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秩序官会爱上异能反叛者吗 赛博秩序官会爱上异能反叛者吗 第130章
作者:阿苏聿
——这才是人类与机器最大的差距:脑容量的差距。
但此刻,上百个字符还是被贺逐山一一背下,毫无差错地复现在眼前这张正方形白纸上。
贺逐山从抽屉里找出一只十阶魔方,用白纸包裹魔方六面,根据记忆中折痕的位置将纸折叠,又把将叠好的密文纸顺着魔方小块之间的沟壑裁剪开来,粘贴、固定,和魔方一起打乱至一个特定的状态。
“凯撒滚筒”——古希腊人通过写有密文的腰带和固定直径的木棒来传递信息。
文森特做了一个巧妙的变化,那就是将木棒升级为更复杂的魔方,并在密文本身的设计上使用更高级、更复杂的算法。
他赌贺逐山能猜到“木棒”是什么——文森特有一枚一直戴在脖子上的、按比例放缩的魔方挂坠,他曾特地向贺逐山展示过,挑衅他的老师能否在五分钟内还原那只魔方。最终贺逐山只用了三分钟。并且,他从未忘记那只魔方的初始形态——他确实很像机器,起码他的记忆力可与机器媲美。
破译后的密文是一组代码。“G8O-st.0002z.02k.14”,图书馆的书籍编号。
第二日傍晚时,贺逐山下了课,装作没注意到那几个坐在河堤长椅上假装看报的便衣行动队员,穿过拱门,走过一条长长的石廊向图书馆去。图书馆建在半山腰上,是一幢古典建筑,夕阳斜照时,仿佛晕上一层油画般湿润的暗金色光辉。
那是一本柏拉图的《理想国》,少有的纸质精装珍藏版,被借阅的次数不多,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贺逐山翻来覆去检查了数遍,未在书上找到任何可疑标记。他不由怀疑自己是不是哪一步算错了,但就在这时,不远处的公共屏幕突然亮起。
“插入一则最新消息,”虚拟投影迅速弹出,一位主持人严肃道,“3分钟前,下午4:57分,联盟中心广场发生了一起自杀式恐怖袭击,现场已造成14人死亡、57人受伤,涉事路段将进行为期1小时的临时交通管控,请广大市民避免外出。下面是前线传回的现场画面——”
下午4:55分,联盟中心广场人头攒动,到处是观光的游客与下班的白领、官员。马路上轿车堵塞水泄不通,双层大巴左扭右拐。正当人们欣赏着高处虚拟屏幕中的立体投影广告时,忽然有人指着空中尖叫起来。
只见一名女子奋力推开电视大楼109层的玻璃窗,甩下一卷白色条幅,然后纵身一跃,跳向人群:
“轰——”
她砸在人群中的前一刻,炸弹被瞬时激活。巨大的爆炸掀起十数米高的滔天热浪,冲击波将人群拍到天上,又重重摔落。很快,到处是支离破碎的人体碎片,和黏糊腥臭的血液软肉。
哭声与尖叫声四起,硝烟滚滚,黑云如龙直上。
而那条白幅正在空中随风摇动,上面写的是:
“这只是一场梦。”
“你们必须醒来。”
“啪!”
一个响指忽然在眼前打响,贺逐山吓了一跳,连忙后退两步。等隔着一排书窥见书架那边的人是谁,猫尾巴都炸开了毛,他说:“你有病——你有事吗?”
“老师怎么可以说脏话呢?”阿尔文趴在书架上笑眯眯的,“您在看什么呢?”
“没说脏话,那是实事求是。”贺逐山推了推防蓝光眼镜:“没看什么。不对——你怎么在这儿?”
阿尔文拨开两本书,以求把贺逐山看得更清楚:“我是学院的学生啊,为什么不可以在这里?”
贺逐山一脸“你?学生?”地看了他半分钟。
阿尔文掏出黑金色学生证,贺逐山打眼一瞧——嚯,好家伙,还是数学系的。
你小子最好别落我手里。
贺逐山实在有点控制不住自己,张嘴“你”了一下。但在看到阿尔文笑眯眯的狐狸表情后,想起前车之鉴,觉得还是不和他争辩口舌,把剩余的十几个字全咽回去。
他转身要走,却被对方喊住:“老师在看什么书呢?”
