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相公的小夫郎 虎相公的小夫郎 第65章
作者:小鱼饼干
门又“嘎吱”一声关起,郑芷拉着林白梧往炕面上坐。
今儿个乞巧,郑芷穿的可漂亮,婶子给做的新衣裳,衬得他的小脸儿水嫩嫩的。
林白梧歪头瞧:“穿的这好看,咋不出门呢?”
“哎呀。”郑芷揉着脸,“我瞧见那谁了。”
林白梧明知故问:“哪谁啊?”
郑芷提着眼睛瞧他,又垂下眼去:“瞧见熊熊了。”
“熊熊又不是洪水猛兽,人家带着礼来的,好大一个筐子呢,你怕啥啊?”
郑芷就怕他带东西来,他羞涩的抠着衣边:“你不知道。”
林白梧挨到郑芷边上和他坐:“那你同我说说嘛,说说我就知道了。”
郑芷咬着嘴唇子,脸色越来越红,他一想起熊熊,心就砰砰砰的乱跳,咋也控制不了。
这几日他憋的厉害,早快忍不住了,他瞧着林白梧:“那我同你说了,你可不兴告诉旁的。”
“我嘴可严呢。”
“哥夫也不准说。”
林白梧捣蒜似的点头,笑着等郑芷开口。
郑芷支支吾吾半晌,许久后,终于呼出两口子气,轻轻道:“范浔成亲那日,我去了。”
“你去了?”
郑芷垂下眼睫:“我只是想瞧瞧他的宴席有多喜庆,没想干啥。可是我瞧见……瞧见熊熊了。”
熊熊背着光、蒙着脸,提一把大砍刀,凶神恶煞的可吓人。他孤身一人往刘家院子里闯,一言不发的将席面砸了个干净。
他当时吓得厉害,谁也没敢说。
可事后仔细想来,熊熊做这费力不讨好的事儿,该是为了他的。
郑芷小心翼翼的等着,等着有一日熊熊亲自上门来,将他做的这些好通通说清,谢也好、礼也好,他都认。
可是没有,熊熊啥也没说,好像这事儿都和他无关似的。
“我阿娘腰伤了,你给我拿了好些药材,但是熊熊不知道,他又送了好大一筐子,还、还送我好吃的糕饼。”郑芷看去林白梧,“可他啥话也不说,他是啥意思啊?”
林白梧轻轻握住郑芷的手,温柔笑起来:“你先问问自己,你是啥意思呀?”
“我是啥意思?”郑芷睁大眼睛,不大明白。
林白梧轻声道:“你喜欢熊熊吗?”
郑芷的心砰咚砰咚的跳,他咽了咽唾沫,耳根子红起来。
熊熊那样的汉子,该是没人不喜欢的吧。他身材高大、长相俊朗,看人时候双目深邃,像藏着一汪清澈的湖。
郑芷不说话,林白梧却笑起来:“他喜欢你,可他不知道你喜不喜欢他,所以他没说。他怕你不喜欢;怕你还念着范浔;怕说了你不应、到时候连朋友都没得做。”
仿佛有一阵风自郑芷的耳际轻轻刮过,却猛烈的让他无法呼吸,他惊愕的看去林白梧:“他喜欢我?”
“他不喜欢你,干啥帮你砸场子?干啥送你药材?”
郑芷皱起眉:“他喜欢我啥啊?我又不好。”
他一点儿也不好,斗大的字不识几个、做不得一手好饭菜、刺绣女工都不在行……
他不好,他一点儿都不好,要不范浔也不会退亲了。
林白梧揉着他手:“你咋会不好呢?你是最好的呀。”
他看着他:“那些都是可以慢慢学的,可心性不会变。”
他最难的时候,全村人都瞧他笑话、背后指指点点。只有郑芷始终如一的对他,他那小的年纪,咋会不被旁的话影响,就算没有,心里也会膈应吧。
可是真就没有,郑芷从来和他亲,从来不讲一句他是双儿、生不得娃儿,从来向着他。
林白梧口里不说,可心里头都记着。
他伸手扯扯郑芷垂下去的嘴角:“小笨猪才想东想西,走了,去吃饭了。”
林白梧牵着人出来,熊熊和渊啸两个汉子齐齐看过去。
郑芷今儿个穿的水灵,衬一张小脸儿嫩生生,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儿,熊熊瞧得呆住,半晌回不过神。
林白梧拉郑芷到自己边上:“芷哥儿和我坐。”
郑芷抿着唇,伸手捋了下鬓发,挨到林白梧身边坐坐好。
渊啸瞧着窝在一块儿的两个,心里头曲曲折折的,今儿是七夕,天上两个都鹊桥相会了,梧宝儿合该挨着他才是。
桌子下头的大手蹭过去,才摸到林白梧的大腿,就“啪”一下被打开了。
林白梧瞪人,渊啸悻悻然抽回手,转头去瞪熊熊,他目光灼灼,熊熊干脆偏头不瞧,权当没看见。
不多会儿,菜便好了。
冯秋花提着锅铲子,站在灶堂门口喊人:“芷哥儿,出来端菜了!”
郑芷自椅子上站起来:“来了!”
