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我要找师父但是邂逅了老婆这件事 关于我要找师父但是邂逅了老婆这件事 第18章

作者:轻尘雨随 标签: 悬疑推理 破镜重圆 情有独钟 强强 推理悬疑

  夏梨吞咽口水,去拿桌上的矿泉水。

  谁知被顾行连手带瓶一把按住,“柴犬佩戴的项圈很宽,提取指纹非常容易,勒线上残留的表皮细胞也是逃不掉的铁证,如果你能将事实说出来,我们会酌情给你减刑。”

  当嫌疑人快要开口说话时千万不能让他们喝水,他们会将真相随着水一起吞进肚子。

  可当夏梨听见那句“减刑”,犹如突然就无所谓了,她哼出一个冷笑,抬眼对上他的目光,“警官,我的人生早就废了,从颜华第一次要我尝试笑气的时候就废了。”

  女孩平静的眸子里是郁结得难以化解的恨意,就这么藏在看似温柔的假面之下,直到最后一刻才显露山水。

  顾行默不作声地看了她一会,堪堪松开了手,“想喝就喝吧。”

  夏梨拿起水瓶,送进嘴里。

  “但是夏梨,”顾行的目光柔和起来,他敛起作为刑警的锋芒,仅仅站在一个成年人的角度,语重心长地道,“你有没有想过,人之所以为人,不是因为这一生有多么平坦顺畅,而是因为这路上太多挑战,你战胜一个挑战,才更能接近‘人’的本质。”

  夏梨喝水的动作一停,眼神即刻变得防备,“你懂什么?别装作一副很懂的样子!”

  “我不需要懂,夏梨,”顾行静静地道,“你这样的孩子我看太多了,没有理想没有目标,没有描绘过未来,就自暴自弃自怨自艾,的确有部分原因不是你的错,但你扪心自问,你真的毫无过错吗?”

  夏梨:“……”

  “没有人会不犯错,你今年才二十岁,”顾行的眉皱了皱,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思,“你不是罪大恶极的杀人犯,为什么要把自己划成和他们对等的一方?”

  话音甫落,夏梨的表情有一丝微弱的缓和,她有些不可思议地道:“您……相信我不是杀人犯?”

  她的称呼从“你”变成了“您”。

  顾行颔首道:“当然,你的手干干净净,你能回头。”

  他偏头喘了两口气,止疼药都压不住这疯涨的疼痛,冷汗滴进乌黑鬓发,衬得他原本精悍的身体竟略显单薄。

  而室外,颜辞镜站在观察玻璃前,表面和平常无异,内心那股说不出道不明、却猛烈得快要迸发而出的情愫隐隐作痛,只见他动了动嘴,却没发出声音。

  “可我回不了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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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浮出水面的真相1

  之后夏梨把她知道的说了出来。

  “那是一个神秘的组织,我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他们只告诉我他们代表正义,只要你有冤屈,他们都能为你洗清,只是有个条件——必须加入他们。”

  顾行仔细听,又吞了两粒止疼药,“但是你并没有加入他们,颜华却死了。”

  夏梨抬起头,如同在讶异他是怎么知道的,眼睛睁得又大又圆,有了点小女孩的天真气,“是,所以我也不知道……”

  顾行做了一个深呼吸压制痛感,看似随意地问道:“那天颜华在你家是不是吃了粽子?”

  夏梨闻言神色中那一丝诧异愈发明显,甚至掺杂着对顾行本人的疑问,满脸都写着“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接下来我说的一切都是猜想,如果有不对的地方你指出就好,”顾行掏出一根中华烟,习惯性地送进嘴里,但还没咬住就轻微楞住,重新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象征性地转了转,“那天你按照鸭舌帽男人说的方法烧毁颜华的出租屋,之后把人带进家里,招待品是男人给你的粽子,对不对?”

