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他 仰他 第34章

作者:垚先生 标签: 强强 情有独钟 仙侠修真 正剧 玄幻灵异

  神机老人问:“你觉得这世间还有谁能拥有如此霸道强大的力量?”

  桃萌摇头,“师尊,我也很奇怪,我不明白”

  “桃子!”神机老人呵斥住桃萌,在目送着一位鬼鬼祟祟张望他二人的谈话的道盟弟子离开后,才又问:“桃子,桃花印是何人传授于你?”

  “无人所授,我生来便会不对,精怪在未开灵智前,与野兽无异,除了吃就是睡,并不会记挂什么事。或许是那个时候有什么人传授了我,我却浑然不知?”

  神机老人压低声音,却字字清晰,“这世间有几人能创出灭世的桃花印?”

  “欲界之中,奇人来来往往,总有人特别厉害。”桃萌突然睁大眼睛,“师尊,您的意思,桃花印是吕祖所赐?潭底下的真的是吕祖?”

  神机老人的袖子里蹿出一把戒尺,“啪”一声打在桃萌额头,“作死就再说得响一些!”

  桃萌抱着头,压低嗓音道:“师尊,你确定是他吗?”

  神机老人弓起背,看起来有些佝偻,“不好说。或许是,或许不是。”他叹一口气,抬起手腕,看着金线在他灰色的腕间如脉一般穿梭,“无论如何,潭底之下的怪物已彻底失去理智。他最好不是。若是,就更加不能毁去此物。毁去,他既失去桎梏。在无极狱,如果他真的将我卷进潭水,摧毁此物,他真的彻底自由了。不过是,以朽躯拖住他,拖一日,是一日,在我油尽灯枯之前,一切还有转机。”

  神机老人的脸是重伤过后的灰紫,脸上条条沟壑光影重叠,皱纹挂下来遮住上半层的眼睛,难以言喻的情绪在他晦暗的眸中闪烁,似矛盾,似扭曲,似由喜转悲。

  师尊究竟是期望潭底的黑手就是吕祖,还是害怕那就是吕祖。他找了吕祖十七年,飞升、轮回与生老病死似乎都被他熬油似的熬没了,他到底是以何种心情去寻找昔日的好友、如今的血尸吕祖的?他究竟想不想找到他?找到后,又会怎么做?桃萌从师尊脸上看不出来答案。或许,连师尊自己也说不清楚这些答案。一切只能待吕祖站在师尊面前,或许就有了那种不得不做出抉择的时刻。

  “师尊,接下来,我们怎么办?”

  桃萌这句话,看似在问吕祖,二者却心知肚明,这是在问桃萌的去处。

  “日后之事与你再没有关系。你既不肯忘,为师替你断。”神机老人收起戒尺,站起身来,转身,负手而立,看着崩塌的无极狱,“桃子,我要你亲手重建无极狱。而后,在无极狱内待上百年。”

  人的寿数不过百年。

  百年后,谢渊师弟、曹云师妹还有师兄,或许已经化为累累白骨了吧。

  桃萌身子抖了抖,缓缓跪下,磕头,“是,师尊。”

  神机老人又叹了一口气,将手在桃萌肩膀上压了压,“希望你明白为师的苦心。”神机老人袖子一甩,穿过跪地不起的桃萌,慢慢踏下魁星阁前的千万级台阶。

  桃萌右手的虎口处突然烫了一下,咒文亮起来,在一瞬间如同揭了他一层皮,他忍不住想握住,又缩回手,强忍着不动,就匍匐在地上,发抖。

  如果这样小小一块都疼得他受不住。

  师兄那边该是千倍万倍吧。

  桃萌膝盖随着神机老人挪动的身子移动,从余光里看到师尊的背影消失在沉沉的夜雾中。

  

  神机老人回到鸡鸣山,立刻被三个徒弟围住,他双手插向袖子,摸出戒尺,在谢渊和温朔的脸上狠狠抽了三下,转向曹云,哀叹一声,转回来,又想抽温朔,见他脸色惨白,满脸都是汗,脖子和脸上爬满如火盆里烧残的锡箔的火星子,一看,便懂了,咒枷从一个徒儿身上钻到了另一个徒儿身上,分明是刚经过一场痛,他心软了,垂下戒尺,“三个人无法无天,敢在魁星阁里撒野。我曾说过什么?抓出真凶后,全都给我罚跪。你们全都跪到木像前,三天三夜,不准吃饭。”

  谢渊插一嘴:“师父,漱月犬还未抓获。日后再罚?”

