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猫作怪 妖猫作怪 第45章

作者:吃鸡不吃皮 标签: 玄幻灵异

  两猫相争的凶声溢出鼻腔,双方踩在床上的四只脚相当用力,大战一触即发——

  镇妖铜铃仍然在响,但手持天罡境的捉妖师照向大打出手的白猫,白猫在镜中却无半分异常,场面诡谲万分。

  他与其师弟对视一眼,念念有词地设下破妖阵法,不料法阵落地的刹那,一条腰粗的树根破土而出——

  青砖噼啪作响,地面刹那裂开一道深长的口子,大帐被直冲天际的树根生生撕成两半。

  捉妖师抽出佩剑身姿敏捷地刺向癫狂的树妖,又是砰砰几声巨响,接二连三的树根钻出地面,眨眼间帐篷千疮百孔。

  尺玉见情况不妙,与尺夏叼着蛟髯灵巧地避开树妖的无差别攻击,刚一出帐篷,便撞在了迎面而来的式粼身上……

第59章 激斗!

  式粼见到帐篷被树根撕裂吓得肝胆皆破,他俯身以最快速度抱起两只猫猫,就在此时,暴走的树妖挥舞着十余丈长的树根迎面扫来,式粼本能转身将尺玉护在怀里。

  尺玉嗅到凶险之气当即松开叼在口中蛟髯,通体雪白的身体陡然化作巨兽将式粼按在身下,紧接着抬起前爪一巴掌将树根拍了回去。

  树妖未被捉妖师所伤,反倒被猫妖的爪子划开了树根,藏于地下盘根错节的根须无一不钻出地面,如倒刺般刺向帐篷外的两只狡猾猫妖。

  尺玉单手将式粼捞起甩到背上,几步窜至高处,尺夏亦是如此,踏着枉死的马尸叼着游止叶紧随其后。

  式粼翻手唤了一声衫青,蛟髯重新回到他手里,他忙不迭将蛟髯系在尺玉脖颈,朝身后的尺夏喊道:“小晚你带游止叶先走,捉妖师怕是要尽数赶来了。”

  尺夏闻声并未立刻携游止叶离开,反倒神色紧绷地将游止叶丢至后背,唤了一声“阿弟——”

  树妖妖龄比她二人长得多,否则不会藏得如此之深,尺夏担心尺玉年少,好胜心作祟,不知天高地厚与树妖一搏,万一吃了败仗后果不堪设想。

  而狩猎场是她的地盘,她于情于理都该留下捍卫。

  “听式粼哥哥的,你和姓游的先走!!”

  尺玉话音未落,倒长的树根卷土重来,他背着式粼在半空疾闪,不时用尖利的爪子回击。

  尺夏嘶吼一声,脚步仍在犹豫。

  式粼瞧出尺夏犹豫为何,又道:“小晚你大可不必担心小午的安危,我与蛟龙衫青乃过命之交,待你与游兄离开,我会立即唤龙脱困,走吧——”

  游止叶被式粼惊得哑口无言,他与式粼相交多年,竟不知式粼有此等力量,也难怪式粼不惧妖邪了……

  尺夏听到式粼这句,擂鼓的心跳才稍作平息,她撂下一句“万事小心”,甩尾驾云离去。

  尺夏刚从视线内消失,两名捉妖师被树根狠狠抽出破烂不已的帐篷,重重摔落地面,年长的捉妖师放出信号后,仰面喷出一口鲜血。

  血雾之上,与树妖搏斗的白猫神魔难辨,正当捉妖师合眼准备受死时,那白猫踏风而来,以一己之力挡住了树妖万箭齐发般的攻击。

  尺玉自幼立志修仙,一身正气,救下捉妖师全当积德行善了,他知树妖本性非恶,好言相劝道:“老榆树你别冲动,你本于此安身立命,若一错再错便再无回头之路了!”

  那树妖闻言狂笑,“老夫在此五千年未曾做过一次伤人害命之事,今日捉妖师非逼老夫离开故土,若不取他二人性命,老夫咽不下这口恶气!!”

  说时迟那时快,平整的土地顿时荆棘丛生,尺玉脱身前连忙抬起后爪将捉妖师双双踹到了数十米外的树枝上,待他悬于月间,树妖再度开口,声音阴狠无比。

  “黄口小儿自身难保竟还敢逞英雄——”

  地表崩裂声更甚,藏于厚土的五千年树根拔地而起,大地震动不已,方圆十里林鸟惊飞。

  式粼担心尺玉不是树妖对手,扯下围在脖颈的丝帕划破了旧日瘢痕,顺着新伤淌落的青血与蛟龙无异,此时夜空惊雷滚滚,式粼合目吐息,由体内迸发出一声唤龙长吟,那声音空灵至极,天雷轰的一声,将夜幕撕破——

