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修仙的还玩这一套吗 你们修仙的还玩这一套吗 第6章
作者:玉小文
但他一转身,就撞进了一双沉静如湖的眼睛里。
白知秋。
谢无尘不自觉地蜷了蜷手指,反应过来,行礼:“白师兄。”
白知秋越过他,走到阵前:“学宫之中,不讲身份。”
谢无尘低低应声,抬脚要走。尚未迈出一步,便听见白知秋平静无波的问话:“在找谁?”
声音如惊雷炸响。
方才平静下去的心脏再次失去掌控。
谢无尘整个人被钉在原地,冷汗涔涔,指甲掐的手心生疼。
他没回答,含混应了声。
“若寻不着,多是用了假名。假名会与真名有些区别。”
他控制着自己不要露出端倪,回头,看见白知秋微微仰着头,伸出瘦长的手指,有意无意在阵法边缘点了点。
谢无尘目光落在白知秋指尖上,他指尖的落点,是自己的名字。
白知秋说这句话时,好似只是为后辈做了个简单解释。但谢无尘难以确定白知秋此刻要与他讲的,到底是什么。
抑或是他要追究什么。
谢无尘走上前,站在白知秋身后一步,问道:“阵上能看出生死吗?”
白知秋微微侧身,瞥他一眼,而后抬手划过,点在另一个名姓上。
那个名姓乍一眼同其他的并无不同,但凝神细看时,名字慢慢在眼中破碎散开。
待谢无尘乍然回神,那点金光再次归于大阵,他的所知所感,皆如幻觉。
“知晓了?”
“知晓了。”谢无尘垂下头,好让白知秋不那么容易看清自己的神色,半晌,闷闷续一句,“挺好的。”
白知秋浅浅地笑了下。
藏书阁是整个学宫最为安静的地方,加上时候尚早,整个藏书阁大厅,仅有他们两个。
谢无尘垂了眼睛,看不见的白知秋的眼睛,却能瞧见他带了一丝弧度的唇角。
很浅很淡。
谢无尘等了片刻,依然不见白知秋继续发问,终于安心下来,抬起头,直视着白知秋,道:“多谢白师兄。”
白知秋颔首,转身迈上楼梯,走了。
藏书阁的大阵流转,金光落在指尖,谢无尘想起白知秋点在他名字上的动作,顿了顿,终究没跟上去。
***
谢无尘回到无忧天时,发现自己门前放着不少东西,被一道阵法遮了雨。文松月在屋子里煮药,窗户开着,清苦的药香透过窗户盈满小半个小院子,很是好闻。
“这些是什么?”谢无尘问。
“白师兄令千象院送来的。”李墨回答,“你不知么?”
谢无尘摇头:“不是送错了?”
“千象院不至于犯小错。”李墨琢磨,“那更怪了,据说白师兄从来不管其他事情的。”又顿一顿,“白师兄莫不是想收你为徒?”
前几日,于恙说过类似的话,谢无尘自认不是天才,更不至于教白知秋这般传说中的天才关注。再次确认确实未有送错后开了门,将东西往里搬。
李墨征了他的同意帮着清点:“冰魄,现在是夏日,用来偷凉。离火石,不入仙道院的弟子都会有几块,用来烘干衣服,精粹些的可以用来煮茶。阵盘,这个是安神定灵的,还有几颗夜明珠……”
东西零零碎碎很多,都是些日常生活中常用之物。
“倒是省下不少事。”李墨道。
谢无尘在家时很少做事,显然没想到日常生活需要的东西都收拾出来会如此乱七八糟。等着李墨帮忙收拾完,屋子整理干净,大半个下午已经过去了。
“等松月出来,一道去肴错天吧。”
谢无尘应下,却不料文松月出来天色已经很晚,她有些头痛地按着额角:“抱歉,方子还是有点小问题。”
文松月问了问下午送东西的事,道明日再带他去医阁取些常用药备着,又道自己一道去取些药材。加上盯了一天的药功亏一篑,晚上无甚精神,要早睡。
雨淅淅沥沥下了一天,过于安神。
谢无尘在窗前站了会,想起白日里白知秋说的话。
最终的记忆定格在白知秋唇角的那一丝笑意上。
白知秋,也许是知道什么的。
作者有话说:
感谢观阅。
第7章 借口
“就算没有需要准备的东西,也要去医阁和丹阁讨些常用药。”文松月道,“以备不时之需嘛。”
她要去后阁取药材,到门口给他们留了个招呼便折向侧廊:“我取完药直接回无忧天,你们忙自己的。”
李墨并谢无尘两个走上台阶,扣了门,没听见里面应答声,停顿片刻,推门而入。
一开门,就见余寅顶着张苦大仇深的脸,手忙脚乱地指挥着几位弟子,在大堂中忙忙碌碌对着一大包一大包的药材边核对边搬运。
“余师兄。”谢无尘喊了一声。
余寅一看来人是他,更苦大仇深了。
谢无尘摸了摸脸,又看了看自己的衣冠,确定自己衣冠齐整,没有疏漏。
余寅不善的目光凝在他身上:“你向白师兄告状了?”
