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的cp不可能是绿茶 本尊的cp不可能是绿茶 第45章

作者:萸枝 标签: 仙侠修真 天作之合 情有独钟 强强 玄幻灵异

  江纤尘问道:“你要去哪里?”

  支镜吟沉默半晌,含糊道:“去趟断州。”

  “去找我义兄吗?”

  “唔,找。”她是要找裴寒卿的,所以不算骗人。

  江纤尘坐直身体,看了看时诩,又看了看支镜吟,为难道:“可以不去吗?我们刚知道了一件事,义兄他可能……”

  “咳咳。”一阵咳嗽声适时打断了江纤尘的话,小荻很有眼色地给时诩倒了一杯茶,一边递过茶杯一边顺着他的背:“怎么了老板,你着凉了吗?”

  此话果然吸引了江纤尘注意,她的目光也跟着看去。

  “没,呛了一下而已。”时诩润了润口,对支镜吟道:“断州离这里不远,你若即刻出发,约莫明日酉时便能到。寒卿素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只有夜里才能在城中抓到他片刻,白天想找他可不容易,珍惜每一息的时间,尽快上路吧。”

  闻言支镜吟点点头,化成一道黑雾消散在原地。

  等再感受不到她的气息,江纤尘才抿抿唇,问道:“干爹,你为什么不让我告诉镜吟?”

  时诩:“如今一切只是猜测,若误会了寒卿,岂不是徒增他们的嫌隙?外人巴不得魔域四将斗得你死我活呢。”

  江纤尘垂下头:“爹说得对,是我草率了。”

  “别多想了。”时诩再次摸了摸她脑袋:“你小憩片刻,休息休息,我带小荻再去秘境外转转,看看有没有你哥的消息。”

  “嗯。”江纤尘乖巧地爬上床,小荻给她掖了掖被子,在她枕边放了一道符咒:“若有什么事,你便捏碎这道符咒,我和老板会立刻回到你身边。”

  “好,你们去吧。”

  小荻朝她笑了笑,关上门,时诩为她布了一道结界,使门只能从里边被拉开,想了想又落了一道匿息符,将这间房彻底隐了起来,才满意地带着小荻离开。

  江纤尘仰面躺在床上,总觉得自己忘了什么事。

  她苦思冥想,突然发现自从她醒来便再没见到小太阳他们。

  难道他们已经离开了?

  可还没道别呢!

  江纤尘气得踢了一脚被子,发誓再也不和小太阳好了。

  她一边怄着气一边翻过身,把双手垫在了侧脸下,刚闭上眼睛,便听叩门声响起:“皎皎。”

  是支镜吟的声音。

  江纤尘收回握住符咒的手,坐起身,不确定地问:“镜吟?你怎么回来啦?”

  支镜吟叹了口气:“说来话长,我想来想去,决定不走了。”

  “太好了!我本来便想劝你别去。”江纤尘快乐地下床,几步跑到门边,拉开门给了支镜吟一个拥抱:“你就在我身边哪都别去,等哥哥出来后,我们一起回宫,今年的年节你留在宫里和我一起过吧,我带你去放宫灯。”

  支镜吟僵了一瞬,肢体不甚协调地推开她,笑道:“好啊,刚刚我发现城里有一家很漂亮的风筝铺子,这些凡人的手艺巧得紧,非灵力变幻所能及,我们去买一些带回去吧。”

  “可是干爹嘱咐我等他回来,若他找不到我,会着急的。”

  “这好办,我给他留封信就行了。”

  只见支镜吟手指翻飞,一息间,一道闪着灵光的印成型,落在了桌面上:“待他回来看到这个,便不会担心了。而且我们去去便回,说不定比他回来的更早呢。”

  江纤尘闻言不再忧虑,理了理头发,高高兴兴地跟在支镜吟身后出门了。

第40章

  苍梧秘境。

  穿过广袤的荒野, 一片枝条低垂的参天古树林映入了眼帘,走近后,逐衡仰头打量一番,没认出来这是什么品种, 再次颇为牙疼地在心里感叹了一句沧海桑田, 摸着下巴认真分析:“上头有瘴气, 不便飞行, 灵植茂密亦不便用修为摧毁——毕竟咱们眼下真元得节省着点, 唯一的办法便是慢慢走过去,我开路,你断后?”

  可足足半晌,他没听到道侣的回答, 略有些疑惑地回过头:“怎么了?”

