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魔尊渡了两次情劫 和魔尊渡了两次情劫 第39章

作者:见机行事的剑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前世今生 玄幻灵异

  “快念《道德经》,我不怕。”杜朗世锁眉道。

  萧梦气不大放心地回首看他一眼, 方才低低念起几个字, 顿一顿, 见他当真安然无恙,才肯继续好好念下去。

  杜朗世还想从他背后探出身看清幽魂,不料被他抬袖阻拦,只越过他臂膀看见了完整的妖媚女鬼摇身变成一只妖媚男鬼的过程。

  男鬼面朝杜萧二人,嫣然一笑。然而终究,整座庙的活人都在不断诵经了,迫得他无从下手,犹豫无策。

  对峙不知多久,伴随庙外霹雳一道闪电,一道雷声,一只鬼面对一群人,才寻思出一个好计策。

  众人只觉稍稍安心之际,无端头顶发凉有风,两肩转瞬被雨湿透,火烛仍燃烧着,四面却夜如海潮,一拥而上;讶异地举头同看,竟然发现身处的小小破庙整个不见了!横梁不见,神像不见,瓦檐不见,这些统统是那鬼魂变出来诱捕人的障眼法,自可随心所欲撤去。

  ——明知障眼法归明知,许多书生却毫无防备,不由脱口大叫一声,趁这失声一叫,他们便断了诵经,那鬼双眸一闪,趁此良机,就要飘身欺近,夺走一颗人心;

  ——也正在这时,出乎所有人鬼与假狐狸的意料,转机忽现,平地猛地出现了一阵狂风与一名穿道袍的肃容女子。

  说时迟那时快,女道士一挥左手,便轻轻松松收了这缕幽魂;一挥右手,原地便又凭空建筑出一栋小庙来,庇护众人。

  囊括杜朗世同萧梦气在内,众人无不惊觉如梦似幻,来不及被鬼撤庙吓出一身冷汗,先敬畏地打量起这神兵天降的竟能挥挥手就建造新庙的女道士来。

  尤其是在她转过身扫视众人,叹息说出一句“怎么这么多个都缺斤少两?来晚了”以后。

  这名女道士,当然不是活人。

  是断断续续忍不住关注凡间的荧路。

  ·

  半刻钟后。

  荧路端坐火堆前庙地上,为了向众书生清晰解释这个鬼魂,开始狂翻一本书。

  杜朗世好奇地仔细看看书封,对萧梦气小声道:“萧公子,巧了,她所执的正是我说的那本话本,看来那话本观点果真较为可信,吸引奇人异士也信任。往后路上,或许还派得上用场。”

  耳力非凡隐隐听见的荧路:“……”

  萧梦气闻言也好奇起来,定睛一看,见到那话本的名字是:《负月月下闲记》。

  萧梦气赞道:“颇雅致的名字。”

  荧路:“……”

  荧路只得装作不认识他们俩且丝毫听不见的样子,碍在身为魔族,不够了解爱往人间游荡的鬼怪,疯狂翻书大半晌,才找到精确的对于此鬼的解释,给众书生说明。

  她正色地道:“你们之中,除了有人死去,就没有谁察觉自己丢了东西么?”

  一位大有实力救了人命的道士这样问,每个人忙都匆匆检查了一番自己的行李,方可把心安回肚子里,异口同声地否认:“没有啊。”

  道士道:“看不见摸不着的事物也算。”

  众人面面相觑道:“好似没有。”

  荧路又叹一声,姗姗挑破,道:“这鬼魂名唤‘窃鬼’,行事本不是为要人命,到来一次也不是只取走一个人身上的物件,通常同屋人齐齐遭殃。祂抢夺的实是每人身上最重要的一项东西,惟有在受害者别无所有、性命最重要时,才会夺走性命。我观你们一群书生,十之七八魂魄有阴气,分明是十之七八已被祂侵害过了,暂不自知,该不会是被抢走了学识智慧吧?”

  这一下吓得杜朗世沉吟且毛骨悚然了。原以为满座书生们马上将陷入激动崩溃,哪知闻言愕然过后,弹指,一名书生迟迟疑疑地道:“不会吧?诸位脑海想想,八股还会做么?对待试题还有几分把握?”

  便有数名书生七嘴八舌不齐声地应答他:“自然是胸有成竹依旧。”、“不紧要。”、“道长当真确定我们丢了东西么?”一群人彼此看来看去,思来想去,渐渐松一口气,飞快地若无其事,庆幸死里逃生了。

  ?荧路也有点迷惑,见状问:“怎么回事?除了八股,你们就不在乎别的学问了么?八股不是用来应付考试的么?刚被偷一无所觉也就算了,你们现下不着急的么?”

