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说他不恋爱 领导说他不恋爱 第52章

作者:竹外桃花87枝 标签: 推理悬疑

  “老婆?”肖落愣了一下。

  “噢,你还不知道吧,翁宋复婚了。”钱澈正在享受周居席给她的特供按摩,这会儿到了下班时间,大家看了一天的卷宗,倦得不行。

  钱澈眯着眼睛解释道:“之前我们不是一直到处跑嘛,太不稳定。所以一直没复婚,但是这几年我们都在鸥津市这边干,现在我和周周还有胖哥干脆就都在这边买房了,打算之后也留在这里,这边条件也还挺不错的。然后稳定下来之后翁宋就复婚了。”

  “啊,不过别说,胖哥的老婆是个脾气不小的超有钱的大美人,不过就是喜欢胖哥那种性格脾气都好的,上辈子他是拯救了太阳系吧。”

  何家兴趴在桌子上半死不活地吐槽道,“为什么,为什么就连胖哥都有漂亮老婆了,我还是个母胎solo啊!”

  “因为胖哥他的痕检在国内也是榜上有名的,而你只是一个普通能打的新人。”

  沈力推了推眼镜,沈力对各位老人都很客气,但是对于何家兴还是嘲讽点满的。

  “那那个祁权和柏群……”肖落看着祁权把手搭在谢柏群的肩膀上,帮他拉车门,心里有点说不出的膈应。

  “他在追柏群,虽然被拒绝了几次就是了。他认识谢柏群是有一次休假的时候柏群和我们聚餐,刚好他也过来找表姐和表姐夫,就让他们俩一起来吃饭了。

  因为是医药公司的嘛,所以对于那些医学的东西还是懂的不少,和柏群就聊的挺热闹的,最后还决定了给翁宋呆的实验室捐了几台贵的要死的仪器,说是说看在表姐的面子上。但实际上肯定是看在柏群说他很快早要过来任职的份上的。”

  钱澈虽然不经常冲在八卦的第一线,但当时饭桌上祁权表现得太明显了,他们就没人不知道的。

  “这样。”肖落笑了笑,示意他们其他人该干什么干什么,他打算留下再看一会儿卷宗。

  新人和孙星空也还没打算那么快走。

  肖落出警局的时候已经不早了,肖落在楼下不远处的一家药店停了停,最后还是没有进去,径直上了楼。

  肖落没有开灯,也不打算吃点什么,封闭的空间让他觉得有点难受,好在谢柏群租的房子有一个小小的开放式的阳台。

  从这个楼层看出去,视野挺开阔的,高高低低的楼房,灯光影影幢幢,肖落坐在阳台的地面上,靠着背后的玻璃门,把浑身的重量都卸下去。

  那些窗户都是亮的,车流还跟密集,放眼望去的时候像是人间的银河。只是没有一盏灯为他亮着。

  我回来……是为了什么来着?

  肖落把疼痛的腿蜷起来,手死死地抓在膝盖上,好像以这种方式,就能用痛苦对抗痛苦。在对抗死亡和绝望的战斗中,他还没有成为输家。

第70章

  谢柏群和祁权的饭吃的还挺开心,祁权和他是一路人,对方只是和他偶尔见了几面,看过他的社交平台而已,就细心地知道他喜欢吃什么,订的餐厅很合胃口,餐桌上也没有说不识趣的话,没有过问他花白的头发,只是和他聊着最近医药当年的前沿的进展,同时也打趣地问一些谢柏群他们关于互助会调查的推进。

  两个人有分寸,谢柏群不会追问公司的商业机密,祁权也不会多问案子的进展。

  他们两个大概会成为很不错的朋友。

  谢柏群第一次感受了把红酒当水喝,正如肖落所说,他酒量并不好,只是喝了大半瓶红酒,就已经有些微醺。

  祁权倒也没打算对他动手动脚,毕竟喝醉了的警官也是警官,只是揶揄地问对面脸颊泛红的人,“谢警官今天心情很好?平时没有放得这么开啊?”

