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亡人 已亡人 第20章

作者:淞淞的茶 标签: 玄幻灵异

  刚才迷惑人的正常景象也随之不见,电梯箱内,除了闻吟寒和南贺槿所站的地方洗之外,这里就像一个凶杀现场一样,到处被泼满血浆。

  盛宴泽腿肚子一软,声音都带着哭腔:“这是什么情况……”

  “障眼法,”闻吟寒难得给他解释一句,“骗人用的。”

  “真的?”

  盛宴泽还是有些不信,但念及闻吟寒没理由也没必要骗他,也就大着胆子摸了摸那鲜红的血浆,黏黏腻腻,摸不出和真实的血液有什么不一样,但很快,他就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没有血腥气。

  “障眼法欺骗感官,你的眼睛相信,但你的脑子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冲突出现,感官就有了分歧。”

  盛宴泽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果不其然,在他察觉到异样的时候,眼前就焕然一新般,骇人的血浆消失不见,电梯还是之前那个电梯,但他知道,现在是彻底安全了。

  那颗扑通扑通的心稳稳地放回肚子里,盛宴泽的其他心思就重新活络起来,捶了捶自己的腰,他露出商业式的标准微笑,企图和突然出现的南贺槿打招呼:“你好,我是盛宴泽,你就是闻大师的男朋友吧,久仰久仰。”

  要说他神经大条,他又能准确地切入南贺槿满意的点,一句话把他之前的敌意消除得干干净净。但要说他精明吧,到现在都没发现这人突然出现在这里有什么问题。

  闻吟寒轻轻揉着脖子上被南贺槿咬过的地方,看着盛宴厦,嘴边的笑容忽然玩味起来:“盛先生,向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的男朋友,南贺槿。”

  暗地里呸了一声,但盛宴泽还是稳住了自己的表情:“你好,南贺槿先生,看得出你们的感情很好。”

  “哦对了。”闻吟寒装作不经意地说道:“他还有另一个身份,是我养的小鬼,刚才是来救我们的,盛先生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这事可不能外传。”

  盛宴泽下意识应道:“当然。”

  随即,反应过来闻吟寒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他僵着脖子,试探性地问闻吟寒:“闻大师,您没在说玩笑话吧?”

  “怎么会?”

  闻吟寒看向盛宴泽,眼底溢出讥讽:“我怎么会开这种玩笑呢,况且,这算得上玩笑话吗?你听了,会觉得好笑?”

  当然不,谁他妈听到有人在养鬼会觉得好笑,盛宴泽开始后悔今天选择跟着闻吟寒了。

  他就应该乖乖待在家里,好好享受他房间内柔软的大床,宽敞舒适的浴缸,时不时饮上一口珍藏的红酒,畅想人生,而不是在这里受尽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

  南贺槿向来不和除闻吟寒以外的人交流,虽然这盛宴泽确实挺会说话,但他看得出来,其实闻吟寒并不怎么喜欢这个人,所以现在他也只会用同样的态度对待对方。

  隐去身形,南贺槿附在闻吟寒耳边:“你之前让我找那只小鬼,我找到了,就在盛家。而且这盛宴泽身上,也有那只鬼的气味,只是很淡。”

  怪不得自己一点都没闻到,闻吟寒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电梯回到十七层,他们刚走出去不久,闻吟寒的电话就响起了起来。

  “唯德真人……”

  闻吟寒一边回着话,一边被南贺槿带着,朝走廊尽头走去。盛宴泽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在原地打了几个转之后,才咬咬牙,一脸壮烈赴死的坚定之色,噔噔噔跑着跟了上去。

  “闻吟寒,我马上就到,我徒弟怎么样,没有受伤吧?胡定沧那小子呢,死了没有?”

  一个是有没有受伤,一个直接问死了没有,唯德真人态度的差异,闻吟寒切实地感受到了。

  瞪了一眼把自己耳朵也贴在他手臂上的南贺槿,闻吟寒回答道:“他们都没事,只是被小封魂阵困住了。”

  打开房间的门,见赵洺兆和胡定沧两人生无可恋地躺在床上,闻吟寒继续说:“不过等会儿,你可能得给他们做做心理疏导。”

  黯淡无光的眼睛转向闻吟寒,赵洺兆有气无力地说:“你来了……”

  他拍了拍自己旁边的位置:“我们破不了小封魂阵,被困在这十七层,你也是吧?别忙活了,来歇着,等我师父来救人吧。”

  这些话被电话那头的唯德真人听了去,他真是气不打一出来,让闻吟寒把免提打开,声音放到最大,他有话要说。

  闻吟寒推开南贺槿的脑袋,然后照做。

  “赵洺兆你小子能耐了啊!敢背着你师父搞小动作!为师为了你的安危不远从布道的地方赶回来救你,你倒是好,躺平了等死是吧!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从唯德真人前言不搭后语的骂声中,闻吟寒听出了他此刻的气愤与无奈,然而这些话落到主人公赵洺兆耳朵里,就像一道惊雷乍起,炸得他外焦里嫩,懵懵地坐起来,张了张嘴想为自己辩解。

  “师父……”

  “别叫我师父!”唯德真人大吼大叫,“我没有你这样的徒弟,真是丢人!如果不是闻吟寒来救你们,你们早就被那女鬼给吃了!还好意思叫我师父?”

