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甘沉沦 自甘沉沦 第64章

作者:橘子信 标签: 网游竞技

  “不是。你看,找不到的。”盛意失神。

  梁听叙沉默地看着盛意拨打的全程,终于伸手,轻轻拨开盛意的指尖,在键盘上打下一串号码:“试试这个。”

  盛意指尖犹豫着,摁下了拨通。

  身边有铃声响起,很快被接通。

  “喂,”听筒的声音和眼前的声音重合,梦里的声音和现实的声音重合,他听见梁听叙说,“小鱼,我来接你了。”

  眼角兜了许久的眼泪,终于不堪重负落了下来。

  陪着盛意打吊瓶这段时间,盛意几乎没有清醒过,除却偶尔睁眼润两口水,其余时刻都窝在梁听叙肩侧,埋头沉睡。

  梁听叙直着身子,看着吊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下滴,眼眸微垂,在手机上预约了周末的全面体检。

  折腾到家,已经凌晨。

  梁听叙帮盛意简单擦拭,拿来一套合身睡衣给盛意穿上。

  全程盛意都闭着眼睛,要倒未倒。

  迷迷糊糊间,他被轻放平,被盖上厚被子,掖好被角,带着凉意的指尖触过他的脸颊,凉凉的膏体残留。

  远远地,他听见梁听叙说:“睡吧,晚安。”

  盛意一下子没了意识。

  一阵不明显的€€€€声,床晃了晃,恢复原本的高度,近处的人好像走远了。

  他又强撑着睁了眼,眼眸落在眼前不远处、也预备着紧随离去的手。

  他伸了手就要去拽。

  即将企及那一刻,指尖却又顿然蜷缩,轻轻垂落。

  却没能落地。

  掌心一阵舒适的暖意,还被适度轻轻揉捻,他没拉住梁听叙的手,梁听叙拉住了他的手。

  “没走,我收拾一下就来。”梁听叙说。

  盛意终于还是睡了。

  梁听叙收拾完回来的时候,盛意睡得正熟,和几天前一样,眉头微微蹙着,似乎是新的习惯。

  他轻轻给盛意揉开眉心的蹙意,又顺着摩挲盛意的脸颊,很轻很轻。

  “小鱼。”他低声轻喊,指腹顺着抚上盛意的唇。

  梁听叙直起身子,轻轻在盛意嘴唇上落下一吻。

  再出声时,声音已然哽咽:“我们和好,好不好。”

  可他不敢当面说。

  只敢在盛意睡着的时候偷偷说。

  现在的盛意分明还别扭着,还躲着他。

  他会有足够的耐心,一点一点用爱把盛意重新填满。

  再醒来时,整个房间有些亮了。

  窗帘拉得严实,却抵不住从外透进来的光。

  喉咙发干,盛意扯下覆在额头上、已经干涸的布,揉着太阳穴起身。

  烧还没退,但他没请假,要上班。

  不远处的时钟停在了13:45,早上早就被记了迟到了吧。

  干脆请假好了。

  辞职又得再晚一天了。

  盛意摸来手机,眼眸却落在房间四处。

  前一天来的时候,他早上走得匆忙,没怎么细看。

  梁听叙的房间多是干净的木色、百搭色,有很多浅色木质家具,看着浅浅淡淡,很是轻松。

  仔细听听,还能听到不知道哪里来的鸟叫。

  鼻尖萦绕着的柑橘味持久未散,盛意垂睫解锁手机,看见梁听叙给他发的消息:“帮你请假了,不用来。”

  已经请过假了。

  盛意泄气,跌回床里,还有些困顿,又眯上了眼睛,过会儿想起没给凉皮放吃的,又抓起手机点点戳戳,让自动投喂机多放点存粮出来,一边通过投喂机上的监控看看凉皮。

  凉皮一边咬着猫粮,一边盯着监控处,颇有种,“活爹,这两天又去哪鬼混了”的悚然。

  他还没出声呢。

  打开话筒,盛意操着沙哑的声音逗逗凉皮,见凉皮被他哑得异样的声音吓退好几尺,又抬起爪子,朝监控处“梆梆”来了两拳,嘴角不由得带上笑意。

  笑意并未持续多久。

  屏幕弹下来公司大群的消息。

  盛行健@梁听叙,问梁听叙在哪。

  梁听叙发了张图片,回复:“到了。”

  出差?

