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金香的礼物 郁金香的礼物 第41章
作者:郁棠
“疼吗?那我再给你舔舔……”说着姜何又要凑上去,被辛久一抬手挡开了。
辛久之前的狠劲儿忽然消得没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言的紧张和慌乱:“别……别亲了。”
姜何只愣了一秒,立刻环住了辛久的腰,手臂一紧,心中瞬间了然。
姜何低声笑了,把脸凑得近了些,调笑说:“怎么?就这么一句话就硬了?你是不是想到别的地方去了?”
辛久脸烫得几乎要冒气儿,向一边别过去躲避姜何的目光。
姜何于是凑近了那只同样发红发烫的耳朵,酥酥痒痒地说:
“还是说,你想要吗?”
说着,姜何的手也不老实起来,隔着衣服,从腰际滑到辛久胸前,开始收着力气揉捏着那一小撮软肉。
“等一下姜何……”辛久扭着身子向后躲:“今晚不行,我们没买润滑。”
“我买了,”姜何叼着辛久的耳垂轻轻咬着:“第二天就买了。”
色鬼!辛久忍不住在心里暗骂。
“但我还没准备清洗的东西……”
“我准备了,”姜何舔舐着辛久的耳廓低声说:“还专门研究了方法,你要是不知道,我可以帮你……”
辛久完全没有借口了,开始商量起条件:“明天要上班,今晚真不行……”
姜何笑了一声:“提醒一下,你男朋友是老板,现在就可以准你的假。”
“我……”辛久几乎眼前一黑:“你直接告诉我,怎样你才肯停下行吗?”
姜何立刻停下,好像这个答案他已经深思熟虑过十天半个月了:
“叫我一声‘老公’,我就不弄了。”
辛久好不容易降下去的心跳又飚到了高值。起码现在环境很暗,还不至于太羞耻,辛久咬咬牙,揽住姜何的脖子,亲了一下他的脸颊:
“你得说话算话,老公……”
姜何把辛久抱住了,抱得很紧很紧,紧到胸口发痛,没有空隙去思考肢体欲望的程度:
“叫了老公,就不能随便离开我了,知道了吗?”
之后姜何去洗澡,辛久换了鞋,去阳台上把衣服收进了卧室。正叠衣服的时候,辛久发现姜何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碗。
辛久有点纳闷这个碗为什么会出现在姜何的桌子上,走近一看,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
里面还留着一碗底的红汤。
姜何把汤盛完了,把锅洗了;但这个跟厨房不熟的人完全忘了自己还有个碗没收。
辛久忍不住翘着嘴角低声嘟囔:“有那么好喝吗……”
想要把碗拿去厨房洗了,辛久笑着走到姜何的桌前,蓦地动作一滞。
在书桌上稍显冗杂的资料和文件夹中,辛久就那么巧,第一眼就认出了那个熟悉的蓝色文件盒……
第57章 55.过往的牢笼
晚上熄了灯,辛久和姜何互相道过晚安,安安分分地躺在床的两边。
空调的温度正好,发出很轻的“嗡嗡”声。窗外也已经安静下来,白色的纱帘透出淡淡的柔光;楼下的蝉鸣若隐若现地穿过了窗户,和呼吸声一起,撩动着辛久的听觉神经。
辛久和昨夜一样,躺上床后还是没有困意,两只手捏着被角,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看着天花板发呆。
今晚在书桌上看到的蓝色文件盒,不知道为什么总在辛久的脑海中挥之不去。又想起晚上姜何说的话和他的表现,辛久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联想到早上姜何来店里的僵硬表现,吃饭时的走神和感伤,以及回家路上莫名其妙提到不能扔掉喂过的狗,还有最不对劲儿的……
以姜何的个性,在那种情况下听到辛久喊他“老公”,就算不继续干点什么过分的事,也肯定会说点儿什么过分的话来调戏。可他只是很“恰当”地给了一个拥抱,又让辛久不许随便离开他……
欲望是欲望,契约是契约。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在爱情里可以这么迅速、迅速到略显生硬地完成转变吗?
辛久越回溯越困惑,纠结了半晌,试探性地伸手,轻轻戳了戳姜何的肩膀。
“嗯?”姜何明显也醒着,很快睁开眼睛,在枕头上朝辛久转过头。
“姜何,”辛久眨了眨眼睛,看着姜何的眼睛思考了一阵,说:“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
姜何微怔:“什么话?”