贺逐山只得把封皮怼到他面前:“你不识字?”
“柏拉图。”阿尔文点点头,还趴在那儿,依旧隔着一层书架笑着低头看他:“老师对政治感兴趣?”
“哲学是一门研究智慧的学科。我只对后者感兴趣。”贺逐山淡淡道。
但阿尔文说:“那老师一定听过洞穴比喻吧?柏拉图最重要的理论之一。一群从出生开始就住在山洞里的囚犯,看到了火光在洞壁上投射出的木偶的影子,以为那就是真实的世界,直到有一天,他们走出洞穴,看到了那颗太阳……”
“您相信他们说的话吗?”阿尔文注视着他的眼睛道,“他们说的,这个世界只是一场梦,我们需要醒来。”
贺逐山并不回答。阿尔文又说:“您觉得这个世界究竟是木偶的影子,还是真正的太阳呢?”
“您也一定注意到了,”他瞥了一眼虚拟屏幕,那位主持人还在喋喋不休地讲解着与案件有关的种种细节,“这几个月来,发生了大大小小多起袭击案件,但奇怪的是,这些案件的发生时间都高度集中在下午4点55分至4点59分。而据说,这些‘反叛者’有一个传说:说人死后会看到一辆列车,那辆列车会带你前往极乐之地,带你冲出虚假的世界,回到现实的怀抱。”
贺逐山正要说我不相信这些,但忽然,他的手指在《理想国》里摸到了什么。硬邦邦的,是一个很隐蔽的纸内夹层。
“我也不相信。”阿尔文像是能猜到他的所有想法,一边说,一边伸长手理了理贺逐山的领口。贺逐山低头一看,才发现他的教授徽章被大衣翻领压住了。
“我是不是还没正式入学,已经变成您最讨厌的学生了?”
阿尔文站在暖融融的夕阳里,光晕出脸上一层细细绒毛的轮廓。他灰褐色的眼睛亮得像琥珀,正盈盈地望着贺逐山。
“您不会把我挂了吧,我会不会拿不到毕业证?”
“……我只挂笨蛋。”贺逐山知道他在主动转移话题,心下滋味复杂,只好用书胡乱把脸挡住,不允许学生再隔着一层书调戏自己。
“什么样的人算笨蛋呢?我是笨蛋吗?不如您的人都是笨蛋吗?那这么说的话,全世界没有聪明蛋了——”
“……你去外面等我,”贺逐山对他转移话题的感激荡然无存,忍无可忍,“图书馆禁止大声喧哗。”
“——您是在邀请我和您共进晚餐吗?我可以和您共进晚餐吗?您喜欢吃什么菜?”对方大为惊喜,两步绕到书架这边,随即在贺逐山的眼刀下连连后退,“我不问了,我在楼梯转角那里等您。”
但片刻后,人明明早已闪出门外,偏又冒出一个脑袋:“西餐好吗?饭后可以送您回家吗?”
“……不可以!”贺逐山压低声音怒道,“以及——中餐!”
对方这才笑着走远,黑色的西服衣角随风而起,只留下一个英俊的影子。
贺逐山终于得以收回视线,确认左右无人,轻轻揭开那页纸——夹层内是一张车票。那是一张联盟最常见的临时单程票,车票上会写明终点站。但此时,贺逐山手里这张车票,终点站下方却是一片空白。
贺逐山垂眼,站在书架间静静地思考。直到落日余晖也完全离去,天色暗下来,他将《理想国》塞回原处,又将车票放进口袋。
当晚,他与阿尔文去了一家中餐馆,两个人点了满满一桌菜,阿尔文乐在其中,亲手给他剥虾,虾肉很快堆了满满一碗,贺逐山只想把海鲜粥扣他头上。而饭后,他又被阿尔文哄骗上车,老狐狸故意绕上一条常年堵车的主干道,贺逐山被迫在副驾驶陪这家伙坐了两小时。
等车晃晃悠悠停到家楼下时,贺逐山早已陷入昏睡。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瞥见阿尔文正靠在椅子上查阅通讯器。
贺逐山隐约意识到虚拟屏幕里投放的是自己的论文集:“……你,你在干什么?”