  江冽像是才回过神一样,收回了看向远处的目光:“没事,都听你的。”

  逐衡狐疑地看着他, 很明显,他道侣的神情中突然带上了几分奇怪的心事重重, 他动了动唇,把疑问咽了回去,只点点头, 嘱咐了一句“跟好我”, 便召出斜照, 将这柄全修真界的剑修都想得到的灵剑挥成了斧头, 一边开路,一边暗自琢磨让江冽分心的缘由。

  江冽垂下眼眸, 按住了心口。

  方才有那么一瞬间, 他的心没来由地一慌。

  任何没来由的情绪剧烈动荡都是神识被触动, 修炼到他这个境界,很难有事能让他的心跳得如此乱——连先前逐衡被绑,他都没称得上心悸。

  也正因如此,此时的神识示警,说明有极其糟糕的事情即将发生。

  他脑中飞快掠过唯二被“放在心上”的事。

  一是秘境。

  他们虽陷在秘境里,处境却并非被动,只要他想,随时能再“掀一次鼎盖”离开,而且眼下境灵身受重伤又被秘境放弃,他们更占优势。

  二是魔域。

  想必此刻父亲已经收到义父的消息,这两个老谋深算的老头子一个做了几百年的魔君、一个活了一千多岁半步渡劫,在想通苦海的关窍后,着手去布置的只会比他嘱咐的更妥帖,亦不必担忧。

  思来想去,竟想不出有什么值得心悸的。

  就在江冽走神的这一时半刻,他没留意自己歪了几步,偏离了逐衡清出来的干净小路,被一棵歪脖子树上垂落的枝条划了一下手背,顷刻见了血。

  血珠顺着指节滑落,滴在层层枯叶织就的大网里,旋即网底有什么被触动,突兀地亮了一下,起了一瞬间漩涡,又瞬间湮没了踪迹。

  江冽没看见,另一只手随意一抹,强大的修复能力登时将伤口愈合,快步跟上了逐衡。

  逐衡这厮,看着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说话也是怎么不靠谱怎么来,但跟着他走了一路后,江冽发现,逐衡先前所说的“乱走就好,总能找到”,纯属是在放……胡言乱语。

  逐衡对灵气波动极为敏锐——尤其在境灵与秘境被迫剥离后,没有秘境的掩护,境灵身上的浓煞恶鬼之气便藏不住了,所行之处皆会染上淡淡的臭——秘境灵气重,而臭味又太浅,极易被忽略,江冽几次错过去,逐衡却没放过每一处。

  这样的神识世间罕见。

  他又忍不住想,若逐衡当年没有为了救他修为尽散,此时想必已经摸到飞升的边了吧。

  江冽清了清嗓子,问道:“累不累?换我来?”

  “不累,少主怎么能做脏活。”说到这,逐衡忽然停下手中的动作,回过身,眉眼里扬着笑,语气隐含谄媚:“少主,您知道的,您道侣不仅容貌过人,能暖床,还吃苦耐劳,怎么看怎么完美,方才他托我问您,看在他尽心尽力伺候您的份上,您是不是应该……”

  看清他表情,江冽便明白了他的言外之意,于是干脆利落地打断他:“他想要什么?”

  “少主,您这么说就见外了。”逐衡严肃地摆摆手,沉吟片刻,说道:“这样吧,您许他个承诺,日后无条件地答应他一件事。”

  “就这样?”

  “就这样。”

  江冽上前几步,想接过他手中剑,但这下人俨然秉持着少主不能干脏活的信念,身体一偏,避开了他的手,同时抬手抵住江冽肩膀:“您道侣糊了一身草叶子,说自己脏死了,让您离他远些。”

  江冽便低低笑了一声,从善如流又退了回去:“那劳烦你知会他,我再给他一次机会,让他仔细思考想要什么,因为无论他有什么要求,我都会无条件满足,只把这个单拎出来提,不值。”

  逐衡听得一愣,他琢磨了一会儿,认真看着道侣,薄薄的眼皮快速眨了几下,桃花眼勾出了一丝不怀好意的笑:“什么要求都无条件满足?”

  江冽本想应声,然而偏偏福至心灵,准确擒获到了他的心怀叵测,于是将笑敛起来,佯怒道:“算了,我收回那句话。你走不走,不走我去开路。”

  “走走走。”逐衡美得差点找不着北,扛着剑往前走了几步。

  边走边反思着方才说得不妥,语气太心机,显得他阴险狡诈的。他飞快调整表情,将面上的小得意巧妙地掩盖下去,不肯再多流露半分不正经,委委屈屈地说:“少主一言九鼎,不许耍赖……等等,你有没有闻到,空气中传来了臭味。”

