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玉 识玉 第147章

作者:江楼 标签: 玄幻灵异

  “就是那两个人!”

  其中,玲玲的哭声在这吵闹当中格外响亮,“爹,就是他们,把衍秋带走了……”

  东泽动作一顿,猛地抬起头朝那响动声望去,却见老张被一群孩童围在中间,正跌跌撞撞往这边走着。

  老张显然也未料到会在此处见到东泽,愣了一下,才道:“城主。”

  那些孩童这才发现了东泽的存在,叽叽喳喳道:“咦,怎么城主也在啊?”

  “这两位是城主的朋友吗,怎么之前没有见过?”

  玲玲在这混乱之际,大声道:“就是他们把衍秋抓走了!”

  相比于一无所知的孩童,老张意识到了此处情况并不简单。

  他定睛朝那二人看去,虽然面上虽看着和普通人并无差别,尽管老张并无修为,然而在北斗星城生活百年,在灵气中浸染了这么多年,自然是有些眼力的。

  这两个看着正常的青年,却是……魔修。

  得出这个结论,老张不由得紧张起来,下意识看向东泽。

  东泽自百余年前便接手了北斗星城,相较于经验丰富的老城主们,东泽似乎失职许多。

  然而……老张和城里的其他人都知道,这并不能怪他。城主尚且年轻,却忽然遭受了七位老城主离去之痛,他明白这不能怪他。

  况且,尽管东泽这百余年来留在星城的时间不多,却也是一直牵挂着北斗星城。如今好不容易,城主回来了,且在努力接手着属于城主的职务,去弥补这百年来任性带来的空缺。

  眼见着一切即将走向正轨,却忽然有了这两个摩修的出现……

  东泽也在看向老张。他看着老张,极轻地摇了摇头,道:“先回去罢。”

  老张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忽然便落了地。

  他们的城主虽然年轻,却也已经做好了肩负起城主的责任……而东泽,亦有作为城主的能力。

  他们往时看着的那个稚嫩的孩子,在这外出的百年游历间,已经长大了。

第204章 前尘旧梦·零四·初结仇怨

  听得方才东泽与老张的对话,阮尤如果不清楚他们所说的是何物。

  “你说这个?”阮尤难得能寻到一个挟制东泽的机会,自然要好好把握这个时机。

  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物,正是蜷成一团的衍秋。

  储物袋中不适合放活物,除非是特制过的储物袋。否则,将活物放到普通的储物袋中,那活物放进去后不多时便会窒息而亡。

  阮尤抽空瞧了手中那毛团一眼,见那毛团被他取出后身子软塌塌的,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才想起来他这个储物袋不能放活物。

  不会死了吧?

  他摇了摇手中的毛团,看见那毛团艰难地哼了一声,才隐隐松了口气。

  一抬头,却见到东泽沉下了脸。这时他心底里不由得有几分庆幸,还好手里这玩意没死,不然这城主恐怕不会轻易放过他们。

  衍秋被阮尤提溜在手里,好不容易恢复了一点意识,接下来却感受到一股火辣辣的刺痛。

  衍秋自有意识起,便是被一众人捧在手心里当宝似的宠着,连抱起来的时候都是轻手轻脚的,哪受到过被直接揪着后颈皮的待遇。阮尤下手没轻没重的,提着他的后颈皮时和提着一只鸡时的差不多。

  从未受过这种委屈的衍秋在刚喘过气的时候便嚎出了声,阮尤听得手上一抖,大声喝到:“别吵!”

  被这般粗暴地喝住,衍秋当即收了声,直巴眨着一双委屈巴巴的眼睛,无辜地看向东泽。

  东泽心中的怒意更甚,想也不想,道:“把他放下。”

  阮尤知晓了自己手中的小白虎能够作筹码,哪肯轻易松手。眼前这人的眼神看着像要将自己活剥了似的,他哪敢放手,没了这小白虎,他拿什么威胁眼前这人去?