  夏梨仿佛已经习惯他的“无所不知”了,颔首道:“没错。”

  “我问你,他给你的粽子,你吃了吗?”顾行前倾身体凝聚视线,高高的眉骨压住眼窝,被鼻梁截断的阴影一带而过,深刻挺拔的五官在这一刻无可遁形,散发出阴沉冰冷的气息,女孩漆黑的瞳孔和颈边柔软的线条在视野深处晃动,他连呼吸都放缓了。

  人在说谎时瞳孔会不自然地放大缩小,呼吸急促的脖颈也能看到跳动的脉搏。

  然后夏梨摇摇头,“我不喜欢吃肉粽,太油腻了。”

  表现自然,身体舒展,她没有说谎。

  顾行半眨眼睛,浓密却不卷翘的睫毛像扇子扫过冷风,带出些许光影来,所有质疑都在这个动作中收了回来,“他送你粽子的时候说了什么吗?”

  夏梨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神色依旧平淡,“没说什么,就说端午节快乐,是组织带给我的,以后加入组织就是一家人了。”

  一个不可思议的词汇入耳,顾行的鼻子哼出一声哂笑,“一家人?”

  夏梨低头抚摸被咬得面目全非的大拇指,眸光暗了下去,“他们说组织成员都是一群无家可归的人,或多或少都有不幸,所以相互依靠,是一家人。”

  这什么狗屁中二烂大街的台词。

  顾行用尽全身心的涵养才没骂出声来,转而道:“你知道那粽子里有什么吗?”

  夏梨天真地道:“不就是肉和糯米,超市随处可见的……”

  “那里面有大量安定,吃一个就足以让人神志不清的剂量。”顾行将烟攥进手心,沉沉地对上她的目光,“他送你这个东西,你觉得他想干什么?”

  夏梨后知后觉,惊魂未定地放大了眼眶。

  顾行没有等她消化完这颠覆性的信息,继续道:“颜华吃完粽子就离开了,但她没离开多久,那只狗跑到了你家,一边哼一边往你床底钻,一副非常害怕的样子。”

  夏梨的眼神随着他的话音慢慢变得惊恐,手指的指节泛起苍白,犹如最不愿面对的事实再次重演,让她无可适从。

  “它那么喜欢你,那么相信你。”

  夏梨开始发抖,“别说了……”

  “你平时对它很好吧,家里明明没养狗,抽屉里存着的狗粮却有一堆,都是上好的牌子。”顾行回想起她房间的“乱象”,有点啼笑皆非的感觉,“人这种生物真的很奇妙,喜欢的时候那么喜欢,真到违背利益时,杀死它又那么果断。”

  夏梨彻底低下头,能看见头顶稍大的发旋,还有周围稀疏的毛发,她收拢颤抖的双手,手背滴落晶亮的泪珠,“我没有想要害死它……我只是……”

  常年吸食笑气造成身体机能下降,脱发就是其中一种。

  顾行帮她补充,“你只是恨意占了上风,想起父母的死,就巴不得有关颜华的一切都焚烧殆尽。”

  夏梨:“……”

  顾行觉得年轻人敲打到这种程度就够了,剩下的法官们自会定夺,于是摇动手柄转身离开,可他到门口忽然想起什么,后颈肌肉微微一颤,随即扭头望去,“夏梨,你很喜欢‘花辞树’这个作家吗?”

  紧接着他深沉的瞳眸倒映出女孩茫然的脸,“花辞树?是颜哥哥的什么人吗?您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顾行重新背过身去,离开了审讯室。

  审讯室外,零星几个人驻足在玻璃窗前,陈俊安孜孜不倦地记录着顾队的金科玉律,李袖琴和另外两个实习生在一旁摘抄,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在讨论什么,也许他们觉得顾队放个屁都得记录在本子上,然后拍手称赞放得漂亮。

  某年某月某日顾队于某地放了一个又臭又响又拐弯的屁。

  顾行不想管他们这些有的没的,一眼就看到他们身后那抹修长的身影,掩在冷峻的节能灯下,端着得体的微笑,向他缓缓踱步而来。

  仿佛披着日月星辉,迎接他回家一样。

  顾行有一瞬间脑子空白。

  他有些分不清这个人是谁,是他认识的记忆中的少年?还是组织中编织谎言的犯罪分子?