  “我心情好什么?我心情糟透了……”谢柏群用手撑着下巴撑了一会儿,干脆整个人都趴在了桌子上。

  酒喝多了谢柏群也不闹,就是安安静静地趴在位置上。

  祁权把酒杯从他手里挪开,还遭到了谢柏群微弱的反抗,只能低声哄:

  “你别再喝了,明天还要上班的,不能喝这么多吧。其实也不多……就是你这酒量属实差了点……”

  “柏群……你都不知道你现在这幅样子……”祁权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口水。

  谢柏群眼睛湿漉漉的,但有点聚不起焦,似乎看不清眼前的人似的,眯着眼睛盯着他看了一会,有些懊恼地把脑袋缩回去,枕在自己交叠的双臂上。

  过了一会儿,祁权看见谢柏群的脊背微微耸动,但青年人并没有出声。

  成为男人之后,哪怕是借着酒精,也不允许自己嚎啕大哭了吧。

  祁权看着时间叫了个代驾,谢柏群抬起头来的时候只有眼眶还是红的,他大方得体地笑了一下,主动招呼服务员买单,毕竟这餐饭说好了他请客。

  只有湿漉漉的袖管忠实地记录着情绪。

  两个人坐在祁权的车后座的时候,祁权才问:“虽然我这么问可能有点冒犯……但是我还是希望知道,我真的没有机会吗?”

  “抱歉。”谢柏群带着歉意看着他,“感谢你的好意和喜欢,但是我……没有办法喜欢你。”

  “有人在家里等你吗?”祁权看着谢柏群在注意车窗外的景象,似乎是在关注还要多久才能到家,他之前送谢柏群回住的地方的时候,对方可一点儿也不在乎。

  “也……算是吧。”谢柏群轻轻叹了口气,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么心情。

  他看见肖落会心疼,但也会生气,他知道自己对他还有感情。

  但又没有办法毫无芥蒂地和他在一起。

  五年时间真的不是用弹指一挥间能够概括的,幸福的时光才显短暂,而痛苦的记忆,是一分一秒都被拉长的煎熬。

  在那五年时间里,他不知道肖落是生是死。如果肖落不幸罹难,那么他作为他的爱人,势必会赌上后半辈子,来向害死他爱人的势力复仇。

  如果是肖落擅自把他丢下,那么即便是痛苦的割舍,谢柏群也会逐渐让自己放下对方。因为一份感情,光一个人的坚守是不足够的。

  但偏偏是生死未卜。

  这个几乎要把他折磨疯了的可能性,让他在两个可能之间疯狂犹豫不定,最终所有的执念都被转移到要找出真相本身。

  但肖落突然回来了。

  若无其事地,遍体鳞伤地回来了。

  他只能在最一开始酒壮怂人胆地去质问对方,可是肖落那副消沉得要死的态度,让他的质问都显得在欺负人。

  理智上,剥离开感情,谢柏群当然能够理解肖落的所作所为,他是逼不得已,是顾全大局。

  如果他们两个不是爱人,谢柏群相信自己也一定能够像周居席或者钱澈他们一样,坦然地接受肖落的来去。

  但人是理智和情感揉起来的个体,他作为普通人的情感的那部分,无时无刻在向他的大脑叫嚣着痛苦、委屈,让他不要再去喜欢这样一个人,也警告着他对方或许已经不是他记忆里的人了。

  大脑空无一物,心脏犹如刀绞。

  喜欢对方真的太痛苦了。他作为同事,作为下级,作为警察,他当然可以谅解甚至是尊敬肖落的选择。

  但作为爱人,他做不到这么慷慨大方,不如说爱情本身就对应着独占欲。

  走到门口的时候,谢柏群还是撑起了一个平常的笑容,推开了门,肖落正躺在沙发上玩手机消消乐,看见他回来肖落翻身坐起来,看见跟在谢柏群后面的男人的时候,肖落的笑容稍微敛了敛。

  肖落刚熬过一阵强烈的痉挛,他不太清楚为什么。可能是因为疼痛,也可能是因为他精神方面的问题,这会肌肉的疼痛还没有散去,空荡荡的胃又轻微地收缩起来。

  “麻烦你送到这里了,我真的没事,你回去吧。”谢柏群在门口和男人告别。

  “喝点醒酒冲剂,家里有吗?没有的话我给你买上来。”祁权看到里面有人了,但是他并不觉得自己真的没有竞争力。

  “有的,你放心,我也没有喝很多,你早点休息吧。”谢柏群倚在门边挥了挥手,才在门边换鞋。

  “肖落,你还没睡?今天没来得及去医院检查是吧?明天你记得去吧。对了……你看看你打算住哪,租房或者住宿舍?我不知道这边宿舍怎么安排,你如果想住宿舍的话我明天问下澈姐吧。”

