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摄政王买回去之后 被摄政王买回去之后 第79章

作者:昨夜何事 标签: 宫廷侯爵 甜文 轻松 网游竞技

  天色已晚,暮色西沉。

  宫墙的琉璃瓦闪着金光,小皇帝伸出袖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

  年牧归逆着光,他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如一座大山压在面前,同小时候一样,叫人透不过气。

  片刻,年牧归开口道:“陛下可曾见过饥荒?灾民连树皮都啃不到,是什么原因?”

  小皇帝结巴道:“朕...未曾见过,大概,是天灾可怕,才使百姓受苦。”

  年牧归摇摇头,“不,你见过。”

  他伸手比了个高度,正好在他膝盖上面的位置。

  “陛下三岁的时候,先帝战死,你随本王四处奔忙,那时候,你见过饿得只剩一口气的灾民,还被小孩抢过馒头。”

  “是,”小皇帝道,“从前种种,朕从不敢忘,是皇叔...”

  年牧归继续道:“天下总有人吃不饱饭,那时是因为战争,如今是因为蝗灾,无论什么原因,苦的都是百姓,陛下。”

  小皇帝仰头看着他,只感觉自己越来越透不过气。

  他想起来以前年牧归教他读书,给他讲很多道理,但都好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现在,他只觉得透不过气,在年牧归面前,他好像总是无能的。

  年牧归把那张万民书放到小皇帝手中,道:“陛下好好看看,看看你的百姓是怎样的苦楚,想想百姓受苦是谁的责任。”

  说完,他躬身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开了宫门。

  小皇帝站在原地,看着年牧归的背影发愣。

  在别院呆了一晚,许昭一直不踏实,一大早,鸣珂便亲自过来,把许昭接回了京城。

  再次回京,很是有些不真实感,仿佛街上都吵闹了很多。

  大街小巷都在议论昨晚的事,许昭听得心惊肉跳的。

  跳下马车,王府大门敞开,老管家已经在门口迎着了。

  一年没回来,府里打理得很好,同许昭离开的时候一样,应该是打扫的人很尽心。

  几个贴身小厮也都接回来了,都说许久不见夫人,亲热地围着许昭,要他讲这段日子城外的事。

  直到年牧归从军中回来,许昭一颗心才算踏实了。

  摄政王继续临朝,小皇帝如从前般对他百依百顺,仿佛之前的事没有发生过。

  许昭躺在王府的大床上,感叹世事无常。

  不过,说到底还是在京城王府里更舒服,每日膳食不重样,尤其是晚膳,菜单那么长一溜,都是要给许昭过目的。

  会宾楼也能经常吃了,最近他家的外送服务渐成体系,外送小哥都是精心选出来的,长得又体面又温柔,服务也好,恨不得把东西喂到他嘴里…

  行了,不说了,年牧归回来了,若是叫他知道,肯定又要阴阳怪气一通,最后遭罪的还是许昭自个的屁股。

  回京几日后,年牧归再次上早朝,京中官员一个个战战兢兢,早早便在勤政殿外候着了。

  许昭送走老公,开始在王府里溜达,美其名曰视察工作。

  城外别院的生活很安逸,吃穿用度一律都没有短缺,可许昭还是鬼使神差般,转转悠悠便去了王府库房。

  这几日心情起伏太大,需要看一些金银珠宝来缓解。

  老管家正在库房门口清账,看见许昭来了,朝旁边小厮吩咐几句。

  许昭看得真切,几个小厮着急忙慌的,迅速把一个大红木箱子抬走了。

  有猫腻。

  他装作没看见的样子,过去跟老管家说话。

  夫人来视察,万万没有拦着的道理,老管家笑着叫人给他上茶,又开了旁边的屋子,“杜丞相夫人送来了一套白玉点翠的山水屏风,说是为夫人接风洗尘的,您过过目。”

  许昭一听是白玉还有点翠,喜滋滋便跟着他进去欣赏了。

  库房里到处转一圈,摸摸金银玉石,摄政王夫人心情很好。

  趁老管家吩咐人清点的功夫,他悄悄溜达到后面,掀开看了一眼那个大红木箱子。

  天爷爷的,整整一大箱子龙凤喜镯,金闪闪的,每个都用绒布仔细包起来,系着红绳。

  许昭合上箱子,张开了嘴巴。

  “夫人呢,”老管家在外头问,“要传午膳了。”

  许昭背着手,溜溜达达地从后面出来,还随意地翻了翻架子上的藏书,“传吧,转悠一上午肚子都扁了。”

  午膳的时候,许昭满脑子都是那一箱子龙凤喜镯,他觉得刚才肯定是被那些金子闪了眼睛,一闭眼就能看见金色的光。

  这是马上要拥有一个婚礼了?

  那么是谁这么幸运呢?

