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博秩序官会爱上异能反叛者吗 赛博秩序官会爱上异能反叛者吗 第129章
作者:阿苏聿
然后,行动员浑身一凛,眼疾手快,抓住了少校的胳膊。
*
贺逐山披上大衣离开审讯室时,天色已完全黑了。审讯莫名被叫停了——他与那名高级行动员在走廊上擦肩而过,对方侧头瞟了他一眼,像什么都不曾发生一样收回目光。他肩上那颗弯月军衔,还熠熠地闪烁着辉光。
外头飘起小雪,来往神色匆匆的工作人员身上都带着寒气。贺逐山不知所措,站在原地,垂眼靠在墙上,乖巧地等待下一个通知。
很快有人找到他:“这是个误会,您可以离开了。您已被确认没有任何嫌疑,不会遭到任何指控。”
但所有发生的事、所有听到的议论,还有少校的眼神,都让贺逐山知道这不会仅仅是个误会。
贺逐山没有说话,也没有抗议,更没有控诉,只是点点头,跟着工作人员走到大厅。
“请您在这儿坐一会儿,会有人来接您离开。”
是谁呢?贺逐山坐下,一边打量两只手腕上的固定带,一边沉默地思考。他自知没有任何在特行局工作的朋友,作为孤儿,更不会有高深莫测的家庭背景。可显然,现在有人保下他,使他免受酷刑,这个人是谁呢?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还有文森特,他对这个学生全无印象,对方却在生死关头给自己打来一个电话……
贺逐山沉浸在思绪中,直到有人走到他面前站定,才回过神。
他茫然地抬起头,对上一双灰褐色的眼睛——贺逐山肯定,他从来没见过这个人,但不知为什么,他记得这双眼睛。
“您还好吗?他们没对您做什么吧?”那个人说。
贺逐山皱眉:“……不,我很好。他们没做什么。”
对方视线在他脸上顿了顿,片刻后微微下移,落在贺逐山高肿的手腕上。
“您太不会说谎了。”他微笑着说。
他们两人一站一坐,影子被拉得很长。那一刻忽然显得十分寂静,只有一点点轻微的人走在厚厚雪地上的吱呀声,藏在风里,勾动着鬓发与衣摆。
贺逐山从十万个问题里挑出最重要的:“……你救了我?”
“谈不上。”
“为什么?”
对方没有回答。
“您还好吧?”这个年轻人话锋一转。
贺逐山低下头:“我很好。谢谢,我得回去了。”
但对方的脚尖微微一动,皮鞋拦住了贺逐山的去路。他蹲下来,逼迫贺逐山直视他的眼睛。
贺逐山沉默许久:“为什么?”他斟酌着问,“我不认识你,你为什么要救我?”
年轻人笑了笑。笑的时候肩膀也微微一抖,那是一个“这个问题有点幼稚”的笑。
后来贺逐山知道,这段对话曾发生过无数次。在各种不同的偶然,在各种不同的相遇之中,他都问过阿尔文“为什么”。
那一天总是会下雪。鹅毛大雪,六角分明的雪片会被寒风裹挟着落在鼻尖。阿尔文总是会带着点疲惫,又带着点理所应当的对他微微一笑,告诉他“没事了”,却又从不解释。
他只是会说:“说来话长,我得慢慢和您解释。”
“但现在,我来带您回家。”
“我叫阿尔文。”
作者有话说:
本章出现的所有密码都可直接输入关键词询问百度,就懒得写注释了(
这是一个大家都失忆了的副本。小贺的性格会有所不同,大概可以理解为,如果他没有卷入这么多麻烦,安安稳稳地学他的数学、密码学,就这么安安稳稳长大,会是更乖巧、更温柔、更弱势的一个可爱小贺。虽然表面上看上去手无缚鸡之力,不会打架,文文弱弱的,但骨子里还是那个贺逐山。没有切片,两个都是失忆的本人。
第109章 莫比乌斯(2)
贺逐山没有拒绝阿尔文的“请求”, 纯粹是出于某种息事宁人的心理——他瞥见对方的身份卡上有黑金色月形标记,说明这家伙起码是联盟A1级别以上的高层成员,或者成员亲属。而由联盟统治的世界本身就是一个打着平等幌子的虚假乌托邦,贺逐山不想惹事, 到了楼下, 见对方没有转身离去的意思, 只得硬着头皮问:“喝杯热茶?”
