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玉 识玉 第34章
作者:江楼
“这是……以前曾有一位故人同我说过的。彼时我年龄尚小,也似你这般,未有过多大的见识,因而有太多不自信。”秋白原本目光还停留在比武台上,感受到他看过来的视线,也转过头来看向他,他见到秋白眼中还未散去的怀念之意与温柔的笑意。
从未见过秋白有过这般的神色,像是提起了什么珍藏在他心底的宝藏,字里行间都透着珍惜。
他此刻憋不出别的话,只能道:“那个人,是不是你以前的主人?”
秋白一愣,面上的温柔神色消散了去。而后秋白转过头,避开了他的视线,藏在嘴角的笑意也不见了踪迹。
“算是吧。”步惊川听到他这般毫无波动地说着。
秋白情绪快速转变,令得步惊川对秋白以前的那位前任主人升起了无尽的好奇。他暗自记住,若是下次有机会再进到北斗秘境,他势必要去多了解一番秋白的前主人。
还不待他继续想下去,忽然听到那比斗台上动静渐消,裁判宣判着本场比赛的胜利者。
随即,他听到裁判道:“下一场,丙午组!”
手中捏着的玉佩忽然一震,发出荧荧的亮光来,他低头看向手中的玉佩,那原有的“丙组”二字已变成了“丙午组”。
那高台之上的裁判继续道:“长衍宗,步惊川,对战,疏雨剑阁,孔焕!请二位上台!”
竟是轮到他了。
作者有话说:
隐鸿伏风:由鸿隐凤伏化用而来
第47章 明正道心·一四·比斗负伤
步惊川抬头看了一眼那比武台,耳边便听到秋白问:“你可需要我随你上去?剑修所修之道多为刚、锐之势,在实战一途中颇有优势,向来都是越级挑战的好手。你如今这等修为,恐怕奈何不得他。”
虽然知晓秋白这是一番好意,但步惊川仍是摇头拒绝道:“这般便不是成了你与他的比试了么?我若想赢,我便要靠自己赢,不该借助你的力量。”
闻言,秋白沉吟片刻,难得坚持了一回,“我若同你一道上去,多少能……护得你周全。”
这是对他有多不放心?步惊川有些无奈,他虽知道秋白所说不无道理,但初生牛犊不怕虎,他终归是想自己试上一试的。
试试看,自己与这名门剑修……到底有多少差距。
步惊川坚持,秋白最终只微微颔首,道:“去罢。”
时间紧迫,步惊川不再多言,转身朝着那比武台走去。途中,他忽然心有所感,回过头来看了一眼,却见秋白正站在原地,抬眼朝他望来。
想起方才二人的谈话,他朝秋白笑了笑,道:“如今我年龄与实力或许都不能入你眼,未够资格与你以前的主人平起平坐。但此一时彼一时,我断然不会再这般无用下去。”
秋白微微愣了下,道:“你只是还需要时间。”
“我知道,”步惊川朗声道,“等到那日,我自会叫你不敢轻看。”
秋白莞尔,“那我便拭目以待。”
步惊川回过身去,一步一步,径直朝着那高台走去。
他没有再回头,却也知晓秋白正望着他的背影。
秋白认为他还需要时间,他自己亦是知晓自己尚且不足。但他会让秋白看到,自己能够凭借自己,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
他踏上比武台的时候,孔焕已经等候多时了。
见他背着金素剑,孔焕的目光中升起几分警惕,“怎么,你该不会是想用剑灵的力量获胜罢?”