  九重天忽地开了一个幽暗漩涡,漩涡内先是传出应龙吟啸,顷刻间身披金鳞的衫青如一道闪电疾落,嘶叫声瞬间抚平了大地震荡,林风如涟漪四散。

  尺玉定睛一看,树妖已被蛟龙踩于脚下。

  九重天的神仙比他想象中更加强悍,而衫青落地化人的背影亦是天人之姿。

  青丝三千如式粼同样束于头顶,甚至衣着风格都与式粼相似,温润的嗓音在寂静的夜晚淡淡流出,仅一句“衫青见过恩公”,就让尺玉酸的不行。

  式粼竟有如此知交,倘若与衫青相较,他不过是满月旁暗淡的星辰,过于普通了。

  放下背上的式粼,尺玉摇身幻化回半人形,他没有刻意在衫青面前藏去耳尾,向来高高竖起的大白尾巴没精打采地耷拉着。

  “好久不见了衫青。”式粼恍如隔世道。

  当初救下衫青乃机缘巧合,式粼不觉得自己担得起恩公二字,今日衫青出手相助实属他欠衫青一个人情,他平凡如故,未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只得真诚谢过:“不承想真有一日会麻烦到你,若你无他事缠身,我们回城一叙如何?”

  从袖中取出法器,衫青将树妖收入其中,笑言:“衫青一身清净,愿与恩公把酒言欢。”

  他信步行至式粼身边,视线不可避免地飘向尺玉那张娇俏的漂亮脸。

  他嗅得出尺玉是妖,也嗅得出尺玉身上非但无恶业,一丝淡淡的近乎仙根之味,令他对尺玉产生了一种自己人的感觉。

  式粼既然能以身犯险将他从破妖法阵的阵眼救出,救下别的妖族也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唯独尺玉看他的眼神里多了些他无法理解的警觉,但他尽可能地去体谅,毕竟妖族多半对地盘有着很强的占有欲。

  “忘了给你介绍,小午是我的枕边猫。”式粼边说边将尺玉的头压向唇瓣,短暂停留后追了句,“你能明白吗衫青?”

  衫青眼见式粼吻上尺玉太阳穴,尺玉剑拔弩张的神情倏地松弛了下来,他垂首淡笑,“衫青懂了,不想恩公会与妖猫一族结下良缘,他日若有喜酒吃,恩公可别忘了唤衫青。”

  尺玉听了衫青这等腻猫的话,第一次没傲娇反驳,他窃喜地牵动嘴角,食指悄悄戳进式粼手心。

  回城之前,衫青挥袖抹去了挂在树枝叠罗汉的捉妖师的记忆。

  -

  次日,游家狩猎场上空星云异象之事于漭城传开,一时间众说纷纭,有人说游家狩猎场出了悍妖,也有人说当夜降下神龙平息妖祸。

  这些原本不甚重要,忽而一个声音的出现将视线的焦点转移到了式粼身上,而这个声音出自游家狩猎场。

  式粼与尺玉夜里招待完衫青,回到布庄一觉睡到了未时,醒后却从阿安口中得知,成衣馆的门槛快被客人踏平了,众人为一睹仙猫真容死活不走,老顾客助兴般讲起了故事,说曾在布庄见过仙猫于屋顶玩耍……

  阿安一直将尺玉看作是仙猫,所以禀报此事时眼珠子不受控地往尺玉身上瞟。

  尺玉左手撑着睡出印子的脸,一勺一勺地把鸡汤往嘴里送,呆愣愣地说:“哪来的仙猫,让他们都散了吧,嗡嗡嗡地太吵耳朵了……”

  “小午不想瞧瞧热闹吗?”

  式粼看猫猫不好好吃饭,惯老婆没够,将去了刺的鱼肉放在尺玉面前的空碗里。

  “有什么好瞧的……”尺玉用勺子盛走无刺的肉肉,“昨夜走得匆忙,否则抹去游家下人的记忆,哪儿来的节外生枝的麻烦事。”

  尺玉虽未暴露身份,可被人当耍猴的看很难自在,他近一个月都不打算幻化回真身了……

  -

  “粼儿——”

  式万州一脸喜色地进门,瞧见尺玉后笑得更是嘴唇包不住牙。

  他怎么都想不到式粼会是式家的福星,不说高攀上巫马一族,单单是养仙猫唤神龙,放眼整个陀国闻所未闻,倘若将仙猫献给皇上,再说几句吉祥话,保不齐能封个外姓王,简直是光宗耀祖啊!

  式万州的如意算盘在脸上扒拉的哗哗响,式粼除非目盲才会看不见,他停下用膳的动作明知故问道:“祖父此番是为?”

  大概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式万州对式粼今日的傲慢视如无睹,他随性地坐在式粼身边,问道:“祖父听说粼儿豢养的白猫为仙猫?可真有此事?”