  赵洺兆显然还没意识到事情的重要性:“师父,哪有你说得那么严重啊,就是一个小封魂阵而已,困得住人,杀不了人啊。”

  唯德真人啪得挂了电话,觉得有些事,还是见了面才好办。

第28章

  知道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安全之后,唯德真人让司机不用再开那么快,路过超市的时候,甚至让他停了一脚,说是要去买一样东西,司机是个好说话的司机,耐心等待着,直到唯德真人提了个扫把出来。

  司机打趣道:“唯德,这是准备动上手了?”

  唯德真人笑笑:“现在的小家伙们越来越叛逆了,不知道痛是什么滋味,小小惩戒一下,以儆效尤。”

  显然两人是认识,唯德真人把扫把放在脚下,然后吊儿郎当地翘起了二郎腿,脸上也没个正经样,比起赵洺兆,他更像个不学无术的二混混。

  司机看不下去:“我说,大名鼎鼎的唯德真人,你现在这副模样,跟真人两个字扯的上什么关系?”

  唯德真人却不在乎。

  “当师父太久,我都快忘了我以前是啥样了,今天好不容易见到一回老朋友,还不许我放肆放肆了?”

  司机嗤笑一声,然后想到唯德真人那位同样不靠谱的师父玄诚道人,就顺便提了一嘴:“唯德,你师父最近怎么样了?”

  “不知道,”唯德真人抖着腿,看着窗外飞速后退的街道景观,“我给他卜了几次卦,结果要么是看都看不懂,要么直接没有卦象,我怀疑啊,他老人家已经羽化了吧。”

  见他满不在乎的模样,司机摇了摇头,叹息道:“如果真的有一天,最伤心的,还不是你?”

  “我才不会为了这伤心,多俗啊,生死气化,顺应自然,等时候到了,我也就去陪他了,还有什么值得好伤心的。”

  “你倒是看得通透,”司机将他送到鼎盛酒店楼下,“我不行,人老咯,就想方设法的想多活两年……”

  不愿再谈这事,唯德真人挥挥手,把早就准备好的白胡子粘在下巴处,然后拿着从超市买来的扫把,挺直腰背,目光清远,下了车,走向候在鼎盛酒店门口的孙静海。

  孙静海欠着身:“唯德真人。”

  上次就是这人说他是骗子,还要赶他走,唯德真人睨了孙静海一眼,从鼻腔里哼出一声:“带我去找他们。”

  孙静海心里苦啊,他要是早知道这唯德真人来头这么大,当初说什么也不会无礼撵人。

  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在接下来每一次相处的过程中,将自己的歉意和敬意一并表达给对方,至于唯德真人愿不愿意接受,那他就无从得知了。

  刚进楼梯,唯德真人立刻注意到了脚下的一个小洞,那是被大量凝聚而成的阴气冲破的,应该是闻吟寒的杰作,放眼整个烟海市,再找不出第二个像他这样阴气磅礴的存在。

  无论是人,还是鬼。

  他敢放心让闻吟寒来救人,就是依仗他的特殊体质,再加上那朵“桃花”,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万无一失。

  而闻吟寒也没有辜负他的信任,唯德真人屈着手指敲了敲电梯箱,嘴里嘟囔着:“小封魂阵加障眼法,这一起催动所需的法力可不小……”

  他的声音很小,孙静海听不太清,但人的好奇心就是这样,越听不清,就越是想听清。

  不知不觉,孙静海悄悄摸摸地靠近唯德真人,被后者当场抓了个现行,他扯出一抹尬笑,脑中迅速闪过无数理由。

  然而还没等他编好,唯德真人率先开口:“你们这儿的情况,可大可小。”

  孙静海试探他的意思:“您是说?”

  “那女鬼不成问题,但女鬼背后的人物,”唯德真人摸着胡子,顿了顿,“可不好惹,就他现在表现出的实力而言,如果你们没有找到我,最多再过一周,这里面的人,都会死。”

  孙静海吓得忘了呼吸,等憋红了脸,才回过神,声音发抖:“真人……这话是不是有点太吓人了?”