先前在北斗秘境外,他便在剑灵手下吃过亏,还极为丢人地失去了意识,因此,对于那实力深不可测的剑灵,他不得不防。
“这是我的灵剑,你们宗门内的比斗,有这个不让用自己灵剑的规矩么?”步惊川失笑,他顿了顿,才补充道,“你倒是放心,他没上来。”
说罢他转头,远远地从台上向方才他二人站立的地方看去,却见不到那处有人的踪迹,秋白已经不知去了何处。
他将目光与思绪一并收回,继续道:“我自然知晓,对上你须得看我自己的实力,而不是借助于外物。”
孔焕脸色稍缓,哼了一声,“你知道便好。”
他二人交谈完毕,另一边,裁判便宣布比斗开始。
二人朝对方行了个礼,步惊川将灵剑握于手中,警惕着孔焕的一举一动。
正如秋白所言,孔焕这等剑修的路数,便讲究的是那一个势不可挡的锐势,攻击犹如狂风骤雨般,强势,又不留给他半分喘息之机。
先前与秋白对练的时候,他便知晓秋白有时候会刻意用疏雨剑阁的路数去给他喂招,因此他也对疏雨剑阁的攻击招式有几分了解。
然而秋白与他的对练,讲究的是循序渐进,因而还未曾遇到过像是如今孔焕这般不留余地的攻势。
他在孔焕的攻击之中寻不到半点转机,只能依靠平日里与秋白联系时的本能与习惯去躲避。
孔焕横剑劈来,步惊川手腕一转,用手中的金素剑抵住了他呼啸而来的剑锋,金属相击,发出清脆的铮响。
“你手中有剑,却是连握剑的姿势都不对。”孔焕看着他,面上多了几分对于步惊川这般暴殄天物的不满。
步惊川知晓,自己的剑术不过一届门外汉的水准,自然是入不得疏雨剑阁这一千年剑宗之眼。在他们眼中,步惊川使用这金素剑的模样,无异于猴子拿着烧火棍乱舞。这样一把拥有自身剑灵的灵剑,落在他手上着实可惜。
“无妨,够用就行,”步惊川抬头朝他一笑,“左右我志不在此。”
他这番话将孔焕气个半死,瞪大了眼,“良禽择木而栖,这剑灵就是瞎了眼,才会看上你这样的主人!”
步惊川却懒得去反驳他的话,再度向后退出一步,拉开二人距离,右手握剑,背于身后的左手指尖凝出一道细小的灵光。
台下的弟子见他这般动作,惊呼起来,“同样都是长衍宗的人,他该不会是也要用偷偷布阵那一手罢?”
“不是吧?那个弟子用的是灵石,你看他手上什么都没有,应该不是同一种路数。”
步惊川动作一滞,心知自己虽不打算与星移那般使用灵石点阵,但台下这么多眼睛看着,他想做什么小动作,都无所遁形。
此前他还未上过比武台,这时间才感受到这台上的压力,前所未有的紧张感袭来,压得他几乎有些喘不过气。
对面的孔焕也听到了台下的讨论,他微微挑眉,道:“这可不怪我,是他们先看到的。”
步惊川勉强道:“我知道。”
“不过,”孔焕的面上有些迟疑,“你这是打算学你师兄的路数?”
他与星移、步惊川都在罗家村待过,自然比普通弟子更为了解他二人的情况,知晓这二人的关系。
孔焕面色一变,笑道:“不过这也是没用的,你师兄的路数,早被宗门中的师兄师姐研究得透透的了。”
“我没有学他,”步惊川笑了笑,“也没打算要学他。”
早在昨日他看见师兄的出彩表现后,秋白便与他道,这般不同寻常的路数,恐怕在出现的当日,便要被研究得透彻。
他自然也不意外,毕竟剑修都是出了名的好战,遇到这般未见过的招式,他们自然是兴致勃勃深入研究。
星移的路数他自知自己没有那个阵法基础,清楚自己学不来,他从一开始便没打算去学。
他打算用自己的方式去对敌。
可他自己的方式,又该是什么?