贺逐山站在厨房里, 垂眼盯着透明水壶咕嘟嘟冒泡。
他借着玻璃窗上的反光偷窥, 发现阿尔文弯腰站在书柜前打量什么。
——柜子上应该摆了几张小时候的照片, 贺逐山想,但这家伙怎么还伸手戳了两下?
那一瞬间贺逐山觉得自己的脾气也要咕嘟咕嘟发作了。可惜阿尔文适时起身,翻出急救箱,又把这份脾气轻轻推了回去。
贺逐山把他最讨厌的生普洱端到桌上。
对方头也没抬:“手。”
贺逐山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没事。特行局的人看过了。还给了点药。”
“嗯, 我不放心他们。”
“……”
贺逐山莫名其妙, 只得在沙发上坐下,看对方一点一点解开他手腕上的绷带。
其实他对联盟的人一向没有好感,尤其在经历了今天的事以后——不过, 眼前这个年轻人让他摸不着头脑, 这种摸不着头脑的熟悉又让他觉得似曾相识。于是一时间, 他不知道自己应该把阿尔文划进哪个象限作分类……但总归是不讨厌的。
“一般来说, ”屋里很静, 阿尔文已经解开绷带,忽然开口:“一个普通人, 或者说一个正常人, 在经历了今天的一切后——被误解、被审讯、被用刑, 应该感到无比愤怒。您却表现得异常平静。”
“不可以吗?”贺逐山回道, “还是说, 你想暗示我不是一个正常人?”
“我当然没有那个意思。”阿尔文平静打量他手腕处高肿的淤血块,“不过从我见到您的第一眼,我就有这种感觉——有人说过吗?比起人类,您看起来更像一台机器。”
“那叫理性,”贺逐山淡淡道,“智慧是理性的。”
“但最高的智慧是非理性的,”阿尔文笑了笑,“那种智慧能够超越机器——人类的智慧。”
“我不同意。”贺逐山皱眉,“一台量子计算机能解决的问题,可能是一个人类一辈子能解决的问题数量的千万亿倍。就比如说……数学。数学是逻辑的理性。只有有序的逻辑才能一环一环解决问题,这是我从小到大接受的最正确的教育。
“理性。”阿尔文点头附和,“在这个充斥着暴力与冲动的世界确实非常重要。但今天……您的理性,却恰恰是被感性破坏的。”
“——如果纯粹只考虑理性,”他抬头,状似随意地看了贺逐山一眼,“您应该与特行局迅速达成一致,同意合作,将密码的破译方式全盘托出——毕竟您在不到五分钟的时间里就找到了密码的正确算法,如果听从理性的指引,明哲保身,绝不致招来之后的横祸。”
“……但保护我的学生也是一种理性的原则逻辑。这种原则的优先级高于对我自身的保护。这恰恰是……有序的表现。”贺逐山顿了顿,强辩道。
“您竟然能把英勇献身说得这么冷漠疏离,”阿尔文弯了弯嘴角,“实在是太可爱了。但是,就算如此吧,就算真的是那样——后来面对我的死缠烂打,如果只考虑理性,十分钟前您就应该拒绝我替您看伤的请求,将我扫地出门。但您为什么没这么做呢?”
“……”
贺逐山把“你要不要脸”都写在了脸上:“因为我不想得罪一个联盟高层。”
“说谎。”
阿尔文耸肩:“您明知道我绝不会伤害您——从您见到我的第一眼,您就在心里估量、计算、寻找我一切所作所为的原因、动机与结论。下车之前,想必您心里已经得出答案。”
“那么,您为什么不赶我走呢?”
阿尔文一边慢条斯理地替贺逐山敷冰袋,一边若无其事一般笑着,和贺逐山说闲话。
他的尾音微微上扬,脸也上扬,看了贺逐山一眼,眼睛里是一点促狭、捉弄,像在逗一只愤怒的猫,但贺逐山捕捉到了来自猎人的危险气息。
果然,阿尔文说:“因为我属于联盟,是代表着权威与暴力的对您施害的一方,但我又偏偏是这一方里唯一曾对您施与援手、将您拉出深渊的人,于是您对我既好奇又畏惧,在特殊的条件下产生了某种心理情结——斯德哥尔摩综合征。这种畸形的依赖会在与上位者的频繁接触中迅速转化成好感……比如现在,您是否在期待我对您做些什么?”