  许昭嘿嘿笑出了声,怜怜提醒他的时候,手里那块肉饼都已经戳到脸上去了。

  午后小睡片刻,许昭又开始在府里溜达。

  一旦有了察觉,许昭就发现这府里处处不对劲:

  廊檐的琉璃瓦两年前刚换过,这会又有人在房顶上忙活,一片片崭新的反射着阳光。

  院外回廊边上堆了好几摞藤萝新苗,小厮正勤快地清理路边的杂草。

  绸缎庄送来好几本纹样,一般这些都是老管家决定的,或者问问许昭,这回却直接送去了年牧归书房。

  园子里翘起来的砖石也翻修平整了。

  秀娘专门又来量了许昭的尺寸,还问他喜欢云纹还是浪纹。

  几个小厮鬼鬼祟祟地往库房里搬东西,那仔细的架势丝毫不敢懈怠,却又遮遮掩掩的不叫他看。

  许昭开始期待起了他的婚礼。

  是他的吧,不是他小爷煽了年牧归!

  摄政王夫人现在极为霸道,可谓是有权有势、无人敢管,在王府里横着走呢。

  溜达到傍晚,怜怜来问了好几回晚膳,许昭终于坐不住了,走到门口,眼巴巴地朝外望着。

  “夫人,”怜怜笑道,“您站门口也看不见宫里啊,都快成望夫石了。”

  许昭扒着门框,有点发愁,“王爷还不回来?在宫里呆一整天了。”

  “兴许是刚回来事多,”怜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不过这种时候,夫人担心着呢,他只能稳一稳他的心,“在宫里呆一天这种,以前也常有的,王爷要摄政呢。”

  许昭决定也有些道理,便回去坐着了。

  随意扒拉几口饭菜,也吃不出个什么味来,又跑到门边,扒着门框当“望夫石”去了。

  怜怜心疼夫人,又不好劝,给他搬来凳子,放上个软和的圆垫,又朝他手里塞了碗拨好的饭菜。

  天慢慢黑下来,王府掌灯,廊檐上灯笼亮堂堂的,落在地上的影子投射出一个“福”字。

  许昭扒拉完那碗饭,也不知道自己都吃了什么,只记得有羊肉。

  “不行,”许昭一拍大腿,噌地站起来,“怜怜,叫人套车,我去接王爷!”

  怜怜知道夫人心急的原因,毕竟之前同陛下闹了那些事,猛不丁突然又回来,的确叫人心里不踏实。

  他叫管家套好马车,陪着许昭去了皇宫。

  如今已经入夜,皇宫必然是进不去了,马车停在宫门口百米处,静静等着。

  不知道年牧归几时才能出来,许昭特地叫人把食盒放在炭炉里,秋夜里守着这么热乎乎的一块,许昭也不觉得冷。

  等了一刻钟,许昭打个哈欠,突然听到怜怜叫他,“夫人,鸣侍卫来了。”

  “鸣侍卫带话出来,说宫里事多,王爷今晚说不准几时回来,若实在太晚,便要宿在宫里,叫夫人不必等了。”

  许昭掀开车帘,“外头冷,你上来。”

  怜怜弓腰钻进车里,坐在许昭对面,“王爷叫鸣侍卫给您传话,他正要回府呢,出门便看见咱的马车了。”

  “夫人,”他在许昭腿上盖了块毯子,“咱们回去吧,夜里冷,再冻着了。”

  许昭摇摇头,抓了抓怜怜的手,“不冷,我手可热乎呢。”

  年牧归还没出来,他不想走。

  怜怜道:“鸣侍卫说了,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呢,大概是要宿在宫里。”

  “那也是不一定,大概,”许昭道,“万一一会便出来了呢。”

  “他是骑马上朝的,半夜落霜了,多冷,叫他跟咱坐马车回。”

  怜怜也不再劝,反正夫人要等,他便陪着一起等。

  这会宫门才落锁,几个小太监赶着时辰出来,应当是明日要换班的。

  摄政王在宫里加班,连带宫人们也忙到这会,许昭机警起来,把耳朵贴在窗口听动静。

  怜怜也屏气凝神,一起把耳朵贴过去。

  几个小太监听着是御膳房做事的,一出来宫门,嘴上也松懈了,挨在一起说小话。

  有人说:“今儿晚上真是忙坏了,主子们要宵夜,搁平时也是正常的,谁知道今儿有那么些主子在,我叫掌事的骂了好几回。”

  另一个小太监低声道:“是呢,你还不知道吧,听说京城里拍得上号的贵人们都在呢,我听前面伺候的人说,摄政王早朝发了好大的脾气,把那些大臣都扣住了。”

  又有人道:“我听掌勺的都在传,摄政王雷霆之怒,勤政殿血流成河!”

  几个小太监感叹一声,踮着小碎步走了。

  许昭和怜怜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睁大了眼睛。

  宫里是真出事了。

  跟年牧归呆在一起太久,又在别院安逸那么长时间,许昭差点忘了年牧归是个什么样的人,从前京城传说的那些,如今仍是叫人惧怕。

  只不过许昭听小太监们说这么些,心里却没有惧怕,只有担忧。

  摄政王是权势滔天,可他终究也是个人,面对朝中那么些人精,也得从天亮忙到天黑。

  又等了半个多时辰,宫门口完全没有声音了,周围静悄悄的。

  马车里很宽敞,但许昭出门急,没叫人套平日里出远门那辆大车,这车虽然坐榻很宽,却不够许昭躺着,得蜷着腿才行。

  “夫人困了可以靠着我睡。”子时的梆子一响,怜怜看他眼睛都睁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