虫族之监狱记事 虫族之监狱记事 第249章

作者:小土豆咸饭 标签: 生子 年下 阴差阳错 玄幻灵异

  虎南心都碎了。他抓着孩子的手,用脸贴着它。旁边的医疗兵不要钱地注射各种药剂,看指标。

  “不行,蜘蛛毒。是毒素。”

  “所有人快点撤离。”

  “自(杀)式袭击并没有结束。”

  有人抓住虎南的胳膊,有人抱住虎南的腰。

  “小虎甲,我的小虎甲。”虎南声音沙哑,他死死扣着床,不愿意离开。

  “雌父……”兵荒马乱中,他的孩子终于说话了,“不要……记恨我。”

  虎南泣不成声,“不会恨你,雌父怎么会恨你呢。不要睡、不要睡!”

  “那碗……酒酿……蛋花汤。”

  孩子的手轻轻地落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日没有更新了,大家早点休息呀。

第189章

  虎南疯了。

  他不理解,为什么别人的战争,他的孩子要成了自(杀)式袭击的牺牲者。

  他握着孩子冰冷的手,看医生给自己的小虎甲披上白布。

  “他还没有死,对不对。”

  “节哀。”

  “你撒谎,这不是我的小虎甲——他还活着,他还活着,他还在某一个聚集地里活着。那些该死的蜘蛛种,该死的蜘蛛种。”虎南抱着头慢慢蹲下,喃喃道:“他们没有养过他,他的雄父什么都没有给过他……明明我们那么早就相依为命。”

  他也确实疯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虎南离开了后勤岗位,走到了战争的第一线。

  很多人死了。他那位蜘蛛种前雄主也死了。不管他的现任雌君怎么苦苦哀求,虎南还是残忍地把曾经有肌肤之亲的雄虫斩首。人们背地里叫他“刽子南”,咒骂他是卓旧座下最残忍的走狗,他们把他的名字偷偷刻在便池上,对着它撒尿。

  这个雌虫不在乎。

  他见一个杀一个,直到被逮捕的那天,阳光照耀在大地上,从地狱中走出的人们痛苦涕泪,抓起沙子、石头朝他的身上投掷,对他吐口水,用力拉扯他的头发和衣服。

  虎南一点都不疼。

  他不承认自己的罪过,随卓旧一并投入到了戴遗苏亚山监狱。在监狱中,曾经的同事们互相蚕食,互相指责。虎南选择站在卓旧这边,没有日夜之分,他已经感觉不到时间的流动了。

  “虎南。”忽然有一天,卓旧找到他,说道:“我想请你帮忙带孩子。”

  虎南不为所动。

  直到卓旧说,“是个不满一岁的小虎甲种幼崽。”

  *

  门外,嘉虹乖乖等着虎南出来。

  他感觉自己已经数了好多好多数字,黑漆漆地房间里却没有任何动静。“虎南,虎南。”

  声音像掉到黑洞里,没有一点回声。

  嘉虹把纸片塞到裤口袋里,准备进去看看。

  此刻,虎南出来了。

  他脑袋上摔了一个包,脸上有一些擦伤,除此之外,并没有什么异常。嘉虹盯着虎南看了片刻,走上前拉拉大雌虫的手,“虎南。”

  虎南对嘉虹露出了一个微笑。

  他说,“没事。只是摔了一跤。”

  嘉虹担心极了。因为卓旧陪伴他的时间越来越少,而雄父又不断生病,虎南承担了他最初级的教育和陪伴,在日夜陪伴中,给孩子勾勒出一个模糊的雌父模样。

  嘉虹相信自己的虎甲种雌父一定和虎南很相似。

  他们连虫种都是一样的。

  “你没事吧。”嘉虹担心地看着虎南,“我以前摔了,雄父吹吹就不疼了。虎南,我也给你吹吹。”

  他们没有药物,有也是给最病弱的雄虫使用。

  更何况,虎南知道自己并不是受伤了。他把变灰的指甲藏在掌心,对嘉虹说道:“对不起。没有找到照片。”

  嘉虹不理解,为什么要道歉。

  他摇摇手,让大人蹲下来,用小手给虎南揉揉摔肿的包。“没关系。”嘉虹鼓起脸,揉一下又轻轻地吹一下虎南的伤口。

  和其他四个雌虫忠爱这孩子的眼睛不一样。虎南喜欢嘉虹身上所有关于虎甲种的特征,唯独对这双蝴蝶种的双瞳无感。

  这双眼睛无时无刻提醒他:这不是你的孩子。

  “嘉虹真乖。”虎南从地上站起来,他说道:“我已经不疼了。”

  嘉虹欣喜地说道:“真的吗?我想下次也给雄父揉揉。”哪怕沙曼云已经已经教他药物的各种作用,但嘉虹内心那点小固执让他觉得肚子疼、不舒服、掉眼泪时揉揉和吹吹都有独特的安慰作用。

  他拉着虎南的手,也不在意今天一无所获。

  嘉虹从温格尔身上,早早知道受伤和生病的痛苦。他希望虎南可以在自己的安慰下,好受一点。嘉虹把虎南带到新整理的一片玩具场上,两个虎甲种一起挖沙子玩。

  这里是虎南和嘉虹一起整理出来的。

  他们一边捡垃圾,分类,把无用的废铁堆放在这里,地上铺上一层清扫出来的沙子。嘉虹和小时候一样攀爬在架子上。他破壳几个月的时候,温格尔会带他到食堂大厅玩耍。嘉虹记得那里和现在一样,有高高的钢铁架子,他抓着铁锈,爬上爬下。

