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尊的cp不可能是绿茶 本尊的cp不可能是绿茶 第46章

作者:萸枝 标签: 仙侠修真 天作之合 情有独钟 强强 玄幻灵异

  可境灵没想到,他根本没有乱逐衡的神,反倒是逐衡,三言两句便将他的心剜出了血淋淋的窟窿,甚至站在一旁看笑话。

  这狼心狗肺的神君淡笑着敲下锥心刺骨的一字一句,敲得境灵头痛欲裂,脱口道:“不可能!他告诉我,玄武是活着入了苦海,受了三千年煎熬!他诚心与我合作救玄武,他不可能骗我!”

  谁?

  逐衡眉头一凝,很快松开。

  “这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信任。你不也是一样,没有把自己知道的消息对他全盘托出。”逐衡似有若无地打量他,状似不屑道:“一个低等神,你和他做交易,也不嫌自降身价?”

  境灵裸露在外的皮肤通红,不知是被烧得还是气得,此地温度太高,他流不出眼泪,于是悲伤挤压着愤怒呛出喉间,化作了灼热的鲜血,喷洒在烧焦的土地上。

  他恶狠狠地盯向逐衡:“这么说在神君眼里,后天修行飞升的神都是低等神?低等神尚心怀苍生,为了苍生的飞升而呕心沥血,你呢?你又为苍生做了什么?”

  他重重喘了几口气,阴阳怪气地冷笑道:“啊,我却忘了,朱雀神君由天而生,是最接近天道的存在,苍生在你眼里如蝼蚁。”

  境灵看着那张至此依旧没有半分情绪的冷峻面容,想起来,曾几何时,众神皆言逐衡没有神性。

  同为守护之神,他不如玄武悲悯,不如白虎良善,不如青龙仁义,连视万物为刍狗的天地,都远不及这位神的心肠更硬。

  天道生他,注定他执掌杀伐,那么他骨子里流淌的便是高高在上、薄情寡义。

  逐衡淡淡瞥了他一眼,理都懒得理。

  没有神性的他也没有脸皮,被骂亦不为所动,捡着关键的听,其余权当耳旁风。

  亏得境灵此刻疯癫,自己会往歪延伸他胡诌的话,逐衡此刻隐约猜到,与境灵合作的是谁了。

  “咳、咳咳。”境灵又吐了一口血,在威压下,难以为继地从半空跌落地面。

  他伏在地上半晌没动,逐衡想再诈他几句话,怕他就这么死了,遂走过去,刚弯下腰,忽听暴喝一声,紧接着境灵拔地而起,拼着透支生命与灵力似的,凝出一柄极长的矛,猛然朝逐衡刺去!

  “噗”——利刃刺穿血肉。

  境灵缓缓低下头,一柄剑贯穿了他的心脏。

  所幸方才心脏早被千刀万剐了一遍,此刻已经不会痛了。

  他把视线从伤口上挪开,冲逐衡露出了个近乎凄厉的笑:“玄武不可能死,是你在骗我……这一切都是你为了掩盖自私怯懦,胡编乱造的借口,明明当年该化成封印镇守苦海的是你!”

  境灵大口喘着粗气,弥留之际,眼神有些涣散,他忽然发现,逐衡的五官轮廓依稀可见玄武的影子,但仅一息,他又想起玄武不会露出这样冰冷的神情,便又觉不像了:“神君,从没有神敢对你说吧,你杀孽太重,什么兄弟、什么道侣……你都留不住……都是……笑话。”

  诅咒落下,境灵再没有遗憾,神魂也随着血被一起蒸干了,转眼间颓败下去,连着衣袍一起化作风,湮灭在火里。

  逐衡定定看他消失,才上前拔出斜照,意兴阑珊地叹了一声:“不啊,很多半神和神都说过,我杀气太重,必定孤家寡人。但那又怎么样呢?他们杀气不重,也没见得不孤家寡人啊。”

  他又叹了一声,这群闲出屁的神连大荒上的天气都算不准,怎么一个个净爱替别人瞎操心呢?

  逐衡不解,但也没有机会把死去的灵魂拽回来打一顿了,他收起剑,大步走向江冽方才消失的地方,那里立着一道无形的结界,连他的火都穿不过去。

  想必当年神农炼鼎时便料到逐衡这不省心的货早晚会在他鼎里放火,所以提前设了禁制,以至于这一场神火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不仅熬干了境灵、毁了秘境,连逐衡自己的肉身也快被榨没了,他掩唇咳出一口灰,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他此刻并不是真身下凡,不过是一缕附在翎羽上的神识罢了。

  没有翎羽不怕烧,他必须要抓紧时间。

  他直起身,扬手召唤他的剑——先前剑被他留在四重境里镇着凶兽,此时凶兽树木全随着神火化灰,也不必再镇了。

  然而……

  在火舌舔舐下,四周静悄悄的,只余噼啪的声音,意想中的长剑破空声迟迟未到来。

  逐衡恍惚地站在原地,我的剑呢?