  尺玉一大早被点名了好几次,不免有些烦躁,筷子故意重重戳在炖鸡汤的砂锅内,夹下鸡腿时,溅出两点汤在式万州身上。

  式万州此刻满心都是仙猫献天子,封一个外姓王的美事,哪里顾得上那一星半点的鸡汤,眼巴巴看着式粼等一个答案。

  式粼瞧出式万州的贪婪,存心卖关子,“看来消息传的比想象中要快啊,没想到连祖父都有所耳闻了。”

  “这么说此事当真了?”式万州大喜,脸上的褶子笑得开花裂半。

  “当然,祖父寿宴那日,式粼本是想带小午给祖父祝寿,结果大哥所养的恶犬无礼在先,被小午一巴掌拍死后祖父勃然大怒,当众罚式粼与大哥去祠堂长跪,这才错过了仙猫祝寿。”式粼趁机算起旧账,让式万州尝尝悔不当初的滋味。

  式万州被式粼长篇大论怼了一通,换作以往早掀桌子了,可他念在式粼有仙猫神龙撑腰的份上,强忍着没有发火,只色变道:“那日之事粼儿莫要再提,祖父对仙猫一无所知,正所谓不知者无罪,该过去的,揪着不放便没意思了。”

  “式粼不敢揪着不放,只不过仙猫在式粼这里一向是好吃好喝好脸色地供着,冷不丁在祖父那里听了两耳朵恶语,恐怕一时半刻过不去啊。”式粼旁若无人地给尺玉夹菜,“而且仙猫来去自由,至于什么时候回庄内看望式粼,式粼亦是心中无底。”

  “依粼儿的意思,仙猫此刻不在庄内?”式万州说着起身往里屋走去,仿佛不相信式粼所说。

  “倘使祖父不信,大可以派人里外翻找。”式粼与尺玉对视,唇尾依稀漾出笑意,“不过式粼要提醒祖父,寻找仙猫的过程中万一被仙猫看见,恐怕会无形中将他推得更远。”

  式万州未在里屋瞧见仙猫行踪,折身回厅堂问道:“祖父听说这仙猫有两只,其中一只你送去了游府?”

  “没错,祖父与大哥厌猫如蛇,式粼又无暇照看两只,于是将另一只送给了游止叶。”式粼用过膳抹了抹嘴,起身时搀着吃撑的尺玉,“式粼要去成衣馆瞧瞧,祖父一起吗?”

  式万州被胳膊肘往外拐的式粼气得吹胡子瞪眼,“巡馆就不必了,待仙猫回到庄内你务必要通知于我。”

  “既然如此,阿安送祖父出门吧。”

第60章 暴风雨来

  仙猫一事眨眼过去三天,城外亦传回捉妖师离开的消息,任谁也未承想风浪尽去的三两日,会是暴风雨前珍贵的喘息。

  朝廷的铁蹄连夜踏入漭城,四皇子携一众锦衣卫亲自莅临东来布庄。

  这一日,轰动全城。

  式万州闻讯拖家带口前来给正堂端坐的四皇子请安,屋内黑压压跪倒一片,唯有尺玉拉着式粼杵在春笋般的人群中,站得像一棵竹子。

  妖不跪神佛,更不跪凡人。

  四皇子进城前对巫马氏这位皇家远亲下榻东来布庄一事确有耳闻,只不过亲戚归亲戚,该少的礼数半分都不可缺。

  他蹙眉看向尺玉,压着嗓音道:“巫马玉,你好大的胆子啊。”

  “跟胆子大小有什么关系,男儿膝下有黄金,他们不要是他们的事,反正我和式粼哥哥不跪。”

  尺玉一本正经地撕烂王孙贵胄与平民之间的规矩,挑眼看向高位上拿腔拿调的四皇子,“别说那些没用的浪费时间,你来我们这儿目的为何啊?”

  式万州闻言趴跪在地的身子更低,平日里尺玉趾高气扬,他看在巫马氏乃皇亲的面子上全都忍了,但此刻面对的可是当今圣上的亲儿子啊!尺玉是嫌命长吗?还是耳朵吹进了式粼的枕边风,要陷整个式家于不义?!

  树皮般苍老的脑门上冷汗涔涔,式万州不敢去看四皇子的神情,回头咬着后槽牙道:“巫马玉,你此番居心何在?”

  “我能有什么居心,消停眯着的了。”尺玉爱搭不理地瞪了眼式家老头。

  过惯了仨饱俩倒的日子,直挺挺地站着尺玉难免嫌累,他拉着式粼的手穿过地上跪得一排排的式家人,往旁边的太师椅走去。

  锦衣卫见尺玉对四皇子大不敬,猝然抬起手中绣春刀拦住二人去路。

  尺玉压根没把那些个破铜烂铁放在眼里,挥袖扫过锦衣卫面门,但听嘭的一声闷响,八尺壮汉应声倒地。

  四皇子拍案而起,大喝道:“巫马玉你竟敢以下犯上!给本宫拿下他!!”

  声落,屋内十六名锦衣卫瞬间将尺玉与式粼团团围住,拔刀声惊得地上“春笋”瑟瑟发抖,聚作一团。

  尺玉无所畏惧地淡笑一声,静湖无波的蓝眸直指四皇子,紧接着在众目睽睽下与式粼移形换影般行至四皇子身前。

  “殿下一介凡人,莫要逞强才是。”

  尺玉轻拍四皇子肩膀将人按回主人位,并回身给穷追不舍的锦衣卫们一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眼神。

  “还不把刀都收起来?若当真交手,尔等血肉之躯不过螳臂当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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