辛久沉吟着:“嗯……比如,今天为什么把书架顶上的文件盒取下来了?为什么一整天都很少跟我说话?为什么明明担心被抛弃的人应该是我,你却好像比我更没安全感?”
“我没有吧,”姜何耸了耸眉毛:“我看起来很没有安全感吗?”
辛久思索了一下,斟酌着慢慢说:“可能是因为,之前的事,让你对很多事产生了怀疑,就也开始担心现在拥有的东西也会失去,包括爱情,是吗?”
姜何垂下眼帘,浓密的睫毛挡住了有些晃动的眼神:
“我……就是今早翻证件的时候忽然发现,我拥有的、重要的东西比我想象的少很多;所以……也不是觉得你会离开我,只是觉得,目前我还想象不了没有你的生活。
“我见过很多因为小事情吵架,然后上升到三观不合,然后就直接分了手的情侣。我想到昨晚你一个人煮汤、一个人等我到那么晚的画面,觉得你肯定生气了;所以为了确保你以后不会拿这件事吵架,我才把汤全喝掉了,喝完之后肚子上的肌肉都平了……”
“我就说!还剩了那么多你怎么可能会喝完!”辛久皱起了眉,使劲捶了一下姜何的肩膀:“那么多又那么辣,你也不怕把胃折腾坏了!或者你干脆直接倒掉,骗我说你喝光了也比这强啊!”
姜何把辛久一点没收力气的手拉住了,嘴角挂着浅笑:“我不会骗你的,爱人之间的信任多珍贵,建立起立多困难啊。不能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
辛久仍旧对姜何这种伤害自己身体的行为很不满,一脸没好气地把自己的手抽了回来:
“再说,我为什么会离开你?我们现在的生活一切都很顺利,感情也很稳定。我才不会管你现在的水平是研一还是博一,你觉得一只禾鼠精会懂这些吗?正常人谁选男朋友会按学术水平高低选啊!”
“可……”姜何有些为难:“可我就是这么无趣的人。这么多年我其实没干什么事,我能标榜的能力只有学术和科研了。”
辛久有些忿忿:“谁说的!这四年你作为Anyway花艺的老板,把店开了这么长时间,积累到这么多长期客人,还做了现在的workshop;这些在你看来不是值得标榜的能力吗?”
姜何眼神发直,缓缓地摇了摇头:“这些,好像都是赵以温做的,我不认为自己起了什么作用。”
辛久完全困惑了:“怎么会呢?店长在经营上做的每一个重大的决定,每一笔扔出去的花销,不都是要跟你一起确认的吗?你肯定是起了作用的啊!”
“唔……”姜何回忆了一下:“我好想没有这样想过。”
姜何回正了脑袋,望着天花板,鼓着腮帮子长长地吐了口气,有些落寞:
“不知道……做这些事和做科研的感觉不一样。可能我人生的顶峰在读博的时候就已经过去了吧,所以后来好像做什么都没有很强的成就感,就觉得……只是很平常很琐碎的事。”
辛久不知道要说什么了,在昏暗的卧房里定定地看着姜何的侧脸。
窗前纱帘透出的浅色暗光撒在了姜何的睫毛上,随着他微微闪动的视线轻轻颤抖,像轻薄如纸的蝉翼。
辛久忽然觉得,姜何像是一只被泥泞的藤蔓、生锈的铁栅困住的骏马。曾经有千里之能,却被困在狭小的牢笼里度过四年;如今望着远处自由驰骋的同伴,想象着各种各样的“如果”,眼含泪光地扼腕遗憾。
辛久即便不与姜何处在同一种境地,只是作为旁观者与见证者,也隐隐觉得自己的心一并酸胀了起来。
四年了,那把挂在铁栅栏上的锁早就生了锈。辛久想做那个把锁砸掉,把门打开的人;就算不知道这匹马再次奔跑起来之后还会不会回来,辛久也不忍心他一直这样被困在不属于他的地方。
“学术和科研,你继续去做吧。”辛久说:“你肯定还想继续的,不然那本很难的专著你也不会硬要读一整天;既然你读不下去,早就会忍不住找我和店长聊天了,对吧?”
姜何抿了抿嘴唇,把目光稍稍偏向辛久的方向,并没有否认,也没有同意:
“可是,我现在已经三十一岁了,整整四年没有接触过任何形式的研究,读专著也这么困难,我……我还有可能继续吗?”
