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听闻惊风 俯听闻惊风 第82章

作者:语笑阑珊 标签: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甜文 玄幻灵异

  司危:“哼。”

  风怀月:“我不看怎么你也‘哼’!”

  但司危是真的不介意他看,还有什么事比讨厌的人变成丑东西更令人舒心吗,没有了,本座不仅允许你看,还可以大看特看。

  凤怀月:“……说了多少遍我不想看!”

  雪下得越发大,鹅毛浩浩。

  余回道:“你为何要留下他的性命,总不能是为了养着让阿鸾看吧?”

  司危:“也无不可。”

  凤怀月:“好好说话!”

  司危看向余回:“你若被人吞了,是会感激涕零,还是会恨死对方?”

  余回答曰,我又不是脑子有病,我感激涕零。

  彭循用脚踢了踢瘫软的鬼煞:“也对,他本是堂堂都主,落得今日这下场,心中不可能不怨恨,但单凭自己又报不了仇,所以只能靠我们。”

  敌人的敌人,就是可以联手的对象。倘若只能杀一个,宋问道:“反正他更恨的那一方,肯定不会是我们。”

  溟沉捂着肚腹,踉跄回到阴海都,楼老板正站在港口处等,见都主折返,急忙迎上前。

  “无妨。”溟沉一摆手,斗篷被海风掀起,那里没有了高高的肚子,取而代之的一个漆黑的洞,被煞气封着,格外惊悚。

  楼老板看得心惊肉跳:“这……”

  溟沉一把扫开他,跌跌撞撞地朝着城内走去。

  新的一天,惨淡的冬阳再度升起。

  宋问用术法补船,彭循坐在桅杆上,道:“昨晚可真是痛快。”

  “痛快在哪里,”宋问道,“是你的屁股被海妖咬出了一个洞痛快,还是腿被抓得乱七八糟痛快?”

  “又不是什么大伤,而且你能不能不要扯着嗓子屁股来屁股去,这船上还有红翡与鲛王。”彭循一瘸一拐地跳下来,与他一道补船,“说好了,回去后可不准将这件事告诉我娘,否则她又要念叨。”

  “你想家了?”

  “有一点。”

  “哭吧。”

  “滚。”

  彭循鼻青脸肿地坐在甲板上,告诉他,哭不出来,以后我写自传时,这便是光辉第一页。

  宋问:“屁股被咬成筛子的第一页。”

  彭循无语得很,这也就是凤公子此时正在换灵骨,我实在找不到旁人聊天,要不然哪里能轮到你。

  宋问补好船站起来:“凤公子难道就爱听你这自传故事了?”

  “当然,他不仅爱听,听完还会发零花钱给我。”彭循道,“甚至强烈要求把他也写在第一页。”

  所以说,当大侄子真的很快乐,过来人劝你早日迷途知返。

第100章

  溟決被灵焰烧得半边身体干焦, 像一块焦黑的炭。花端端甚至觉得倘若海风再大一些,可能都会把他吹成渣。船舱内光线昏暗,溟決的身体也随着浪而摇摇晃晃, 他一语不发,眼眶漆黑而又空洞, 乍一看, 雕塑一般。

  他喃喃道:“杀了他。”

  花端端道:“好。”

  溟決的头缓缓抬起来:“我要杀了他。”

  “瞻明仙主也想杀他。”花端端坐在椅上,“虽然都主与我们之间不可能有合作, 但至少可以相互利用。”

  说完, 他将视线落在对方残缺的躯壳上,继续道:“只是不知都主现如今,还有没有本事能继续将他吞下去。”

  溟決喉结滚了一下, 干涸的口腔也再度湿润起来。

  花端端叹为观止,我竟然还能把你给说馋了?

  ……

  另一处船舱,余回降下重重结界,将四周密不透风地裹起来,隔绝一切外界声响。

  好端端的, 却要遭受三次剔骨之痛, 放眼全修真界, 也不会有人能比自己更倒霉了。哨子精这回响得没什么气势, 实在太疼, 所以无力哭嚎,他奄奄一息地趴着,一会觉得自己是不是马上就要死了,一会又开始盘问余回, 你说他下手为何如此娴熟, 没有片刻犹豫, 是不是不爱我。

  司危屏气凝神往出取灵骨,耳朵里还要被源源不绝地灌入这聒噪声响,双重折磨之下,额上很快就渗出细汗。为了能让室内安静片刻,余回连声安抚:“现在还得靠他换骨,不如你先不要骂,等换完再分。”

  凤怀月哭得甚是发自内心。

  灵骨一共换了三天,瞻明仙主也被单方面分分合合上百次,或者上千次。凤怀月大脑闷痛,浑身虚脱,他在昏昏沉沉中做着一个又一个的噩梦,被惊醒后依旧心跳如擂鼓,依稀看到眼前有个黑影,便伸手去拍——

  没拍中。

  司危握住他的手腕,将人拉了起来。凤怀月顺势用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脊背,伤处仍隐隐作痛,回忆起前几日吃的苦,本想继续发脾气,但架不住瞻明仙主先出手,捏住他的下巴低头亲,又把凤怀月的手按在自己胸前。面对这很厉害的一出美人计,凤怀月觉得,那先摸一摸也行。

  结果摸到一半,走廊上便传来脚步声。

  花端端推门而入。

  花端端夺门而出。

  甲板上的彭循被这狂奔之人吓了一大跳:“怎么了,出了何事?”

