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魔尊渡了两次情劫 和魔尊渡了两次情劫 第40章

作者:见机行事的剑 标签: 灵异神怪 情有独钟 破镜重圆 前世今生 玄幻灵异

  是路家村的村民全部不是人。

  这时天已黑下来,群鬼在村庄中点起灯升起炊烟,行动如常,早睡的早睡,夫妻依偎的夫妻依偎,热切招待客人的热切招待客人。仅存的活着的两名客人在其中犹豫着,是否应该尽快离开。

  作者有话说:

  引用:

  朱淑真:“泪眼谢他花放抱,愁怀惟赖潇扶持。”

第51章 剧情铺垫章

  三十年以前, 危潭在路家村与负月通过信。

  天上临别时,负月曾经请他帮忙布局自己的无名仙阁,别过不久, 在东海上, 面朝呼啸浪涛、想着阁主人身影气度, 危潭便枕舟完成了此约,回信。

  不料近百年后,他路过另一处天涯,从一名小花仙口中听闻,负月已经不能免俗地将仙阁住乱了,十分苦恼,十分怀念百年前仙阁秩序井然却别具一格的模样。

  “……”危潭暂时住游,去信一封, 问了问负月是否需要他再画一幅仙阁。

  负月回信满怀歉意, 说不愿打搅他, 说不愿再度劳烦他。危潭还是重画了一幅寄去,愿不愿使用那是负月的事,他也不追问。

  只是又百年后, 思及此事,危潭才忍不住过问:“是不是又住乱了?”随信附上新图, 并且这次预想到对方多半又要抱歉,信里额外写到:“无需在意,家既是用来松懈自在, 如何一成不变?不变未免落寞。”

  负月回信仍是难免严肃,道:“到底怪我放浪潦草, 怠慢美意, 君有温柔, 我有残酒。”

  什么叫“我有残酒”?这是解释自己常饮常醉,故此家里日渐变乱,是抱歉自责的一种,还是在表达旁的什么?是认真,还是撒娇?危潭一时没参透。

  又百年,危潭主动寄画过去,信写:“不必歉谢,万万不必。”此后他们通信传书,便几乎不再有文字来往了。负月寄花种、寄天酒偿还,危潭用他送来的种子种花,朵朵都是并蒂莲;有时危潭还会根据寄信的时令、是时所开的花朵调整布局,譬如三十年前在路家村的一回。

  随后收到还礼不久,他便走了。不意错过了负月的第二封信。

  三十年以后,杜朗世看到了这封信。

  面对路家村的猫腻与依然友善的村民们,杜萧二人决定大胆尝试分头行动。他们俩借宿在村长女儿家,萧梦气跟随男主人去选鸡杀鸡,杜朗世跟女主人坐在屋里聊药草。这样安排的一大原因是萧梦气体贴地担心,走进鸡群可能害得杜朗世太馋太饿,看得见吃不着未免难熬。

  还不清楚萧梦气那边有没有什么收获,杜朗世这一头,跟女主人敞开着门独处片刻,能够隐隐听见屋外鸡鸣人语的杂声,忽然女主人就分拣着相似的两种药草提起:“对啦,我们差点忘了!危大夫走后,还有一封信寄到这里,村里人都看不懂那么多字,不知道写的是什么、事急不急。阿爹白天就叫我们拿给你们看哩,这间屋子就是危大夫住过的屋子,那年头我才九岁……小萧公子你看,就在那个抽屉里。”

  为表区分,村里人叫杜朗世小萧公子,叫长得像危大夫的萧梦气小危大夫。杜朗世接过她快步赶去拿来的书信,挑挑眉,原打算揣进怀里转交给萧梦气,不料接信的一刹,掌心诡异一烫。

  他顿住动作,直言笑问女主人道:“夫人,你拿着这封信时,它有温度么?”

  女主人诧异道:“什么温度?不会是夜雨太潮,湿了旧信吧?”