这会儿林白梧却没动,他看去熊熊:“芷哥儿端不动,你去帮忙嘛。”
熊熊微愣,转而点点头,站起身匆匆忙忙往灶堂里跑。
堂屋里就剩了林家三口,林大川轻轻啜了口茶:“小郑芷是长大了,懂事儿多了。”
林白梧笑起来:“嗯,可乖呢。”
不多时,菜一碗一碗的上桌。
农家人吃饭不精巧,盛菜都是用的大海碗,装的满满当当,浓油赤酱的,很是扎实。
乞巧节得烧鸡,冯秋花一早将老母鸡入锅炖煮了,又放了红枣、桂圆、莲子……文火炖足了两个时辰。
热汤咕噜噜的挠着锅盖,掀开盖子,红枣、桂圆的甜香混合着鸡汤的鲜香霎时扑面而来,定睛一瞧,浓汤上漂一层细密的油花,裹着黄澄澄的鸡肉块、红彤彤的大枣子,香气四溢。
冯秋花将炖鸡盛进海碗,正要叫郑芷来端,一回身却见熊熊也站在边上。
她瞧着一高一矮两个:“你俩谁来端?”
熊熊和郑芷都伸手过来,粗声叠着细声,齐齐道:“我端。”
冯秋花笑着将海碗塞熊熊手里,正巧,郑宏那边的红烧鱼也出了锅,她喊人:“芷哥儿端这个。”
郑芷双手接下,跟着熊熊宽大的背影,提着碎步出去了。
见两人走远些,郑宏低沉的声音才缓缓传来:“今儿个七夕,你干啥叫那个大个子来啊?”
郑芷才被退了亲,郑宏明面上不咋说,其实心里头可计较,不仅怕有人背后嚼娃儿舌根,还怕有心思不正的混小子往他家娃儿身边凑。
他想好了,这回他得亲自把关,给娃儿找个老实忠厚的汉子,会过日子、对娃儿掏心掏肺的好。
这个叫熊熊的粗汉子他瞧着便不行,往院子里一站,老大个块头,这夫夫生活难免磕磕绊绊,他家娃儿娇生惯养的,使小性子惹人生气了,他一记老拳砸过来,娃儿都没命活。
还有他说起话来不过脑子,上来就小婿、小婿的胡说八道,这不败坏他娃儿名声嘛,他听着来气。
冯秋花又往炉灶里填了把柴,火苗“嗡”一下燃得老高,她道:“前儿个村长捎给咱家的银子,你当是咋回来的?”
郑宏皱了皱眉:“那不是范浔还的欠银吗?”
“我的好哥哥哎,范家是那有良心的人家吗?!他家从村子连根儿拔的迁走了,咋可能上赶子还你银钱呐!”冯秋花轻轻叹一口气,“我心里头不踏实,找村长媳妇儿问过了,是有人出了大力气,范浔才还的。”
她缓缓道:“那孩子做了事不声张,是没打算要咱家回报的……我知道他的心思,也同人打听过了,是个靠得住的。最要紧的,他是那渊汉子的兄弟,渊汉子对家里夫郎那个好,他该是也不差。”
“咱家芷哥儿若喜欢,我也应;若不喜欢,我便当他做儿子。”
炉火烧着柴,噼里啪啦的起着碎响。
郑宏愣了好半晌,忽然反过身,蹲到灶台下头翻筺子。
冯秋花瞧他:“你找啥哎?”
窸窸窣窣声音里,郑宏掏出一个糖罐子放到了台面上,他脸上还是没多余的表情,声音却和缓了:“芷哥儿和那个、那个大个子都爱吃甜,我熬个糖浆,做个拔丝番薯吧。”
拔丝番薯看着简单,可是费油、费糖,平日里郑宏不咋做。
冯秋花闻言,微微一愣,转而笑眯起眼。
有冯秋花打下手,拔丝番薯做的很快——
先是炸番薯。郑宏将去皮的番薯切作滚刀块,放进热油中,大火炸出金黄酥皮,捞到盘子里备用。
再是炒糖色。锅里放一点点油、下白糖,加水小火熬煮,待到糖水滚起小泡,糖色由浅变深、糖浆自稀入稠、拉起糖丝儿。
将先前炸好的番薯倒进糖浆里,慢慢搅匀,金黄的番薯上便裹起了一层透亮的甜糖。
郑宏将番薯盛进盘子里,正要喊人来端,灶堂门口已经探出了个小脑瓜。
郑芷的小脸儿欢欢喜喜:“阿爹做拔丝番薯了哎!好甜呀!”
*
作者有话要说:
虎子:熊熊不行(摇头……
第69章
郑芷端着拔丝番薯上桌, 这道菜得趁热了才好吃,糖丝儿又甜又脆,被油炸过的番薯外酥里糯,入口回味绵长。
糖丝儿细密粘稠, 筷子夹起番薯块儿, 连带着扯下一溜甜糖, 这时候得取一碗冷茶水, 夹着热番薯在里头过一遍, 粘稠的甜糖便凝固了。
郑芷正打算去倒水,就见一条粗手臂自边上伸了过来,一只冷水碗稳稳的落在了桌面上。
他一回头, 就见熊熊正看过来, 四目相接, 又齐齐别开了头。
郑芷红起脸,小声开口:“你拿水碗了呀。”
“嗯。”熊熊垂头笑笑,“平常也这么吃,就拿了。”
熊熊块头大, 连带着声音也低低沉沉的,浑厚有力,响在郑芷的头顶上方, 让他没来由的耳根生热。
两人都不讲话了, 可清甜的、暧昧的、柔软的情愫在慢慢滋生,如春风忽绿旷野, 万谷生意盎然。
冯秋花端着汤盆出来时, 就见一高一矮两个还杵在桌子边, 她笑道:“还有两个菜就齐了, 不用等, 你们先吃着,芷哥儿快招呼人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