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魔尊渡了两次情劫 和魔尊渡了两次情劫 第41章
作者:见机行事的剑
遑论他有愧疚。
不意,心洗听罢更意外道:“怪你做什么?那件事,漫天同僚,没有哪个是衷心怪你怪我的。”
昂春还未到来,惟玄黄仙君当即颔首作证。罚当其罚,律须执律,心只随心,早已斗转星移了,如今说破也变得无妨。
这道理素眠也早已凭自身生涯行走而日渐了解,身在局中,依然不免怔了一会,半晌,方道:“但我牵扯你受重罚始终是真,我原当作你对我失望了,不愿再见着我了。”
心洗一时无言。
不知该怎么告诉素眠,他或许只是一贯困惑无计,从未能够显得热切、从未主动挽留过什么罢了。但也无意给他造成如此的误解,长留如此的遗憾。
这样想着,终得重新懊悔自责。
只这一次。
心洗无声一叹,才朝久违何止一千年的素眠摇了摇头,胸口懊悔升腾一下,便被突地搭上肩膀的一只手打断了。手温度灼热,手停留的姿态相当温存。
跟着有一道熟悉的笃定的嗓音贴在他耳畔低低道:“仙无完仙,你已有你举世无双的好了,不要乱想。大不了,今后你不擅长做的事,狮子替你跑腿。”
什么狮子。他竟然还留恋起那卖乖身份来了,俨然要从对其最稍闻窘迫的一个摇身变为对其最洋洋得意的一个。
心洗只好微微失笑。
转向素眠答道:“不曾不愿见你。我的命运就是我的命运。况且我将来某年某日必还需要你照拂呢,倘有不安,倘我功过不算难堪,那日尽可能不让我投生草兽便是。谁也难保证是不是就在明日。”
素眠:“……”
噢对,遥远回忆中的月老只留宁宁爱愁,恬恬懒散,一张温柔然而不笑的脸,还有一缕酒味,手中红线,和他离天前负疚的最后一眼,依稀望见的对方脸上置身事外般的冷静了。
……他都快淡忘心洗的厌世口吻了。
·
随着素眠苏醒、再顺着素眠与心洗“误会”烟消云散一事,西王母称这是双喜临门,大家为此趁机再聚庆祝了一番。当然,没有专门张办什么西王母的瑶池宴会,只简简洁洁聚在原地、素眠的病榻边上。
参与生灵亦没有半生面孔,小小一桌,静静寒暄。
待到昂春也抽空来了,在所难免,他们说过仙魔近况,说过地府奇闻,说过三两句吴参差,还是聊及了负月与危潭。
聊及此,素眠忽然说道:“其实我怀疑他们前世有旧。我尚未来得及提醒负月,也未来得及翻查生死簿确认,但魔尊可能是‘他’……我是指,负月成为花神以前的前世。”
昂春:?
荧路:?
心洗:?
在场众仙魔多是关心他二者的,闻言一刹那好奇不已,素眠说话也干脆,没有斟酌太久。由于负月并未要求斯事秘密,而现在仙魔之间又已化干戈为玉帛,在座者更是说不定哪一个听了会有办法帮忙验证——素眠遂终究讲述了莲花前世那段龙凤多情换魂的往事。
并轻皱眉感慨:“世事莫测,他们俩还未在一起么?”
众仙魔面面相觑,吃瓜吃得难以置信。
荧路道:“!所以我眼见的每一点暧昧,许都不是幻觉么?他们俩从前是立场纠结,莫非随后是欲擒故纵么?我的大满贯注买对了!”
成欢道:“!那么今后我们是不是得往陛下宫中更多种种花神本命花,种得超过万朵才是?”
心洗道:“坏了,这一世,负月可嘱托我为他牵了颇多无关红线……”
震惊一阵后,昂春陡陷思索,冷不丁又提供了第二条线索。
缓缓道:“这么说来,负月约略也起疑心了。这一世临行前,他曾经嘱我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在他眼前现身。这不寻常,莫非,他非常想度过纯粹身为凡人的一世?”
结果荧路听得同生思索,沉吟道:“虽然很久不见陛下,但是血魔垂丝尚在潜逃,这一世,据我看,陛下并未身携明显法力,却也没有唤我们去保护……这也蹊跷。”
心洗扬眉道:“原来如此。你们是觉得,他们俩会不会在测算缘分,观察这一世重重阻挠下,隔千山万水,是否还能再会再相思?听素眠的意思,危潭或从不知龙凤前世之事,却没准也对奇缘起疑了。于负月来说,一旦这一世他们无端又聚,哪怕无需又爱,大抵也是验得一个答案了吧?”