  杜朗世不再问,点点头几句带过,转而改变主意拆开了信。读来纸上是个他意想不到的话题,写:

  “陛下,我近年大量翻阅古籍,搜寻复原生死簿的办法,却意外先找到了能让你我复原五百年前楚魏一世记忆的方法。昨夜我掩卷为难,如何是好?是要潇洒,或要此情,哪怕仅仅作为一段回忆?你我需仔细商议。你情愿寻回记忆也好,不愿也罢,若你尚且迟疑不定,我也不会贸贸然寻回我那一世记忆;你立时回信也好,暂不回信也罢,也许待到眼前第二劫渡过,你我能更好地了解劫数,洞明内心,天界也百废俱兴,到那时,再照面深谈,三思后行。”

  抬头是:危潭。没有落款。

  写信者哪知,当终于读到这封信的时候,二人已入世重陷劫中了。

  安静地读罢这封信,杜朗世把信收进怀内,声称要去转交给萧梦气,起身出了屋。外头星罗满天,清风微寒,马上就是煮饭烹菜的时分,萧梦气也离了厨房,两厢汇合,他这里没得到除了怪信以外的、萧梦气倒取得了一点线索。

  觅了处说话安全的地带,萧梦气皱眉小声地道:“话里没什么破绽,他们自己好像真的什么也不知道一样。只是,因为入夜点灯,有的角度下人有了不止一个影子,我才猛然发现,男主人的影子是女子形状。”

  杜朗世一怔道:“我怕鬼没有影子,于是特地注意过女主人的影子,性别如常。那男主人实在也不像女扮男装的样子。难道是……”

  萧梦气迅问:“你也怀疑?”

  杜朗世道:“莫非你怀疑男主人是‘窃鬼’?”

  萧梦气道:“不错,虽然这暂说不通许多方面,例如他们为何不袭击我们,可至少是一个颇有可能的方向。妖有脉搏,鬼无脉搏,传说中会变幻性别的鬼并不多。女主人性别统一,影子没有异常,亦不代表她就绝对不是窃鬼。”

  窃鬼。

  杜朗世沉吟:“的确可能。但倘若这一村子都是窃鬼,或者,这一村子的村民都被窃鬼鸠占鹊巢了,那么窃鬼偷走的须得是什么事物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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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过红尘渐渐执情意

  不论窃鬼究竟偷窃了路家村村民的什么部分, 才会忘记自己不是村民,既然连他们自己都忘记了,他人只能猜测, 难以验证。

  杜朗世有一个猜测, 未说出口:

  他想, 也许当年的危大夫前脚离开,后脚窃鬼们便出现了。除非这里闹的鬼怪实际不是窃鬼,否则通常,窃鬼好像无法偷走一个活人的全部,也很少有人珍重自己身心上下的所有成分——却除了几种时刻。

  类似劫后余生的、十分庆幸十分感激生命的、以及刚刚被肯定被赞扬全部的自己的时刻。

  小村原本没有能治大病重病的大夫,也无医书无人识字,代代村民只依靠对山中草药的简单了解与乱尝乱试经验摸索着生存,依杜朗世看来, 那名会被村民认为永驻青春也不出奇的、辨信笺内容恐不是红尘凡人的危大夫, 三十年前在路家村治好的病症, 很可能不止涉及寥寥几人、仅仅小灾而已。他走后,村民们犹浸在前所未有的特殊喜悦里,因为得到了焕然一新的机会, 所以他们中许多人最重要的东西一时是“像这样存在”。

  随后窃鬼结伴来了。

  这猜测没有凭据,只靠想象, 杜朗世也不确定会不会如此,人可不可能那样被窃,但他无意找萧梦气共同推敲, 这个可能性太伤人了,尤其针对“危大夫”而言。

  他只确定萧梦气暂还不想走。

  何必?疑似窃鬼的线索是萧梦气亲自发现的, 倘若真是窃鬼, 那小庙里神通广大的女道士都显出一副不可逆转、归还失物的样子, 他们俩必定也是无能为力的。除了发现疑点、猜猜真相,他们在路家村根本没什么能做的事,枉留此地,也只浑似陪着一场已经毁灭的梦恋恋不去。

  偏偏杜朗世也暂还不想走。

  也许是该离开这个地方,就在入夜前后,他隐约感觉头重脚轻,有生病的预兆,留在这尽管可以休息避风,却也完全不能安心休息。

  杜朗世从小身体底子差,下河淋雨,必然生病,白昼里有太阳暖洋洋照着没有发作,他还偷偷在给村民们的汤药方中夹带了一份自己的驱寒汤,偷偷喝了,只是汤药还是没防住,一入晚,夜风一吹,风寒在所难免。

