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相公的小夫郎 虎相公的小夫郎 第89章
作者:小鱼饼干
熊熊出手大方,店伙计一眼认出了人。
听说他要成亲了,忙荐了打金的老工匠。工匠师傅打首饰许多年,问得了郑芷的名儿,和熊熊商量许久,特做了这枚指环。
熊熊笑起来:“想给你牢牢套住,不叫你跑了呀。”
郑芷的脸颊到颈子,起一层绯红,晕染的小脸儿娇嫩嫩,他轻声道:“你若不负我,我干啥跑呀。”
“不负你你就不跑?”
郑芷的手肘抵在膝面,两手捧住发烫的脸蛋儿:“是呀。”
熊熊勾唇笑起来,反身将车帘子掀开,瞧向车里头的小人儿:“那可说好了,我不负你,你可不兴跑。”
这会儿的郑芷,还不知道将要发生啥,抱着木盒子傻乎乎的点了点头。
熊熊瞧他好骗的小模样,实在想给抱怀里亲两口,他忍了忍,笑着落下了帘子。
*
巳时中,还不到饭点儿,樊悦楼里客人不多。这里是镇上顶好的酒楼,吃饭的多是富户,穿金戴银、驾马车。
像熊熊这样驾一架嘎吱乱响牛车的,不太多。
站在门口的店伙计倚着门框子打瞌睡,本不想上前招呼,待瞧清是熊熊,忙点头哈腰的迎了上去:“熊爷,您里头请。”
熊熊是这里头常客,但大多时候,是孤身一人走路来。他勒停牛车,掀开车帘子,将里头小人儿抱了下来。
店伙计一瞧,殷勤道:“熊爷,难得瞧您带朋友来。”
熊熊没搭话,低头瞧见郑芷手上还光秃秃着,没戴那指环,他凑头过去:“咋不戴啊?”
郑芷抱着木盒子,往熊熊手里塞:“太贵重了,我、我不能收。”
熊熊一头熊,吃好喝好最要紧,向来不大在乎金银钱财,他伸着宽厚的手掌将郑芷的小手握紧:“我不大清楚你指头尺寸,估摸着买的,你试试呢?”
郑芷听了话儿,乖巧的将木盒子打开,拿出里头指环轻轻套在了指头上,伸手给熊熊瞧:“合适呢。”
他正要脱下来,却被熊熊攥紧了手,他凑到郑芷耳朵边,声音又低又沉:“合适就戴着,好看得紧。”
熊熊牵着人上了二楼,找了处清净雅间,将菜牌上的菜叫了个遍。
客人少,菜上的很快。这江南厨子确实有点儿本事,一道道菜很是精巧——
箸头春,腌制的嫩鸽炸作酱红色,添入鸡汤,小火闷酥;
羊皮花丝,羊肚切作细长丝,与木耳、莴笋等辅料,入料温拌;
小天酥,鸡肉、鹿肉剁碎,拌上米糁制成①。
朴素食材到这厨子手里,蒸煮烹炸闷……翻花儿似的巧妙。
郑芷瞧着堆满桌子的佳肴,水润大眼里泛起光。
熊熊将鹿肉端到郑芷跟前,不待熊熊说,这小哥儿已经夹起一筷子,他尝着好吃,又夹了许多进熊熊的碗里。
熊熊瞧着他流油的小嘴儿、鼓囊囊的小脸儿,心里头欢喜,忍不住伸手捏了捏。
熊熊好吃,渊啸却不咋喜欢,因此大多时候,熊熊都是自己。
他一头熊吃得也乐呵,可碰上好吃的,没人分享,到底冷清。
他一早想寻个志趣相投的小人儿,一块儿吃吃喝喝、玩玩闹闹,无忧无虑的相伴一生,倒也畅快。
吃过饭,熊熊拉郑芷到云祥铺子买芝麻糖酥,刚出锅的芝麻糖酥还冒着热气,入口又香又脆。
郑芷拿起一块,伸长手臂举到熊熊嘴边,先喂他吃。
樊悦楼那一大桌子菜,熊熊已经吃得很饱,可瞧着郑芷伸过来的小手,还是张开了嘴。
熊熊只感觉自喉口到心里头全甜丝丝的,他弯腰将郑芷抱怀里:“累不累?去宅子歇一歇?”
郑芷塞一块芝麻糖酥进口里:“累了,可咱俩还没成亲,我不好去你家的。”
熊熊轻声哄:“我有话儿想同你说。”
郑芷皱皱眉:“非去宅子说吗?”
熊熊想着,他是熊的事儿这么惊世骇俗,不给人堵门里头,跑没了可咋办:“宅里清静。”
郑芷抿唇想了想:“那好吧。”
*
作者有话要说:
①取自烧尾宴,制作过程不可考究。
熊熊:喂饱了再坦白~
第93章
穿过青石砖斑驳的墙面, 走过平坦敞阔的石板路,熊熊牵着郑芷的手,到了一处别院。
这别院位置极好,东向隔两道小路就是镇子顶繁华的商街, 南向过一片矮房就是成片的茂密树林, 可谓闹中取静, 静中风雅。
还没到近前儿, 郑芷便远远瞧见两头高大的汉白玉石狮子立在门口, 爪下团球,好生气派。
他仰起头看去高大汉子,小声问道:“这就是你说的院子啊?”
