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从水里捞到人了吗 今天从水里捞到人了吗 第62章
作者:卷狸
周培柯已经在说他本该过上怎样的人生,那些声音一字字一句句都在催着何虞的情感。
周培柯叹息一声,转身朝江酌洲的方向走近。
最后一个。
化鬼之后,也绝对是最凶厉的一个。
说是要他们互相吞噬,但周培柯早已确定,其他几个不过都是江酌洲的养料而已。
有了这样一只鬼王,可保他百年不再为活着而费心了。
只是江酌洲也是气运最盛,他最无法把握的一个。在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时,周培柯有惊有喜。
他身负邪煞,200年下来罪孽无数,一旦被这样一个人注意到他,他会被压制。
所以一开始哪怕他再觊觎,也没有动过江酌洲,直到发现他魂有残缺,直到发现江家还有江应远这样一个恶种。
同出一源的血脉,利用恶种去消磨魂有残缺的气运者,这是可以做得到的事。
在江酌洲七岁那年,计划逐渐展开了。
久久没有听到声音,江酌洲睁开了眼。那一双眼睛,黑森森没有任何光亮,危险、毁灭、可怖汇聚于其中,乍一看去,说他不是人类也大有可信。
他盯着周培柯,周培柯也在注视他。
“江酌洲,知道为什么你和他们不一样吗?因为他们我只留下了印记,而你承载了我的罪孽。”
当然只是一部分,那部分罪孽填补在那道缺口中,别人的罪孽和自己的魂魄怎么可能相融,发疯、崩溃、无法控制情绪便是受到的影响。气运强盛时还可以压制,一旦压不住,彻底失去理智就是最终结果。
这也是和他接触过多的人会倒霉的原因,不相融的两样东西,或多或少都会溢散出来。
而江酌洲几次能化险为夷,终归是还是江应远这颗种子消磨得不够多。
“你……你本该父母健在,祖父祖母也会寿终正寝,”周培柯说到这里停顿下来,江酌洲身上的东西太多太杂,他很难推算出更多东西。
江酌洲还在盯着他,周培柯没来由感到一股不安,他下意识想掐算一二,但又立马停住。
地点不合适,且就算算出有变,他也不会停止。
我呢。
江酌洲做了个口型,是在让周培柯继续。
周培柯眼神越发淡漠,只说道:“你会得偿所愿,可惜……时间到了。”
江酌洲却一点点扬起嘴角,像是一条盘踞在阴处的毒蛇朝人吐着信子。
第56章
湖面之上,阴气越来越浓,逐渐有了遮天蔽月的趋势。
周培柯闭了闭眼,脚下煞气朝四个方向迅速蔓延而去。缠上靳荣升,缠上钟创,缠上何虞,缠上江酌洲。煞气犹如活物,将各自目标缠上后再度向两侧蔓延,两两相接,形成一个四边形的法阵。
阵成的刹那,月亮彻底被遮蔽,鬼域之内到处有黑灰雾气飘散,阴风阵阵。
周培柯没有再给靳荣升多少关注,一个马上成为养料的厉鬼而已,再怎么激化也就那样了。
他感受着另外三人。钟创在痛苦中挣扎,之前的画面让他有多喜悦,梦醒后便会有多惊惧痛苦。何虞在恨意中发酵,江酌洲一直是毁灭般的疯狂情绪。
死亡的痛苦会将这些情绪催化到极致,又是阴气大盛之时,化鬼必成厉鬼。
周培柯露出一个浅笑,等待他的“蛊”成熟那一刻。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察觉出一点不对。湖底有东西,催化出的情绪能量在减弱,不是因为那几人突然平静了下来,而是因为有东西汲取了这些能量。
周培柯费这么多劲说那么多,为的就是这些能量,没有这些他们如何转化为厉鬼?别说厉鬼,最后可能连鬼都成不了。
周培柯陡然有了为他人做嫁衣裳的感觉。脸上笑容消失,变得冰冷阴鸷。
那只藏在金双湖的女鬼吗?
周培柯不是不知道她,但不值得理会,这不是一只普通厉鬼能做到的事。
但除了那只女鬼,他从没有在这里查探到过任何特殊气息。
周培柯想到了金双湖的特殊性,锁阴聚灵,几百年前留下的阵法,能留存这么长时间的阵法,哪怕他自己也做不到。
莫非底下还藏着什么隐藏阵法?
棺材内,漂亮得和人偶一样的少年还虚虚漂浮在其中,看上去和之前没有任何变化,只是那若隐若现的符文似乎闪动得更快了。
情感化作的能量还在不断涌入,它们持续不断修复着他魂魄上的疤痕。
如果之前还数不清到底还剩多少,现在却可以一眼看出来。
还有七道,那是他身上最长最深的七道痕迹,遍布在小腿,大腿,腹部,后背,胸口。
随着上面各种各样的情绪不断爆发,宴聆青就感受着它们,运用着它们,以一个特殊的视角看着它们勤勤恳恳在自己身上劳作。
小腿上的痕迹消失了,还剩五道了。
然后是大腿,只剩三道了。
腹部的消失了,后背的消失了,只剩下胸口那一道。
那是心脏的位置,碎裂的魂魄被拼上后留下的最深的一道痕迹。
宴聆青盯着它,心里一点点冒出紧张愉悦的情绪等着它被修复,但是……没有,时间在流逝,情感化作的能量也没有中断,心口那道痕迹却始终没有消失。
不够吗?