  但不打紧,装没病,他是专业的,中原祖制多讲究皇帝登基前不可以身体有残缺,体弱多病。能坐上龙椅,杜朗世自然修习了不少不动声色的功夫。

  二人按照什么也没发现时的原计划留下用了晚食,席间男女主人说庄稼,说草药,说着远去了县城的儿女,笑眯眯地给客人舀鸡汤,热忱招待。杜朗世观察着他们的影子,五味杂陈,说不上该把他们当成窃鬼好,或是当成人好,他们已经失去窃鬼的思维了,继承了原村民的一切,以至于同样感激危大夫,代为保管信件,絮絮叨叨当年与危大夫的往事,可他们也确实抹杀了原村民,是原村民们绝对的仇人。

  杜朗世和萧梦气没什么缘由地在这里流连了一夜,彻夜没有遭受攻击。待多留恋,没什么必要,若毫不留恋,又怎能面对自己的生涯,自己的无情。

  破晓前一刻,赶在主人家起床农忙之前,二人商量着悄无声息地离开路家村,双双心潮不振。穿过浓郁的白色晨雾,趁无人相送渐行渐远,杜朗世轻声道:“萧公子,也许要就此别过,你要抓紧赶考,我要去见见此地的里正和乡官,在此略加逗留。”

  “嗯?”萧梦气闻言答,“你想做什么?我可以陪伴你,我们盘缠较为充足的考生大多倾向提前几个月到京,防备水土不服等意外,我还有些空闲。”

  杜朗世叹气:“古来官位层层分封,为的就是层层有人盯紧,尽可能不鞭长莫及。假若能一直被看着,有人目不转睛,这些人也就不会死得无人察觉了。乡里官员对付不了窃鬼情有可原,但我总要知道他们是不是完全没察觉过此事,完全没察觉过是不正常的。”

  萧梦气淡淡一笑道:“目不转睛,谈何容易,这是梦想。”

  杜朗世但道:“皇城里的卫兵日夜轮替,不可打盹,不可擅离职守,目不转睛地保护皇帝。庙里的书生面临生死威胁,会轮流守夜,可以守承诺重责任,不打盹,不擅离职守,目不转睛地照应同伴。有什么理由不可以?侍卫与书生可以完成的事,官员与皇帝一旦完不成,无意预防,问心无愧,职位的价值还剩多少?你没有这样的梦想么?”

  萧梦气不置可否,半晌,才柔声道:“有。就算谈何容易,就算痴人说梦,我们非得放弃所有借口才行,否则时代至多是站在历史当中,原地不动,没有奢望和忏悔就没有改变,不管忏悔有多痛苦。”

  雾在渐散,他话锋一转,却又道:“狐仙,你是不是身体欠佳?你脸变得很红。”

  杜朗世一顿回:“还好,多谢关心。”

  ·

  话虽如此。

  又走一段山路,全无预兆地,杜朗世差点扑通一下摔倒,萧梦气眼疾手快,连忙搀扶住他,打眼一看,见到他两颊嫣红一片,眉头紧蹙,眼神有点迷迷蒙蒙的,铁定是生病了。

  此时是上午,季节不在秋冬,太阳暖得很,不会太加重病情,萧梦气刚刚一皱眉头,就发觉杜朗世又使出了山花指路那一招,像是不愿意给人添麻烦似的,在他怀里低低道:“那头有个驿站,里面也有郎中,我有能蒙混进去的身份,到那里……到那里你就不必再管我了。”

  偏偏又很擅长勾引人似的,半闭着眼睛若有意若无意地补上一句:“但我不会忘记你的,或许在皇城能再见。”

  烧得还不算危及性命,有人在旁搀扶着,杜朗世也能慢慢亲自走,萧梦气还是索性把他背起来了。

  这只狐狸很容易被吓一跳,大为惊讶,连连在他背上担忧询问:“你背得动我么?”、“会不会累坏?”还试着用一只手帮他挡盛午的太阳,很快自己先累得挡不动了,没精打采地把狐狸爪子垂下来。

  萧梦气心底好笑,一路相处过来,这狐狸头脑尽管不钝,会的法术也真忒少,主要只是跟山花相处得好,其余的仿佛一窍不通。也罢,婴宁那样的狐妖不是也有么。

  于是背着背着,萧梦气下定决心道:“狐仙,五郎狐仙。”

  杜朗世在他背上抬了一点点头,方便听真切他说话,侧脸蹭过了他的发丝。

  萧梦气:“你勾引我吧,生病很难受,吸一些阳气增强法力会不会让妖不再生病?”