  盛意一愣,点开群,看见梁听叙发的那张照片。

  是机场。

  一阵呼吸急促,盛意爬起身,小口喘着气。

第78章 你又要去哪

  盛意指腹停留在返回键上,摁了三回都摁偏,第四次才摁上,退出了微信,打开拨打界面。

  凭借记忆,他打通了梁听叙的电话。

  忙音很长,每一下都震耳欲聋地响,不知过了多久,终于被对面接通。

  盛意想说话的,却不知道怎么开口。

  “喂。”愠怒又陌生的声音从听筒中传出,“干啥啊,你特么,大中午打什么电话,我午休好不容易睡个觉还被你吵醒了。”

  不是梁听叙。

  盛意眼底闪过一丝茫然,说了声“抱歉,打错了”。

  “别再打错了,”对面声音怒气少了很多,“再打错拉黑。”

  “嘟嘟”两声,电话被挂断。

  盛意想起昨晚,昏沉间,他好像也拨打了这个电话。

  他很少记电话号码,太长了,太难记,唯一记得的只有盛鸢的、章砚的、他自己的,还有梁听叙的。

  这串熟悉的数字仿佛已经根深蒂固地埋进他的脑海里,抽丝剥茧只会留下难以愈合的伤痕。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联系梁听叙了。

  重逢以来,他们只交换了微信,知道梁听叙是他的上司,知道梁叔叔葬在阳城墓园里。其余一概不知。

  五年足以把两个人变成完完全全的陌生人。

  他未曾参与的这五年,有人能代替他的位置。

  盛意垂下眼睫,稍歇的体温似乎又滚烫起来了,指尖不小心误触屏幕,蹭过另一个陌生的号码,拨打了出去。

  电话被瞬间接通。

  “抱歉……”盛意实在晕乎,“不小心点到了。”

  “盛意?”梁听叙的声音传来。

  整个世界好像都停转了一秒。

  这串号码是梁听叙昨晚在他手机上播出去的。是梁听叙的号码。

  他踌躇着,指尖摩挲床被,又轻轻攥起。

  “你现在在哪?”他问,尾音哑得没了声。

  “在机场。”梁听叙回答。

  同一时刻,他听见机场响起的广播。

  “请搭乘MU2546号航班前往札幌的旅客,带上您的登机牌和身份证,准备在217号登机口登机。”

  札幌,去札幌做什么。

  “我来€€€€”没等梁听叙说完,盛意便挂了电话。

  床尾放着一套叠好的、适合他外出穿的衣服,他很快穿上,再套上外套,却怎么也找不到那条围巾。

  那条他没能送给梁听叙、缝着梁听叙名字的围巾。

  来不及找了,盛意打了车,赶往机场。

  除却回国时,他已经很久没有踏足这片地方了。

  机场和五年前基本无别,每走一步都太熟悉。

  盛意还发着烧,满脑子混沌,浮浮沉沉的,又想起五年前,他也走在这条熟悉的路上,预备要去找梁听叙。

  想起梁听叙的假意决绝,想起窗外落雪,想起被撕成两瓣的特别愿望券,想起那个疼痛的、瓷实的折回拥抱,和耳边哽咽的呢喃。

  梁听叙说他不想走。

  心脏阵痛。

  骤然,他脚步一滞,回头一望,不知何时,外头也下起了雪。

  这回是梁听叙自己想走的吗。

  他喘气得用力,机场灯火通明,下午的太阳照来,亮得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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