  神机老人吹胡子瞪眼,“皮猴子,再多话,罚四天!”

  温朔三人齐刷刷跪在木像与蜡烛前。

  温朔还在不停流汗,向来吃痛的他渐渐蜷起身子,人一歪,倒在一边,合上眼睛,眼珠子在眼皮子飞速转动。谢渊吓了一跳,喊了一声“朔朔”,想去扶他,被神机老人的戒尺抽回了手。温朔抽搐了一阵,脸色又白了三分,撑开露水莹莹似的双眸,双臂一撑,又颤颤巍巍支起身子,跪好。

  温朔喘息着问:“师父,桃子怎么样了?”

  神机老人道:“我罚过他了。他需在无极狱内待上百年。”

  谢渊的嘴巴挂下来,“那岂不是,我们这辈子都见不到桃子了?师父你罚得也太重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嫌我们抱得太紧,故意罚得那么重,逼着我们分开。我觉得我活不到一百岁。师父,干脆就罚个五十年,估计就够我们死了。”

  温朔身子一晃,再次倒在地上。

  谢渊眸子一打,“你看,师父,你都把朔朔吓晕了。”

  曹云启口,又抿住唇,再启,却只是个气音,没有后面的声。

  神机老人道:“朔朔别吓我。皮猴子别激我。云儿别劝我。我意已决。桃子的事就这么定了。桃子不在,你们一开始会觉得不适应。等时间久了,也就放下了,释然了。或者,忙于其他事,也就顾不得他了。”

  谢渊不服气,嘟囔:“什么事能比自家师兄弟的自由更重要?”

  神机老人高声叱:“漱月犬不缉拿了?无极狱下的怪物不查清楚了?另一道桃花印是怎么回事,你们不想知道?”他盯住谢渊,“皮猴子,你先出去,我有话对云儿和朔朔说。”

  谢渊有些恼,“凭什么背着我说话?我不是鬼宿的?还是,我会残害同门?我不走。”

  神机老头道:“皮猴子,你嘴太松,太快。”

  “师尊,谢渊可信。”温朔浑身的咒枷越来越亮,他如婴儿在母体之中一般蜷缩身体,起先还闷哼了几声,随后,察觉三人的目光都记挂着他,也就咬牙不出声了。

  神机老人凝了一会儿谢渊,“好吧。”

  曹云道:“谁都知道,桃花印是七元厄运星君的独门秘技。难道蛾眉月没死?”

  温朔敛开瞳孔,竟泛起幽幽的蓝色。

  “死啦!死得透透的,没准都转世成另一个人了。”谢渊的手放在脖子后面,头左摇右摆,夸张地活动筋骨。

  温朔抖得厉害,翻过身,看向谢渊。

  谢渊回以一笑,“故人已去,要抓住眼前人呀!死猫叫你负心汉。你就出息些,证明给他看不是。否则,再过个十七年,轮到我们师弟妹喊你负心汉了。”

  曹云讷讷说:“既不是蛾眉月,那是他师父?那这人可了不得。桃花印有灭世之力。如果欲界曾经出过这么一个惊世之才,世人不可能不知道。”

  神机老人看向曹云,“云儿,或许,你知道,甚至是你极为熟悉之人。”

  曹云脸上像是蒙着一层雾、一层纱,“是谁?唯有只有”她的身子晃了一下,脸僵住,显然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先生?先生在无极狱?真的吗?你确定那是先生?”她捂住脸,“就在几日前,我曾离他那么近。如果不是那道桃花印把我震出千里之外,我已经进去了。他会认出我的是吗?一定是。我现在就去见先生!”曹云站起来,急着往屋外走。

  神机老人罕对曹云厉声厉气,今日是入门后头一遭,“曹云,回来!”

