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亡人 已亡人 第91章
作者:淞淞的茶
他还自我怀疑:“是不是因为我只是一只没钱没势的鬼,你嫌弃我,觉得我给你丢人了?”
“没关系,你告诉我,我会改的,我一定会变得更厉害,然后挣钱养你,养咱妈,我们一家人,快快乐乐生活在一起……”
絮絮叨叨给土豆都听得不耐烦了,一爪子拍在他嘴巴上:“烦死了,闭嘴啊!”
也不知道是谁给它的勇气,让它敢在南贺槿头上动土,不过很快,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土豆,立马把自己缩进了闻吟寒怀中,瑟瑟发抖:“主人救命!这只鬼要吃我!”
闻吟寒眉眼弯弯:“他舍不得。”
土豆偷偷抬头瞄了一眼南贺槿,看到他嘴边挂着堪称残忍的笑容,心底尖叫连连。
实际上,现在的南贺槿除了吓一吓它之外,根本就没空和一只没脑子的猫多计较,他掰过闻吟寒的脸,让他不能逃过自己的注视:“吟寒……”
闻吟寒捂住他的嘴:“嘘,你不说话的时候可爱多了。”
南贺槿趁机作怪,伸出舌头舔过闻吟寒的掌心,再次从对方那里得到狗的称呼。
“没有嫌弃你,也没有觉得你丢人。”
或许是不想再给这只鬼继续胡编乱造下去的机会,闻吟寒和他解释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说:“你太轻浮了,做人的时候,对我见色起意,成了鬼,刚见到我就说我好香,你看看那里像个成年人?还咱妈咱妈,我连你妈妈长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是见过家长了?”
南贺槿秒懂:“那回去之后,就让我舅舅给我爸妈打电话,让他们回来,见见儿媳?”
“注意称呼,”闻吟寒再次提醒他,“而且,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不管我不管。”
南贺槿打断他:“你就是这个意思,还有,如果你不满意儿媳这个称呼,那我不介意入赘你们闻家,我叫你老公,怎么样?”
给闻吟寒气笑了。
反正都是笑,南贺槿立马把脸凑过去:“老公?”
闻吟寒的脸爆红。
南贺槿不敢笑得太过肆意,只能低低压着声音,但就两人现在的姿势,闻吟寒怎么会感受不到他胸膛的震颤,他意识到自己被这样一个称呼弄得手足无措,归根究底,只是因为说话的人罢了。
想通这点,他镇定下来,坦然接受:“嗯。”
南贺槿终于笑出了声,惩罚似的在对方唇上轻轻咬了一口:“你还真敢答应。”
“为什么不敢?”闻吟寒反问,而后勾过他的脖子,毫不客气地咬了回去,“你再叫两声听听,说不定我高兴了,就把你从地下恋发展到入赘对象?”
南贺槿哼哼两声:“我可不信你。”
“那你信谁?”把灰袍把土豆的眼睛遮住,闻吟寒扯开南贺槿肩膀处的衣服,控制好力道咬了下去,留下两排整齐的牙印,指给对方看,“你看,这就是不信任我的下场。”
南贺槿目光灼灼:“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闻吟寒看着自己留下的牙印,实在是没想到,自己也会有这么幼稚的一天,也不知道是被谁传染了。
一路上打打闹闹,周围的景色变了又变,南贺槿终于把速度放慢下来,提醒闻吟寒:“快到了。”
好不容易愉悦起来,闻吟寒的心跳又乱了几分,他忍不住抓住南贺槿的衣摆,告诉对方:“我有点怕。”
“别怕,”南贺槿收起嬉笑,声音柔和地宽慰他,“以后有的是时间,我们可以常来看看她,总有一天,她会把你记起来的。”
土豆也感受到闻吟寒此刻的心情起伏,它从灰袍之下钻出来:“主人别怕,土豆会保护你的。”
它压根都不知道闻吟寒在怕什么。
南贺槿敲了敲它的头:“怎么,你是想把你主人的妈妈吃了?”
“啊?”土豆卡壳,“我我我……”
南贺槿和闻吟寒告状:“你看,我就说这只猫心怀不轨吧。”
土豆急了:“不是这样的,主人,你别听这只鬼的,他乱说!”
被他们这么一闹,闻吟寒的紧张与胆怯消散大半,等双脚踏实落在地面上,他深吸一口气,问南贺槿:“她在哪里?”
“我带你去。”
南贺槿牵起他的手,走在前面带路。
和闻吟寒刚进来这里时看到的集市是差不多的格局,一条长长的泥路街道,两旁是木制的房屋,街道尽头连接着圆形的平台,平台中央,一棵巨大的黑树矗立着。
南贺槿带着闻吟寒在弯弯绕绕的集市中穿梭,最后,在一个无人问津的摊位前停下。
摊位处在最边缘的地方,上面没有摆放东西,也没有摊主守着,四周不见鬼影,冷清得可怕。
也正是因为这样,闻吟寒才注意到,原来摊位的后面,是一道紧闭的木门,两扇门扉上贴着精心裁剪出的窗花,虽然好看,但贴在这里,总觉得有些不伦不类。
看到这些窗花,闻吟寒鼻尖发酸,喉咙也是干涩异常。
南贺槿侧头去看他:“要我跟你一起进去吗?”
“不。”
闻吟寒把土豆交给南贺槿,告诉他:“我一个人就行。”
第137章 闻凉月
抿了抿唇,闻吟寒独自朝着木门走去,抬手触碰到那些精致而分外眼熟的窗花,他心底的不安又开始无限放大,太久没有见过这个人,她是否还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母亲,或许已经白发苍苍,老态尽显。
见了面,他们还能说得上话吗?