昂春道:“不错,那便多半水落石出了,否则未免太巧。”
荧路道:“可他们今日已挣脱命格,聚向一起了。”
座上仙魔齐一默然。
须臾,西王母微笑徐叹道:“真是好会做美梦的一对。”
作者有话说:
最近会尽量继续更新,不打算三个月一卡V。但是不能保证日更,很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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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笑不管欣情难收去
杜朗世所记得大致存在方位、由清艳太阳下如浪山花指出的那座驿站自是本朝驿站。
他身上谨慎携了一块代表朝廷秘密钦差的令牌, 装作自己不是皇帝,乃是钦差大臣。因此他与萧梦气二人顺利住进了驿站。
虽然病得有点迷糊了,杜朗世深知, 萧梦气一定不可能察觉不到他掏令牌出示的举动。那时他还靠在萧梦气背上, 但动作幅度可以推敲, 驿站人员定睛细看令牌的表情也瞒不过去。
萧梦气却对此毫不发问,若无其事地安置了他,体贴依然,耐心依然。
相识日短,不过有时候,杜朗世实在很想知晓对方心底在想什么,觉着这书生原是有些神秘的。反正,躺进了驿站, 神秘书生忙前忙后一番, 又去为他借热水、请郎中、寻热粥。
杜朗世翻覆言了谢, 期间独个躺在床榻上胡思乱想,一会想象倘若从未发生路家村鬼案……;一会骤疑心那神秘萧梦气会不会才是真狐狸一只,在暗暗笑瞧他的胡闹?只是想一想又觉不大可能, 自己也莞尔自己乱想;一会不禁又想到,终是要尽快分别的, 才结伴不几天,耽搁了半日又半日,他的步调体况当真耽误人家苦读学子赶考。
恐怕最近就得设法分别了。但愿只是暂别。
……
结果郎中没请来。
“驿站的人说, 驿站内郎中这两日奔丧不在,他们说会为你尽快觅来一位。”萧梦气如是转述道, “只不过, 我说我略通医术, 只需借用那位郎中药材药炉时,他们结结巴巴拿借口拒绝了。”
实则这样可能杜朗世亦不是全然未想到。
路家村距离此地不到一日路程,村民竟苦缺诊治,要不然是此驿安排的郎中纵然闲暇也只管官员,罔顾百姓;要不然便是此驿没有依律依规安排一位郎中。
杜朗世霎时连连叹气:然而本朝严文规定,每座驿站不论规模大小,前站远近,必是要安排至少一位郎中在职的。既是由于大多数驿丁生活憔悴,病须即怜,推敲规矩时他也曾考虑过,驿站这成祖制、含秩序的机构终究较为容易管辖,环境也较直接住入村庄中稳好,在此留一位大夫,或多或少能荫庇四周乡村几分。只不知,这一带是委实难觅到难挽留任何像样郎中,还是简简单单地偷懒与贪污一份郎中俸禄了。
身为病人,一时之间他毕竟缺乏力气起来发怒、向驿站官员盘问,闻言只得淡淡叹气,恹恹歇着。乃至于,尽管更想清醒着多同书生聊聊天说说笑,心有一路受其照料的抱歉,无奈,仍然轻易地不知不觉地太倦睡着了。
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驿站郎中不曾来到他病榻边,却还是入了他的梦。
一开始,梦中的杜朗世只觉讶然好笑:他是风寒发烧,睡得根本朦胧轻浅,一边做梦,一边犹能半真半钝地感到自己浑身疲惫、汗水黏衣,遂也十分清楚自己分明是在昏昏沉沉做梦。
梦中出现的郎中是个半百清瘦老人,自称驿站郎中,张口竟向他申冤,求救,道:“六月余前,我便是在这张床榻上为人所害死,月黑风高,看不出奸人是谁。不论你是谁,你是不是新上任的郎中,请你帮帮我!”
杜朗世倚梦一怔问:“如何帮你?你是因为查不出凶手是谁,心存郁结,难入地府投胎的么?还是地府有死者须得查辨死因的规矩?”
对方道是地府无此苛矩,只因他一生行事问心愧少,为人仗义,友义真挚妻子和睦,是怎样想也想不明白自己为何受害、何人所害,为此死不瞑目,徘徊难去。
杜朗世温和道:“你一向行事仗义,附近村子的病人却怎么好似不熟悉你?”