  曹云在门槛前顿住,转身,凝着神机老人,“师父?”

  神机老人道:“你们离开无极狱后,我加固了潭水的禁咒,确保那东西一时半刻破不出水。交代完给你们的任务,我就要日夜守在魁星阁,观察那东西的动静。我与桃子互相照应,但愿不会出事。后面我所交代之事,你们务必打起十二分精神去做。就算漱月犬出现在你们面前,你们也要以此事为先。”

  曹云别扭地站在原地,人介在屋里与屋外,惶惶如幽魂。

  谢渊大着胆子问:“师父,你要我们做什么?”

  神机老人道:“凡用缚神仙索缚魂,都需要一个‘引’。此“引”为沾染魂魄者气息的一件寻常之物。破‘引’可斩断魂与世的牵连,令生者放,死者死。我要你们将吕祖的‘引’找出来,不必带回,见之则击,碎魂。如此,就算他冲破禁锢而出,力量亦大为削减,不至于祸人间百年、千载、万世。”

  温朔含糊地吐出:“道盟……”

  神机老人会意,摇头,抬起手腕,“蛾眉月毁去另六条仙索之前,仙宗中口口相传,但凡继任七星官,可获得此‘馈赠’,增长修为。我占着摇光星君的空壳子,死死熬住他们。他们口里不说,眼睛可都盯着这份‘福泽’。”

  神机老人叹气,“正是这得天独厚之福泽,才令他们视鬼宿为眼中钉,急着重选七星官。我现在告诉他们,此物已成‘诅咒’,谁会相信?他们只会以为,我是占着便宜不放手。就算信,在绝对的力量之前,谁不想一试?谁都觉得自己是个例外,是个天赋异禀的幸运儿。吕祖坠魔,惊世骇俗!全道盟的人真就不由分说跟着我鬼宿‘欺师灭祖’?此事一出,人心各异,只怕是要释吕祖的弟子也不在少数。会有志同道合者,只是需得你们细心、耐心、谨慎地找。”

  谢渊道:“师父掌握着神机之算,想必是知道‘引’在何处。快告诉我们,好让弟子们去偷、去抢、去夺,怎样都好!”

  若是放在往日,谢渊的小机灵必讨神机老人一顿骂或一戒尺,可此刻他却紧蹙双眉,拧成两座山,“我并不知道‘引’在何处,甚至连‘引’是什么都不知道。世人都说我算无遗卦。”他苦笑着摇头晃脑,“天知道!我的卦都干了什么!人力有时尽,我亦是凡夫。命外之人无可算,命内之人我所害。那潭下有道盟的禁咒、司马氏的方寸术和魏地的结界,当日设下这些东西的人思虑极其周全。如果潭底之物不是妄图搏以一击杀我,天知道我这老糊涂还有多久才能找到他。我只剩这一副残躯,为天下挣下一年半载喘息,值了!足矣!”

  曹云身子摇摇欲坠,头低垂着,白发披下来,弓起背,像是个驼背的老太,“师父是要我杀先生?”