  有书生带着谢意敬意答她:“道长有所不知,八股是用来应付考试的不假,过了考试这一关,我们却还哪有什么所求?生涯便只剩下结党交际、成家糊口、一点良心罢了。只需八股和良心两样不丢,旁的皆可以不在乎,连那良心,也只需要不故意作恶的良心就够了,我们不学道修仙、没有法术的人全是这样活着的。”

  四下有人纷纷唏嘘地认可他:“对对,人生多艰,这就够了。”

  就这样,荧路来援及时,邪鬼回归黄泉,不论是否被窃鬼偷过的人统统安下心可以歇息了。到天明,雨过天晴,说说笑笑地结伴再上路赶考。

  残火昏暗之中,女道士离去,仿佛只有萧梦气没有睡着。

  萧梦气枕着胳膊思索很久,将近四更半时,听出夜雨止息,左右今夜已难入睡消疲,索性他轻轻无声地翻身坐起,带上行李,想踏出这座小庙。

  一坐起身,才看清睡在身侧不远的杜朗世也悄悄无声地睁开了眼,目送着他。

  四目相对,萧梦气动作一停,杜朗世笑道:“你要离开赶路?”

  萧梦气波澜不惊地回:“是想早些离开这里。狐仙一起么?”

  于是不多时工夫后,两人就抛下小庙,双双燃一束火把,并肩走上山石板路去了。山中早晚温差大,越是接近清晨,空气越是不再似子夜寒凉,转而温润暖软起来。

  走上一程,由于夜里没休息好,两人便先后觉倦累了,杜朗世走走歇歇,忖道:“按理说这一带必有村庄,上好的石板路,纵不是傍着村子修建,也必催生村子聚居在旁。”

  萧梦气颔首同意道:“你是想一会借一间房舍歇一歇?也好,我有不少银子,买一只鸡给你吃……一只够么?你会不会比较喜欢生吃?”

  杜朗世:“……”

  这一带有村子的推测没错,在这条两人都是平生第一次走的山路上,走着走着,他们很快遇见了一名晨起忙碌的伐木工。

  不过,叫他们俩一致意外的是,对面的中年朴实村民随意一瞥见萧梦气的脸,居然立即显得大喜,满面红光。

  村民欢呼:“危大夫,是您!您真是驻颜有术,您又回来了?!”

  ?谁?危大夫?萧梦气顿时茫然。

  还未反应过来,但见那村民腾地又转向了杜朗世,越加喜悦道:“莫非您就是危大夫的内人了?怪不得他从来不称妻子,欢迎你们回来,来来来快进村!”

  ???杜朗世顿时也一脸茫然。

  作者有话说:

  虽然很想扩长小副本剧情,写个吓人点的鬼故事,但写聊斋梗时总是抵挡不了聊斋式小故事的诱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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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换孤愁成笑再画我

  莫名其妙, 杜朗世遭遇了路家村村民的围观。

  慢慢才从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的问候里头拼凑出事情的轮廓。

  他们说,自称二十余岁的萧梦气在三十年前曾经来到过路家村,用“危大夫”之名逗留数个月, 救治了村子里许多病人伤患, 很受爱戴。而他, 在那一年,陪着危大夫一齐来到了路家村,日日上山采药,有时入夜后村民才能从窗纸上借灯瞥见几眼他的剪影身姿。

  老村长道:“像,真像!就是这种身影!”

  杜朗世:?

  萧梦气心知自己当真只有二十余岁,成长过程中不曾失忆,对他们所说的往事却毫无印象,家里远近亲戚也都没有谁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想了想暂且谎称:“诸位误解, 诸位三十年前见到的也许是家父家母。我母亲是胡人, 所以我的双眼颜色并不相同。至于这一位, 是我的……堂兄弟。”

  村民们恍然大悟,还是热情招待了他们。

  二人寻找小村的本意也是借宿果腹,这下虽略犹豫, 还是留下歇了歇脚。起初村民们不要银钱偿还食宿,二人坚持要给, 村民不要,拉锯三番后无果,萧梦气问出村里这些年又有轻重病人, 退一步,决定用再为他们尽量诊治诊治的方法抵银留宿一夜。

  区区一夜不误赶考, 短于一夜, 看诊看不过来。

  他们俩皆已疲倦了, 不得不稍事休息,吃一顿饭,再察看村民。关起门来,倚窗望望窗外欢天喜地宰猪杀鸡的模样,萧梦气回头问杜朗世:“狐仙,在村子里不便称你狐仙了,敢问雅名?”

  皇帝的姓名举国尽知,杜朗世推说:“我没什么像样的名字,在窝里排行第五,因此只叫‘五郎’。既然对外说过你我是堂兄弟,我就编个假名,且叫萧谢花吧。不是凋谢的谢,取一句‘泪眼谢他花放抱,愁怀惟赖潇扶持’。”

  双方这么互通了姓名,不论真假,萧梦气发觉他实在很贪花爱花,亦实在是只很爱读人世书籍的好学狐狸。

  相对喝了杯茶水,沉吟少顷,杜朗世又挑破道:“萧公子,依你之见,他们说的是真是假?是为什么缘故设计骗留你我,还是……”

  萧梦气扬眉接话道:“还是人有前世,前世你我有过尘缘?此事怕得冒昧问问你今年寿岁几何了,我原以为,小狐修炼成人形至少需要百年呢,有些书中记载是五百年。”