驿站郎中叹道:“你有所不知。我自不是从来不想诊治那些可怜人的,可是,那些村民哪里付得出几文诊费?我这般话,意思不是我非要诊费才肯出诊,实是驿站的大官规定我等哀人小人,万一接了驿外民间私活,必须将报酬上交一半,否则不可理会。有的驿丁,顺路为百姓捎信,或还薄赚些银,有的原也分文不取,此令一出,我们什么也不敢做了。譬如我一回心软冲动,义诊一个王家村归来,大官怎么也不肯相信我分文未取——出驿救治一户人家,说不准不仅要赔上药材费用、脚力时间,还额外要再掏私囊,救人越多,大官要的越多;你说,若想活得起,若想我妻儿家眷活得起,我却如何能选择为百姓看诊?”
杜朗世一刻默然,尚不知这梦中人事是真是假,心已感觉沉甸甸的了。
“好,我尽力而为。”他只能答应。便是假的,是恶梦一场,也得答应。
那自喟哀人的郎中微微一拜,转身离去了。
·
近晚杜朗世慢慢苏醒过来,发觉身体添了几丝力气,便准备核对此事。
他初醒,起床极急,虽非一下子拥被坐起,动作看似不急不徐,其实亦是睁眼下一瞬已经变化了动作。一旁温书的萧梦气也马上留神到,扣书问候道:“好受些了么?后来喂你喝了药,我瞧着你退了热,才来看书。”
杜朗世道:“辛劳你了。哪来的药?驿站寻来了新郎中?”
萧梦气道:“不曾。这荒郊野岭,郎中看来太难找到。最后我向驿站人员借到了药材,可惜他们承认药炉早已丢失,我只得又借用砂锅煮药给你喝。”
杜朗世边听边掀被披衣,再歉谢,天色已黄昏。萧梦气详细问他:“你好了么?”
杜朗世笑答:“好多了。”
萧梦气却又问:“头不痛不晕了?”
杜朗世一顿,答:“不再。”
萧梦气道:“那么也不冷了。”
杜朗世不免柔声答:“不冷了,多亏有你。”
忽然间话题一转,萧梦气这才迟迟问:“那你是谁?我想你有官职在身吧?”
忽然间,杜朗世心头一暖,这才晓得他不是完全不好奇,不介怀同伴身份可能蹊跷的,只是只要他还不舒服着,纵起万般狐疑,他也暂肯不问,耐心候人病好。
真是多情煞人。杜朗世已忍不住略微在想,此人秉性,要是学问见地,亦也不俗,将来入朝为官,说不定很适合提拔成左膀右臂……
口上自然还不能够这样提,想想只正色忙道:“萧公子,对不住,无意失礼。可我始终不能告诉你我是谁,我一名文官,许是你的主考官,许是你未来的政敌呢?”
这些事,萧梦气丁点不在意,他自知自己科考的真正野心,早已打定了主意全力成为天子门生,并不打算投靠旁人,更也不够仰慕旁人。比起较遥远的朝臣党派之争,眼下他更关心能否进入殿试、趁一面吸引那高高在上的皇帝的注意。
虽然,他想,这只常爱羞答答、什么事都要愁思三番才肯缓缓说出来的稳重狐狸真也共他志趣相投,遇事意见默契。非要琢磨党派的话,看彼此投契的程度,着实不像是会政见不合的样子。
恐怕狐狸官职不低,又声称家在京城,必是个京官,来日等他度过科考,若能顺利留在京城做官,当有日日再见之机……
好,浮生的两大要事,事业与心动,不意齐刷刷在一念科考中都邂逅明朗了,萧梦气对此很满意。
总之。
萧梦气徒道:“是我冒昧才对。其实我不想探问狐仙具体官职姓名,只想知道你此去京城会留多久。”
好点到为止的言辞。杜朗世越来越不敢确定这男人话里话外的含义了。
只不过。
杜朗世:?难道已经得知他是“朝廷官员”后,萧梦气还乖乖相信着他是只狐妖么?该感动于萧梦气对他的话深信不疑么?他观萧梦气虽说胆子大,通常并不是不敏捷多思的呀。
思及此,杜朗世短沉吟,起了一点坏心眼,顿时满面严肃,认真地道:“萧公子。”
“嗯?”萧梦气见他执着整衣下床,信手为他递了发带。
杜朗世道:“你还不知道吧?实际当今朝堂,接近一半文武命官都偷偷地是我们妖怪。我们很爱做官,所以……”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