  神机老人说:“三日前,我对吾友亦存希冀,望他神台清明,不祸苍生。十七年间,我悔过,愧过,恨过,却从来没悟过。我总是想,如果当日不曾自不量力,企图以蝼蚁之观窥探天机,呈那一日之威,算出他飞升之辰之地,吾友恐已超脱六界,成神成仙。三日前,看着无极狱中的妖邪飞向金陵城,百姓之性命如卡在刀剑之上。我悟了。错已铸成,悔之无及。吾友毕生所求,不过一个苍生。若他知道自己会堕魔,绝不会任之放之,但凡有一丝清朗,必杀己救世。今之所行,是承其遗愿,护佑苍生。”

  “厄运灭天道,桃花杀吕祖。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天施地化,不以仁恩,任自然也。天道即为无情道,不责望其报。先生他什么都能看破。”曹云的身子晃啊晃,起先是抽泣,然后是大笑,半笑半哭,又笑又哭,“没错。先生就是这样的人。我曾以为那句话是他的遗言。如今想来,不是的,我大错特错。他飞升之时,白狐的影子在我眼前闪了闪。先生那样厉害,那样洒脱,那样决绝。被缚魂仙索绑缚之时,一定已经看见自己成为血尸堕魔祸世的结局。他赠了一道桃花印给狐狸。没错,这是他会做的。那不是遗言,那是对狐狸的寄语,希望他能替天行道杀了他。”

  谢渊瞪大眼睛,“这么说,蛾眉月他不是灭世者?他”

  温朔痛苦地呜咽,“他不是,从来不是。”

  曹云仰头,两行泪淌了下来,颤抖,“世人何其糊涂,我又何其愚蠢?世人不信至贤至圣至尊也会堕魔!那些污秽的岁月,将一个救世者污蔑成灭世者。我们期盼有一人能够拯救苍生。我们却把那个人害死了。荒唐!真是荒唐!”曹云冲出去,她陷入一种癫狂的状态,拼命奔跑,她的声音在幽深的鸡鸣山中回荡,“先生!先生!先生!”一声哀过一声,一声悲过一声,连寒鸦闻之都不忍噤声。

  温朔撑起身体,唇熬得傻白,发着抖道:“我去追小师妹回来。”

  谢渊急道:“我也去!”

  神机老人叹了口气,“暂且让云儿一个人待一会儿。过去的十七年里,但凡涉及我那老友,云儿总是陷入神思恍惚之中。她尊崇她的先生胜过世间任何人。我不想苦了云儿。可这一切的因都与她有牵连。吕祖之‘引’在这世间何处,恐怕也只有她知道了。”

  温朔跪倒,行了大礼,“谢师尊点拨。温朔领命。”

  谢渊张开双臂,往前扑倒,趴好,“谢师尊点拨。谢渊一定灭吕祖,为蛾眉月”他大鹏展翅般压在温朔肩膀,“正名!”

  温朔的黑眸红着,血丝条条,他拇指与四指分开,死死压着身子,额头触着冰凉的地面,似在向神机老人明志,又像是在向自己承诺,向一闭上眼睛,就能看见的那人离去的背影,几不可闻道:“不是厄运之地结恶果,而是桃花解厄运。”

  桌案上四盏蜡烛的火光晃动一下。

  桃萌手里的灯笼也晃了一下,他抬起来,仔细打量灯笼里的火苗子,立刻被蜡烛熏了鼻子,用袖子掩着鼻子打了个喷嚏,他仰头,从无极狱底打量挂有一轮新月的苍穹,喃喃自语:“小狗打喷嚏,明天天晴,可以多垒两块砖头了。”

第033章 摇啊摇摇到极乐坊

  桃萌在无极狱一块砖一块砖垒起来给自己搭牢房,毕竟是要待一百年的地方,可不得用心?听闻神机老人向洛阳去了一封信,阐述了对桃萌的惩处。信被退了回来,朱批娟秀的“知道了”三字,另随信捎来一百金,特意嘱咐,是给桃萌打桩建基的彩头钱,让他一定卖力尽力给自己圈地为牢。咒珈每日子时与午时发动一次,有时候更为频繁,大概那一日,温家家主心情不悦。

  三月十五日,温朔、谢渊和曹云来看桃萌。

  谢渊头上顶着比头还大的包袱,起先,桃萌猜他们要远行,所以带着包袱,直到谢渊把包袱往地上一砸,指着包袱,道:“桃子,这里边有两套新的春衫,别看针脚像蜈蚣,是小师妹熬抠了眼睛缝的,记得添换。还有几样玩样儿、糕点,都是我去搜落的,给你解闷。我检举,我揭发,朔朔什么都没给你准备。黑了心肝!”

