓到他面前。
支镜吟:“少主,我不是故意……”
她话一顿,无锋抵上了她的咽喉。
江冽:“你和你养的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支镜吟呆滞地张了张嘴:“而且少主,我养什么了?”
江冽冷笑,随他手指一动,无锋就要戳穿她的喉咙。
支镜吟忙道:“我兴许是忘了,劳烦您提醒我,在哪养的?”
江冽一字一顿:“观澜城。”
支镜吟沉默了。
良久,她道:“少主,您知道我与风初醒的过去,便该知道,若非必要,我不可能再踏入戮州——这回、这回是要杀人,我才进了观澜城,顺便去了一趟残香卷雪阁。少主,天地为鉴,我真的没有在那里养过什么东西。”
第26章
“哥哥, 镜吟不撒谎的。”江纤尘急忙说:“她说没养过肯定就没养过!”
江冽盯着支镜吟看了半晌,看得她心直突突,随后面无表情把目光挪开,像在判断她撒谎与否, 总之没理会她们俩。
下一刻, 江冽回身牵起逐衡的手, 轻轻捏了捏他的手臂, 一直往上, 捏住他的肩颈,最后按向他的脊背,仔仔细细确认无一处骨折,才松了一口气:“疼吗?”
问完, 他默了一瞬:问了句废话。
逐衡没料到这时候他还关心自己疼不疼,受宠若惊,眼帘一垂, 一句“疼死了”将要脱口,却忽然隐约感觉到按着自己肩背的那只手似乎在发抖。
那一瞬间, 逐衡有个莫名其妙的念头——他没有在清醒后立刻就回身看自己,兴许是在……后怕。
“不疼,”逐衡娇都不敢撒了, 认认真真看着他, “真的不疼。”
江冽说不准什么心情, 他长这么大, 第一次在遇见危险时被人保护——那人还毫无修为、手无寸铁。
其实在他来找支镜吟前,便做好了被黑雾侵蚀的准备, 于是他早将真元凝到极致, 化成了固若金汤的盾, 哪怕那些黑雾钻到他身体里,他亦能将它们驱逐出来。
他没对逐衡说这些,逐衡便因此险些出了差池。
江冽依旧面无表情,在逐衡的纳戎里挑挑拣拣,选了一枚丹药,递到逐衡唇边,又朝江纤尘伸出手:“糖。”
江纤尘:“!!”
她神似一只炸了毛的小猫,不情不愿地贡献出了零食袋子,放到江冽手上,又瞪了逐衡一眼。
江冽投喂完,才继续方才的话题,瞥向他妹妹:“不是她,那是你养的?”
江纤尘愣了愣,表情一片空白:“和我有什么关系?”
“残香卷雪阁不是你们的么。”江冽道:“我在三楼,见到了和她相同的东西。”
“相同?”江纤尘思绪立刻被岔到别处,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那是镜吟的同族?“镜吟一直苦于自己孑然没有来处,若真的是她同族……
江冽一掀眼帘,冰冷的眸光衬得脸色不大好看,江纤尘缓缓捂住了嘴,眼神躲闪着轻轻拍了自己一下:“哥哥,我们当初在各地下命令,让他们时刻注意着跟我九分像的男子,之后就很久没有去过了,也没有养过什么东西。”
“嗯,姑且信你,那便说说你们做了什么吧。”他点了点江纤尘:“你先说。”
他的声音没什么起伏,但神情绷得很严肃,颇有一种六亲不认的冷漠,江纤尘最怕他摆出这架势,脸色煞白。
“三年了,我怎么找你都找不到。”江纤尘垂着头,蚊子似的哼哼:“我没有办法了,得引起你的注意嘛。”
她刚开个头,江冽就明白了。
依他妹妹的秉性,他三年没给过回应,那么她一定越找不到越要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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