  花端端惊魂未定,不愿回想,将手摆得飞快,小孩子不要问大人的事,要聋。

  翌日清晨,凤怀月特意跑来盘问:“昨晚你怎么头也不回就跑了?”

  花端端被问得哑口无言,我不跑,难道还要留在房中细细观看?

  凤怀月解释,我们昨晚并没有做什么,只是稍微摸了一摸,紧接着就开始商谈围剿阴海都的事。

  花端端佩服:“虽然你这个借口听起来十分虚假,但我也能假装一信。”

  凤怀月冤得要死:“是真的,话说回来,那只鬼煞怎么样了?”

  花端端道:“他倒是愿意同我们合作,但条件恨不能提出八万条,竟然让我们先抓一些恶灵供他修补妖丹,简直做他娘的春秋大梦。这么一个不识时务的货色,你是如何能忍下三百年的?”

  “三百年间又不是他。”

  “双生,有区别吗?”

  “至少装得不像他。”凤怀月靠在围栏处,看着远处的风和大雪,“不过即便他愿意合作,愿意一五一十地供出进入阴海都的路,也信不得。”

  “是,这我自然明白。”花端端凑过来,压低声音,“手感好吗?”

  凤怀月:“上佳。”

  花端端:“啧。”

  被风暴围裹的阴海都里也下起了雪,在街上覆出厚厚一层白。本就天气寒冷,再加上城中若有若无的传闻,就更在寒冷之上又添一层惴惴不安,虽然每一栋建筑里看起来依旧歌舞升平,但这繁华还能维系多久,却是谁心里都没谱。

  毕竟细细算来,都主已有数日未曾露面。

  “那小都主……”

  “嘘,不要命了,声音小些。”

  “你说这,唉,瞻明仙主还没来,都主怎就先将小都主给吃了呢?”

  “怕是想要小都主的修为,可眼下的事,阴海都所有人都看在眼里。”

  那晚都主带了万千妖邪出海,明摆着会有大动作,结果呢,非但没听说修真界有何损失,竟连都主也一并消失了,这……眼下到底活没活着,怕都难说。

  巨塔在海中寂静沉浮。

  而同样风雨飘摇的,还有阴海都以外的大片海域。黑木商船、赌船或是鬼船,几乎在都在同一时间遭到了鲛群的疯狂围剿。那些本该被圈禁在琉璃缸中的脆弱玩物,忽然就像是吃错药一般,开始成群结队地撕扯所有来自阴海都的船只。他们在海底放出倒钩长矛,一旦勾住船体,便会立刻拉着向无底深渊处游去。

  眠珑金色的鱼尾在海中一闪而逝,她机敏,强壮,几乎只用双手就能撕碎船只。曾经沾满鲛族血污的猎网如今反向挂住了船,船主惊慌地大叫:“等等,我们并不是捕猎船,我们——”

  声音戛然而止,长愿用一根长矛准确穿透了他的身体。

  阴海都的人并不知道,趁乱混在鲛族中的,还有不少修真界各大世家的弟子。他们只知道现如今的鲛族已反客为主,成为了这片海域中最凶残的杀戮者,一旦对上,自己绝无好处可捞,还很有可能会丧命,于是纷纷驾船向阴海都逃去。

  船舱外,白雪压满桅杆。

  凤怀月取出先前在鲁班城买的马皮手套,仔细替司危戴好,又叮嘱:“你也要小心些。”

  瞻明仙主一如既往不屑,区区阴海都。

  凤怀月将手套撸下来,什么态度,不送了。

  结果被司危强行要回,戴在手上,将人扒干净摸了个透。

  凤怀月挣扎:“这东西它不是这么用的!”

  司危嫌吵,将人翻过来就是一巴掌:“安静些。”

  凤怀月叽哩哇啦,凭什么,你打我屁股还要我安静!

  司危道:“那就叫得更大声些。”

  凤怀月当场闭嘴。

  一如既往对着干。

  于是司危难得在一片消停中,将人用春情泡了个透。后半夜时,凤怀月将脸深深埋在枕头里,司危便用指背轻轻抚过那染樱后的柔软弧度,又俯身去亲他背上长长的疤痕。

  按理来说,这事实在不该发生在大战之前,但谁叫这一对小情人平日里便是双双不讲理呢,所以该不该的并不重要,反正就是要强行发生。

  隔壁余回:不愿再听。

  清晨,长愿挂在围栏上,用尾巴一下又一下地敲着甲板。

  宋问又想将彭循踹出去接客,结果架不住狐朋狗友已经有了经验。彭循火速一扭一躲,身姿妖娆得很,成功闪得宋问踉踉跄跄冲了出去,“砰”一下撞在围栏上,将暴躁小鱼吓了一大跳:“你怎么了?”

  “无妨,没睡好。”宋问面不改色站起来,“有事?”

  “王让我来说一声。”长愿道,“那些阴海都的船,顶多再有三日就会驶抵港口,不过港口愿不愿意放他们进去,可就另说了。据传那里现在雷暴重重,杀机遍布,看架势阴海都的狗货们像是要大门紧闭,放弃外头所有船。”

  “他们想放弃是一回事,但能不能顺利放弃,又是另一回事。”宋问看了眼他的手臂,疼惜美人的多情毛病再度发作,“受伤了?”

  “我这算什么伤。”长愿火速将手臂缩回去,整条鱼“咚”一声直挺挺地戳回海中。

  宋问探头出去:“还是包扎一下吧,我……他,医术了得。”

  彭循四下看看,并没有旁人,于是万分震惊,你难道是在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