  亦或者两者皆有……

  仅仅是思考的空隙,颜辞镜已经站定在他跟前,伸手探了探他额头的体温,就在肌肤与肌肤接触的那一刻,顾行忽然感到一阵电流滑过身体,麻得他全身酥软,痛感也减轻了不少。

  他瞳孔涣散,压抑难捱地往那冰凉的手心蹭了蹭。

  颜辞镜:“……”

  实习生们惊呆了,李袖琴拉着陈俊安好一顿推搡,表情激动地朝顾行努努嘴,又朝颜辞镜努努嘴。

  得到信号的陈俊安抬眼一瞧,见怪不怪地道:“咱们顾队本来就跟颜先生有情感纠葛,你才发现吗?”

  包括李袖琴在内的所有人目瞪口呆。

  不只是因为他那句话,更是因为他当着领导的面八卦领导的气魄,让这群从未顶撞过老师的乖孩子们颠覆了三观。

  顾行猛地被这一句话拉回了神,立马狠狠地道:“陈俊安!再多说一句我调你去基层派出所打一辈子酱油!”

  陈俊安无辜地给嘴拉上拉链,冲李袖琴摊了摊手。

  李袖琴:“……”

  顾行感觉教训陈俊安比平时办案还要费脑,不光费脑,伤口也比之前疼了,他拿出药片准备再吞两颗,结果颜辞镜一只手伸过来牢牢地扣住了他,须臾间,沉重的语气宛若巨石迎面砸来,砸得他心神恍惚,“不能再吃了,你以为这东西是万能的吗!”

  这让他回想起高中练习篮球时不小心崴了脚,比赛吞止疼药上场,被颜辞镜勒令制止的情景。

  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颜辞镜居然还会对他说出同样的话。

  “顾行!止疼药不是万能药!你在拿生命开玩笑你知道吗!”

  “难道为了赢比赛你就可以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吗!”

  “如果你答应我……再也不胡来。”

  “我就……我……”

  “同意交往……也不是……不可以……”

  顾行脸色苍白,豆大的汗珠挂在额头,衬得那张原本刚毅的脸病恹恹的,他用十分唏嘘、却充满爱意的口吻道:“镜子,但愿你我都不会走到……相互厌弃的那一步……”

  他用的是以前的称呼。

  颜辞镜怔住了。

  就在这僵持的氛围要将几位看戏的小朋友冻成冰雕时,方希成的声音传了过来,“顾行,铝丝凶器上的DNA检测出结果了,刚才老高带人来了你都没跟人打个招呼。”

  只见他拿着蓝色文件夹拍打肩膀,从拐角处不慌不忙地走来,神色淡漠,有一股高岭之花的清冷感。

  颜辞镜不经意地退后半步,拉开了和顾行的距离。

  “这不是审人没时间嘛。”顾行笑了笑,“方主任还是一如既往的给力啊。”

  然而方希成一看到他坐在轮椅上,气色还那么难看,表情险些没绷住,文件夹瞬间就拿下来了,“我听说你受伤了,怎么这么严重。”

  “没事,不小心扯着以前的旧伤了,休息两天就好。”顾行似乎连移动控制杆的力气都不剩,靠在椅背上轻轻地喘息。

  站在一旁的颜辞镜眉梢一抖,但表情滴水不露,甚至冲人礼貌地点头,“方主任辛苦了。”

  方希成看看他,又看看顾行,眉头拧了起来,“你怎么还没把人放回去,技术队验过了他的稿纸时间没问题。”

  顾行理直气壮地道:“我正要给他申请咱们队的心理学顾问,当然不能随便放人。”

  “你这,”方希成皱起眉头,疑惑、愤慨、愠恼还有不知名的复杂情绪就一股脑泄了出来,让他那张堪比警花的脸蛋出现一丝抽搐,“就算是顾问也没理由陪你个大老粗连轴转,你以为大家都跟你一样不用休息吗?”

  顾行明摆着不想和他谈论这个话题,顺走他手中的文件夹,“这是DNA检验报告吧,做了对比实验没。”

  “在后面自己看。”

  顾行翻到最后一页。

  确认为许钟闻的表皮细胞,匹配度百分之百。

  但现在还差许钟闻的口供,以及定罪的铁证。

  “宋庆在哪?”顾行抬腕看表,还差六个小时就是三天前颜华出事的时间,他的眼光一寸一寸沉下去,直到和三月雪山一般寒冷刺骨,“这案子也该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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