  谢柏群轻车熟路地在一个柜子里找到放着醒酒冲剂的盒子,直接倒进嘴里又喝了杯饮水机出来的水。

  “我先去洗个澡打算睡觉了,你睡沙发应该没问题吧?有什么需要的和我说。”

  “柏群……”肖落一时间不知道该聊些什么话题,这五年里他没有怎么了解过年轻人正常的娱乐是什么,又关注哪些话题,光是活下来都很不容易了。

  “嗯?”谢柏群有些困惑地哼了一声。

  “你把你那个加了互助会的账号给我吧,我反正也没什么事,我可以到时候去参加他们的线下集会。”

  肖落今天会上本来就想提出的,但是最终也没有说,毕竟谢柏群作为新队长刚上任。

  听到这句话,谢柏群被酒精麻痹得有些迟钝的脑子转了好几圈,才听明白里面的弯弯绕,咧开嘴笑了,说:“啊,你是想说参加线下集会比较危险是吧?”

  “对的,因为那种线下集会召集过去的本来就是一些情绪比较暴躁或者容易被煽动的人,如果现场主持的人把矛头……”

  谢柏群面无表情地打断了他:“我刚刚在路上就在想,我应不应该重新和你在一起。但是我想我现在有答案了,我们俩还是算了,肖落,你不明白,我需要的不是保护,是信任。”

  “肖落,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谢柏群有些失望地说。

第71章

  肖落沉默了一会儿,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男人开始笑,点了点头,看上去是认同了谢柏群的话。

  “对不起。让你失望了,对不起。”

  男人低垂着眉眼,如果谢柏群能够看到对方的眼睛,会发现那双漆黑的眸子里翻涌着绝望的情绪。

  如果说肖落不告而别生死未卜的这五年。

  对于谢柏群来说是夜以继日的一刀刀的折磨。

  那么谢柏群对于他的失望,是压倒肖落的最后一根稻草。

  然而肖落说完之后什么也没有改变,过了一会抬起眼的时候神情又看不出什么端倪,谢柏群心里被那两句对不起戳的略微软了一会儿,但很快又缓慢地叹了口气。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在我心里依旧是个非常优秀的前辈,我会一直尊敬你的,之后还要麻烦你啦,有什么我做的不到位的,提点我几句。”

  谢柏群主动缓和了一下这个气氛,大家之后还要共事,终究不好把气氛弄得太僵。

  肖落点了点头,伸出手本来想揉一下对方的的脑袋。但他的手错了一下,最后只是在谢柏群的肩膀上拍了拍,他想说话,却发现嗓子眼像是被棉花堵住了,好一会儿气体才艰涩地通过声道。

  “我……相信你。”

  肖落的声音嘶哑,这句话听上去像是无力的找补,但语气却恳切。

  谢柏群眯着眼睛笑了笑,说:“医药箱我放在电视柜上了,有什么需要的随时叫我,我先去洗澡。”

  浴室里传来不清晰的水流声,眼前的景象模糊一片,鼓膜的震动也好,投映在视网膜上的光线也好,似乎都经历了长途跋涉,才逐渐把外界的信息传达到大脑里。

  肖落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看着这个明明空荡的新住处,却压抑地容不下自己。在水流的声音彻底停止之前,他终于还是逃离了那个是非之地。

  他两手空空地来,孑然一身地走,到了要离开的时候,连一丁点行李都没有。

  一个人是可以被重复杀死的。

  当父亲因为救人而死,原本整日和父亲吵架的母亲却因为失去伴侣而自杀,他决定离开校园应征入伍的时候,埋葬了一次过去的自己。

  一遍遍忘记自己的过往,活成另一个人,再一遍遍地舍弃身份,千辛万苦地活下来。

  几段本该毫无交集,荒诞不经的经历却被无情的上帝之手编织在一起,全都砸进一个人的人生里。

  太艰难了。

  肖落不想坐电梯,也不想进入封闭的环境,从消防通道里快速地迈过无数的台阶,重力拖拽着身体一句向下,走的久了,会让人觉得能够一直这样走完十八层地狱。

  但这毕竟还是人间。楼梯很快到了尽头,肖落像个孤魂野鬼一样游荡在深夜的街头。

  直到身体的关节发出失灵的声音,他才在一个不知道何地的开放式公园的长椅上躺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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