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甘沉沦 自甘沉沦 第62章
作者:橘子信
他知道,这烧不是昨晚的放纵带来的,昨晚到最后,他困倦到动不了,指尖犯软,大概从那时候开始就有些低烧了。
梁听叙给他细细清洗过的,那个澡不知道洗了多久,昏昏沉沉间,他偶尔睁开眼,还能感觉到梁听叙在帮他冲水,擦拭,清理。
角质层都要被搓完了。
发烧纯粹是他身体不好。
前不久刚生的大病也是发烧,高烧,躺在床上神志不清。
要不是他没请假,盛行健去问了徐文彬,徐文彬上门一看,赶紧捞着他去了医院,他可能就这么死在家里了。
这回大概也是天气原因。
盛意望向窗外飘起的鹅毛雪,郁闷别回脸。
今天下午早点请个假回家吧,发着烧迷迷糊糊的,出差错补救更麻烦。
想是这么想,盛意却还是打开电脑开始收发文件等工作。
还没迷糊,那就先做着,顶不住就走。
梁听叙来过几趟,给他拿文件,眼眸在他脸上停留很久,盛意没看他,也没多说一句不该说的话。
Steve来找过他几回,很快发现他发了烧,让他快点回家,他总是笑着说:“等等就走,做完这个。”
Steve有些生气:“要不是下午我要跟着盛总外出,我现在肯定先把你带回去。”
盛意打着哈哈过去了。
到了下午,他还是扛不住了,在手机上请了假,准备找梁听叙签假条。
“不舒服了?”梁听叙问,伸手要来碰他。
盛意退了一步,只是摇头,不让梁听叙碰。
他的手臂现在都是烫的,一碰着就容易发现。
梁听叙也没执着要碰他,只说:“冬至快乐,好好休息。”
有什么快乐的。
但盛意开始浅开口回了:“……快乐。”
梁听叙在他临出门前说:“回去打个车,我给你报销。”
盛意没接茬,拐角出了门。
他来的时候坐的地铁,回去却什么也不想坐了。
外头正下着雪,他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
走一段,停一段,找椅子坐坐,又起身走。
之前回家要么坐地铁公交要么开车,他都没怎么好好看过窗外的景,现在有机会看了,盛意却看不下去。
手腕又开始疼了。
他手上还拿着条围巾,有些冷了,盛意拿起来,给自己绕了好几圈。
不知道几点,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越发迷糊。
有点累,有点困,他走不动了。
盛意要找个地方坐坐。
腿却发软,走不动。
“扑通”一声,他扶着花坛边跌坐到了地上。
周围没什么人,也没什么车。
盛意闭着眼,蹙起眉,嘴唇埋在围巾里,咬得泛白。
围巾角落里,绣着梁听叙的名字。
这是他准备送给梁听叙的,21岁生日礼物。
他一直带着,一直没戴。
第76章 别折腾他了
办公室外的人都陆陆续续走光了。
传完最后一份文件,梁听叙抬手,轻轻揉搓眉心,蹙起了眉。
摆放桌上的手机“叮咚”一声,他睁开眼,斜睨着将视线落至屏幕上,眼底浮现的光在看见信息的那一刻变得暗淡。
中国电信发来的短信。
他松开手,指尖轻轻搭上屏幕,解锁摁开微信,停在聊天框上。
在16:47时,他给盛意发了消息,让他到家说一声。
盛意一直没有回。
大概是昨天做得狠了,盛意生气了吧。
梁听叙喉结上下滚动,忆起缠绵的昨晚,眼尾不自然染上红。
盛意成熟不少,变得内敛多,虽然这份内敛,该是多数有和他怄气的成分在。
翕动的睫羽,泛红的眼尾,偶尔泄出的几声喘息,被攥起的床单,盛意从躺下那刻起,就尤为楚楚动人。
和年少时不同,多了一丝隐忍和成年的涩气。
总是让梁听叙频频想起,盛意或许和他那个室友曾经也做过。