“不是有没有可能,是一定。”辛久目光灼灼地看着姜何:“不管你选择继续在花店当老板,还是选择重新开始做科研,生活、时间都是会继续的。
“花店的这些事最多只能算是一个‘工作’,可能只是你在给自己找点事情做,让自己处于某种人际关系里,拥有一个社会角色,好让自己的生活看似正常地运转下去。但你并不会为花店的经营勾画什么愿景,也不会设立什么目标;这就是工作和事业的区别。
“面对科研的时候,你会对自己有要求,有明晰的评价标准,并且会持续地为了这个标准而努力。如果你在能尝试的时候没去尝试的话,之后你会一直后悔下去的;与其现在担心,倒不如早一点开始!”
姜何点点头:“道理当然是这样,我也强迫自己这样想了很久了。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曾经有过失败的经历,所以想到要重新开始,心里还是会有点犯怵。
“所以即便是想去做,还是会不自觉地怀疑,是不是还会出现之前那样的状况;会不会失败;如果再失败一次的话,又要花多长时间才能走出来呢?”
姜何紧紧抿起嘴唇,合上眼睛做了一个深呼吸,转头看向辛久:“你没有遇到过类似的情况吗?你不会这样吗?”
辛久望着姜何轻轻笑了:“做自己想做的事,完成自己想要完成的目标,是做人才会有的特权。像我这样,人生被分成一小段一小段的,只能尽一切可能低调过完这一生的,跟本不会有这种机会。
“所以如果是我的话,必要的时候,我甚至不介意接受戴义宏教授的帮助。如果眼下确实用得上的话,抛开心理上的不适,对我来说,还是过好自己的生活更重要。”
姜何一边吐气一边缓慢地点头,迟疑着说:“可是戴义宏......其实我有点怀疑,当年他能说假话糊弄我,现在未必就不会。我不想还像之前一样,再迷迷糊糊地被他被糊弄过去了。”
“所以……”辛久问:“你不准备再联系他了?”
姜何想了想,回答:“我还是觉得我要先搞清楚之前的事。四年前,我就是因为不敢面对、怕丢脸,硬是骗自己说过去的事情已经不在意了,忍了四年不去过问。然后自己伤春悲秋、顾影自怜,埋着这个心结,白白耗掉四年的时间。
“这次我不想这样了,我有预感,如果不趁着现在的势头把整件事问清楚,我以后都不会有机会了。
“我就是还很在意。虽然听起来很不洒脱,但不管现在还有没有机会挽回,我都还是想弄清楚自己到底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辛久听明白了,点点头,问姜何:“那你准备怎么做?我都支持你!”
姜何忽然表情有些变化,下意识地舔了舔后槽牙,做了一个没什么意义的吞咽动作,语气里有些为难:
“我可能……要再见一次原舒辰。”
第58章 56.“语言艺术”
第二天,姜何想要联系原舒辰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还没有她的联系方式。
两个人重遇之后的每一次见面都火药味十足,实在不是祥和友善的氛围;没掀桌子都是忍耐了,更别提交换联系方式。
姜何没办法,只能如法炮制;又让赵以温当了传话筒,问原舒辰愿不愿意有空的时候一起吃饭。
处事圆滑的人就是如此,有不得不迁就他的时候,也有不得不倚仗他的时候。爱憎分明如姜何,就算不偏好这种处事方式,也还是有用得到这类人的时候。
原舒辰想来也是不好意思拒绝赵以温的;只说一起出去吃饭可以,但要去自助餐厅,两人各付各的。
姜何当然知道原舒辰的意思,她这是在响应姜何之前说的“不要有金钱上的纠葛”,所以就真的一餐饭都不要姜何请。
姜何选的自助餐厅是附近一个商场里的,环境很好,工作日的晚上也还是很多人。
姜何有正经事要问,只随便在一个窗口取了一份铁板烧饭;原舒辰则不然,林林总总地拿了好几个餐盘,各式各样的熟食、甜品、饮品,都分门别类地整整齐齐摆在她面前。
规模体量之大,姜何一个成年男子看着都发怵:“这么多吃得完吗……”
原舒辰因为食物而明媚起来的表情很快不客气地暗了下来,掀起眼皮看了姜何一眼:“只要你不说什么倒胃口的话,我绝对吃得完。”
眼看着又要吵起来,姜何紧紧抿住自己的嘴唇,脑海中默数五秒,调整好表情和语气,决定还是省去铺垫和客套,尽快直入主题比较好:
“戴义宏跟我说了四年前课题组解散和卖专利的事情,今天找你来,是想你帮忙回忆一下。我想知道事实。”
原舒辰皱了一下眉毛,满腹疑心地上下打量了姜何一会儿,也不跟姜何绕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