他心中仍有迷茫,虽有心前进,却觉得眼前仍旧蒙着挡住前方的迷雾,他不知晓自己的终点应该在何处。
他只微微走神,孔焕便抓住了这个破绽,握剑的手腕一转,直指他咽喉而来。
步惊川被这变数惊得猛然回神,匆忙调转手中灵剑回旋,将那直指自己咽喉的剑锋击得偏开。但这防守是他在仓促之间完成,未做好准备,挡得住上方刺向咽喉的利剑,却挡不住孔焕在下方朝他暗中袭来的一掌。
蕴着灵力的掌风轰中他的胸膛,步惊川喉头一甜,被这一掌击得后退数步。
他二人修为相近,那一掌虽不至于将他重伤,却也令得他不太好受,他退出数步,孔焕也并未持续追击,而是远远地瞧着他。
见步惊川未被这一击失去行动力,孔焕也再度运转起灵力。
然而此时步惊川已经无暇顾及孔焕了,他现在只觉得浑身难受得很。
不属于他的灵力经过孔焕那一掌,在他经脉之中乱窜,他只觉得经脉仿佛要被撑裂一般胀痛,同时,属于他自己的灵力感受到外来的灵力,也在丹田之中暴动起来。
他气息紊乱,正努力压制着体内暴乱的灵力,无暇顾及远处的孔焕。
这时,又是一道锐风袭来,步惊川下意识抬眼,映入眼帘的是乘胜追击的孔焕。
他提气勉力与孔焕缠斗数个回合,刚后退一步,拉开距离,还未得一丝喘息之机,又见孔焕提剑上前,锋利剑刃朝他劈砍而下。
此刻步惊川还忍受着体内躁动的灵力,无暇再分神运气抵挡,只能勉强抬起手中灵剑,将那刺向胸膛的剑峰挡住。
这一次格挡太过仓促,力度与角度都不到位,因此,孔焕只手腕一动,他手上的灵剑便调转了方向,从他手中飞出,砰然落至远处。
格挡的动作只令孔焕的剑缓了一瞬,随后又极快地朝他胸口而来。
步惊川与孔焕离得太近,加之先前才刚退过一步,退势未收,此刻已是避无可避,又无法运转起灵力抵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利刃袭来。
刀剑无眼,在比斗之中负伤甚至死亡,都无法怪罪他人。
每一个修道之人,在踏上大道的那一天便会被告知:每一次与人之间的交手,都会是生死相搏。
孔焕这一下若是刺准了,轻则负伤,重则当场死亡,然而这都是他自己没有全力以赴造成的,无人可怪罪。
眼见着那剑锋即将没入他的胸口,孔焕忽然又挥出一道掌风,将他击退。
他这下再也站不稳脚跟,径直摔倒在地上,一连翻转了好几圈才停下。
在地上滚得灰头土脸,他此刻却着实松了口气,方才那般势头,孔焕已然是来不及收势的,灵剑势必要将他捅个透心凉,万幸是孔焕在最后时刻出手推了他一把,这才让他免于被捅个对穿的结局。
比武台上一人倒地,一人矗立。
胜负已分。
“此战,疏雨剑阁孔焕胜!”
裁判不带感情的宣判声在他耳边响起,他听着四下的欢呼声,缓缓从地上爬起,坐在地上想歇一会儿。
人群中不免也传来几道嘘声,大约是说他无用之类的话语。
前两天星移的表现着实惊艳到了数人,然而步惊川这般的表现又与其他的阵修无异,表现平平,就连落败也无甚水花。令得在场以为能看到新花样的众人不免大失所望。
但步惊川觉得那与他都无关了,他还是初次上比武台,能在孔焕手底下走过几个来回,他便已经满足了。
察觉到身前有人,步惊川一抬头, 便见到孔焕站在他跟前,神色复杂地看着他,“这都不躲,你是想死啊?”
步惊川无力地笑了笑,想说自己是想躲但躲不了,话在舌尖滚过一遭,说出来的却是:“谢谢阁下方才出手相救。”
他不是傻子,自然知道孔焕最后出手的那一掌,正是帮了他大忙。使他免于被灵剑捅了个透心凉的结局。
“我是怕你死了,你们宗门的人都赖到我头上!”他这句话说得孔焕面色精彩纷呈,最后脸色忽地一变,瞪着他急道,“你还坐在这干什么!想死啊?”
孔焕飞快地在他跟前蹲下,去到同他一样的高度,却只低头看着他的胸口。
步惊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有些呆滞的目光顺着孔焕的视线往下,忽见自己胸口的位置,鲜血正逐渐染红灰色的外袍。
方才孔焕那一剑,虽未将他捅个透心凉,却也是刺到了他的胸口。
许是因为方才在地上翻滚的时候,不小心硌着胸口,因此胸口上一片钝痛,如今有孔焕提示,他才发现胸口处的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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