  那厢,江冽被漩涡卷进去,直接进入了另一个空间。

  作者有话要说:

  剑去哪了,你得问你道侣。

  (我在努力写二更,不知道今天能不能写完,呜呜

第41章

  不知这空间距先前所在多远, 也不知有境灵在,逐衡能否安然无恙地等他回来,江冽心里急躁,铺天真元转瞬散了出去, 可……却碰不到空间的边。

  他按了按眉心, 强自冷静下来, 才看清他置身于一片鸟语花香的原野上。这里没有会刺伤人的树, 只有不知名的紫色花草铺向远方, 尚未及江冽小腿高的六足小兽毛茸茸地滚做一团,压得花朵垂在地面上,又互相追逐着奔向远方。

  花是忘忧,兽是从从, 皆是书上记载的、现今早已灭绝的上古生灵。

  他垂眸看了眼,俯身想扶起花,手探下去时却径直穿透了它们——那些花只是虚影。

  他一愣, 随手去捉路过他身旁的小兽,小兽亦是虚影。

  江冽直起身来, 环顾四周,明白了这不是真实的空间,只是过去的投影, 这里的一切, 看得见摸不着。

  正想着, 忽听身后传来交谈声, 他转过身,见一老人一青年背对着他, 并肩散着步似的, 慢悠悠走至不远处的溪流边, 老人的手虚抚过半空,面前登时出现一尊青铜小鼎。

  老人道:“我许诺过那丫头,待她自钩吾山除凶兽回来,送她个亲手炼制的礼物。”

  青铜鼎随着老人手指转动,每一面鼎壁上刻画的精妙法阵都清晰地展现在青年眼前,老人笑着接道:“我想使其不仅引灵、聚灵,还能将邪煞之气净化为灵气,但我试了许多法子,都没能彻底将邪煞之气净化,我琢磨许久,约莫是燃的火不行,便只能厚着脸皮,来劳烦你了。”

  青年朝老人施了一礼,声线虽冷,却听得出尊敬:“前辈言重。”他接过青铜鼎,复端详片刻:“邪煞之气的克星是朱雀火,前辈为何不去找朱雀?”

  老人无奈地摆摆手:“让他知道,必得闹翻天,缠着我给他也炼一个,我这把老骨头禁不起他折腾了。”

  青年闻言低声笑起来:“也对,他确实闹得很,讨嫌——那我便带走了,七日后还与前辈。”

  江冽虽清楚那只是投影,却还是怀着敬畏,没有直接过去——因为无关的投影不可能凭空出现在神农鼎里,若老人手中的鼎是神农鼎,老人大概率便是神农。

  那位亲尝百草、垦荒种粮的伟大神族。

  而他身旁的青年与火有关,江冽只能想到一位神,便是传说中,教化世人用火、建造房屋的火神。

  这位神没有留下名字,后世典籍只以“火神”称呼他。

  他们又就着房舍与农田的话题聊了片刻,才各自离开。

  他们走的方向相反,神农一直背对着江冽,是以江冽没能得以一窥神颜,但火神却转过了身。

  江冽看向他……什么都没能看清。

  火神的脸上蒙了一层雾,江冽只能看见火神身形挺拔,颀长如松,虽司火,却莫名其妙带着拒人千里的冷漠气场,违和极了。

  算了,他对作古的神没有兴趣,江冽百无聊赖地转过身,继续找自己的出路。

  可似乎冥冥之中有定数,他朝着另一个方向走,最后竟与火神“殊途同归”——他没找到离开的出路,却来到了火神炼鼎的洞府。

  洞府寒酸简洁,站在外边,不肖转动眼珠便能将其一览无余,神农鼎浮在半空,四道真火从鼎的角落注入,温暖的赤橙色光芒里,黑灰烟尘被一道灵力送入鼎中,化成雪白的光点飞溅出去。