“?”
他有什么好告状的?
“那他昨天好好地突然让我来医阁做事!”余寅指着墙边一堆药包,义愤填膺,“我一天一夜没睡!”
谢无尘认真瞧了瞧,见他丝毫无有熬夜过度的黑眼圈,摇头:“也许是白师兄发现您有心思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帮您找点事情消磨时间。”
这句话让人发指的点太多,余寅盯了他几秒,问:“你自己信不信?”
谢无尘没说话,脸上意思却表明了是“您不信,我还是信的”。
余寅:“……”
余寅轻轻“啧”一声,册子丢回桌上,挑眉:“来做什么?别说是找人。”
这下李墨替谢无尘回答了:“取些药给谢师弟备着。”
“去侧厅拿。”余寅挥挥手,一副怕麻烦样,“我以为你来给他找事的,要是找他可不在医阁,最近他都在藏书阁五楼那边。”
“嗯?”谢无尘才来学宫,很多东西不了解,李墨出于好奇多问了一句:“为什么?”
“不知道,他做什么从来不怎么告诉别人。”正说着,有弟子又抱着一堆药材进来,余寅扶额,叹息:“好像是宜州那边有什么事情,这几年天灾人祸的,谁清楚。”
谢无尘本来都转过身了,听见后半句停了下脚步。
余寅都在撵人了,李墨不问更多,没留意他的一点小动作,问:“谢师弟刚上学宫,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么?”
“宜州那边……”谢无尘顿了顿,“宜州近几年多生水灾。”
李墨了然:“水灾多瘟疫,但学宫素来不插手人间事。”
学宫不插手人间事……
学宫不下人间。
但……
“学宫是允许弟子下人间的。”
“……是。”李墨看他一眼,似是没想到谢无尘竟知道这一层。他将文松月写的药单递给侧厅的弟子,在那弟子去取药时压低声音解释,“学宫只允许学子下人间,学子离开学宫后,不可向凡间透露学宫消息,不可告知他人自己身份……这是学宫设立之初定下的规矩,缘由也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了。”
不可告知他人自己身份。
谢无尘敛眸,藏住眼中神色。在医阁弟子的嘱咐声里接过药,在转身后却又将它们塞到李墨手中:“李师兄帮我带回无忧天吧,我去趟藏书阁。”
“你去藏书阁做什么?”
谢无尘离去的步子一顿,也只是顿了这么一刹。等李墨反应过来,他已经转到大堂,出了门了。
“想到什么了……”李墨念叨一声,“人间若是生什么大事,一人两人可拦不住。”
***
藏书阁中,二楼是仙道院,三楼武道院,四楼言阁,五楼千象院。其中每一楼又分三层,自下而上从易到难摆放本院书籍,在每楼入口处,放有索引。
谢无尘边走边想,直至走上五楼,突然停住。
一路上脑中想不明,理不清的想法,就在五楼的入口前,被这一顿,生生刺得消失。
五楼入门处是医阁典籍。
白知秋站在书架前,被另一架书架掩住一半身影。谢无尘看见他将一本书往旁边一推,然后把另一本书放上去,而后转身,没入遮掩中,看不见了。
谢无尘无声走入五楼。
白知秋放完书后便重取了一本,走到临窗一张桌前,将书翻开。
藏书阁设有书案,置有笔墨纸砚。他应当是来了许久了,书案上摆了一沓薄宣纸,旁边挨着几张,书边还放有一张。
昨日学宫下了一日的轻雨,今天虽然并未下雨,但天气仍不是很好。
所以桌边放了一把白色的油纸伞。他低头,提笔,落在纸页上,自有一副优雅沉静的架势。
谢无尘手中拿着一本书,站在书架后,透过书与书之间的缝隙看他。
许久,白知秋停笔,垂着眸子思考许久,将这页纸放到了比较厚的那一沓中。然后,屈起瘦长的指节,扣了两下桌面。
现下还没开课,多数学子还在抓着最后的日子玩闹,藏书阁中并没什么人。就算有人,这点声音亦很难影响到别人。
但谢无尘乍然想起,于恙说,修仙之人的五感很是敏锐。
许是做贼心虚,他觉得这两下声音在安静的藏书阁中显得异常突兀。
于是,他正正对上了白知秋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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