  这么想着,他手上便抓得更紧了,惹得小白虎发出一阵不满的哼哼声。

  他倒是觉得有些稀奇,还未见过有人会这般宝贝自己养的灵宠,可是这小白虎身上有什么稀奇的?

  这么想着,他撇了撇嘴,故意套话道:“我见你那日在白虎域时行色匆匆,连我都顾不上搭理,就是因为捡了这么个家伙?”

  东泽不答。

  阮尤却像忽然来了兴趣那般,将拎在手中的衍秋拿近了些,上下打量一番,“这白虎定然不是什么普通野兽。白虎域中可是有着虎族盘踞,你该不是……拐了人家的孩子罢?”

  废话太多了。东泽不耐地抬起眼,不带感情地望向阮尤。

  衍秋被他掳走后,又是被塞入昏暗的储物袋,又是被这般当个物件似的提溜着,间或被阮尤摇一摇,被摇得七荤八素不说,后颈皮被拽得发疼。

  幼兽的想法很简单,眼前的人叫他痛了,还用那种叫他不舒服的眼神看着他,所以衍秋在看清阮尤长相的第一眼,便不喜欢这个人。

  兽类的直觉十分敏锐,他察觉到了阮尤带着恶意的目光,自然也对阮尤带了几分敌意。

  尽管年幼,衍秋也有了几分灵智——以及,兽类的本能。

  他装出一副无害的模样,阮尤也未多想,凑近了脸去瞧他,便在这时,衍秋飞快地伸出了爪子,狠狠地扇在了阮尤脸上。

  衍秋如今只长出了隐隐的牙齿,还不够锋利。然而爪子却已经长成,尖利非常。

  尽管他觉得自己用了全身的力气,却只划伤了阮尤的一点面皮。

  其实这也是了不起的举动了,以他这般毫无修为的实力,能够在阮尤掉以轻心之际偷袭得手,无疑是一个了不起的举动。

  只可惜,在这要紧关头,无人夸赞他的举动。

  大意之间受了伤,阮尤恼羞成怒起来,“该死的畜生!”

  他再顾不得琢磨这小白虎的身世,怒意盖过了他的理智,叫他揪着衍秋后颈皮的手狠狠往地上一摔,接着便是一脚踩上去!

  他只觉身前传来金石相击之声,来不及抬头看,在下一秒,他便被一股大力掀飞岀去,狠狠地撞上了身后玄冰凝成的墙。

  同样被掀飞岀去的还有江极,二人未料到东泽忽然发难,竟让他二人都无法招架得住,就连一点周旋的余地都没有,就这般如同破布似的被掀开了。

  二人滚落到地上,都摔得七荤八素。江极平日里经常锻炼,倒是好些,不多时便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呸”地一声往地上啐了一口血。

  阮尤平日里便是五体不勤,这一下摔得结实,叫他好半天都缓不过劲来,眼前一片炫光,耳边嗡嗡作响。

  便在这时,他那不甚清晰的视线中,看到了东泽。

  东泽并未乘胜追击。可以说,他们二人在东泽眼前似乎根本都不重要。东泽只弯下腰,伸出了双手,比划了数个姿势后,迅速而又小心翼翼地抱起了躺在地上的衍秋。

  却见东泽在抱起那小白虎后陡然变了脸色,一双清透如琉璃般的眼朝他们二人望来。那双眼中无甚感情,甚至看不到愤怒与憎恨,什么都没有,却叫人心生怯意。

  他们身下、身侧、头顶的玄冰,登时如有生命一般,开始颤动。

  身下的玄冰在膨胀,身侧的玄冰在聚拢,头顶的玄冰在下压,一时间,他们四面八方都被玄冰所封锁。

  阮尤清除地意识到,这般架势,恐怕东泽连活口都不会同他们留下。

  只是此刻那玄冰已然与他们近在咫尺,他们不多时便要成为被玄冰挤压破碎的肉泥。

  然而阮尤胆敢这般嚣张,自然是有其底气在的。

  他毕竟还是他师父最为宠爱的弟子,身上放着不少防身的法宝。此刻生死存亡,对面又是铁了心要杀他的东泽,这下不敢再犹豫与藏私,连忙强撑着一口气,拉过一旁呆立着的江极,急急忙忙撕碎了一张传送符箓。