还是缺了什么?
宴聆青闭上眼,更仔细地去感受那些情绪。
人类的情感总是复杂的,除了第一个,只有最简单最极致的怒和恨,其他几个却总会掺杂很多。
愤怒、哀伤、惧怕、厌恶,甚至他还感知到过浓浓的喜悦,这么多这么强烈的情绪还不够吗?
喜怒哀惧……
【喜怒哀惧爱恶欲,你还缺了爱欲。】
宴聆青:“!”
是主角受……不对,是江酌洲的声音。
宴聆青正要回应,所有的情绪能量在这一刻突然消失了,像是被什么东西生生阻隔,他立即想上去看看什么情况,江酌洲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是周培柯,他发现你了,我先出手,你看准时机。】
周培柯,他的功德,虽然不知道现在还需不需要功德,但有总是好的,而且就算他不需要,残魂爸爸或者哥哥还需要的,他可以转给他。
不过这个看准时机要怎么看呢?
这么想着,宴聆青从棺材里爬了出来,到水底下去看吧。
……
察觉底下的东西偷取了催化的能量后,周培柯周身爆发出浓黑煞气将自己包裹其中,他下了水,那些向下涌动的能量也被他用煞气阻隔。
然而刚下了水,变故又生。
缠缚在那几人身上的煞气突然被一股力量爆开,那是早就书好的灵符力量,不仅如此,那些灵符此前做了隐匿处理,导致他根本没有发现。
煞气一断,连接的阵法顿时被破坏。
更不秒的是,他能感应到的只剩靳荣升和江酌洲,钟创、何虞两人的气息消失了。
鬼域里已经漆黑一片,无论水上水下,能见度都非常低。
何虞钟创几乎在同时睁开了眼睛,那些画面似乎还残留在脑中,但情绪已经在慢慢平复。
比起被沉入水中,不断被那些画面激起的情绪才是最痛苦的,嗯,因为他们身上带了避水符。
当捆缚自己的煞气突然被破开,他们就知道是江酌洲动手了,同时给了他们一个信号:【靠近他,把那张符贴上去。】
钟创和何虞身上有数张灵符,他们不用记清是什么作用放在哪里,但唯有一张,不仅需要记得放在哪里,还要在适当时机贴在周培柯身上。
这个时机江酌洲会提示,也为会他们创造机会,但无法保证他们的安全,钟创和何虞知道这一点,却没有犹豫地接下。
周培柯不死,他们迟早要死,谁也不是把希望寄托在江酌洲身上而不出半分力的人。
钟创和何虞的共同特点,都是游泳潜水的小能手,跟着江酌洲给出的指示,两人在水下逐渐靠近周培柯。
【去,过去看看。】周培柯对靳荣升下了命令,自己则对上了江酌洲。
江酌洲此时也浮在水里,手腕翻转,桃木剑划过湖里浓浓阴煞之气,随着他在心里默咒,浓黑雾气在他周身涌动得越来越快,最后全部都缠绕在那把剑上。
周培柯:【江酌洲,冥顽不灵,劝你不要白费力气。】
江酌洲还是那副危险之极的恶魔面孔,嘴角含笑,他似乎逐渐对疼痛和上涌的疯狂情绪感到了愉悦。
这其实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可他又偏偏能保持一分理智,因此并不影响他对付周培柯,甚至……为此感到兴奋。
他用同样的方法传音过去:【是吗?我还是很想试试。】
话落,他抬手,剑上缠绕的阴煞之气在咒成的那一刻仿佛变成了另一种力量,挥出去的刹那撕破湖中重重阻碍,如离弦之箭般,快速冲向了周培柯。
这一剑比之前的每一招都要狠辣太多,更重要的是,江酌洲在这里待得越久,他对阴气地运用便越娴熟,越能将其发挥到极致。
周培柯死死盯着这一幕,警惕心拉到了最高。
他为他算好的死亡时间已经过了,既然溺不死,那他便亲自出手解决了他。
总归也是死在了湖中,大差不差。
周培柯心神全部集中在了那一击上,浓厚的阴煞气如一股飓风向江酌洲席卷而去。
周培柯没有再留手,这么长的时间,足够他恢复到七层,而七层力量已经致使整个鬼域仿若处在什么风暴中心。
煞气包裹住那道剑气,剑气冲开一层还有一层,源源不断,一旦剑气被耗干净,他倒要看看江酌洲拿什么抵住这一击。
风暴之中,两人立于其中岿然不动,即便周培柯有自信,但也没有放松一分。
剑气被削弱,就在只剩下一条细线的宽度时,周培柯露出了笑容,而这笑容才到一半却猛地僵住了。
有人靠近他,在他身上做了手脚!
周培柯的脸此刻显得阴鸷又扭曲,他对江酌洲始终保有警惕,因为他能转化金双湖的阴气为己所用,但他不会对钟创何虞两个普通人有防备,尤其在他命令傀儡水鬼去查看后。
然而就是这份松懈让他们有了可乘之机!
贴在左右后肩的两张灵符发挥效用,顷刻间和那道剑气相连,周培柯眼睁睁看着已经如细丝般的剑气眨眼间穿破他的胸膛,刺破心脏。
“噗。”一口鲜血从口中出,但还没有就此结束,剑气还在胸腔内反复搅动,似乎不将他搅碎便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