  桃萌蹲下来抱住包袱,低头匆匆一扫,那布料是用几百片旧布拼成的有些像百家布,上面的绣工怕是比曹云的蜈蚣还糙,就像门外汉莽头莽脑刺出来的,他把头闷进柔软的布料里,嗅到清凉凉的冷松香,把脸立刻滚了一下,仰起头,笑道:“谁说师兄没准备礼物,这包裹就是他绣的。你们待我真好。我和师尊会好好守着无极狱,给你们做坚强的后盾。你们要上哪去?”

  三人不言语,你看我,我看你。

  桃萌尴尬地笑笑,拖出一个绵长的、山峦起伏般的“啊”音,“师尊不让你们说对吧?我理解的。祝师兄师弟师妹平平安安去,平平安安回来。”

  曹云向桃萌福身,“桃子,你保重。”

  谢渊双臂环胸,手指摸微青的下巴,笑道:“缺什么尽管开口,”他拍拍胸口,“金子管够!”说完,他与曹云转身离开。

  直到另外二人离开几丈远,温朔还停留在原地,沉着黑眸看着桃萌,远处,只剩个模糊背影的谢渊喊了一声“朔朔”,才把温朔喊得动了双腿,却是一步一步往前走,逼得桃萌一步一步往后退。

  桃萌被脚下震碎的山石绊了一跤,一体趔趄往后跌,斜着身子转头一看,都快被逼到崖壁了,那还了得,有上次蒙眼用强转移咒枷的事情发生过,他都成了受惊的兔子,赶紧往反方向折,擦着温朔手臂往前冲。

  谁知,温朔一把扯住逃走的桃萌的袖子,“你很怕我吗?”

  他要是这样认为

  倒也不是不可以。

  桃萌面子上还是要给自己和温朔留,连连摆手,顺便甩掉温朔的手,把怀里的包袱往上一颠,转过身来,让包袱充当软绵绵、胖乎乎的隔板最合适不过,“师兄,虽然我很想与你们一起出去,但罚既是罚,我会好好在此地改过自新。只是千万要小心行事,一旦受伤,没有医修,就去找邻近城镇的大夫,亦可减轻一点疼痛。你的咒枷,还是一天两次吗?疼不疼?

  “不疼。”温朔低头,仿佛是压抑心中一点小小的情感,又仿佛是逃避被桃萌瞩目,再抬起头,显是已解去心中的挣扎,下定了决心,“桃子,我想附耳上来,可以吗?”

  桃萌脑子里空白一片,木讷讷地道:“好吧。”

  温朔走过去,压过去,少年人细长脖子因拉伸而使得青紫的血管若隐若现,并折起一道如玉山般棱角有致的折,下巴如蜻蜓尾翼轻点桃萌的肩膀,与他说了几句话。

  桃萌本来木木的,听到一半,便懂了,便悟了,脸上如天宇开霁般艳起来。

  温朔喉结上下滚了一下,“记住了吗?”

  桃萌连连点头,下巴橡撞年糕的锤,一次又一次,垂在温朔凸起地肩膀骨上,倒是硌得下巴都烫了。温朔离开,冷松香也离开,他向后退,冷松香也向后退。

  桃萌下意识地喊了声“师兄”,脚不自觉地就跨前一步,最后,又迫使自己停住。

  “别送,还会再见。”温朔袖中甩出剑意,踩上去,与谢渊、曹云御剑离开金陵台,往魏地飞去。

  魏地原为魏国,是魏国的都城所在。司马灭曹后,曾经的魏国疆土经历过几百年的兵连祸结与外族入侵,早已分崩离析,缩成弹丸之地。但这里仍是魏地之民的根,是曹云的根。温朔以为,如果要找回她与吕祖的回忆,从而找出缚神的“引”,就必须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