  江冽莫名其妙地,忽然就不急着走了,他抱臂倚在洞府外的一颗老树旁,静静看着火神炼器。

  直到三日后,所有的光都化成轻烟消散在神农鼎里,火神抬手,悬在空中的鼎落入了他掌心。

  虽不足七日,但江冽凭直觉来看,神农鼎已经炼好了,只不知为何火神似乎不大满意,他沉思良久,跟神农鼎对坐相了半天面,最终划破指尖,滴了一滴血进去。

  血落进神农鼎的霎那,化作一道明亮的火焰,融进了鼎心——而那一刻,江冽脑海里登时腾上一个念头。

  “辛苦,我替钩吾山下百姓与你道个谢。

  另,他时常担心你辗转妖山遇到危险,我思来想去 ,不知如何帮他,恰巧借此机会给你留一簇心火。待你与此鼎结契,心火便会融入你的血脉里,危机关头可防身,消百难。”

  消……百难?

  江冽直起身体,仗着火神看不见他,径自走进洞府,把眼睛凑到鼎边,试图见见世面。可没待他看清,神农鼎便如破碎的纸张,轰然四分五裂。

  江冽抬头,惊觉四周竟然开始褪色,这来自过去的投影画面忽然在他眼前寸寸崩裂,露出了画面后漆黑的底色。

  转眼间陷入黑暗里。

  这短暂的功夫里发生的变故太多,江冽早就心如止水,不慌不忙地适应了空旷的漆黑,神识一放,一簇微弱的火引起了他的注意。

  江冽怔了怔。

  原来那冥冥之中的定数,不是为了引他观摩火神如何炼器,是为了引他继承火神留给神农鼎、但神农鼎的主人没来得及用到的机缘。

  然而江冽没动。

  他转过身,朝反方向的黑暗里走去。

  ——魔域少主并非真没见过世面的野路子修士,那火纵然是神迹,本意也不是给他留的,他拿之有愧,也不需要。

  不料,他转身后,那火蓦地大了一倍,火焰跃跃欲试地跳动着,带着期盼似的一分为二,其中一半陡然化成光,不由分说地自后打入了江冽识海。

  江冽:“……”

  他踉跄一步,按住太阳穴,骤然回身,没入他识海的火光宛如轻烟入水,就地消散,与此同时,困住他的黑暗空间亦开始倾塌。

  刺目火光突然照进江冽视线,他猛地闭上眼睛,还没从这强塞来的机缘中回神,纳闷自己是不是又进入了新的一轮过去投影,手腕就被大力地拉了一把,旋即跌入一个滚烫的怀抱中。

  逐衡熟悉的声音响在他耳畔:“太好了……”

  这一声把江冽拉回了人间。

  他经历了这云里雾里的一遭,手还按在太阳穴上,罕见迟钝了片刻:“你怎么会在这里?”

  逐衡动作一僵,也顾不上自己即将被烧成人干,忧心忡忡地上下打量道侣:“你脑子怎么了?这是秘境啊,我当然在这里,你方才被漩涡吸进去,我正想着怎么救你,就见你自己出来了。受伤了吗?”

  空间里过了四日,外界却是“方才”。

  江冽慢半拍地“哦”了一声:“没受伤。我刚刚遇到了些奇怪的事,先不提那个,这里怎么会着火?这火……好像不伤我……”

  逐衡:“……”

  秘境只会找茬坏事,所以他一怒之下把秘境烧了,但他很难对道侣如实解释这件事。

  他掩唇咳嗽一声,把一捧干灰藏在掌心,随手抹在身后;“咳、不知道啊,我们要不要先想办法出去?”

  江冽像是根本没注意逐衡怎么回答,他眼神动了动,迟疑片刻,说出了一个自己都不相信的事实:“算了,那也不重要,待会说吧。我好像和秘境之间有了感应,它……认我为主了。”

  逐衡:“?”

  自神农与玄武先后陨落后,神农鼎便自发封死,怎会突然认主?

  逐衡转念一想,约莫是方才江冽真元外放时,灵力阴差阳错下打开了某些结界,从而在结界里遇到了机缘。

  但这里会有什么机缘?

  江冽正要细说,神识忽地被触动了,同一时间,一道缠在他手腕的隐形符咒蓦地显了形,上头的金色咒文渐次亮起光,几轮明灭,“砰”一声炸成碎片。

  逐衡盯着他道侣猝然间血色全无的脸,问道:“怎么了?”

  江冽眼里闪过转瞬即逝的茫然,神色凝固在震惊与不敢置信上:“我留给江纤尘的护身傀儡符,可抵渡劫修为全力一击……碎了。”

  碎了,便说明对方修为不亚于他。

  可修真界明明不存在第二个渡劫修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