“认真研究一下主考官,”阿尔文偏头看了他一眼,“以免在入学后第一次考试里排倒数第一。”
贺逐山:“……”
晚夜雾黑,星子几点,月光将这人优越的侧脸曲线勾勒得分外俊朗,贺逐山因此没顾上计较他这几句混帐话。
结果学生得寸进尺地盯着他不动了。
贺逐山:“?”
他说:“您接过吻吗?”
贺逐山:“???”
阿尔文道:“您没谈过恋爱不知道,眼下这个情况,非常适合……接吻。”
贺逐山艰难地眨了眨眼睛:“……我看你是真的想拿倒数第一。”
阿尔文大笑。
结果半晌,他听见他的老师说:“你谈过?”
阿尔文:“什么?”
对方小小地挣扎了一下,挣扎无果:“我说……你谈过恋爱?”
阿尔文俯身凑近他:“您是在……”他在对方要杀人的眼神下把“吃醋”咽回去,“您是很在意吗?”
他贴得太近,呼吸几乎近在咫尺,空气染上燥热的温度,贺逐山屏住呼吸。可阿尔文适时地退了回去,顺手打开一线窗:“没有,但也可以说有。我做过一个梦,和一个人,也是这样的一个夜晚,也是在车里,满天都是星星……”
贺逐山眼前便出现阿尔文所描述的画面:
那天也是这样,晚星很亮,在喧嚣的世界一角,一个扑簌簌落着小雪花的地方,他抓着安全带探身,狠狠地吻了身边某个坐在驾驶座上的人。男人很高,看不清脸,很快反客为主,像对珍宝一样捧着他,抱着他,揽着他的肩与腰,解开他的一枚扣子,然后顺着他修长的脖颈,沿着他青色的血管,在冷白的皮肤上烙下一个又一个炽热的吻。
那种触感令人迷醉,令人怀念,又令人……悲伤。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情?那是谁?
为什么我记不清楚了?
阿尔文忽然说:“我就不上去打扰了。老师早点睡。”
贺逐山猛地回过神来,看了阿尔文一眼。他望着阿尔文隐没在夜色中的眼睛,那种奇异的感觉再次浮上心头:
他觉得阿尔文很熟悉。
可他只是一个很熟悉的陌生人。
贺逐山点点头,开门下车。他站在路灯下看阿尔文的车驶出视线时,忽发现口袋里的车票在微微发烫。
他拿出车票一看,发现终点站下方竟隐约浮出一行小字:
000号数据中心。
“您相信……这个世界,包括我在内,只是一场梦吗?”
作者有话说:
那个吻戏指路暴雪(5)
第110章 莫比乌斯(3)
贺逐山借着朦胧月光打量那张车票。
车票左下角镂空, 刻有票次编号。云破月出,清晖落在贺逐山脸上,正投射出那一行小小的数字。
车票背面则浮动着一张实时动态地图。不停闪烁的绿色小光点代表贺逐山,另外一只红色光点则标记着“000号数据中心”。贺逐山没听说过这个地名, 但从地图上看, 000号数据中心的位置与联合政府安全委员会大楼完全重合。
安委会大楼, 那可是全联盟数一数二的重兵把守要塞。
“老师在紧张什么?”
吃饭时, 阿尔文给他盛了一碗鱼汤, 忽抬眼看人, 笑着问了这么一句。
贺逐山对他的笑非常警惕,知道一定没好事,连忙防备地说:“我没有。”
“真的吗?”阿尔文端起鱼汤,借机绕到贺逐山身边坐下。
贺逐山皱眉躲开:“你能不能别离我这么……”
这么近。
他正要向里侧挪, 阿尔文的手已经迅速绕过他的腰, 虚虚一环,贺逐山还没反应过来,对方已从另一侧大衣口袋里准确无误地勾出了那张单程车票。
那一刻贺逐山觉得心跳大概也停了一拍, 脊背上瞬间升起一层刺骨寒意。
“那这是什么?”阿尔文挑眉, 笑着看他。
贺逐山故作镇定:“……一张车票。”
“是吗?”阿尔文俯身, 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 温热酥麻的触感让人不禁发颤:“嘘……不怕实话告诉您, 我们在所有发动恐怖袭击的罪犯身上……都曾搜到过这样一张黑色车票。”
上一篇:和恶魔一起旅行
下一篇:反派大佬的雄虫赘婿他只想咸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