镇子地界寸土寸金, 郑芷虽看过地契, 可那不大灵光的小脑瓜, 根本想不出能有多敞阔。
五进院,他往阔里想,也就五间、要么十间青瓦房,谁成想这一见, 竟是让人瞠目结舌的气派,高门大户,比镇上富贾的宅院都有过之而无不及。
熊熊挠了挠头:“好久不来住了, 估摸着不大干净, 你莫嫌弃。”
还不等郑芷多想,熊熊浅浅倾身, 一把将人抱了起来。
他迈上石阶, 到朱红木门前, 敲了两下门。
过了好半晌, 里头才慢慢悠悠传来一声苍老的问:“谁人啊?”
待听见熊熊浑厚低沉的应声, 里头脚步快起来,不一会儿大门拉开了。
一个白胡子老头儿佝偻着背、恭恭敬敬的立在门口:“老爷,您回来了。”
熊熊无奈摇头,他说过几回了,叫他熊熊便是,可这老头儿不肯,回回老爷、老爷的叫。
他微微弯腰,凑老头儿近些,笑道:“回来瞅瞅,您和阿婆咋样了?银钱可够使?”
老头儿连连点头:“够呢够呢。”
“不够您可同我说。”
“哎哎好。”
熊熊将郑芷轻轻放到地上,瞧着老头儿道:“阿伯,我快成亲了,这是我夫郎郑芷,以后就是这院儿的当家人,你们认认脸,别到时候不认得。”
老头儿起先一愣,马上笑起来,脸上起一层褶子:“二爷好,路上辛苦了吧,我叫老婆子沏茶来。”
郑芷脸色羞的可红,他一个农家哥儿,没见过这种场面,心里头紧张:“阿伯,您叫我芷哥儿就是了。”
“可不行呦,坏了规矩。”
不待郑芷多想,熊熊又将他抱了起来:“说了他也不听,遂他叫吧。”
郑芷乖巧的点点头,埋着小脸儿在熊熊宽厚的肩膀,闷闷道:“你也没说是这大一片房呀,那地契我不能要,太贵重了。”
熊熊宽大的手掌托着他的小屁股:“也没花多少银钱,我买的时候可便宜。”
熊熊这话儿不假,他买下这块地皮时,这地界还是片荒地,别说商街,连拉货的贩子都不往这来。
那是可久以前的事儿了——
熊熊这头黑熊,在峪途山林子里住了不知道多少年,机缘巧合下变作了人。刚变作人那会儿,熊熊啥也不懂,也没啥欢喜的事儿,就是嘴馋,爱吃些甜。
它鼻子好使,老闻见山下若有似无食物的香,盘旋着往山坡上吹,它忍了好几日,实在按捺不住,顺着香气一路下山去,瞧见软乎乎、甜丝丝的糖糕便走不动路。
他这高大一个壮汉子,披头散发的,又衣不蔽体,村人见了都害怕,还是个老农户给他做了饭食,教他用兽皮子换银钱、买吃食。
兽皮子好说,峪途山漫山遍野的野兽,它那个凶悍的虎兄弟,猎兽吃肉,从不要皮子。
起初,熊熊拿的皮子不多好,都是堆在洞穴口陈旧的老皮子,又干又硬,裂口也大。
后来卖得多了,寻出些门道,才卖出好价。
熊熊一头孤独熊,除了买几兜子糕饼,下几回酒馆、胡吃海塞,没其它用钱的地方,银锭子、铜板子随处扔,撒得洞穴满地。
渊啸闲着无聊的时候,还拿圆溜溜的锭子当弹珠玩儿,砸在地上咕噜噜的乱滚。
皮子卖得多了,熊熊和那皮货商越来越熟,也多起了其它往来。皮货商生意做大,组了个走商的车队,问熊熊要不要入伙儿。
这走商队不算大,一年小几趟,估摸着赚不到什么大钱,但能从西域带回好些香瓜蜜果、甜饼浆糖,熊熊想着,反正银子没啥大用,便跟着投了。
头两年确也没什么水花,谁知道后几年秋冬大寒,皮子价钱水涨船高,熊熊小赚了一笔。
再就是跟着皮货商又入了伙儿,玉石行当、绸缎铺面、就连樊悦楼也投了些。
他投得银钱不多,人也低调、不爱露头,鸿商富贾的场面从不参与,知道他是东家的少之又少。
熊熊一头熊乐得自在,银钱多起来后,便想在镇上买处小院,最好远一点、偏一点、人少一点,也省得他喝醉酒还得往峪途山林子跑。
那会儿这面地还荒着,地皮价贱,熊熊干脆买了一大片。
到后头建了房、打了家具,熊熊瞧这冷冷清清的高屋、大院,想着还不如他峪途山林子的熊窝舒坦,便又搬了回去。
这院子一直空着,平日里就一个看门的老伯,和一个收拾屋子的阿婆。
这老头儿不是旁的,就是他刚下山那会儿,给他拿糕饼,教他卖皮子的老农户。
前几年天灾,收成不好,各地闹饥荒,熊熊便给他俩接到镇上,安排着看房子。
熊熊一年到头回不了几趟,老两口倒也自在。
两人进内院,熊熊急着抱郑芷进了主屋。
这屋子按熊熊身量来造的,床、柜子、椅子都出奇的大。
他才放郑芷到椅面上,门外就响了敲门声。
熊熊打开门,老阿婆站在门口,她手里端个木托盘,上头两杯清茶,一盘果子:“老爷、二爷,喝水。”
这阿婆长得慈眉善目,瞧着郑芷就高兴,乐呵呵的给他扒果子:“后院树上摘的,快尝尝,甜嘴儿。”
郑芷伸手接下,“咔哧”咬了一大口,眯着眼笑得比果子都甜:“好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