  “虎南,虎南。”

  “嗯。”

  “你好点了吗?”嘉虹扑过来,虎南接住他。小雌虫的重量让虎南咬了一下牙,舌尖苦涩的血液,提醒他:时间不够了。

  漆黑中,仅有一盏小小的能源灯,提供微弱的光源。虎南清楚,得益于此,幼崽才看不到自己几乎全部是水泥灰色的手臂、大腿和半个胸膛。他心里感叹,还好有拘束环的存在,寄生体寄生的速度才放慢到一刻钟。

  虎南看着灯光下的孩子,看他漆黑的发色,看他脸颊侧两个很浅很浅的酒窝。“你长大一定很高。”虎南对嘉虹比一个高度,“比我还高。”

  嘉虹飞起来比身高。

  “虎南,等我长大了,我再和你比。”小雌虫在半空中失去力气,干脆跳下来,“你不要老。”

  虎南答应了。

  他对嘉虹说,自己要出门找卓旧。两个人牵着手,从这片新的玩具区出发,慢慢走过那面曾经画着风筝的墙壁,又慢慢走过了几个雌虫的新居所。虎南感觉到自己身体一步一步变得沉重,偶尔中间一程,这种沉重抽离走半分,随后又沉甸甸地压下来。

  时间不多了。

  虎南听到“嘶嘶嘶”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回响。他想起很多事情,关于卓旧、关于他手底下的集中地、他想到曾经有位天才的雄虫研究员,在营地发表关于寄生体的论文——他说,最容易被寄生的方式就是吞食。

  没有任何一个实验体能从这种方式底下保持理智。

  没有任何一个实验体能从这种方式底下保全性命。

  “虎南,虎南。”嘉虹感觉到身边的成年雌虫摇摇晃晃。他不理解地摆摆对方的手,“你是不是累了?虎南。”

  “没有。”虎南故意把灯放得很低。

  他猜自己的脸一定很狰狞。

  “我正要去找白白。”虎南岔开话题,“你还太小了,不能出去,知道吗?”

  嘉虹瘪瘪嘴,算是表示知道了,“那我就站在门口看看。”

  “不可以。外面正在刮大风。”

  他们说完话,就到了监狱最后一道门前。

  外面,是戴遗苏亚山监狱的春天。

  虎南把能源灯放在嘉虹手中,自顾自地打开门,将钥匙给了嘉虹。他叮嘱道:“不能出来知道吗?”

  嘉虹眼巴巴地看着虎南。

  虎南想最后一次摸他的脑袋,瞥见自己已经变成深灰色的手,又悄悄地缩了回来。

  “虎南,你要快点回来。”嘉虹抱着能源灯,仰头只能看见雌虫黑漆漆的脸,“我给你留了罐头。”

  “好孩子。你留着吧。”虎南推开门,迎着风走出去。

  他想象这是春暖花开的时节,这是一片绿意盎然,温暖的阳光照耀在身上。

  虎南轻车熟路地走向一片半悬崖。为了便捷快速的清理尸体,得到他们体内的拘束环,卓旧和虎南认真探讨过最佳埋尸地。

  风刮起一些碎冰。

  初春也快过了。等这个微妙的时节过去,又是一年大沙暴……虎南心里乱想,他站在一块即将融化的冰层上,闭上眼。当脑子里的“嘶嘶嘶”声音霸占时,整张脸都变成了水泥灰色后,醒过来的他,像头野兽茫然地环顾四周,发出倒吸涎水的声音。

  “饿……饿……酒酿……蛋。”

  被寄生后的他迈出了一步。

  脚下极薄的冰层断裂,身体骤然悬空,没有任何掩体和抓点,他直勾勾地落入了冰水坑里,随后被春汛淹没在夜色中。

  监狱中。

  尸体残缺的两根手指,一根在虎南的肚子中,另外一根却不满足于寄生成年雌虫。十三号作为士兵级的寄生体,早就灰飞烟灭了。他们两个不过是十三号的残念,要在寄生体的等级系统中,那是士兵级之下不入流的炮灰。

  躯体,对于他们来说才是首要的。

  这根残破的手指蠕动着,一点一点爬到了他的目标所在。这个工程就花费他将近三天的时间,但面对那颗漂亮又安静的虫蛋。这根手指又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想想看,他们为什么来到这里?还不是为了一口吃的,为了吃掉雄虫?试想,谁会对自己的孩子抱有警惕心呢?

  这根手指为自己的聪明才智点赞。

  成年雌虫多数会有自己的想法,其余幼崽又太能跑,一不留神就找不到人了。思来想去,只有虫蛋最适合了。

  手指静静地潜伏了一天一夜,确定阿莱席德亚走远后,蠕动到虫蛋身边。

  他将自己从这个破烂户中抽离出来,以精神体的方式走到虫蛋外面。

  “么?”

  幼崽稚嫩的声音验证了他的想法。寄生体碎片忍不住猖狂地笑起来,眼前浮现出自己吞食雄虫,成功进化,最后成为新一代王的美好前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