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典型侧写师 非典型侧写师 第22章

作者:弈珩 标签: 推理悬疑

  印归湖挑拣了一会,还是选了那条灰色的脖套。他把脖套套到脖子上,对着柜门内的镜子整理了一下,使它能更好地遮挡住伤痕。

  然后随手拿起一件薄外套披在身上,套了条长裤,就准备出去了。

  却没料到,他刚走出公寓门口,他的“下馆子”计划也泡汤了……

  只见到公寓门的旁边,静静地躺着一个铜盒子,长和宽大约是30厘米和20厘米,高约10厘米。

  表面没有任何标识,和在岑世杰仓库里找到的一模一样!

  那个盒子和里面的杀人手账,应该早被中垌市刑警大队带回证物科才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难道这是另外一个盒子?里面会装着什么呢?

  “唉……”印归湖扶了扶额,只能认命地拨出一个电话……

  “小武,这里有份材料,要你帮忙做个检测。”印归湖道。

  “什么检测?你给不给钱的?”电话那边的青年警惕道。

  “全套,毒物检测,指纹什么的都查一遍。”印归湖道。

  “靠!全部都查很贵的好不好?你这次又想赊账吗?”青年不满道。

  “请你吃个饭,可以了吧?”印归湖道。

  青年压低声音道:“你怎么又这样!要是被公司发现,我会被开除的!”

  “没事,开除了我养你。”印归湖语气轻松道。

  “你养得起我,出不起检测费?”青年吐槽道。

  “别废话,来不来?公司里的太子爷会被开除?”印归湖明明是求人办事那个,却先开始不耐烦了。

  “来来来,印大爷,”青年妥协道,“东西有多大啊?用不用防爆?我拿装备。”

  “一个月饼盒那么大,估计不是炸弹,就在我宿舍门口。”

  探案人员收到威胁物品是常有的事,青年也不觉得奇怪,就道:“行,我半小时后到。”

  印归湖挂断了电话,打开另外一个APP,点起了外卖。

  他重新回到了宿舍里面,摊在客厅的沙发上,摸了摸自己正“咕咕”叫的肚子,开始等小武和外卖。

  等了一会,印归湖还是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他找了双食用级的一次性手套,把门外的盒子,拿到了室内……

  印归湖打开盒子,看到里面放着一个纯白色的信封,上面依旧是干干净净的,没有任何标识。

  把信封翻转过来,就看到,那个三角形的封口处,印着一个“π下面加一横”的标志。

  印归湖打开信封,抽出里面的信。

  信上只有打印的一行字:子承父业。

  这四个字就像抽了印归湖一巴掌。那个诱导岑世杰杀人的幕后黑手,在嘲笑他。

  诡异的是,那个人,并不是在针对特案部,而是,在针对印归湖这个人。

  有的人喜欢挑战权威机构,喜欢抹黑当权组织,喜欢阴谋论。

  但很显然,印归湖要面对的这个人不是。

  印归湖不知道这个人的动机是什么,不知道他这样做的目的。在他的记忆中,他也没有得罪过谁,会有谁用这种方法来对付他。

  “靠,你怎么门都不关!”青年一惊一乍的声音响了起来。

  看来小武比外卖先到。印归湖抬头,就看到小武拿着一个大箱子已经进到公寓中了。

  小武,全名宋涵武,是一家第三方检测机构的技术员,也是那家机构老板的儿子,现在准备从基层干起,熟悉各项工作流程后,再继承他爸的衣钵。

  他看到印归湖正拿着信件,又看到已经被打开的盒子,惊了,他道:“不要命了!你还让我来做毒物检测,你不怕上面有肉毒杆菌毒素吗?!”

  “你怎么不说会有VX神经毒素,我一打开盒子,这里整条街都完了?”印归湖笑道。

  “你知道你还打开?!求求你当个人吧印归湖!”小武炸毛了。

  “不会有这些烈性毒药的,他还想留着我的命,陪他玩呢。”印归湖把纸放回信封里,又把信封放回盒子里,对小武道,“干活吧。”

第32章 导师

  小武用密封器具把信和铜盒封好,带着它们离开了。

  有很多检测的项目还是要在实验室里才能做,印归湖着急知道结果,所以匆忙把人赶回去了。

  不知道是不是分了一半外卖给小武吃的缘故,印归湖没过多久又饿了。

  外卖是真的吃腻了,收到信后,也没有心情去下馆子了。印归湖思考了一会,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刚好五点,于是,他拨通了另一个人的电话……

  “老师,您在家吗?我等下想去看您,方便吗?”印归湖道。

  “你是掐好时间,来蹭晚饭的吧。”男人语气笃定道。

  印归湖厚脸皮道:“老师怎么能这样说我呢?我是有问题想请教您。还有,您不想知道,我之前说过那起案情的后续吗?”

  “我不想知道。”男人斩钉截铁道。

  印归湖放软声音道:“好吧,我就是来蹭饭的,太怀念老师的厨艺了,可以赏我一顿饭不?”

  男人败下阵来,他无奈道:“行吧,你一小时后来,我准备准备。”

  所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印归湖还是一如既往的受宠,他美滋滋道:“谢谢老师!”