  杜朗世:?他是怎么一本正经正人君子腔调说出这句话的?

  杜朗世为人也是很端庄严肃的,当即凝起大半身力气认真地道:“萧公子,我不会轻薄你的。”

  萧梦气纠正道:“我也不赞成轻薄与唐突,凡事须得两厢情愿才行,如今我已一厢情愿了,端看你的意思。不管是露水情缘,还是长相厮守,我都会负责任的。”

  ?杜朗世依旧觉得困惑,竟然会有人为了让一个“略有法力的妖”尽快不再风寒,就献出阳气乃至于终身么?他病得迷糊了,忽然有点想不通。

  此外,杜朗世沉思道:“那我们岂不是成了状元郎在高中前就定下姻缘的话本?这种话本的结局一般状元进京后都会爱上公主,昔日鸳鸯悲剧收场。”

  萧梦气:“……”

第53章 问难道覆水是沧海

  沧海桑田。这是素眠一眠苏醒后第一日, 最深的感触。

  往昔任再如何见证目睹沧海当真填满桑田,平原当真幻化山峦,王朝盛衰, 黑白律易——分明真正眼看了那些, 仍都没有这般体会。

  他昏睡数百年, 一醒来,发觉什么全不同了。荧路闻讯赶去探望他时,恰逢他也才听报过地府种种,听到仙魔关系大变,登时万分开怀,居然痛快大笑起来。

  惹得荧路一怔。

  他曾经这样大笑过么?五百多年,淡淡之交,荧路记不准了。只道至少他不是个常爱这样大笑的生灵, 此日此刻, 不由一怔。

  旧冥主素眠苏醒, 惊动了各方注意。毕竟眼下黄泉代任的冥主亦是位仙君,终是要回返天庭的。二来,关心素眠安危本身者也不少。

  总之, 荧路一赶到,前后脚玄黄仙君、月老、西王母、天帝……等数朵云雾陆续飘来。只可惜, 负月最是同素眠交好的一个,却无法此日欣慰叙旧。

  饶是如此,听闻负月这些年间的作为, 素眠也精神一振,兴致因高。其实他或多或少初醒无力, 还相当于略略病着, 倦身并不足以使他神采飞扬十足开怀;所以一场大笑才惹荧路一怔一怜。

  除了熙熙攘攘, 贺贺走走,一些关切共众多试探,这下子,另还发生了几桩事。

  一来,因为成欢也陪着心洗来了一趟——或该称是成欢也黏着心洗来了一趟,素眠见到,有所意外,忽然脸色浅凝,道:“你……”

  他道:“你还在怪我吧?却情愿来探望我。辛苦此行,难为此行。”

  此事荧路曾旁听负月与心洗闲谈时候提及:起初素眠也是个月老苗子,是跟随心洗学做月老的小仙童。只是后来悯世祸成,素眠被洗去仙格驱逐出天庭,心洗落得罚堂禁闭,好巧不巧,那几百年兜兜转转,素眠逢得奇缘,上任冥主,心洗重罚依然,显得仿佛处罚轻重颠倒。打那往后,心洗无意特地下黄泉,素眠鲜少上碧落,他双方便好似再无来往素不相识了。

  这时素眠这般开口,心底五味复杂,借一丝长眠后残留恍惚相助,回望往事只觉忽近忽远,忽远忽近:送走负月渡那第一场情劫仿佛还近在昨日,伸手可追,又一下子记起隔了五百余年,都说负月甚至已经援地镇天过后,去渡第二回情劫了;再晃一晃神,就仿佛回到了最懵懂岁,眼前仿佛还是清澈蓝天,悠悠海云,仙阁神楼,天界两情树,水暖风柔……也未必不舍,他真心也爱黄泉,未必不舍,可是难忘,不欲回头,可是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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