  “吓人?”唯德真人意味不明地笑了笑,“要不然我们试试,看是我胡言乱语,还是一周后,殡仪馆来为你们收尸。”

  借孙静海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试啊,什么叫试试就逝世,平时当段子笑笑就过了,没想到这差点就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怎么这么命苦啊。

  自唯德真人挂断电话之后,赵洺兆就处在一种极度恐慌与无措当中,几次想着要不然直接跑了算了,但想到电梯还有小封魂阵,他就有点怵。

  迟疑的视线投向窗户,十七层,跳下去估计会摔成一张肉饼。

  这下是彻底没招了,他一定会挨打,师父打人向来不知轻重,每次都打得他嗷嗷叫,还是他是装出来,故意想要师父心软。

  天地良心啊,他的演技要真的能骗过师父,他就不在这儿干捉鬼这档子吃力不讨好的事了,去当个明星多好。

  赵洺兆陷入阴郁状态,而早早就恢复过来的胡定沧和盛宴泽二人,像是相见恨晚的知心朋友一样,自打见了面开始,就一直在那儿叽叽咕咕说个不停。

  闻吟寒对他俩的话题不感兴趣,和南贺槿坐到了沙发上,静候唯德真人的到来。

  毕竟南贺槿是只鬼,还是得顾忌一下在场的赵洺兆和胡定沧,所以在外人来看,闻吟寒就是一个人孤孤单单地靠在沙发上,闭目养神。

  盛宴泽抽空看了他那边一眼,心里吐槽:估计又在和他的鬼牌男友亲亲我我,还知道避嫌,真是难得。

  他还是那句话,别看这人面上装的清心寡欲,没想到私底下玩这么大。

  闻吟寒靠着沙发,南贺槿就靠着闻吟寒。

  其实在闻吟寒的预想中,应该是他靠在这位临时顶替的男朋友肩头,而不是像这样,被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像黏皮糖一样贴着。

  放松身体,他将侧脸搁在南贺槿的头顶,就当是支架,今天来回奔波,他是真的有些累了。

  闻吟寒的呼吸渐变平稳,他没有睡着,只是不想动而已。

  但南贺槿怕他睡得不舒服,小心翼翼地换了个姿势,让闻吟寒可以枕在他的腿上,再往前弯了弯腰,遮去头顶刺目的光。

  将一切感知于心,朦胧间,闻吟寒居然真的睡了过去。

  只是在半梦半醒时,他总觉得有什么东西不安分地在他脸上游荡,起初他也不在意,只当是南贺槿胡闹,直到那东西落到他唇上,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

  闻吟寒睁开眼,对上南贺槿眼中来不及收敛的欲望和渴求。

  偷亲被抓包,南贺槿也不觉得害臊,反而是目光灼灼地盯着闻吟寒,那泛着水光的唇还停留在离身下人不到两厘米的距离,似乎是等待着闻吟寒能再主动一次。

  闻吟寒算是发现了,这只鬼不是单纯的脸皮厚,而是真真实实的不要脸,只要是稍微给他留下一点可能的余地,他就能顺着这块余地费尽心思地挖墙脚,还是誓不罢休的那种。

  眼不见心不烦,他闭上眼打算再睡一会儿。

  “别闹我。”

  话音刚落,房间另一头便传来砰的一声巨响,随后,唯德真人的骂声、赵洺兆的求饶声、胡定沧幸灾乐祸的笑声,孙静海和盛宴泽苦口婆心的劝解声,声声入耳,只需短短一秒,就将闻吟寒的睡意赶得半点不剩。

  南贺槿脸色染上阴晦,掌心覆在闻吟寒的双眼处:“好吵啊……不如我杀了他们吧。”

  虽然闻吟寒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他可不敢放任南贺槿这么做,拍了拍后者的手:“没事,既然唯德真人都来了,就代表事情已经差不多了,很快就能回去。”

  闻吟寒坐起身,替南贺槿理了理他的碎发:“你先躲一躲。”

  南贺槿抓住他的手腕,眼神蛊惑:“我可以替你解决这件事……”

  “不用,”闻吟寒再次拒绝,“赶紧去躲一躲,如果被唯德真人发现,等会儿就不好办了。”

  “好吧。”

  南贺槿恹恹地低下头,然后消失在闻吟寒视线中。

  另一头,唯德真人的扫把都快打断了,他自己也是体力不支,累得上气不接下气,此时正坐在凳子上做中场休息。

  赵洺兆捂着屁股,想哭又不敢哭,只能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家师父,希望师父能下手轻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