  符箓上的符文一闪,二人的身影便在原处消失不见。

  东泽见到这二人消失,也未花费力气去搜寻这二人的踪迹了。他缓步走近,随着他的走近,原本立于原处的万年不化的寒冰开始逐渐消融,待到他走到的时候,那玄冰已然融成一滩水,渗入了地里。

  地上,那张方才被撕碎的符箓突兀地躺在原处。

  东泽一抬手,地上符箓的碎片便飞入了他手中。

  他垂眸仔细看过上面的符文,忽然冷哼了一声。

  东泽握手成拳,将那些破碎的符纸裹入手掌中,顷刻间,那符纸便被他碾碎成粉尘,消散在风中。

  “魔修。”东泽咬牙道,“我要叫尔等百倍偿之。”

第205章 前尘旧梦·零五

  百里之外的山林,两个人影凭空出现。

  二人身上有些狼狈,衣衫凌乱,

  “这人怎么小气成这样,”阮尤恨恨道,“只可惜浪费了一张师父给的传送符。”

  “你惹他做什么?”江极不接话,只打量了他一眼,“你又不是看不出来那人对那畜牲紧张得很。”

  阮尤回过头来看着他,“那你跟着那个小妞进北斗星城做什么?”

  江极自知理亏,便不接话。

  阮尤蹲在地上,右手有一搭没一搭地揪着面前的草叶,终于揪得一根他满意的,塞到了嘴里。阮尤做完这些,这才转过头去看江极,打量江极良久,忽然哼笑一声,“是因为她长得像我姐姐,是吧?”

  闻言,江极的身形僵硬了一下,猛地转过头去望向阮尤。

  “你每次被人说中心事的时候都是这样。”阮尤却移开了目光,“你不知道你这样很容易被人拿捏?”

  江极不作声。左右他已经被阮尤拿捏住了,再被阮尤找到什么弱点也算不得什么。

  阮尤看似好意地提醒,实则他自己才是最喜拿这把柄威胁他人的存在。

  他有的时候还十分感慨,为何阮尤这般的性子能够在他师门中长大。魔修不似道修,喜讲那些繁文缛节,魔修向来只以实力为尊,能制住魔修的把柄,除却性命之忧外,都极少。

  可他再看一看自己,师门中的那些师兄师姐、师弟师妹们能够容忍阮尤如此之久,说不定便是有与他一样的理由。

  待到阮尤终于觉得没意思闭嘴后,江极这才开口:“以后别再过来了。”

  阮尤挑眉看了他一眼,“以后不过来?你不去看那个小妞了?”

  “这城主实力非同小可,你我如今皆不是对手。他施放阵法的手法有蹊跷,此次我等能够走脱,还是靠着出其不意,下次恐怕没这么顺利了。”江极看样子是极为想要阮尤放弃对北斗星城的探索,竟是罕见地说了这么长的一句话。

  阮尤面上浮现几分不服气,“我们靠的是出其不意,他何尝不是靠着出其不意。”

  话虽如此,他将口中叼着的草穗捻下来,又站起身来。

  可他站直了身子,又放眼远眺着北斗星城的方向,不动了。

  这传送符毕竟能力有限,只能将他二人送出有限的一段距离,他们如今离那北斗星城已然有百里。然而修真界能者甚多,大能若是御器而行,转眼便能过千里,这百里距离,只能作他二人逃命之时喘息之用。

  江极许是有些急了,催促道:“眼下我二人尚能走脱,可若是那城主得了空,你我二人恐怕再没有机会走脱。”

  “行行行,”阮尤这才将手中的草穗扔下,不免抱怨着,“你怎么比我姐还啰嗦。”

  以江极的性子,阮尤平日里说他什么也不会太过在意,然而这回阮尤却是提了不该提的人。

  江极的眉头微微皱起,“若是可以,我也不愿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