  逐衡刚一开口,江冽便看见了不远处树梢上那一团绿色的身影——境灵,二话不说将一道锋利的真元打了出去。

  狼狈的境灵瞳孔骤缩,神情止不住的惊讶与骇然,看样子他也没料到会在这里遇到熟人,忙滚落树梢,慌乱躲开那一击。

  江冽面色不变,真元外放,指尖再次凝聚一团风,脱手的瞬间风扩大百倍,化为重重风刃,卷起枯枝败叶劈头盖脸朝境灵围拢,眼看境灵躲无可躲,不死也得去半条命——

  然而就在这时,江冽身后陡然传来一股强劲的吸力,他甚至来不及说句话便被朝后卷去。

  风刃失了准头,将将碰到境灵时消散。

  在场之人皆愕然,连逐衡都呆滞一瞬。

  他本能地闪身,朝他们身后那不知何时出现的漩涡里探出手,试图抓住他道侣的袖口,却差了半步,眼睁睁看着江冽与漩涡一起消失在眼前。

  那是什么?

  为何神农鼎里会有这样的阵法?

  恢复了万籁俱寂的森林中,逐衡抓空的手指蜷了蜷,又无处安放似的按了按斜照剑身,深深吸了一口气后,一言不发地转过身。

  下一刻,他放出去罩住神农鼎的神力忽然涌动成波涛,赤色的火光从遥远的结界边蔓延,犹如千军万马,烈火铁蹄踏过重重秘境,转眼烧至他们面前。

  境灵心里咯噔一声,完了。

  这位神君脑子一旦不清醒,就会干疯事——不过一个未知的阵法吞了他道侣而已,是危险是机缘尚未可知,他怎么就放火烧秘境了?

  他这是想毁了神农鼎,逼神农鼎放他道侣出来!

  境灵忙扇动翅膀飞到半空,却被一张无形的灵网兜头罩住,他催动全部灵力,险而又险地挡住一缕能融化神魂的火焰,飞快地解释:“不是我!与我无关!”

  “哦,我知道。”逐衡垂下眼眸,斜照反射出的火光映在他瞳孔,使得那双向来含笑的桃花眼里好似也燃起了不详的火焰:“秘境割断了你们的联系,你无法再调动秘境之力,眼下怕是维持自身都难。”

  不仅如此,若不出逐衡所料,秘境甚至在对付境灵——若非秘境自主驱赶境灵,使得境灵没头苍蝇般撞到他们眼前,他们很难这么快抓到境灵。

  逐衡纯粹是想把麻烦们团一起快刀斩了,快些去找道侣而已。

  显然,境灵也明白。

  烟尘和灰烬遮云蔽日,境灵双翼扬起,绿色衣袍被风鼓动,像一只陷落在火场里的断线风筝,就在他被神火包围无处可逃时,他灵机一动,忽然开口:“苦海底结界破了,恶鬼出逃——你不想知道怎么破的吗?”

  火舌距他的脸堪堪毫厘时停住,境灵的冷汗蒸发到空气里,他眼前一花,逐衡转瞬站到他身前。

  果真是苦海底的结界破了。

  自己的猜测被证实,逐衡有一瞬的惊讶,眸光极快闪了闪,心道怪不得伏巽在苦海外遍寻不到破口。

  回过神,他立刻将不妥的情绪压了下去,从容淡定拂走斜照上落的灰,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地笑了一下:“我知道啊,因为阵眼的玄武尸身消散了,灵力彻底回归天地,所以结界撑不住了。”

  逐衡话落,境灵却皱着眉头呆在原地:“不可能!”

  他知道玄武在苦海里受难,作为结契的主仆,他也感受得到玄武的痛苦,但诸如“死”与“尸体”之类的字词,他从来不想,也不敢与玄武联系在一起。

  他忘记自己本打算要逃跑,急促地朝逐衡逼近几步:“你不要胡言乱语!她不可能死,我前些日子还听到了她的神谕!”

  “我忘了,在她出事前神农鼎便被封印,你什么都不知道。”逐衡叹了口气,拉开他们的距离,用平静到漠然的语气,冷冰冰地对境灵陈述着早被时光淡化的事:“三千年前,她化成阵眼落苦海的一刹那,就已经被星辰穿透,魂飞魄散,只尸体镇在了苦海底——至于我为何会知道的这么清楚,因为……当年的封印大阵是我亲手落下的,我亲眼看着她化成阵眼。你所说的神谕,只怕是你的妄念而已。”

  他顿了顿,话头一转,饶有兴致地问:“怎么,与你合作的那人,没有告诉你玄武身死的事?”

  不、不可能、不是这样的……

  千百句反驳的话堆积在喉咙口,但不知为什么,他一句都说不出来,境灵“哇”一声,吐出一口心头血。

  他原以为提到苦海,逐衡至少会晃神一息,只一息,就足够他觅得一丝生机,让他撕开火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