心跳在这刹那快了一拍。
“于是对我来说,我最大的砝码就是……什么也不做。您会自己凑上来的。”
阿尔文眼里依旧含笑,状似专心地替手腕敷药,但挑目来看时,贺逐山知道他一直在周密地关注着自己。药膏冰凉,肌肤相亲的暧昧触感又让人发痒。被看穿的畏惧感使贺逐山感到脊背微凉,果然,阿尔文说:“而对您来说,您破译出了那份密码,或者说起码掌握了破译它的方法——这是您最重要的砝码,是您的底气,您因此敢于大着胆子引狼入室。”
冰袋摁在手腕高肿的淤血块上,贺逐山吃痛,顺势猛收回手。
“这就是你的目的?”他低声道,“你是为了那份密码来的?”
“不,”阿尔文又若无其事地把冰袋收回去,“我就是单纯地想和您说说话。”
“真的,我发誓,绝没有别的类似孤男寡男独处一室应当更进一步之类的欺师灭祖的想法。”
“……”
贺逐山以为自己听错了。
“但是,您能破译出那份密码,我一点也不意外,”阿尔文笑得两肩耸动,装没看见贺逐山大脑宕机的窘态,“四年前您就在公学学报上发表过一篇关于多重、多比特与多密钥长度的非对称算法的论文。文……哦,文森特留下的密码就使用了这种方案模式。”
“……你看过那篇草稿?”
“我看过。我读过您所有的论文。或者说……我读过您所有的、系统内可查阅的信息与资料。”年轻人歪了歪头,“不出意外,我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您的人。”
“……你知道这种话听起来很可怕么。”贺逐山垂眼,纤长的睫毛遮掩了情绪。
但他默默坐远的小动作非常明显,阿尔文故作无辜地笑着摇头。
“你可以走了。”贺逐山不动声色地掩了掩衣襟,“我会自己换药。”
阿尔文竟乖顺地点了点头。
“所以,其实上楼来,我是想说,”他拎起挂在玄关的大衣时忽然开口:“我与您看见的我,和您以为的我都截然不同。我接近您是有目的,但那个目的相当纯粹,纯粹得已经被您彻底看穿,已经向您彻底剖白了。而这个东西,”他摘下大衣上的月形肩章,“对我来说不值一提。当为了您,必须做出选择时——”
他的目光甚至未从贺逐山脸上挪开过,冷漠而随意地把肩章丢进垃圾桶。
“咚!”
铁片碰壁,发出清脆的声响。
一个黑色的影子闻风而动,从卧室里冲了出来。
猫直扑阿尔文而去,贺逐山一惊:“不可以咬——”
但“人”字还没出口,一向见人就挠的大胖猫已经一头撞到阿尔文腿上,球似的骨碌碌滚落在地,抬头眨巴眨巴眼睛,下一秒竟开始“喵呜喵呜”,一边打呼噜,一边心满意足地用脑袋蹭阿尔文皮靴。
贺逐山:……
贺逐山:?
贺逐山:???
这讨债鬼是他亲手捡回家当祖宗供着的,他最清楚小崽子脾气有多差。所以眼前的一幕几乎令他大跌眼镜。
但很快更令贺逐山震惊的事情发生了。
阿尔文并不生气,低头弯腰,笑着拎起奶牛猫的脖子,把她整个提溜起来和自己持平,一人一猫相互注视:“你好啊,乔伊。”
猫闻言点头,凑上去亲昵地舔了舔他的掌心。
——他正确地叫出了乔伊的名字,这个名字只有贺逐山知道。
而这是他和贺逐山、和贺逐山的猫的第一次相遇。
*
阿尔文走后,贺逐山教训了乔伊,又收拾了满屋子狼藉,坐在书桌前根据记忆还原了那张密码纸。其实那五分钟他没有完全用于破译密码,而是分出很大一部分时间,进行了一些枯燥的默记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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