  印归湖口中的老师,就是指导他成为侧写师的导师。全名牧晨义,犯罪心理学教授,CPS临床心理注册督导师,俗称心理咨询师的“咨询师”。

  教书育人三十余年,兢兢业业,势要把自己的一生都奉献给心理学事业。

  当然,在协会工作,免不了要与特案部这种实战部门合作,要参与破案。有一些特别难解的疑难案件,就会请牧教授去做顾问。

  司阵曾经提过的,印归湖的父亲,他那个连环杀手爸爸,就是被牧教授抓住的。

  也是牧教授,把印归湖从那个“牢笼”中救出来。他是那个把印归湖从黑暗深渊,带到阳光下的人。

  是那个打破极寒炼狱,把印归湖带到温暖人间的人;是那个,满足了印归湖对一个正常父亲所有幻想的人。

  是他让印归湖过上了正常的生活。

  如果要问印归湖最信任的人是谁?不是司阵,不是小武,甚至不是他自己。而是他的老师----牧晨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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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印归湖没有等一个小时再去牧教授家里,他在挂断电话后,就马上打车去超市买了一份熟食烤鸡。

  要老师一个人准备两人的饭菜确实不厚道,如果是蹭别人的饭,印归湖肯定只会空手去。但牧教授不同,牧教授是印归湖唯一懂得去体谅的人……

  印归湖按响门铃,没过多久,一名男人就从里面打开了门。男人穿着围裙,戴着金框眼镜,他的眼角已经出现了鱼尾纹,双鬓也掺杂着白发。

  饶是已过不惑之年,牧教授的身材却还是维持得很好,没有任何发福的迹象。虽然长得不是很帅,但有一种儒雅的绅士风范。

  “老师,我来啦。”印归湖雀跃道。

  男人应了声“哎”,道:“怎么这么早就来啦?还带东西。”一边说话,一边拿出家居鞋给印归湖换。

  印归湖换好鞋子,轻车熟路地走进牧教授家里,在餐桌上放下烤鸡。然后就走到客厅沙发上坐下来,还打开了电视,完全当这里就是自己家里。

  其实这也不能怪印归湖。只因牧教授的家布置得太舒服、太容易让人放松了。柔软的灰蓝色布艺沙发,暖色调的木纹家具,修剪合宜的铁海棠花盆栽。

  茶几上整齐地叠放着几本心理学类期刊,背后的书架上摆满了科学类书籍。

  只要再放上一个计时器,就可以当一个心理咨询室了。

  印归湖随便开了一个新闻频道,余光却瞥到了茶几上的红酒杯,里面还盛着喝了一半的红酒。

  牧教授向来不爱喝酒,印归湖都知道。他作为养生爱好者,认为一切酒精都对身体有害,无论度数高低。

  爱喝红酒的是师母,他也知道。

  但是师母在好几年前,就患胃癌去世了。这是印归湖在师兄口中得知的。

  牧教授也一直没有再娶。印归湖一直以为他只是没有碰到合适的,但是没想到,他是一直放不下师母。

  一个精通心理学的人,一个对什么事情都能快速看清其本质的人,一个活得这么通透的人,在这件事上,怎么就这么顽固呢?

  印归湖没有爱过任何人,自然也无法理解。

  “老师,怎么还有红酒啊,难道今天要给我配一份A5神户牛扒?”印归湖喊道。

  “你想得倒美。”牧教授在厨房里应道。

  他嘴上说着印归湖想得美,从厨房里出来的时候,手上却拿着印归湖最爱吃的菜:咕噜肉,五柳炸蛋,都是印归湖喜欢吃的酸酸甜甜的东西。

  印归湖嗅着食物香味来到餐桌旁,牧教授也擦了擦手,脱下围裙,和印归湖一起用饭。

  印归湖一边吃饭,一边打开手机。虽然饭菜很香,但他还没忘记正事。印归湖翻出拍下的信件照片,拿到牧教授面前给他看。

  “这是我今天,在宿舍门口收到的东西。”印归湖道。

  牧教授抬了抬眼镜,他看着那张信封的照片,道:“这个标志……如果我没记错,是‘天秤座’的意思吧?”

  “没错,”印归湖点了点头,道,“我查过了,这个符号就是一个秤,是衡量的意思,代表公平、正义。”

  “特地留下这个符号,这个人觉得自己是义警,他在替天行道。”牧教授道。

  印归湖没有表示认同,他划出第二张照片,上面是拍的是信的内容。

  牧教授看着那刺眼的四个字,道:“但是,他又在针对你。所以,他不仅很不满现在的探案机构,还很不满你。小湖啊,你这是得罪谁了?”

  “我得罪的人可多了。”印归湖笑道。

  “你啊……”牧教授摇了摇头,道,“说说吧,这个案子是怎么回事。”

  于是,印归湖把“怎么抓住挖肩胛骨凶手”的过程,详细地描述了一遍:他们是如何发现三名被害人,都有着固定的行走路线和时间;又分析了模仿者凶手不断完善的犯案手法、不断缩短的作案时间间隔,以及他是如何复制未被警方公布的作案细节。

  末了,印归湖道:“要不是经您提醒,我还想不到受害者之间并没有联系,有联系的是岑恭明和凶手。”

  牧教授笑道:“星座我没你们小年轻懂,但找嫌疑人,我还是有经验的。”

  说完后,牧教授脸色沉了沉,道:“我听你说,有人帮杜莹莹拿到麻醉剂,还有人一直在诱导岑世杰犯案,不仅把杀人手账给了他,还帮他设下傀儡阵,诱捕最终目标。你有没有想过,这么多事情不是同一个人做的,这是一个犯罪集团。”

  “我有想过,这个天秤,可能就是某个组织的象征符号,”印归湖顿了顿,道,“但是,我没想明白,一个组织,为什么要针对个人,要针对我。”

  牧教授叹了一口气,道:“你的父亲,你忘了吗?我们之前捣毁了他的犯罪帝国,但肯定还有剩余力量,他们针对你,也不奇怪。这件事,你跟司阵说了吗?”

  “没有。”印归湖收起手机道,脸色冷了几度。

  “跟他说说吧,司阵是个好孩子,他还是你的队长。队伍里,大家应该相互信任,坦诚相待,不是吗?”牧教授苦口婆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