  杜朗世不慌不忙道:“我是化形大妖与化形大妖所生,天生便懂得化形,降世到今,也还不足三十年。”

  这便棘手了,这样一来,答案无法直接确认了,而杜朗世相信仙鬼,萧梦气也刚刚在小庙见鬼一场,眼下两人同是信赖前世可能的。

  好在这倒也不能牵绊他们。难禁好奇地彼此长长打量一眼,杜朗世就失笑叹道:“不过,前缘归前缘,今世归今世,休让偶然得知的天机破坏今世你我要走的路,从今就顺其自然、依旧凭心不凭忆吧。”

  萧梦气坦白应道:“不错,所谓前生,你我已不记得了,惟独今生萍水相逢的缘分有可能是受其影响,不误自由。只是,你在我眼里颇特别,我想与你结伴同行的心意却是今生至真。”

  杜朗世闻言一怔,他自小长大在深宫中,周围人多不习惯对待只见寥寥几面的人如此直白地表露好感。适应一下,他方回答:“如实说来,与你走在一起时,我也难得不觉得寂寥,只觉得默契。”

  话音到此,窗外依稀有炊烟飘起,杜朗世转头一望,双方各自双目一闪。

  ·

  饶是不在乎那前世是否有姻缘,甚至海誓山盟、洞房花烛,毕竟又不是排斥前世,好奇终是好奇的。

  于是小歇用饭过后,补了会眠,村民们拿来三十年前危大夫与“危大夫内人”窗边剪影的画像给他们看时,他们一致没有拒绝。杜朗世将画像看来看去,亦认为这画中人除了年纪没准更长几岁,委实是与萧梦气长得一模一样;萧梦气对着窗畔剪影仔细比照,心绪百转千回,最后握起笔来,也打算为近日这接连跨越轮回的奇缘巧遇留一幅画。

  画下杜朗世的具体五官容貌,不再只是剪影。

  要不然这是骗局,是幻觉,是梦,那么作这一幅画也无妨;要不然这是真,剪影存在过是真,剪影相似杜朗世是真,隔世缘分是真,那么作这一幅画仍无妨。杜朗世已亲自立在此地了,两人都觉一幅画添不了什么岔子,只要杜朗世同意入画就可作画。

  对此,杜朗世只含笑问了几句:“只画我么?不重画一个你么?特地画我作什么,留不留相貌也不重要。”

  萧梦气顿笔思索,意味深长地道:“万一来世需要。”

  说着顺手用墨笔给画卷上的杜朗世添了一条本人身上看不见的大狐狸尾巴,完工,盖印。画得栩栩如生,令杜朗世一时竟有些惋惜起自己未真拥有一条狐狸尾巴来了。

  提起这印——杜朗世凑近一瞧,瞧见他印上早已刻好的自号是“惜花浪人”。看看印复抬眼看看人,不由哑然笑道:“浪人?”

  萧梦气从容自若道:“心无归处,也是浪人。”

  ……

  路家村却不是完全没有蹊跷的。

  正午萧梦气行到村里的重病者家察看,杜朗世由于身体其实常易生病,认得山头海角众多刁钻罕见的药草,也跟去看看能否帮得上什么忙。

  初把上脉,萧梦气就发觉了一项怎么也忽略不了的问题。

  ——患者无脉搏。

  患者人躺床上,萧梦气坐在床边,愣了一愣,心跳变速间不动声色,只管侧首向坐在一旁桌畔的杜朗世抛了个警惕的眼神。谁知杜朗世见到,虽领会了大概意思,皱皱眉并没找借口逃开。

  雨收云开,骄阳披山,路家村有大半村民统统在屋外活动、农忙,根本不受灿烂日光的影响。这座山上有鬼,路家村村民未必毫不可能是鬼,因此杜朗世能够大概推敲萧梦气眼神示意的含义,可是,古怪的是,明明没有脉搏,疑似是鬼,那名病人居然在萧梦气把脉发现的一刹那还不做出攻击,一脸忐忑。

  见着萧梦气默然扭头注视同伴,不直言病况,病人还非常不安,连问:“小危大夫,我怎么了?我是不是要不行了?啊?”

  这比蹊跷更蹊跷。也是一愣过后,杜萧两人还坐在原地的原因。

  飞快地交换过眼神,既然双方同样选择抱惑不动,不找借口匆匆出村,那就是做好了相近的决定。萧梦气没说什么,立即回过头来详细解释病情,安抚病人道:“能治好,我们给你开个方子,留点银钱,这里没有的药托人去山下县城也买得着。”

  然后在这名病人惊喜感激的道谢与目送中,二人连忙走出屋外,去往下一户病人家。

  结果十分不妙:路家村里的病人,不论病轻病重,哪怕只是不小心滑一跤摔断了腿、无损要害的,也已经一无脉搏,非人似鬼了。

  更不妙的则是,日落以后,农忙结束,萧梦气声称以防万一,要为每个村民简单把把脉他才放心,当大多数村民们一一友善听话地抽出空来照办后,二人凝重地确定了,实际上不是路家村的病人们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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