时隔五年,被他藏了五年的阴暗心思再次卷土重来,他不住地想,盛意再和别人上床的时候,是同之前同他欢愉那样,亦或是类似这次,满含成年人的涩气。
他不想任何人看见那样的盛意,唯独只有把盛意关起来,什么人都不见。
他嫉妒得快要疯了。
终还是吐了口气,将心思尽数压进心底。
可是。
梁听叙眼睫轻颤,放下眼帘。
昨晚盛意抑制不住啜泣那几声,明显不对劲。
他们之间明明没有距离,盛意却仿佛离他千里之外,缥缈似烟,抬手只抓住一片空白。
刚见面时,他起了卖惨的心思,一点一点贴近盛意,却骤然得知,盛意一直都有镜触式联觉。
自重逢来,他便一直都在伤害他。
他突然不敢了,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将他们俩的心拉得近些。
Steve的出现,着实让他失了控。
盛意只是不和他说话,和他陌生,和他越来越远。
他会和Steve打趣,会陪着Steve散步,在Steve面前还是那个鲜活的盛意。
干柴烧得不是欲火,是灼心的火。
手足无措,却嫉妒到快要疯了。五年太久了,久到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和盛意相处好。他无意识地、假装平淡地说一些冷淡的话。
心却在滴血。
盛意呜咽地吭声后,他骤然回神,抹去盛意眼角的眼泪,没再说话。
梁听叙指腹在手机屏幕停留几秒,给盛意拨了电话。
没人接。
一抬头只见Steve站在他办公室的门口,微仰着头,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梁听叙没什么和他打交道的想法,上班他尚且能够维持礼貌的面具,下班就别沟通了吧。
他收拾收拾起身,背上挎包,错身走出门。
“我想和你谈谈Elek。”Steve拦住他,微垂下眼,平视他。
梁听叙合眼:“我们没什么好聊的,我也不想和你聊他,借过,下班了。”
“你不想知道盛意的过去吗?”
梁听叙睨他一眼:“我很了解,我们曾经关系很好,不用你来提醒。”
争上了一口莫名其妙的、压根没必要的气。
Steve蹙眉:“你知道这五年?”
梁听叙身形一滞,抬眼望向Steve。
商人谈判向来带筹码,无利的谈判只是浪费时间,梁听叙等着Steve开口,说出他想获的利。
Steve似乎并没有什么同他交易的心思,像老朋友聊天一样,从身后掏出两听啤酒,递给他一瓶:“我想知道为什么,在过去五年,你从来没找过他。”
“一会儿开车,”梁听叙拒了酒,见Steve似乎并非来找茬,简短解释,“我的情况不好,那时候不合适。”
Steve一脸古怪,“不合适?那你知道Elek在曼彻斯顿吗。”
“该回答我的问题了吧。”梁听叙顺手从口袋里摸索,突然反应过来,他早戒烟了,继而掏出棒棒糖拆开含嘴里。
Steve转了两圈,随意拖了张椅子坐下,单手打开啤酒,饮了口,撑着下巴看他:“他很不好,非常不好。”
已经快十点了,办公楼灯火通明,他们这层楼几乎都走光了,整栋楼关灯比连夜开着还要耗电,他们这栋楼总是开着灯的。
有些冷,有些喘不上气,梁听叙细声呢喃:“为什么这么说。”
见到盛意那一秒,他就大概知道盛意这几年过得很不好了。
脸色苍白,刚生完病,没什么生气,整个人瘦削很多,仿佛一阵风来就能把他刮倒。
徐文彬也说盛意过得很不好,却没提起那五年。
他不是没问过,但徐文彬只是艰难地思考片刻,回答他:“那五年,盛哥也没怎么联系我,除了我毕业的时候见过一面,其余都是他回国之后,我找他居多。”
那五年徐文彬也不知道。
现在,这五年的空档即将被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