“叩叩——”
冗杂的思绪在他脑中盘旋,抽不出最重要的那条,就始终只能浑然以待,但无论怎么想,都不如直接行动,只有这样,才能让暂时忘却踌躇不前。
数着时间,屏息等待着,命运将打开这扇门。
像是忽然刮起一阵带有春日芳香的清风,为昏暗的世界唤回生机,是逐渐绚烂的色彩,在瞳孔中晕染,开出一朵花的模样,它代表着,让所见之人皆忍不住潸然泪下的温暖和美丽。
“呀,这谁家的小伙子,长的这么俊俏啊?”
那是闻吟寒十三年未曾见过的人,闻凉月,一如他最后相关记忆中的模样,没有丝毫改变。
凉月如眉挂柳湾,越中山色镜中看。
这是她亲口告诉闻吟寒,她名字的来历,如此,这首《兰溪棹歌》也成了闻吟寒第一首会背的古诗,那时她还夸奖过小小的闻吟寒,还随手摘了一枚树叶,说是当做奖励送给他。
但现在,闻凉月已经不认识闻吟寒了。
闻吟寒嘴唇微启:“妈……”
他的声音太小,闻凉月没有听见,她像个还未失去童趣的少女,笑容灿烂,围着闻吟寒看:“又高又帅,就是可惜了,死这么早。”
忽然就把闻吟寒将落未落的眼泪笑没了。
“你好,我是闻吟寒。”他笑容很淡,但却是真心实意的高兴,和闻凉月打着招呼。
“闻吟寒?”闻凉月惊呼一声,“跟我一个姓啊?”
闻吟寒点头:“对。”
“吟寒,吟寒……”
闻凉月重复两声,称赞道:“这个名字好听,回头我也给我儿子换上这个名字,段吟寒。”
“不对不对,”闻凉月不高兴地瘪着嘴,“不能跟着那个人渣姓,跟我姓,就叫闻吟寒!”
嘀咕着,她又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南贺槿,眼前一亮:“小南回来看我啦?那你找到我儿子没有?他现在长什么样,帅不帅,高不高?”
南贺槿笑着走近:“找到了,又高又帅。”
闻凉月急不可耐地追问:“那他现在过的怎么样?算算时间,他现在应该也有二十岁了吧,是个大人了。”
土豆好奇地打量着这个穿着碎花裙子的女人,看了一阵,它惊觉不对劲,眼珠子打着转,在闻吟寒和这个女人的脸上来回看:“长得好像啊……”
闻吟寒没有说话,安静地注视着这个活泼开朗的妈妈,她的时间永远停留在三十岁那年,即便是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方生活了十三年,心性也没有发生多大改变,甚至比生前还要轻松一些。
身上的碎花裙子是他六岁那年商场打折时候买的,很便宜,穿着也很好看。
南贺槿故作神秘地和闻凉月说着悄悄话,时不时还分出神来偷偷打量闻吟寒,土豆趴在他的肩上,满脸严肃地偷听。
看着这一幕,闻吟寒抚上自己心脏的位置,鲜活跳动的心脏在此刻,终于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真正的圆满。
风停,心定,云止。
听到南贺槿告诉自己,眼前这个俊俏的小伙子就是她儿子的时候,闻凉月比自己想象中接受得更快,其实在看到对方的第一眼时,她就隐隐有一种感觉。
是看到枯叶落地化作养分,枝条抽出新绿,一切归入正轨,尘埃落地。
然后她听到南贺槿接下来说的话。
“现在他是我爱人,我们感情很好,而且已经私定终生了,希望妈妈不要阻拦我们,可以吗?”
好家伙,这八字还没一撇呢,就改口叫妈妈了。
闻凉月急忙往旁边挪了挪:“我就说无事献殷情,非奸即盗,原来是打着这个心思!”
她了一声,走过去挽住闻吟寒的胳膊,没给南贺槿什么好脸色:“动机不纯。”
紧张又重新找上闻吟寒,感觉到他身体僵硬,闻凉月觉得不高兴了:“儿子不爱妈妈了?”
闻吟寒茫然一阵,恍惚之间以为他的妈妈和南贺槿互换了灵魂。
还好下一秒,闻凉月就恢复了她原来的样子,轻声细语:“虽然我记不得以前的事了,但也不会轻信小南的话。”
她抬头,用双眼去描摹闻吟寒的模样:“长大了,已经看不出小孩时候的模样了,但还是有几分我的模样,还有你那人渣爸爸的影子,不过幸好,大体上还是随我的。”
闻凉月在这里待了十三年,还从来没有用过镜子,太久没看过自己的容貌,都已经将自己长什么样忘得差不多了。
直至现在看到闻吟寒,才从那眉眼中,窥得过去的半点踪迹。
没有记忆,她就没办法从客观上去确定,但从主观层次上来说,她很愿意相信——她闻凉月的儿子,就是此时此刻的闻吟寒。
“不过,”闻凉月抬头去看他,“你出现在这里,是不是代表着……”
闻吟寒摇摇头:“我没有死。”
闻凉月大大松了口气:“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闻家这么倒霉,一家人都英年早逝,那传出去,多吓人啊。”
原本以为母子俩见面,虽然不会惊天动地,但最起码也会伤感一阵子吧,但现在这副景象,属实是南贺槿没有想到的。
土豆通过他们的对话,搞明白原来这和主人长得很像的女人,就是主人的母亲,它深知主人讨好主人母亲也是讨好主人的一种方式,于是从南贺槿怀中一跃而下,蹦蹦跳跳朝着闻凉月奔去。
不愧是闻吟寒的母亲,对土豆这种毛茸茸的猫科动物根本没法拒绝,她面露欣喜,弯腰去抱起这只沉甸甸的白猫。
“这是你们养的猫?叫什么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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